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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寻赵记-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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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杨枫庄重地一拱手,范增坐到案几后,略一沉吟,道:“此次大梁之行,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劫取少原君所携的家资。马骋,你待会就到魏境去相一个动手之地,记着,最好选择在初入魏境,不可太过深入。一旦择定,即遣斥侯回来飞报。动手时,用马贼的身份出现,以疑兵之计造大声势。自明日起,展浪、乌果,你们各领百骑卫护大队两翼;斗苏,你领百骑护卫大队后方,隔断于禁军与少原君队列之间。变乱一起,你们就率先大呼保护公主,裹挟挤压惶乱的禁军靠向公主、赵雅的车驾,同时阻隔禁军冲出应战或接应少原君部,造就在马骋突击的一个短时间内,少原君孤军对敌的局面。马骋,你要速战速决,不可迟宕,能劫掠多少就劫掠多少。只是有一点,切记不要伤了少原君和平原夫人,给公子惹来麻烦。临出击前,在山林间留几个人,得手后让他们以刀剑反射阳光投射到送亲队列中,展浪你们即可据此以山林间犹有伏兵,不可中贼人调虎离山计,一切以保护公主为要的理由,拒绝少原君或成胥任何追击的命令。”
几个人皆躬身领命。
范增看向杨枫道:“公子;;;;;;”
杨枫微笑着道:“我会找理由不在场的。”
范增一笑转向乌舒道:“凌真,你调拨二十名斥侯与乌舒。乌舒,你漏夜出发,带上那一千镒黄金,以最快速度赶赴大梁,通过大梁城中乌家的人,收买晋鄙昔日的门客旧人,散布流言,言信陵君矜能恃功,交结诸侯,收买奇人异士、奸宄亡命,广施恩义于国内,收买人心。诸侯徒闻魏公子,不闻魏王;民众只知信陵君,不知安釐王。信陵君亦欲因此时定南面而王,故力促赵魏联姻以结好于赵,私藏《鲁公秘录》不献与魏王以求自张势力。”
杨枫把玩着手里的竹简,沉吟道:“范增,你懂鸟虫书或梅花篆这些字体吗?”
范增愣了一下道:“我懂得鸟虫书。”
杨枫将竹简放在案几上,冷森地一笑道:“你用鸟虫书把这几句话抄在白帛上。”转向乌舒道:“乌舒,到了大梁,你派人找一些小童,以糖饼为饵,教他们几句话,嗯,‘邦国不空,人言一丘之功。国幸无国,兄弟继踵,日月重光。’还有,‘侯、朱、二马,乱纪纲,二马、朱、侯,济大梁。’让他们传布出去,以为童谣谣辞;再将那幅帛书置于大鱼腹中,出于市集;复收买晋鄙旧人散布流言。三管齐下,我就不信信陵君还能抗得住,依旧安然如素。”
(注:魏安釐王名圉。)

第九十七章  伏笔

次日一早,全军在一派阴霾的气氛中开拔上路。
气得几乎一宿没合眼的赵雅也不知会杨枫和少原君两路人马,径直喝令启程。成胥只得陪着小心遣人通告杨枫、平原夫人。斗苏几人按范增的布置分兵翼护着禁军的两翼、后路。昨晚胡闹了一场的少原君却也不敢怠慢,领着家将、仆从赶着大车、骡马,不即不离地缀在大队后面一同行进。
而杨枫早在天刚破晓便和凌真等几名卫士离开营地而去,一整天都寻不见踪影。成胥几次向展浪等人探问,换来的总是冷冰冰的一句“不知道。”
直至傍晚扎营时,杨枫这几骑才由远处飞驰而回。当看到几匹马背上搭着的獐兔、野雉,成胥几人都直了眼,相顾愕然。
第三天,杨枫依然领着几名卫士侵晨即行,抵暮方归。
成胥心里大不是味道,可又敢怒不敢言,休说指摘过失,便是劝谏,他也是心中惴惴的没那个胆。经过反复思忖,黄昏安营歇息后,成胥一咬牙,一径跑去三公主的帐幕前求见赵倩。
赵雅正在帐里陪着赵倩说话,听了成胥吞吞吐吐地进完言后,冷若冰霜地哼了一声,眼里闪着寒凛的冷光,毫无表情冷冰冰地道:“你去传他前来。”
成胥一咧嘴,怀着惶遽不安的心情,低低应了一声。
赵倩皱着眉头轻声道:“成兵卫你先留下,另着人去请杨客卿吧。”
成胥更是心中懊悔自己多事,暗暗叫苦不迭,无奈地垂手退在一边。
一会儿,帐外护卫进帐通禀:“启禀三公主、雅夫人,杨客卿帐外求见。”
咬着下唇,微侧着头,定定看着毡席上的花纹,正在遐想中的赵倩蓦的惊觉,略一迟疑,拉起面纱遮住面容,轻声道:“请!”
