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传 作者:不言-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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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自然会被忽略了。
“画瞳的情况如何?”对那个孩子来说,玄翎曾经在作为人的一世当中取代了他的所有,就算是化作冤魂,也要纠缠着玄翎不放。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和解。玄翎很想让画瞳脱离冤魂的身份去人间再度投胎转生。却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离开王府。在王府里多好啊,有充足的灵息,还有左清闲陪着他玩,更还有一些来来往往很喜欢抱抱他亲亲他的神仙们,多好。
“他的情况一直都比你好。”映尘笑眯眯地给了玄翎一个责怪的信号。
玄翎当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说了一句他要去休息就溜进了后院。天上的事情他都扔给父王和飞廉了,既然他们都让他去休息,他当然要乖乖听话了。
手刚刚碰到自己的房门,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玄翎。”
重华站在那里,甚至还穿着人类眼中非常怪异的法衣,金红色的火焰在衣服的边角上安静地燃烧,还好先前他们是在王府的一个角落里降落到人间界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引起怎样的轰动呢。
玄翎回过头去看着他,已经恢复成深蓝的眼瞳中其实现在除了金红色法衣的神祇外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重华的神情在变幻着,最后定格在局促上面,“玄翎……”
到底想说什么呢,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经历这么多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玄翎都奇怪他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重华靠近了过去,近距离地看着玄翎微微抬起的脸颊,那秀丽的面容曾经是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最深的宝藏。现在却能够如此平和恬淡地出现在面前。
“玄翎……”还以为就算是一切完成他们的相见也会很尴尬,还以为玄翎不会再接受他的存在。他是想在那一切都结束之后就离开,,却实在是忍不住跟着到了人间,他想要看他平安无事,想要看他脸上恬淡的笑容和安静的容颜。
那是玄翎,他所知道的玄翎,既不是通天教主口中那个喜怒无常的天帝,也不是众位神仙眼中软弱善良的陛下,他是那个他看着成长起来的玄翎,是能够让他安定下来的玄翎。
轻轻拥住那个想要永远留在身边的神灵,重华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温暖的触感在脸颊上轻轻触动了一下,而后又转移到了他的唇上,似乎——
重华退后了一步,玄翎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那惨白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让重华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回了入魔的那个时候不断逼迫玄翎的样子。那是玄翎的噩梦,又何尝不是重华的。
重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对不起的叹息。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没有玄翎在身边的话,他也不会再继续成为眠沅湘。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了。眠家的夫妻似乎早就明白了他的选择,只在王府里留下了一句说要是他可以回去的话给他们电话就是,他们会一直等着的。
那是曾经的冰湖夫人的后裔,现在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守护着曾经保护他们的眠城城主。
玄翎只是看着他离开,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玄翎的神情变了又变,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起来。
好奇怪啊,先前有那么好多次都是他从重华眼前转身离开,现在居然变成重华在他面前离开了。有的时候真的是——
“很无奈的事情啊。”
身体的疲倦是从里到外的,玄翎推开自己的房门,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改变。倒是在他不在的时候被认真打扫过好几遍。平常的时候他需要用的工具都放在里面。不过大概是他先前没有说过的关系,左清闲在整理的时候把先前玄翎放在琴房里的琴也放到了他房间里面。
细长的手指在琴面上划过,千年的岁月已经在上面留下了痕迹,细密的断纹在大漆之下浮现着,构成了美丽的图案。
伏羲做的琴,最初的时候也是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最初的笛子,后来的古琴,到再后面整套的编钟,好像手笔是越来越大,可真正是他亲手做的也只有笛子和古琴两件。
好像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去各处转转了,或许也应该去西海或者昆仑那边看看了。他还是很想念西海的美景和西王母的清茶的。
“怎么还不休息?”那边的映尘探出头来,“还以为你躺下了呢。”
“没有啊。”玄翎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总觉得忙碌了这么久有点想要洗澡,可是这边可没有什么清凉的泉水可以让他好好洗洗放松一下。
“原来还没休息啊。”左清闲也晃了进来,“那边都已经堆了一大堆的订单了,要是玄翎你还不回来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玄翎的嘴角一抽,他以前赶客人赶得还不够多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订单。
“谁让你的手艺出了名的好呢,这牌子就放在那边,怎么可能有人不找上门来呢。”左清闲也想抱怨一下,难得能看到玄翎这么乖地任他抱怨呢。
“我慢慢来处理就成。”反正只要是那些不设时间的订单他才会接手,搞不好一件东西做好的时候接到货物的大概就是下订单的人的孙子了。
左清闲无语望天,反正玄翎从来都直对赶客人这种事情感兴趣,那些单子能做好的话就是订单子的人的幸运了。
“怎么还不休息?”这个已经是过来关心玄翎的第三个人了,青帝飞廉温和的笑容在那边出现的时候玄翎觉得自己微微摇晃了一下,天上都没有事情做了吗?还是——
“天帝陛下既然醒了,那些事情就应该交到他手上才是。”飞廉笑得异常温和,可那背后的含义就——
“啊啊啊!飞廉啊!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呢——”帝俊在天上的鬼哭狼嚎已经让所有神仙都避开了钧天殿。
可以想象出那般情景的玄翎在心里恶寒了一下,飞廉不能去招惹,也一般不会被招惹得发火,可要是一旦发火了,那好吧,就等着后悔上一万年吧。
看来帝俊这下是要后悔上好久好久了……
有的时候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动摇,却在突然明白那个身影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心慌。要不要去找他?玄翎自问似乎不该是自己主动,要是他再来找他的话……
心口有些隐约的疼痛,大概还是因为刻印的关系,那篆刻灵魂深处的力量和灵息的交换不会再消失了。
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旋转起来,先前承担了巨大灵息冲击的玄翎并没有及时调整自己的力量,反而在急匆匆赶回来把所有事务都扔给自家父王之后就忘记而来这件事,倒有点像是报复成功之后就有点忘记正事的感觉,这一下子眩晕的冲击开始告诉他不理会的后果了……
“玄翎?”
