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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塵世羈-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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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時常自由跑動,這幾個月未免覺得悶在這小院子里久了,自從活動的限制被漸漸放松之後,就經常坐了小轎在西寧城內四處看看,今天倒也有這個興致,于是叫上胤命人給我備的小轎,往廟會一帶逛去,雖然多吉十分妨礙道路交通,但他一刻不肯離開我,也洠в修k法,就這麼累累贅贅四處看了一眼。廟會做得十分粗糙,在那周圍喧嚷的也多是駐在本地的士兵,看了一陣,索然無味,正想回去,遠處一陣低低的喧嘩聲傳來,馬蹄整齊的踏在每天清掃積雪的石板路上得得作響,抬轎的人知道是進出城的不知哪個隊伍來了,自覺避讓到路邊暫停了下來。

“陝甘總督年大人親自押呒Z草來了!糧車從枺T、北門進城!速報大將軍王!”

一個騎兵一邊口頭通傳,一邊帶著幾個人匆匆打馬奔過,後面緊跟著就听到馬隊的齊整步履。我連忙掀起簾子,遠遠見一個人帶著小隊士兵打馬碎步向這邊而來,著一身整齊的耍勮F金雲龍盔甲,罩一件簡簡單單黑色大氅擋雪,頭上肩上都是雪片,很快來得近了。

年羹堯微微帶笑,神態頗有些倨傲,也不看人,但多吉太招眼了,他一眼看見多吉,就一眼看見了我,驚訝得立刻勒馬。我見他作勢就要下馬,連忙搖搖手阻止,放下了轎簾。

听聲音,他們很快又走了過去,待他們去遠,我才讓人重新起轎出發,一直跟著我的一個丫鬟頗有眼色,立刻低聲問我︰“主子這就回府嗎?”

“不急著回去,到四周看看人家過年的裝飾倒怪有趣的,再走走吧。”

直到午飯時間,我才不緊不慢回去了,胤正在房中催人四處去找我,一見我回來就笑道︰“可算回來了!今天怎麼這般好興致?九哥送來的食材難得,我叫大師傅收拾了一桌子最精致的南方菜,點心是畫兒似的的鵝油蝦餃,再熱,就不好吃了!”

“大將軍王今天更好興致,怎麼大中午的來陪凌兒吃飯?”我的驚訝倒也是真的,因為他中午向來都很忙,更不會來看我,何況今天年羹堯送糧草來了,他應該去招待年羹堯才對。

“呵呵,今兒個大年三十,本來叫了個戲班子來唱三夜,今兒晚上我怎麼也該陪給你過個年的,但今天陝甘總督年羹堯送糧草來了,晚上我要與眾將士陪年將軍听戲過年,諸多不便,竟要讓你一個人過除夕了,我十分過意不去啊!所以,特意溫了一壺好酒先道個不是來,還請姑娘莫要委屈。”

“大將軍王折殺我了,倒是凌兒耽铡四拇笫乱o!”他客氣,我連忙更加刻意客氣,話說完,兩個人都別扭,不由得又笑了。于是隨意寒暄幾句,他照例看著我吃幾口菜,說幾句話,我就想著他也該走了。

按這時期規矩,男女本來不應該一同吃飯的,只有直系親屬上下輩才不受限制,但對客人特殊的也有一些禮節,胤十分講究,所以說起來時常陪我用晚膳,其實只是禮節上看看,喝杯酒,說說話就走,大家還是各自吃飯。但今天他十分羅嗦,竟然喝過酒還不走,罕有的談笑風生,心情似乎大好。

聯想到年羹堯也是好心情的樣子,我總覺得不太正常。現在胤不可能來真正影響這軍事,稍有妥協是肯定的,總不可能雙方皆大歡喜吧?難道年羹堯已經不是胤的“代言人”了?這不可能。

“……這次年羹堯回京述職,見到八哥九哥,九哥說他在川滇一帶兵多年,滇藥最是治傷臁灒鸥缇雇兴矌椭艺沂颤N川滇一帶的好方子給你治傷,呵呵,急病亂投醫,我看你這腳痛是傷,九哥的心痛才傷得重吶!”

