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闲妃 水千澈-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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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莲夏惊疑的看着她。莫非小姐真的欠了那东方公子的人情?
“要是珏来找我,就说我出去一会。”穆清黎转头对冬梅吩咐一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暖秋与寒春二人道:“叫唐守准备马车。”
“是。”寒春应着,往唐守的住处而去。
暖秋则是与莲夏对视一眼,同样疑惑穆清黎怎么会突然愿意见那东方公子了,而且那人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欠下的。暖秋跟上穆清黎的身后,疑惑问道:“小姐,你要去见东方公子?”
穆清黎“恩”了一声、
暖秋柔声又问道:“信件上没有写上时间住址,去何处见?”
穆清黎摇头淡道:“异客居。”
异客居?
暖秋眼底闪过明悟之色,然后不再多问。
不就,寒春就再次回来,站在穆清黎身后,回复道:“小姐,马车已准备好了。”
穆清黎点头就往外行走而去。
阳城中央最繁华街道之处,圆月佳节刚刚过去不就,路上还四处可见挂着的红色灯笼,路道两旁小摊摊主吆喝叫卖,百姓已穿上厚实的衣裳行走来往,繁闹繁华。如今的阳城第一楼异客居正与春风阁对面而立,一眼看去,异客居与众不同的别致装饰便比春风阁更胜一筹。尤其是其中美酒佳肴更让人流连忘返。
宝马雕车一路行驶而过,唐守手持马鞭,十九岁的少年郎,身子比较当初高大了许多,脸庞也较为当初多了几分硬朗,凤眼红唇,肌肤细腻,黑发束在头顶,一柄长剑同样背在背后。一眼看去便似那江湖中冷清的少年剑客,冷锐而锋利。
一路到了异客居,唐守翻身下到马车一边,向里边低头说道:“小姐,异客居到了。”这时候异客居门口守着的小二连忙恭敬的上前为唐守牵住了马匹缰绳。
“恩。”穆清黎应了一声,伸手掀开车帘,一步就踏了出来。随着她身后出来的正是暖秋与寒春。
唐守一动不动的站着,略微低垂的目光就只看到那青色绣花的衣摆,与白色的软底靴子。随着穆清黎的步伐一行一步之间,衣摆也随着荡漾,好似湖水浪花,格外的好看。
“唐守?”暖秋细心的发现他竟然发呆的站在原地,不由的轻声唤了一句。
唐守醒神,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就发现穆清黎已经走进了异客居内有些距离了。平静对暖秋点头算是道谢,就起步跟了上去。
暖秋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如剑一般的刚硬锋寒,轻轻摇头也跟上穆清黎的脚步,心中暗叹。唐守越大反而越沉默了,让唐嬷嬷也格外的担心。只是她们四人却都隐约看得出来他对穆清黎的不同情愫,只是这情愫实在不该有,她们也只能假装不知。
一路走到异客居天字二号房的院落里,只见那院落的门口正站立着两名侍卫,正是常跟随在东方墨身边的风一与雷二。
见到穆清黎等人从远处走来的身影,青衣如水,黑发如瀑,肩头貂儿雪白可爱,她面容在日光下更似凝脂,精致绝美。风一心叹这穆清黎的确越长越美丽,只是公子从来就不是只看美丽皮囊的肤浅人,就不知道这穆清黎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竟然惹得公子这般的在意。
“穆小姐。”风一对来至面前的穆清黎点头示礼。然后目光投向她身后的寒春、暖秋与唐守三人,平静道:“公子只见穆小姐一人,你们不可进入。”
穆清黎转头对身后的三人道:“你们现在这里等候吧。”
“是。”三人应着。
风一见她如此配合,眼底多了一份善意,摆手侧身便道:“穆小姐,请。”
穆清黎往院落内走去。
……
“嘘……”箫声清幽婉转,清泉流水,润雨无声,透净无瑕流入心坎,余下微微的凉,又默默的忧。
穆清黎随着箫声的来源方向而走,从刚刚来到这院落就已经隐约听到这熟悉的箫声,随着深入,这箫声也越来越清晰了。也让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释然。果然是蜀山的曲子《落雨》。
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那站在池塘边上的欣长身影。
不管何时看到他,都可以让人眼前惊艳。他此时身着绣着树木青叶的绿色袍子,玉雕般的侧边在池水的反射波光下也印上粼粼光斑,半垂的眼眸轻颤静谧,黑发在微风下轻轻飘动,贵若君子竹,韧不屈。
