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留香-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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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还道杨凌如何精明，看来其实也不过如此，到了危机时候也是一副慌乱莫名的怂人摸样，真是有趣！”若雯心道，又慢慢淬了口茶。
“大人，你不觉得这李公子行为言语都有些可疑么？”出了军帐，一位身着甲铠的黑脸汉子走到杨凌身旁，道。
“哦？”杨凌狡黠地一笑，问道：“柳彪你有什么疑虑直说便是，你我相交多年，还有顾忌么？”
柳彪听了这责怪却又不失亲切的回话，先是一笑，忽地目光一凛，沉声道：“卑职对于此人身份极是怀疑！此人刚投我军时，自称是李东阳李大学士的公子，卑职也命人查过，得到的消息却是李大学士儿子女儿都已年近不惑，膝下只有两个孙女，并无如此年纪的公子。这李若雯身份实在可疑得很哪！”
“卑职是怕，此人将会对大人不利，不如命卑职带人将他拿下？”柳彪又道。杨凌却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摸样，只是眸子却变得异常光亮，同身在大帐中时简直判若两人。
“此人虽然身份可疑，但不至于谋害于我，不然一路行军有的是机会，何况，他的计策，不失为好的方法。不过。。。。。。此人口口声声不懂兵法，却能将态势分析地如此细致，此中恐有机巧，你要多加注意！”杨凌肃然，道。
柳彪听得精神一振，立即跨步屈身，单膝点地，傲然道：“卑职领命！”，话完，身子一抬，就转身匆匆离开而去。
杨凌的目光一直停在远处，直到此间才将眼光收回，唤过一旁守侯的俾将，布置了防守事宜，随即将他们一个个遣散了去，又瞧了瞧四下没人，一个飞步，扎进军帐内。。。。。
此时，若雯正依靠在帅座一侧的藤罗竹椅旁，右手托举着茶杯，轻轻啐着茶。见杨凌撩帘直入，急忙置下手中活计，挺身而立，对着杨凌长长一揖，道：“不知大人考虑地怎么样？是否布置停当？”
说完，一双妙目盯着杨凌模糊的双眼，轻轻一笑。
“公子计策甚妙，我已然着人布置下去，军队正作调度编整，待时机成熟，自然出兵。”杨凌并未望向若雯，只是顾自言道。
若雯本就精于察言观色，自然辨出杨凌语气当中隐隐有些不信任，笑道：“大人一脸愁容，不知在担心何事？”
杨凌闻言，“嚓”地拔起腰间配剑，一道寒光直竖而起，剑锋所向，正是李若雯李公子。若雯见这景象，先是一惊，随即平静下来，语气微颤道：“大人，这是。。。。。。？”
“呵呵！”杨凌狡黠一笑，眼中透出点点杀气，沉声喝道：“李公子怕是小看了本官吧？”
“啊？”若雯微惊，道：“大人这话怎讲？草民不甚明了，还请明示！”说罢扬起左手白扇，缓尔一摇，问道。
“要本官解释清楚才肯罢休么？”杨凌忽地狰狞一笑，道：“也罢！”。说完，收回长剑，微微一顿，道：“公子并非李大学士家人，本官自是早已明了。只念你一路多有奇计，救我将士数次，本官并不去计较，直到后来才渐渐省起，公子之前所有计策莫不是要将我等引来此地！”
杨凌望着眼前颜色渐渐泛白的若雯，轻蔑地一笑，又道：“本来公子对于兵法如此熟稔，本官倒也并无惊奇。”说罢，眉目一转，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若雯，又道：“只是公子对于虎卉如此熟悉，倒让本官吃惊了，你还不肯招认么？”
若雯此刻心内甚急：这狗官杨凌竟然如此精明，自己到底是低估了他，倒大大出乎所料，只是。。。。。。此刻，到底该不该说出实情呢？
想到这里，白羽一咬嘴唇，转过身子，一把取下狐皮毡帽，拔下碧玉色翡翠发簪，一头青丝如同瀑布般直直淌下。杨凌看罢，微微一惊，随即掩饰了去，道：“你。。。。。。你。。竟是女子？。。。。。你混进军中到底有何目的？”眉目一拧，喝道。
既已道破身份，若雯倒不觉不自然，蹲身施礼，道：“小女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狼野团营今日必然葬身此地！。。。哈哈”若雯淡定地笑道，眼中尽是妩媚，却犹透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狠毒。
“呵呵！我看不然吧！”杨凌随之一笑，收回配剑，合手一拍。只听轰隆一声，大帐顿时割裂，从四周坍塌开来。忽地一阵喧吵声音，四周已围满了利刃在手的甲士，虎视着眼前化名若雯的女子。