我略有些猜想,當下皺眉不語,胤大概看看說得差不多了,起身吩咐周圍的人一些照顧我的瑣事,仍然笑著離去了。

除夕夜,雪未停,寒冷的空氣中傳來戲台上鏗鏗鏘鏘鑼鼓聲,院中雖然紅燭宮燈張掛,雪下卻依然顯得清冷。屋里敚Я藵M滿一桌酒菜,我招呼丫鬟們一起吃,她們正在推脫扭捏時,守在門口的士兵放了一個老媽子匆匆來報,說大將軍王請我過去一道听戲,我想這人中午才說我不便去,現在又來請,不知是故意作弄我,還是自己心意多變?總之我懶得伺候他,于是客氣幾句,讓他們代我轉致謝意,我就不去了。

不一會,一個平日里我經常見到在胤身邊跟隨的軍官又匆匆趕來,也不便進門,就在外頭雪地里行單膝跪禮道︰“……大將軍王說,年將軍因軍務繁忙未能來向主子請安,十分不安,特請大將軍王代備了妥帖的清淨房間,請主子過去听戲受禮,還請主子賞年將軍這個面子。”

原來是年羹堯。正該去看看到底唱的哪一出……我重新穿戴了整齊衣服,帶上一群丫鬟媳婦跟在轎子後面,隨軍官到了戲台前的小院子,台上戲已經暫停,戲子們都造型奇怪的原地等待,隔著刻意拉起的簾幕,我進到戲台側面略高的一間隔間,里面陳設了坐榻、茶幾、幾樣精潔小食,前面掛起一張薄紗簾子,倒也十分周到。從這里看出去,左上方是的胤在高處首席獨坐,年羹堯在他右手近處設了位置斜坐,都著便裝,其下是幾個看樣子位份較高的將領,卻都極正式的穿著黃馬褂,搭了雪棚的院中還有許多低級將領不及細看。

待我坐定,戲重新開鑼,熱簦Х欠玻瑐榷艘幌拢皇琼灺}的應景大戲,什麼四海升平、普天同慶,听得我一笑。

第一出戲結束,稍微停了一會,胤與年羹堯先後與眾位將官勸酒,少時第二出戲開鑼,有人在門外低聲通傳“年將軍來了”,年羹堯已經闊步而入,在我坐位側前方要行禮。我連忙伸手虛扶道︰“年大人萬萬不可,我不敢受。”

年羹堯喝了些酒,抬頭的瞬間有些遲鈍︰“主子何出此言?是怪年某禮數不周怠慢了主子麼?”

我一邊叫丫鬟給“年將軍看座”,一邊隨意問道︰“這話我可擔不起,好幾年不見,年大人又高升了,听說如今八爺九爺也十分敬重年大人,年大人好得意呀!”

他剛坐上凳子,一听這話連忙又起身,終于還是行了個單膝請安的禮,說︰“不敢!九貝勒是問年某來看看主子的傷勢,那也是九貝勒對主子的好意,年某並無……”說到這里突然發現不對,又岔開道︰“若非四爺提拔,年某怎會有今日……這個……這次回京,鄔先生托年某給主子捎了個枺鱽怼

他起身到門口守著的一個軍士手上拿過一個長長的包裹,解開來,是一只琴盒。他雙手托上,由丫鬟轉交給我,揭起盒蓋,鄔先生的琴依然靜靜躺在盒中,平靜得仿佛從未隨我經歷那一切。

心頭好象放下了一塊大石,抱著琴坐下,強壓著自己才能平靜下來︰“這麼說,十三爺……”

“這琴是性音等人在那四周找尋到馬車得回的,他們在當地找了三四天。另外,听鄔先生說,前陣子四爺听說十三爺生病了,特向皇上請旨,皇上準了御醫進十三爺府圆。隣斏碜邮呛Y,慢慢眨砑纯桑@癥候並不十分要緊。”年羹堯十分機警,連忙接著我的話說了下去。

這麼說來,胤祥他們在原地徘徊了三四天尋找我,後來也平安回了京城,還用了個進府看病的辦法把人又換回來了。“我明白了,平安就好。”我點點頭。

“是。”

“對了,武將軍呢?”

“這個……奴才不是十分清楚,只听說不慎墜馬殉職了。”

“死了……?”

“主子……”年羹堯轉頭從薄紗簾子往外看了一眼,胤正在與幾個將軍熱簦У恼f著什麼,我看看四周的丫鬟,冷笑道︰“年將軍只管說罷,外頭戲簦С蛇@樣,也听不到什麼去,再說,十四爺听了什麼去又如何?現在還有什麼洠逼频拇皯艏堻N?”

年羹堯眼中精光一閃,說︰“主子看得透徹!只是,到底也洠烁摇彼纯次矣终f︰“主子不必憂愁,須得好生保養身子要緊。年某不才,洠в姓业绞颤N好的藥方子給主子療傷……”

接著他就開始細問我的傷是怎麼樣的,又在如何醫治。我想這瞞無可瞞,胤遲早會知道,只好簡單的給他看了一眼用毛皮裹住保暖,活像大象腿似的腳,說,腳傷一直都是大將軍王親自看視綁扎,從未假手他人,我十分感激大將軍王。

“既有大將軍王這般上心,又有京城名醫,還請年大人轉告……鄔先生,不必擔心,就說現在好很多了,不久就可痊愈。”

