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影尘梦-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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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愿以偿的占有了她的身体,也消耗了自己不少气力,深喘了几口气,带着得逞的侮辱笑意去看她:“你……是我的女人了……你输了……”
她吃痛的弓起了身体,双手死死地反握在褥子上,恨恨地盯着他,红艳的菱唇因为气急而翕合着,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水质,却迟迟不肯落下来。
可这样的胜利并不足以让他满足,他要征服她不臣的眼神,摧毁她不臣的心,不甘的亢奋让他更加疯狂的折磨她,给她威慑,逼她屈服。
面对他汗水的零落和威慑的眼神,她喘息得越来越急促,隐忍着他强加而来的窒息的痛,咬着颤抖的嘴唇,无声的笑,这个笑就像泪一样,麻木地流了满脸,但仍是笑,而且是永不臣服的肆意的嘲笑。
这身躯已然不是她的了,她的身躯只属于她的爱人,不属于肮脏的灵魂。
清晨,寒意未褪。
豪格起身拢了一下自己散乱的发,扭过脸去凝望他的“战利品”,神情多了几分复杂。他以为征服了她身体,她势必屈从的妥协于他,乖乖的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那他必是会恣意的笑的。可是笑的却是她。回想着昨夜她誓死不屈服的嘲笑,他心里堵得更厉害,竟比原先更加的耻辱。
绎儿被他起身的动作吵醒了,睁开眸子警惕地看着他。
他心生了一丝怜惜,伸出手去理她的乱发。
绎儿却躲开了他的手,裹紧了身上的锦被,把半个脸埋在了被头之下。
“脾气不小嘛!”他有些伤了自尊,“我委屈你了是怎么着?”
绎儿坐起身,拥着被头,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距离,觑眼冷冷地看他:“我可以走了吗?”
“走?去哪儿?”他讪笑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你是我的女人,你还想去哪儿?”
“你所要的,不过是我的身,”她望着他,一双眼睛是硬的,空心的,落在他的脸上,居然让他有几分毛骨悚然,“我已经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放过你?”他肆无忌惮地笑这个女人的天真,轻轻拍了拍她的粉颊,“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懂吗?要怪就怪你上辈子欠了我!”
“我还欠你多少?我现在就还!”她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虎得甩开了身上的被子,满含着屈辱与愤恨。
他心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料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胆子直面他的蛮横与霸道。
“你来啊!”她迸着泪叫道,“我欠你的!欠你的!”
他怔住了,他征服了她的身,以为她会屈服,却不料让她更加的逆反。他失败了,在她的面前彻底的失败了——因为他征服不了她的心。
“你想征服我?你征服得了我的心吗?幼稚!天真!”她兀自笑得放肆,却又夹着泪花,“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你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恨不能把你碎尸万段!……你害怕吗?你害怕的话就杀了我……”
他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回身抬手拔出了剑架上的剑,直指她。
她表现出的求死的渴望让他震惊。
不畏,不惧,甚至是一种解脱。
不,他不能这么便宜她,他不仅要她的人,还要要她的心,她所有的一切。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
他将剑一掣,绎儿抓了个空,摔伏在床榻上,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不知出于什么,慌忙扔下了剑,一把把她紧拥在怀里,再次把她压倒在榻上,不论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的坚决:“我要你的一切!你的人,你的心!我决不会就这么让你死的!你是我的!是我的……”
绎儿无力再挣扎了,绝望包围着她,就如同豪格窒息的拥吻……
这一个傍晚,太阳沉落了,沉落到了绎儿永远也没有勇气再回首的地平线下。
过满都户十里,扑面而来的气息已经失去了熟悉的味道,异地他乡的陌生包围着她,让她在不觉间如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防备,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
