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落 宋帝江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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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浑身一僵,想也没想,立刻站起来道:“绝对不行!”
萧山也是被秦桧这句话说的一愣,在赵瑗拒绝的同时,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秦桧要收自己当义子,又要把自己带来见赵构了。
搞半天是因为赵瑗要出宫入住自己的王府了,他没了眼线,所以派自己到赵瑗身边给当卧底间谍用的。
萧山的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赵构却不知道底下三个人各自的心思,只是奇道:“为什么绝对不行?我见秦山说话很有分寸,读过的书也不少,特别是看事情长远又谨慎,你们刚刚不是还有说有笑很开心么?”
赵瑗也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当着秦桧的面说“我不要府里多一个奸细”,但也没办法说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这个提议。
史浩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站出来,朝着赵构行了个礼,道:“陛下,这位秦山虽然行止有礼,善于应对,但真正的学问也不知怎么样。殿下早已通读四书五经,熟悉六艺,可以说是博古通今,一般的人要做殿下的伴读,恐怕对殿下的功课有损,反而是不好。”
萧山看着赵瑗,赵瑗额头上已经急的冒出点点冷汗,却还是强自镇定:“父皇,史师傅说的不错,我虽然与秦山是朋友,但是他如果做伴读的话,恐怕与儿臣的学问上会有些不太妥当,还是找个水平相当的能够互相研讨比较好。”
赵构想了想,觉得赵瑗似乎说的也有些道理,萧山说话虽然很符合自己的心意,但也当真不知道学问怎么样,德行好不好。而且,赵构也有些不是很乐意在儿子身边放一个秦桧的亲戚,如果儿子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萧山在这两父子的对答间,心中的念头飞速的旋转,去赵瑗府上给他当伴读,那肯定是要给秦桧当眼线,不然自己爹妈会有麻烦。如果不去,好不容易刷到的小皇子就这么溜走了,自己被彻底的搞成秦桧一党,将来很悲惨。
他心中权衡之后,认为还是去赵瑗府上当伴读比较好,今日的误会,以后能够慢慢的解开,日久见人心,过个一两年,赵瑗终究会知道自己和秦桧是全然不一路的。至于秦桧那边的眼线任务,也可以想办法慢慢的敷衍。
他只是在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还没想好,就看见赵构露出犹豫的神色,便忙站起身道:“山虽读书不多,但也读过几本,若能够去给殿下当伴读,是万分荣幸的事情,自是当日夜用功,不敢懈怠。”
赵瑗心中此刻已经认定秦桧和萧山两人是事先预谋,做了圈套给自己钻的,此刻又见皇帝对萧山似乎也比较满意的样子,是更加不会答应此事。
赵瑗心中一急,脸上的神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盯着萧山,质问道:“我早已熟读经书国史通译,我如果想找人讨论学问,你恐怕不能够回答的上来。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好了,虽然你我是好朋友,但我不想强人所难,逼别人做他能力之外的事情。”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萧山今天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就算是血槽全空,也要把小皇子给完爆掉。因为过了这个村,估计他以后就再也没机会洗刷自己身上秦党的印记了。
艰难的刷小皇子
萧山今天是下定决心,就算是血槽全空,也要把小皇子完爆掉!至于得罪不得罪他这个问题,萧山也看的非常清楚:只有以后能够跟赵瑗长期相处,才有可能解释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就此失之交臂,单单就是秦桧干儿子这个身份,赵瑗登基后也不会放过自己。
一旦萧山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便站起身,朝着赵瑗微笑道:“殿下,你我虽然交好,但你从未考教过我的学问,又怎知我什么都不懂呢?”
赵瑗见萧山这样问,觉得对方进入了自己的圈套,马上道:“你既然自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如来打个赌吧!若是你能解答我不明白的有疑惑的地方,就做我的伴读;若是一问三不知,我想你还是应该多向秦相公讨教讨教学问。”
赵瑗说完,也不等萧山答应,便问道:“我昨日读书,见到《六国论》中说‘弊在赂秦’,你认为呢?”