一声传唤,杨枫不疾不徐地步入帐中,躬身施礼:“见过三公主、雅夫人。”
平素面若桃花,眉梢眼角满溢春情的赵雅阴着脸,冷冷地看着杨枫,抿着丰满的嘴唇,迸出几个字,“杨枫,你不知礼仪吗?”
杨枫淡淡一笑,并不看她,向赵倩道:“杨枫身负重责,时刻未敢稍有懈怠,甲胄在身,未能竟全礼,三公主恕罪。”一抬眼,两道冷森森的目光犀利如剑,直逼视在成胥脸上。
成胥垂下眼睑,仿若受到有形质的重压,打了个寒颤,突兀想起当日横尸长街头的严平,不自觉悄悄往后挪了半步,现出重重的卑怯神情,屏息而立。杨枫冷峭淡漠的语声已然入耳,“成兵卫,你也在,那好得很。我正有一事请教,你带过兵吗?”
“啊?”莫名所以的成胥有些发懵,惶惑地道,“领过。”
“杨枫;;;;;;”赵雅绷紧了脸,用命令的口吻冷喝道。
杨枫毫不理会,紧楔着成胥道:“成兵卫!你既带过兵,那么我实在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不把三公主的安全放在心上,还是根本就居心叵测。”
“杨大人;;;;;;冤枉啊!卑职尽心尽责保护公主,哪敢有半分疏忽懈怠;;;;;;”嗅出危机感的成胥身子又向后一缩,惶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叫起了撞天屈,声音急促扎耳。
“没有疏忽懈怠?行军三日来,你派出斥侯哨探前路没有?夜间你放出巡哨没有?每日营中遣军吏登记报表,造了公文表册没有?知道吗,这两日来,都是我在替你履行你所该负的职责。你究竟将大王的谕旨,公主的安全置于何地?”
听着这阴沉沉充满不详预兆的话语,成胥的脸唰地白了,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明明是对方脱离职守去游山玩水、走马狩猎,偏偏还拿住了理,先发制人地颠倒黑白,一顶顶大帽子直扣过来,叫人辩驳不得。嗓子眼里咕噜了几声,成胥不安地看了赵雅、赵倩两眼,挣扎着道:“杨客卿,这是在我大赵境内,邯郸距滋县亦不过四五日路程,安全方面应该是无虞的。”
“你说得轻巧。”杨枫毫不留情地截断,舌利如刀,“赵魏两国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今又结亲交好,关系更是亲密。休说秦国,便是齐楚燕韩诸国,你敢肯定他们不会暗施鬼域伎俩,破坏两国联姻。在我大赵境内又如何,你不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危险的吗?”
成胥面色如土,心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攫住了。蓦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简直是鬼迷了心窍,去惹上了一个绝对不该惹,也惹不起的对象。“是,是;;;;;;呵,不,是卑职愚昧疏忽了;;;;;;卑职是忠心耿耿的,多谢杨大人提点费心;;;;;;”他发急的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赵倩静静坐着,低垂着头,似乎对什么也不关心。其实正默默关注着杨枫举动话语,隐在面纱里的俏脸神色变幻,眼神复杂,长袖中的手微微颤动。听着杨枫口口声声赵魏联姻的重大意义,心里一阵阵刺疼,黯然把目光转向一边。
赵雅一阵冷笑,道:“哼,杨客卿亲身充任斥侯,还真是上心得很哪。”
杨枫无所谓地一笑道:“我手下只有卫队,可没有斥侯。不过——”拖长了腔调看着成胥道,“成兵卫,雅夫人言下之意似乎是怪我不该越俎代庖,那么自明日起,所有安全问题还是全交由兵卫大人负责了。”
成胥的心里一搐,也顾不了赵雅在场,赶紧赔笑道:“不,不!卑职愚鲁,难及杨大人万一,还需杨大人多多提点指教。”
杨枫淡淡一笑,扫了脸色铁青,眼里直欲喷出火来的赵雅一眼,不再多说废话,躬身一礼道:“天色已晚,公主还是早些用膳歇息的好,杨枫告退了。”转身扬长而去。

第九十八章  夺爱

杨枫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和正在等他晚膳的几个人简单地说了适才之事。范增皱皱浓眉,惊异地瞟了杨枫一眼,摇了摇头,犹豫一下,低下头去。
在谈笑声里,卫士们送上了晚膳。整个晚膳中,大伙儿说说笑笑,杨枫却注意到,范增基本没有搭话,似乎一直陷入在沉思里。
夜阑人静了,众人相继告退出帐而去。
杨枫微笑对坐着不动的范增道:“范增,你好象有话说?”