穆清黎脚步无声的走上前来,落座在一旁已经摆好糕点酒水的桌椅上,面色淡静看着他的身影。
他也变了许多,以往的他不曾有这份骨子里渗出来的贵,更不曾有这份血肉里散发出来的忧郁。但是他又有许多的习惯没有变,他喜爱吹箫,吹箫的技术已经到了宗师水平。他吹箫的手指动作与普通人不同。
慕雨璿。
在她被带上蜀山之前的第一天才,她曾经一直追赶的对手。到最后她追上了,获得蜀山第一,但是这第一是武学的第一,而他却更醉心药学炼丹。
慕雨璿是她在蜀山上唯一的朋友,他们之间关系是在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蜀山上,万事皆是拿她与他做对比。她琴技惊人,他吹箫决定;她能歌善舞,他吟诗作对不差古人;她武学全才,他医术鬼才……
他们总是不相上下,被蜀山上下谈论。蜀山以武学为主,她为公认第一,但是依旧不顾影响他的出色。
一直以来,蜀山甚至有意将他们凑成一对,在大部分的蜀山中人都认为他们是最相配的一对。她对他欣赏却无爱,加上后来唯一在意的师妹亲口告诉她爱他之后,她就更没有对他有任何的想法。
这唯一欠下他的人情,也只是因为当初师妹受伤求他医治,而让她欠下的。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她下山历练的期间,就突然听师妹说过他回应了她的感情。她不知道师妹说的是真是假,当时也不过有些失神为师妹高兴就没有了其他,依旧过着她四处奔波又闲散的日子。直到那一日师妹突然叫她前往北京的分公司,然后……整座楼盘爆炸。
往事如烟,她在这里很好,本来对他的出现虽然有着诧异但是也并没太多的在意。只是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加上用人情来说事,怎么都是老朋友了,该见还是要见的。
箫声停了,一曲《落雨》终。
东方墨头微微向后偏了一丝,唇离了玉箫,眼睫轻颤,慢慢睁开。冰晶一样的眸子内还有一丝没有散去的幽深,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转头向她看来。
穆清黎对他淡淡微笑,几分淡静,几分笑意,几分冷清,还有几分自然而然的飘渺疏离。
东方墨握着玉箫的手一紧。就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笑容!脑海中本来模糊的画面好似就因为这双眼瞳而清晰。他向前走几步,来到她的对面,看着她微微抿唇:“是你,穆清黎。”不会错了,不断出现在梦境里的画面,那每夜都让他心神吸引,痛彻心扉惊醒的人就是她不会错了。
穆清黎微微一怔,他这话听起来好像这时候才完全确定了一样?眨了下眼,眼底那份当初的情绪也消失不见,勾唇笑道:“我是穆清黎没错。”
东方墨眼睫不可察觉的轻颤,那冰晶一样的双眸里忧郁浓郁,好似在酝酿着什么,看得人心伤。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穆清黎错愕了一瞬,眉头不由轻轻瞥了下。他这眼神未免太直接,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不懂。可是想当初她和他完全是朋友,他每次面对她也是平淡的很,后来更和师妹在了一起,为什么现在要这样看着她……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穆清黎平淡问道。
东方墨被她平淡的神情所触,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垂目敛眉,就在她对面坐下,然再次抬起目光时,也已经是亦如平常般的冷静,只是那散不去的忧郁盎然弥漫。
他伸手拿起茶壶为两人倒了一杯水,动作娴熟而自然,待放下,才缓缓的开口:“我从有记忆起便只做过一种梦。”
穆清黎“恩”了一声,没有多余的插口,端着他倒的茶水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东方墨看着近在眼前的她,心境却是散不出苦涩,那份欣喜的心情刚刚冒起就已经被现实的一切打压到沉底,为何……他到了此时才惊觉,才终于记得更多一些?“我梦见我成为另一人,是一个孤儿,从小被一个蜀山的地方收为弟子。”他口气一顿,抿唇道:“小时,我抗拒这梦境,甚至恐惧它,之后它就再没有出现。直到十六岁年纪时才再次梦起,那时我没有再抗拒,而是旁观着。”
“梦中的一切皆是模糊的,直到梦境中我十六年纪时,蜀山来了其中一个八岁孤儿。”东方墨抬头看着穆清黎,透彻平静的声音有了轻微颤:“她名为……穆清黎!”