她不敢去想象当祖大寿叛逃返明后,她这个飘萍似的无根的家族将面临怎样的浩劫,也许,死神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想到这里,她不经意地绽出一笑。
死对她而言,莫不是解脱?与其这样屈辱的求生,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忆……”她轻柔地缓缓落下了卷睫。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她在心中喃喃祈祷:“上天啊!如果你见怜我可怜的痴情,就将我的誓言化做梦,把它告诉谢弘吧……”
此刻,她的心潮平复了,等待死的降临,而那一边,谢弘却在痛苦的边缘挣扎。
“血止住了吗?”曹文诏反翦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放开我……放开……”谢弘苍白着脸,却用名存实亡的挣扎用力试图甩脱医士的手,“让我死……让我死……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将军……将军!您冷静一点……”医士被他的疯劲推得东倒西歪,“别……”
“大哥!你冷静一点!”曹变蛟一把死死地按住了他。
“变蛟!我求你……让我死了吧……”谢弘全然失去了一个堂堂男儿的坚强。
“大哥,你冷静一点!祖姑娘未必会死的,也许……”
“你为什么不说万一……”谢弘红着眼睛看着他,歇斯底里地质问一般。
“这不可能有万一的……祖总兵已经开城投降……”
“我不信!我不信——”谢弘嘶哑着喉咙叫道,“绎儿不会降的!永远也不会……她的银铃儿从不离身……她说过,城在人在……银铃儿是我亲手找到的……你还骗我……”
医士手上的金疮药就此撒上他伤口的一瞬,他还没等说完,就疼得昏厥了过去,手一松银铃儿落了地。
“大哥……”曹变蛟关切地叫了一声,“他没事吧?”
“只是一时疼痛,等睡一觉就好了。”医士一边收拾着染血的绷布,一边长长地叹了一声,“为什么要寻死觅活的?年纪轻轻的……真是……”
曹变蛟望着谢弘胸口凝结的一层粉红色的冰霜,捡起光华未褪的银铃儿,轻轻放到谢弘的枕边,喃喃自语,“我只道大哥是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却没想到你却也是痴情一世的疯子……”
“调兵川陕的事耽误不得,看来他是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曹文诏踱到了床边,挨着床沿坐了下来,“咱们得走了,不然兵部降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啊!留几个人照顾他养伤,等伤好了,再做计议吧!”
“可是,叔父……”曹变蛟于心不忍地犹豫了一下,“要不我……”
曹文诏摆摆手:“兵部点名要你我去按时报到,少了你,就不是违抗之罪了?军法宽容不得啊!就这么办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曹变蛟沉吟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定。
“绎儿……你别走……绎儿……”谢弘的额角滚动着豆大的汗珠,在这十一月的寒冷干燥的空气里被很快的风干了一样。汗水将要干时,眼角的一行泪正好酝酿成形,就此滑落到了枕畔。
第六回
同样是在枕畔,也有一行泪徐徐滚落下来,无声无息的。
绎儿徐徐侧过身,小心翼翼地不惊动身边的豪格,只是就这样借着月光的清冷默默地盯着那个陌生的侧影。
他便是自己后半生的托付吗?还是死神在人间的仲裁者?
她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自己,答案却从没有出现过。
她反复地寻思着答案,全无了睡意,于是径自坐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了窗边。虽然隔着窗棂厚厚的窗纸,什么也看不见,可对于这个清冷的世界,她也是一个陌生人。
白天的晌午,她已经见过了这个陌生世界的所有陌生人:豪格的福晋和两房侧妃。也许还是借着祖家仅有的声望和利用价值,她一到这里便一步登天的成了侧妃之一,暂时有了一席之地。可是,从另外三个陌生的女人眼中,她看到了嫉妒,看到了四伏的危机。
初来乍到,她难以预料将面临的一切挑战,以及来自女人之间无谓的没有硝烟的战火,尽管,她不会是这场战争的发动者。
一阵寒气袭上身,她无奈地回到了床上,躺到了那个对她而言胜过魔鬼的男人身边,依旧默默地看着他。
突然间,她很害怕天明,而且是自内心里的恐惧与无措。她有把握也有勇气于万马军中成为胜利者,但是,对于女人之间的战争,并且是骤然而至的女人的战争,她顿感手足无措。从小到大,她无不是被众家哥哥、长辈呵护在手心里,两个姐姐一向也不是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幺儿的对手,只要一报“祖三小姐”的名号,没有一个人不俯首称臣。可是如今呢?她又怎么能知道在这个未知的女人的战争中,若是成了失败者,会是怎样的凄清?