年羹堯在想著什麼,對我的話不置可否,但听著外面第二出戲結束,戲子們已在台上謝賞錢了,連忙又往門外隨從軍士手上取來一個檀木盒子,到近處跪下低聲道︰“雖如主子方才所說,但現在就算四爺也不得不謹慎些,不像九爺那樣……四爺只讓年某帶一句話給主子︰主子捎給四爺的是什麼,主子還請仍記得什麼……年某不才,恨不能為主子分憂,代四爺捎了點小玩意,給主子解悶。”

我正在想著胤說那句話時該是什麼表情,看了一眼那個毫無裝飾,雕花倒十分精細的黑沉沉盒子,接過來順手打開了看,毫無預兆的呆了一呆︰九顆龍眼大小的珍珠一樣大小,並排瓖成一把精致的發飾頭梳,除了金的瓖座和梳齒,別無其他累贅,風格簡約脫俗。

“這幾顆珠子是海里的鮫珠,摘取不易,難得的是一般大小,別的也不值什麼,就是個玩物,聊表奴才心意。”

我還洠淼眉伴_口,他又匆匆說道︰“明日年某就將啟程回蘭州,下次押糧過來恐怕要等到開春,才能再來給主子請安。還請主子放寬心,早日養好傷,以免四爺掛心。主子保重,奴才先告退了!”

年羹堯頭也不抬的退了出去,他的身影剛回到席上,幾位將官又開始嚷嚷著向他勸酒,緊接著第三出戲開鑼,一時喧簦Р豢啊'有什麼理由再留在這里,我囑咐丫鬟們不要聲張,悄悄退出,仍從來時的後門離開了。

鑼鼓之聲還未遠去,我正在頹然思量,突然感覺小轎停了下來,多吉粗重的聲音低低說了句什麼,一個丫鬟在外邊低聲說︰“主子……”

“怎麼了?”我掀起一條縫往外看,現在才出了戲園子,在一條通向後園的夾道上,所有將士都賞了豐盛的年夜飯,喝酒吃肉去了,外面十分冷清。只見雪中紅牆下陰影處站著一個人,站姿在雪中英氣挺拔,我正在疑惑,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岳鐘麒給主子請安。”

“岳將軍?”只見他仍是一身甲冑,頭盔下面露出保暖的毛皮襯子,我連忙示意多吉扶我出來。

“不必了!末將只說幾句話就走,外頭風寒。”岳鐘麒連忙站起來阻止,又面無表情的左右看了看,跟在後面的丫鬟們只猶豫了一陣,就都遠遠退開了,這時我才發現,夾道前後各閃出幾名士兵的身影,隔開眾人後又凝然站定,融入夜色之中。

“岳將軍這是……?怎麼洠г诶镱^過年?”

“回主子,雖是過年,西寧到底是駐軍之地,夜夜都要巡城的,末將正好帶著兄弟們往四門巡夜去。”

因為剛剛見過了年羹堯,我心里自然聯想到一些可能性,看著岳鐘麒年輕的臉上有些躊躇之色,好象不知該從何開口,我問道︰

“岳將軍這是所為何來啊?”

“這個……回主子,當日主子問末將可有入哪位阿哥爺門下,末將確然洠в校臓攲δ⿲⒁患矣卸鳎⿲⒁恢笔前阉臓敭斨髯涌础

什麼?……難道這種電視劇才有的铡畷楣澗尤话l生在這麼要緊的事情上?我心中一冷一熱,險些氣不順,連忙盯緊了他听下文。

可是他說得不是很流暢︰“當年末將家父家叔尚在朝中時,因有些小人胡亂攀咬,在朝中處處受人欺壓,若不是先頭太子爺和四爺力保,末將一家恐如今早已返鄉歸耄А

“我明白了,岳武穆公,當年岳飛將軍抗擊的金國,正是大清前身,正是因此,當今皇上選定武拢酥粫r,才立了三國關雲長將軍,而難立岳武穆公,此事,也真是為難貴族人了。”我不耐煩,連忙替他解說了。的0d

“正是!四爺和主子都如此明白體諒,是岳家人之福。”岳鐘麒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說話輕松流暢了些,又低頭繼續說道︰“當日末將未能妥善安置主子,實在是悔愧無地,後來見了四爺的信,才知……都是末將之罪!”

果然如此……我頓時覺得連命叨荚诤臀易鲗Γ睦镎f不出的疲倦,但還是打起力氣安慰他道︰“將軍千萬不要自責,以當時當地處境,你我都只能話盡于此,將軍處事非常謹慎妥當,我很佩服將軍。真要怪誰,都是命罷了!”

“四爺也是這樣說,雖然如此,但末將心中十分不安……四爺前番來信說,皇上已經听到風聲了。”

我心中一驚,又想到一件事,連忙問他︰“現在年將軍可知道你來找我了?”

“年將軍不知道,末將與年將軍一向無統屬關系,也無甚私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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