女子笑容一收，厉色道：“大人以为就这几个废物能收拾得了我么？即便大人有能力取我性命，恐怕今日也难逃脱”。女子仰天大笑，随即扬起扇叶，身形一展，上下翻飞，簌簌白雪随着舞动也渐渐绕起，乍一看来，如同雪柱龙吟，美妙非常。
“你走吧！”杨凌朝着眼前人摇了摇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我杀你又能怎样，不过你真的以为我狼野如此容易就被吞噬么？呵呵，我看虎卉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杨凌背过身子，把手一扬。四周的士兵立即散开，让出一条长道。
女子犹自有些吃惊，也只稍瞬便和缓过来，望着杨凌的背影，心道：这便是当年纵横天下、手刃王藩的大将军？果然魄力非凡！
女子上前一揖，随后闪身离开而去。。。。。。
“大人料事如神！~这女子果然奸细！”柳彪上前一步，微微一揖，忿然道。
“哎！”杨凌轻叹一声，道：“事已至此，便是知道也无有用处了”。
杨凌注视着远方的敌阵，又望了望出山口那柄高挑的“虎”字大旗，神色一凛，道：“众将听令！”
一旁侯立的俾将们听见将军传唤，忙奔向前来，屈膝点地，齐齐报拳，回道：“末将在此！”
“今日我狼野被围困在此，中那奸细狡计，我身为主将却未能洞悉，反采纳其言，陷我军不利，该作何罪处置？”杨凌昂声问道。
众人听将军自责，纷纷不发一语。令官杨志身掌行令罚兵职责，闻言挺身回道：“大人虽有过失，但此等状况并不是大人一手造成，那奸细隐藏巧妙，我等皆未察觉，要罚也应由我等一同受罚。”
杨志缓一口气，道：“但今处重要关头，阵前罚将，于我军士气大有损害，故此，卑下愿代大人受罚，以振全军！”其他一众俾将见此情形也都纷纷应声，以示忠实。
杨凌沉思良久，又道：“各位，如今用兵时候，惩罚尚且搁下，众将听令。”罢了，略一思量，又道：“柳彪！你领本部近卫轻骑，另２０００甲士，６０弓手自右冲击，轻铠甲士在前，牵制敌军枪兵，后置弓手若干，以骑兵自左路冲阵。”
柳彪抱拳唱诺，退立一旁。
“一清！你领其余弓手自右路分近、中、远三距放箭压制。”
“诺！”
“汉超！此次由你带领狼野精锐，自中路冲击，重铠甲士在前，呈锥状直入。”
“诺！”
“本次突围关乎我狼野存亡，诸位自知情形，若成功突出。。。。。。！”杨凌顿了一顿，右手指向沙盘上一处林地，“若成功突出，便在此会合！”
。。。。。。
风雪依然不停不歇，裂军山此刻是如此地安静，只是有谁知道这安静中正酝酿着一股血腥的撕杀？！
四野泛白，环山的松林被厚厚地雪覆盖，见不到一点绿意，天幕虽是昏黑的一片，却在地面白雪的映照下清晰分明。
“隆～隆！”轰隆的战鼓紧紧擂动，战马嘶嚎着冲向出山口，士兵们握紧利器，厚重的盔甲在雪光的照映下熠熠发光，怒吼声声，一波一波的生命在彼此的杀戮中湮灭和埋葬，箭矢横飞，射向一个又一个的生命，鲜血从割裂的肌肤中流出，汇到冰冷的地面，白色的山野霎时被染成殷殷的猩红。
“扑～扑！”的响动在战阵中此起彼伏，那是长枪刺入马体的声音，是鲜血自血管中喷涌而出的声音，是利箭射入身躯的声音。
依稀听得见山岭中悲鸣的狼嗷！杨凌望着眼前的撕杀，幽幽叹道：“虎卉与狼野的决斗，终于到了。。。。。。～～”
说罢，拔起腰间长剑，长嗷一声。控马而出，领着亲军杀入战阵。。。。。。
史载：正德五年，刘六，刘之乱，狼野、虎卉之争。。。。。。狼野山岭被围，“大明第一元帅”杨凌亲出战阵，指挥突围。。。。。。兵败，名将柳彪、杨一清被杀，伍汉超被俘，后逃脱。。。。。。杨凌及亲军500人，不知所踪。。。。。。
和暖的春日一路铺撒在古老而饱经沧桑的石板路上，昨夜巷间的积雪在不经意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绿如翡翠的垂柳吐出嫩嫩的新芽，随着微风的来去，安然地飘动。湖水亮如明镜，俯身细瞧，便看地到成群的红鲫在水中悠悠游动，好不快意！
公鸡地啼叫惊起了还在睡梦中的人们。那些卖早食的商贩们却已在街边摆好了摊点，寥寥的烟气蒸腾到空中，又漫漫消失。。。。。。
远远地，便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佳公子，手摇折扇，一路行来。这公子面容精致娇小，倒有几分女子的阴柔之美，一双晶亮的眸子四下打量着，忽而又一阵轻笑，煞有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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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要点什么您勒？”这小贩倒会做生意，见公子过来，便急急跑过，把人给“请”了过来。