萧山一愣,心想:不会吧,居然考我初中语文书?他却不知道,赵瑗话中另有所指,宋金和议刚刚签订,赵构割地赔款换来和平,都是在秦桧的主持下进行的,此“秦”非秦国的秦,而是秦桧的“秦”。
秦桧当然不高兴听赵瑗这样说,但也没任何表示,他也在等待着萧山的回答。
萧山也没多想,道:“六国之败,当然不是在贿赂秦国了。这只是末节,最大的问题,在于秦军兵强马壮,集权统一,而六国没有统一的领导,各自为战。”
赵构听了这话很高兴,他就是认为岳飞,韩世忠,张俊三大将各自为战不听中央指挥,互相协调很差,才收拢兵权的。
赵瑗见萧山把话头居然扯到赵构身上去了,便不再多说,又换了别的来问。
他连续问了几个历史类的问题,发现一些很偏的萧山都能够对答如流,当然,这些很偏的只是赵瑗自认为很偏的,对于萧山来说……中华上下五千年,都被人穿越的菊花都烂了,元谋人北京人山顶洞人都不再话下。况且他自己上学也要学习相关的历史,看看小说外加教科书和一些史书,根本一点都不偏。
赵瑗见居然难不倒萧山,心中有些着急了,忽的谈话内容一转,改成《南华经》《大义通论》之类哲学类的问题。
萧山表示从小被磨练出来的如何回答《马哲》《毛选》《邓思》《三块表》之类的答题技巧毫无压力,非常轻松。
赵瑗有点着急了,甚至开始搬出九章算术。
萧山在心中暗叹一声:殿下,别挣扎了,快点掉装备吧,高数一向不是我的弱项,您应该问音乐美术,这才是我的弱项啊。
赵构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他从来没见过赵瑗跟什么人有过这样的争执,心中觉得好奇,更觉得新鲜,显然赵瑗和萧山一问一答,比哪几个侍女在船头弹些不痛不痒的曲子有趣多了。
赵构忽道:“秦相公,你这个义子似乎颇为博学,朕也想考校一番了。”
萧山躬身行礼,神情恭敬:“山不敢有辱陛下视听,惶恐之至。”他这段时间也看过很多关于赵构的记载,知道这位皇帝因为能力不够又身居高位,且没有生育能力,内心有些敏感自卑,但是表面上却装的十分大度开明,俗称这种行为叫做——爱装B。所以他对于赵构的态度十分的恭谨,只求目前情况下,在赵构心中多打点分。
果然赵构见了萧山对自己恭谨惶恐的态度十分满意,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温和起来:“无妨,朕前天做了个梦,你帮朕解一解吧。”
萧山一怔,哥又不是弗洛伊德,更不是周公,这是在考校学问,还是在坑爹啊,我心理学学的一般啊。
赵构也不看旁人,只是自顾自的道:“朕早年还是康王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扇坠,后来在建炎年间遗失了,结果前两天做梦,梦见这个扇坠被一条鱼吃了,那鱼恰好被渔翁捕到,卖进宫中。朕吃鱼的时候,剖开鱼腹,正好见到那遗失的扇坠,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赵构说的是考校萧山的学问,但说出的话不仅和学问根本不搭边,而且最后一句问话,还是朝着秦桧说的。
秦桧但笑不语,赵瑗听了这话,和史浩两人对望一眼。
萧山暗暗庆幸,这些天在家看书的工夫总算没有白花,不然赵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自己都听不明白。
赵构还没登基的时候被封为康王,金人攻破开封抓走两位老皇帝后,赵构才登基称帝。他做康王时的吊坠,当然是指在开封时候的旧事物了。
至于在建炎年间丢失,赵构登基之后就改年号为建炎,这个年号用了四年,这四年对赵构来说是糟糕透顶的四年。兵变周周有,金兵日日追,赵构还被迫退位过一次,他逃跑的足迹,遍布了整个中华大地。
赵构这个梦,又是出现旧都时候的扇坠,又是出现建炎年间的兵火慌乱,大家都能听出来,赵构心中其实带着一丝终身不能返回故乡的遗憾。
萧山也能听出来。
但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如果顺着赵构的心意说这意味着陛下总有一天会收复故土,必然会触动赵构那根敏感的神经,惹他不快。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秦桧?