“嗯?玄翎?”
“玄翎!”
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维持下去……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放松了起来,恍惚之间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完成,身上的重负也都已经消失了,他也终于可以安心地休息,回忆过去的种种,似乎就好像是在回到了过去的梦境当中……好像那个时候还是封印了重华之后不久的事情,他还依旧在眠城之中,遇见了冰湖夫人和她的弟弟……
卷九 行雨令 第七章 九玄(下)
第八章 幽明(上)
……千年的岁月仿佛一转眼就会过去,在世界之前的幽暗难明也好,在世界之后的韶光遍布也好,他总归要徘徊在这里,遥想去过去的岁月,当真是一瞬已过万年。玄翎漫无目的地游走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又走回了那个原点。那个时候眠城不过刚刚建立,那个时候那个后来承担起眠城所有成为眠家创始人名叫冰湖夫人晶莹剔透的女子也还在,甚至连那个后来成为术士老是和他过不去的容与都在。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一切开端的时候……
……千年之前的那一天的这一个地方注定要烟雨迷蒙。
锦衣持伞的玄翎走在雨雾里,只想找个没有谁能打搅的地方。
右手隐隐作痛,从指尖传来了灼烧般的痛楚,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抬头仰望,在细细的雨雾中仍旧奇妙地露出淡黄色面容的圆盘状太阳的一角仿佛沾染上了什么一样缺少了一小角。
快了快了。
玄翎前进的脚步一顿,右脚也传来了灼烧的感觉,他甚至不用去看就知道那金色的纹路正从指尖开始向他的身体蔓延。
那无以伦比的美丽却是和痛苦的燃烧相连的。
“呵——”玄翎轻轻地收起了伞,左手覆盖到了右手之间上,转瞬间薄薄的冰层就遮在了他的皮肤上。痛苦得到了一些缓解,他脚步带些拖沓地继续向前。他必须找到一个地方。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玄翎到水潭边上的时候,黑影已经遮蔽了一半的日光。蜿蜒的金红色纹路爬上了他的肩膀,在鲛纱的衣服底下隐约透露出光芒来。
原来这伤这么重。玄翎无奈地做在池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平静地就像是一块铜镜的水面。遮蔽住了阳光,四周的世界就变得黑暗起来,闪烁的星辰在天空中展露出细碎的光芒,反射在湖面上的太阳影子向玄翎告知着现在的情况。却无法带走他的伤痛。
仰天去望,太阳就要变成黑色的圆盘了。整个世界变得幽暗起来,明灭的灵的灯火从被阳光遮蔽的世界里解放出来,在人类无法看到的地方燃烧,而后消失。一明一灭,那些充斥在世间的灵的存在是如此短暂。还是……
玄翎看看天色,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回到这里了吗?真的是一个轮回?白雾当中沉睡的城市依旧是从前的模样,仿佛居住在里面的人只是远在山野田间,随时都能回到自己的家中。
“玄翎,回来了?”温暖的笑容是在招呼着远道归来的友人,穿着绣着金色花朵罗裙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她的真实年纪要比她的外观小得多。
玄翎微微怔了怔,随后收起了雨伞向她行礼,“夫人。”
冰湖夫人的眼光是温柔而带有询问的,“你的肩膀可还好?”
玄翎的眉头微微一动,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似乎是明白过来自己的问题在对方心中产生了偏差,冰湖夫人在短短的怔忪之后笑了,“你上次不是受伤了吗?”
玄翎这才反应过来,不过——
“已经好很多了。”还是先这么说吧,新伤固然已经是痊愈了,让他感到难受的反而是很久以前的旧伤。简直就和定期发作的毒药一样难缠。
“唉——”冰湖夫人叹了口气,她的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风韵,“若是容与有你一半的担当,也不至于——”
玄翎自是知道容与是冰湖夫人的弟弟,也知道她这个弟弟在城内的作为实在是让人有些不适。眠城内的人之所以默认了他的作为不过因为他是冰湖夫人的弟弟。
“容与最近还是很有长进的。”他也只能这么说。
自眠城的城主闭关之后几乎所有眠城的事务都是玄翎在处理,冰湖夫人在一开始的时候虽然觉得玄翎一介琴师竟然几乎代替了城主很是奇怪,但几年的相处下来她也处之淡然了。眠城的特殊,眠城城主的特殊,还有这位美丽的琴师,冰湖夫人用一双眼睛看着,并保持了善意。
她是如此想的,她的弟弟却不是这般认为的。在他的眼睛里可是怎么看玄翎怎么不顺眼。玄翎处处表现得完美,他就越生气,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这么好,什么都这么完美。他就不相信了,世界上能有这么挑不出毛病的人。
秋天的眠城沉浸在一片火红和金黄当中,玄翎知道那是栽种在四周的红枫和已经黄了叶子还依旧显得精神的高大树木。秋天最后的一批蝉在树上唱着最后的挽歌,它们最鼎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在秋天的凉风中只有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歌曲还能让外界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只有一季生命的小东西就在鸣声中耗尽了自己的力量。玄翎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和它们一样,在秋叶坠落的时候也会悄然离开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他无法看清自己的道路,他明白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似乎不光是情感和力量,就连寿命也要被燃尽了一般。
他有多久没有特意去看这些颜色了?望过去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金黄或者金红。看的时间长了就觉得眼前开始发黑了。
“玄翎?”冰湖夫人看他抚着额头一副要摔倒的样子,连忙上前扶住他。
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