穆清黎抬起眼瞳,毫不逃避的和他对视。
就在这对视中,东方墨默默的阐述:“后来我的梦境全部都围绕着她转动,她的成长,她的才华,她一哭一笑,都能够将我惊醒。”
穆清黎微微抿唇,直面他的眼底温柔而黯然的目光,淡道:“是吗。”
东方墨却敛了下眉,好似被她的目光刺伤。“每日每夜的梦境,我慢慢的习惯,我甚至觉得我就是那梦境的蜀山的男子,我天生的习惯与梦中男子的习惯如此相像。我知道随着时间过去,我早晚会找到答案。”
穆清黎放下茶杯,应道:“现在找到了?”
东方墨摇头,抬头看她:“有也没有。”
穆清黎眉头一挑,不需要言语就表达出了意思:这又是什么意思。
东方墨眼波一跳,她这般鲜活的神态,就好似在补充着他梦境的模糊,将其中一点点的变得真实清晰。他手指捧在杯沿上,细细的摩擦,道:“穆清黎,我找到了你,你是我的梦境的目的。而为什么要找你的答案,我猜得到,却依旧不完全。”
穆清黎这时候总算听明白了,他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他话里不断说着梦中的男子,却并没有说出‘慕雨璿’这个名字。
东方墨抿唇轻轻说道:“你,知道所有,告诉我可好。”
穆清黎微笑:“你凭什么认定我知道所有?”
东方墨沉默了一会,注视着她的笑面。徒然道:“当初你说药房是冰茶商人所作,那冰茶商人本就是你另一个身份,两年间,你四处创业,这异客居就是你产业之一。这些古怪的奇点有着梦境中世界的影子。”
“你在圆月之日,所跳凤凰朝拜为梦中蜀山古籍所有,你所弹之曲名为凤求凰,你所诵之诗同为梦中世界而学,也便证明你的确就是我梦境中那个穆清黎,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你……”他话语微微一顿,口气泄然而深沉:
“本不是这个世界人。”
你……本不是这个世界人
卷二 第六十四章 北瑶琴的疯狂
你……本不是这个世界人
这话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那么真而实。
日光明媚,秋风瑟瑟。池塘中尚有一道道小小的涟漪荡漾,鱼儿偶尔露出水面翻动着身子,水光粼粼。池边木桌对面两人沉默静谧下来。
穆清黎轻笑出声,她本不是这世界人,这没错,但是现在是了,在这里她霸占了别人的身体,也有了牵挂的一切。
“就算我不是,又能告诉你什么。”穆清黎淡淡说道。
又能告诉你什么
东方墨眼睫一颤,眼底犹豫徒然浓郁。能够告诉他什么?他又想知道什么?东方墨淡唇略张又合,沉默着。梦中,他成为另一人,感受着那模糊画面中她的一颦一笑,那一刻心底的情绪都随着她而触动,那么深刻又伤神,总是有种渗入骨髓中的疼与悔恨。他却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悔,为了什么而恨,恨着自己。
穆清黎并不打算陪他思考,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起身就道:“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走了。”
“等等。”东方墨摩擦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眉宇皱着伤神而迷茫的浅痕,默默注视着她道:“可否告诉我,你与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穆清黎垂眉和他对视,面色淡然,平淡道:“我死了,再醒来就到了这里。至于你,我不知道。”说完,转身没有半分停留向外走去。
死了?
后面的东方墨背脊一僵,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麻痹了全身,脑袋一阵阵针刺般的痛。死了!她死了!梦中的她死去了。
这个念头刚刚被真实的叙述出来,东方墨突然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至这里。“呯”手中的茶杯别捏的破碎,他双手抱着头轻轻的颤抖。脑海里好像不断的闪过一道道的片段,但是却又完全看不清,只能感受那最后的悔恨与绝望。
穆清黎!清黎!清黎!
脑海中那一声声绝望的喊叫,他埋入下方的面庞苍白,眼底的忧郁好似浓郁得要滴出水来。
“公子!”风一的惊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