可如果不顺着赵构的话说,那要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满意?让秦桧满意?
萧山的脑袋中飞速运转着,他回忆着这三个月以来,在家中看过的各种关于赵构的故事,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情来。
在赵构登基不久的时候,他曾经被金兵追至海上避难。当时已经是春节,赵构却要在海舟上漂泊,心情可谓是糟糕之极,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条白鱼跳上他所在船的舢板,赵构觉得是件异事,让周围的人解释。
和他一起避难的当时的丞相朱胜非等人,都觉得这不是好兆头,白鱼跳到舢板上,显然是离开了水活不成了。赵构帝王之身,却化装成普通商人,正应了白龙鱼服这句话,他也是被金兵追的离开家园,漂泊海上,和这条白鱼的命运一模一样。
朱胜非等人都劝慰他说,这不过是偶尔事件,目前遇到的困难也不过是一时的,并且鼓励他不要灰心,但赵构却一直闷闷不乐。直到一位姓吴的婢女捧着白鱼送到赵构面前,说因为赵构是真龙,所以这条白龙要来朝拜真龙,这是天大的好兆头,一定预示着赵构不久就能够回到大陆。赵构这才转忧为喜,此后对这位婢女刮目相看,现在这位婢女已经晋升为贵妃,实际上的后宫之主。
萧山当时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觉得蛋疼无比,他实在是很难理解,赵构在那种情况下,不去奋起拼搏,想办法如何逃命,如何收拾残兵,如何扭转局势,而是琢磨这兆头是不是吉利,还到处求安慰,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朵柔弱可怜的小白花啊?但如果当真认为他是个柔弱小白花,那就又大错特错了。反正萧山没见赵构杀岳飞,解决三大将的时候手软。
萧山偷偷的去看赵构,赵构的目光显然已经停留在远处的湖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办法,只有参考前人的成功经验,外加自己知道的一点马上将要发生的历史事件,来把这个梦圆过去了。
萧山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小民未曾学过解梦之术,只能胡乱解说一二,若有说错之处,请陛下恕罪。”
赵构点了点头,没说话。萧山道:“早年的玉坠,是陛下的旧物,旧物失而复得,乃是吉祥的兆头。近日必定有陛下早年的故人能够相见,玉坠跟随陛下多年,陛下又常常记挂在心,这位即将相见的故人,必然是陛下记挂在心的人。被鱼吞下,又被鱼送了回来,说明这位故人,会和玉坠一样,被当初吞下她的人,送回陛□边。至于何时回来,就要看这道菜什么时候做好了。只要菜一做好,便会从此相聚,不再分离。”
萧山知道在历史上,岳飞死不久,赵构的亲妈会被金人送回来。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但现在岳飞已死三个月了,算时间差不多也快了。他不能直说你亲妈要回来跟你相见,所以只说是故人。而他亲妈能够回来,完全得力于议和的成功。
这样说,既称赞了赵构决意议和的正确性,也解决了他心中对于故国人事的那一点点的想念。
赵构也没去说萧山的解释对还是不对,只是对秦桧道:“也不知道金人何时归还梓宫。”梓宫的意思就是皇帝或其亲眷的棺材,赵构这里指的是他父亲宋徽宗赵佶的棺材。但大家都明白他实际上担心的是自己老妈能不能平安归来。
秦桧听见赵构这样问,马上道:“鱼吞扇坠,陛下剖开鱼腹重得扇坠,乃是吉兆。金人害怕陛下天子之剑,必然不敢违约。”
萧山听见秦桧的这番话,真是蛋都要碎了。金人害怕赵构的天子之剑,是的,金人好怕赵构哦!
史浩听了秦桧这番话,脸上露出鄙夷愤然之色,赵瑗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忽然道:“秦山,我昨天看书,有一句话,叫做‘瞻乌爰止?于谁之屋?’;这虽是我从小读熟了的句子,但始终不太明白,你能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