范增看着杨枫,叹了口气,声音很低沉:“公子,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公子对赵雅的态度。赵雅是个裙带松的荡妇,但绝不是一个应该忽视的简单的女人。以公子的人才声名,如果对她采取若即若离的态度,有意无意间教她完全把握不定公子的心意,她的心思就会放在如何得到公子上,没有余裕去考虑别的事,这对我们此行行事乃至今后都是很有利的。如今公子和她彻底撕破了脸,一次次地让她难堪。固然是快意,却也最深地伤害得罪了她,只怕对公子断了念想的赵雅将会无所不用其极地疯狂报复公子。公子,赵雅这种女人,成事不足,败事绰绰有余啊!”
杨枫的嘴角略略一牵,眉梢一战,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
“公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脸色冷肃的范增简洁有力地道。
杨枫盯了范增一会,凝神地看着在风里微微拂动的帐帘,指节在案上轻叩着。沉默有顷,脸颊抽搐两下,眼里闪爆出厉芒,决然道:“你去安排,一旦大梁有变,就在乱局里让她彻底消失。”
第二天,大队人马多赶了二十余里路,终于在日暮时抵达赵国南部长城要塞——滋县。
司马尚早已率众迎出城来。
杨枫甩镫离鞍,大笑着大步迎上前去,司马尚也笑着赶上几步,两个人拉着手紧紧一握,又伸出胳膊,用力搂住了对方的肩膀,“司马”,“小枫”,双方都深深动了感情。
好一阵子,两个人才松开手,立于道旁低声谈笑着,恭候公主的车驾。
将赵倩、赵雅一行及平原夫人母子恭送入驿馆后,司马尚在将军府大堂设下酒筵款待杨枫等人。
司马尚、杨枫、展浪、凌真、李伦都是出身代郡,自孝成王为分李牧兵权而调离代郡后,过了大半年难得有这么个相聚的机会,席间兴奋地谈笑风生,吵嚷笑闹,十分热闹。
酒筵结束后,尽兴的主宾都有些醺醺然。司马尚将杨枫让到书房,仆从奉上香茗,躬身退下。
两个人慢慢品着香茗,思绪从久别重逢的轻松谈笑转到了沉重的时局朝政,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司马尚笑道:“我自接任滋县,驻防邯郸南大门,时刻惕惕,寝不敢安席,如若魏人乘我大军在燕而犯境,我实在不敢逆料如何对阵信陵君这等人杰。如今赵魏联姻结好,我也可放心不少了。”
杨枫苦笑着啜了口茶道:“不,司马不可大意,时局波谲云诡,今日结亲,亦难保明日魏人不觊觎我大赵。燕后不也是我赵国公主,可燕人还不是趁我国内空虚兴兵进犯。尤其秦国昭襄王新丧,国中纷争,一时止住东进脚步,更增东方六国无尽的变数。”
“唉!”司马尚皱起了眉头,声音低了下去,“我真弄不懂,我大赵人才何其鼎盛,大王怎么就偏偏宠信了一个赵穆,那么多的贤臣良将都弃之不用。致国势倾颓如斯。”
杨枫深有感触地道:“忠而见疑,信而被谤,其实大哥比我们更苦得多,心里苦才是真正的苦;;;;;;既然知道迟,就不能再迟了。我们,不甘向命运低头,只能在夹缝中创造、书写我们的人生。”
司马尚怕冷似地缩了缩肩膀。在一片寂静中,一股忧郁、悲愤的压力,益发显得沉重。
转过头,看到侍立在外的李伦,杨枫心里一动,笑着向司马尚道:“司马,我们都是从代郡出来的,是同甘苦共患难的生死兄弟,这种情谊可称得上是最真挚可贵的吧。”
“是啊。”司马尚刚说了一句,突然警觉起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朋友有通财之义,你是不是又想从我这儿捞什么好处?”
杨枫重重地把茶碗顿在案上,板着脸道:“司马,怪不得都说你精于算计,我从你这儿捞过什么好处了?平剿马贼,本是你分内之事,我巴巴地赶来相助,替你出力,你开口就勒索八百匹马。末了你所得何止三倍,还有那么多的军械、旗仗、辎重、粮秣;;;;;;”他扳着手指一样样地算着,扬声朝外叫道,“李伦,你进来。”斜了司马尚一眼,“李伦可是当事人,你问问他。”
司马尚苦笑道:“我不过说了一句,倒引来你这一大套,是是是,杨大人,是我欠了你天大的人情。”
杨枫笑吟吟地看着李伦,象盯着鸡的黄鼠狼,嘴上却向司马尚道:“司马大人欠了偌大的人情如何能心安,我倒是想了个好办法让你还清这笔人情债;;;;;;我要他。”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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