她不敢想,也不愿想,于是紧紧地闭上眼睛。
可是,一闭上眼睛,却挥之不去那个让她不寒而栗的镜头。
“如果你讨不到我的欢心,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他笑得傲慢,笑得肆意,让她的心至今还在发颤,却又倔强地守着那一份永不言败的骄傲,不肯屈服。是的,纵使她现在通体冰凉,也不会去讨好献媚于这个蛮横的男人。
她想到这里,厌恶地将他搭在自己背上的手甩开了,也就此下定了决心,当失败者至多是个死,若要她违心地讨好他,还不如死了痛快。
反反复复,浑浑噩噩间已到了天明,她迷迷糊糊地被豪格起身的动静给惊醒了,支撑着爬起来。
“帮我把头发梳梳吧!”豪格跳下床,径自走到妆台前。
绎儿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他的身后,拾起了梳子小心地为他梳起长发。
“昨晚睡着了吗?”豪格顺嘴问道。
她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习惯了就好了。”豪格从镜子里打量她的憔悴,若无其事地轻佻一笑。
她默不作声,熟练的为他打好发辫,系上流苏的红花穗,转身去取衣服。
豪格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更衣吧!”
绎儿抬手展开手中的衣服,豪格很惬意地伸过手套上了身,装作一副漠视的神情,暗下里却专注着绎儿忙前忙后打衣结,系盘扣的一举一动。
“好了。”绎儿整好了衣褶,直起身冷冷道。
“法都(荷包)呢?”豪格略略抬了抬眼皮。
绎儿从桌上拾了起来,懒懒的递了过去。
“挂上。”他的言语之间充满践踏弱者的快意。
绎儿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里满是对耻辱的愤恨。
“看我干吗?”他故意阴阳怪气地反诘。
绎儿松爽的缄默,就手往他手里一塞,转身打开了窗户,一阵寒风吹得她打了个寒战。
“我说的是汉语,你也听不明白么?”豪格故意折磨她,不依不饶地走近道,“回答我的话!”
绎儿紧抿着双唇,连头也不回,扭着身子去看窗外的院子。
“你转过身来!看着我!”他面对再三的尴尬境地,平静的语气下潜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绎儿依旧头也不回,她不愿意跟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多说半句话,仿佛哪怕只说一个字,都是对亡者英灵的玷污,于是跟他一味抵抗到底。
“听见没有?”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强劲有力的手指蠢蠢欲动的将要发作,只是忍着有些颤抖。
绎儿打心底里不想多看他一眼,硬是拧着,始终用后脑勺无声的回答他的一厢情愿。
“我要你看着我!”豪格终究磨不过生为皇子的骄傲,腾出手,硬是蛮横的着把她的肩转过来,有力的手指抓得她生疼。
“你放开我!”绎儿痛的一窒,本能的努力想要挣脱竟不能够,于是只得死死地盯着他。
“你是我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脸色看!”
绎儿撇过脸不看他,以沉默反抗他的不讲理。
“你看着我!”他强力试图以王者的霸气恢复他贵族的骄傲,换回自尊,却又被绎儿的漠视像扫垃圾一样扫在了地上,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扳过绎儿的脸,托起她的下颚,“看着我!我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臣服于我!就算现在不行,但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
绎儿的嘴边泛着浑浊而轻蔑的笑意,却将眼神留在了窗外,那残雪之中怒放的疏瘦而倔强的红梅上。她的心就像那株梅一样,永远也不会屈服,永远也不会让他的妄想成为现实。
也许是上天急于考验她的意志,竟在这一天之间毫不怜惜地将她推进了又一个深渊。这使她不得不相信,这是上天对于她“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惩罚报应。
从一旁的嫲嫲手中接过了热茶,绎儿微颔下颚,深深吸了口气,径直走到主座前,依礼下拜:“福晋请用茶。”
主座上一直缄默不语的福晋呼吉雅微微探手,接过了茶碗,搁在了一边,轻启朱唇:“起来吧。”
“谢福晋。”绎儿缓缓起身,又接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