“哦？呵呵~！”公子微微一惊，随即释然一笑，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又自寻了座处，才道：“上点小酒小菜便可！”
小贩心里略一盘算，随即一喜，退去店内操持去了。
白衣公子昂了昂头，又向周围悠然看了一看。此时天色甚早，街上行人虽说不多，却也不少，都急急赶着走路。
正思量着，小贩已端了酒菜上来，口中念道：“客官慢用！”，又退了边下去。
一碗清粥合着几碟小菜，另有一壶烧酒。公子翻开酒杯，斟上一口，便凑到了唇边，细细品起。瞧那神态，似是极是陶醉。
“乡间小酒虽比不得府衙的极品陈酿，这辛辣、爽朗的味道，却还要尤胜一筹！”公子叹道。一边又夹了小菜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番风度。
食罢，公子衣袖一拢，唤了小贩过来。又送过几粒碎银，微一拱手，欣然问道：“不知这街边行人急急奔往何处？你可知道么？”
那小贩既接了钱物，一时欢喜莫名，见了公子问话，自然乐意回应，开口道：“小爷想是外地来的吧，这人们都是赶去西城看榜去地。”
公子一楞，道：“哦？不知看地什么榜啊？”
小贩随着一笑，又道：“公子不知，我们这破霞小城虽说地方不大，却是天朝极为重要的所在，东西两侧环山，北面绕湖，南侧就是接通外域的唯一出处！”。说罢这话，那小贩一挺胸脯，极是自豪地道：“据说当年狼野与虎卉最后的征战便是在破霞西面的裂军山上打的呢！”
公子听罢一笑，道：“不知这打仗和我所问的问题又有何关联呢？”
“额~~~这个。。。。。。”那小贩尴尬地一笑，咽下还没说完的话，改口答道：“这行人啊，都是去西城朱雀门看军部的布告去地！”
“既如此。。。。告辞了！”公子搁下一句话，飘飘然踏上大道，离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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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霞位于王朝最北，是个极小的郡县，却由于军事地位重要，历来为各朝争夺的要地。是以常常有来自外地的贫民到此应征为兵，求得一口饭食保命，也有行走天下的勇者、侠客来投，谋求个一官半职。
小城虽小，内里地布置却一应惧全，颇有气势。分设内外两城，又由护城河隔开，外城都是些寻常百姓驻处，内城则驻扎朝廷委派的狼野团营。
外城又设置四门：青龙门、白虎门、朱雀门、玄武门。朱雀门又因为每日有朝廷重要文告张贴，因此又名“放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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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公子行走并不慌急，依旧悠悠迈步，稍倾，就至了这朱雀门。
举目一眺，果然围满了观榜的民众，不禁加急了步伐，赶过前去。
至了这榜前，却发觉自己根本挤不进去，公子不禁懊恼非常，又退后数步，干脆也不管是否风度依然，掂了脚尖一个劲地往里瞧。只瞧了一会就发觉脖子酸疼地不行，干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架上，心里念着：这些该死的闲民，也忒喜欢看热闹了吧！
过了半晌，一位浑身彪肉的大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一阵喜气，径自往军衙里奔去。
公子见了这人，忽地一喜，急急跑过前去，不容分说，一把拽过那人的胳膊。那人正高兴着走路，却忽然被不知从哪来的小子一下拖住，差点摔了个趔趄。这时转身，见是个细皮嫩肉的贵公子，顿时来了气，一个拳头推了过去。那公子没料到来人这般粗鲁，不及防备，竟被打了个正着，一下搓倒在地。
那莽汉见了这情形，先是一惊，待细细一想，不由又轻蔑地瞧了这弱不经风的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