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的方式不对 作者:楚寒衣青-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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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沈淮一慢条斯理地擦着水池中的碗碟。
“我感觉你们都不喜欢彼此。”苏泽锦尽量公平地形容刚才两个人给他的感觉。他觉得在自己的情人和自己的好友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一碗水端不平。当然等再过两年他就懂了,最忌讳的不是一碗水端不平,而是你非要把一碗水真正端平了。
所有成功人士的经验告诉我们,朋友和情人如果发生了矛盾,丈夫唯一做得对的,就是现在在谁的面前,谁就是正确的。_(:з」∠)_
沈淮一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能这么算。”
“那?”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攻击性。”沈淮一挑了一个词语。
“攻击性?”苏泽锦问。
“嗯,想要让别人跟着他的步调走,并不能忍受自己被质疑等等。”沈淮一说,“对了,你说他患有强迫症?”
“我个人觉得,他挺强迫的。”苏泽锦强调了‘个人’这个词语。
“强迫症的最典型特征就是洗手。”沈淮一稍微给苏泽锦科普了一些,“从这方面来讲,你的朋友的洗手频率和我差不多,饭前、饭后……”他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水流下,让水流充分接触自己的手心与手背,“不过也许,你的朋友的强迫并不是这个方面的。”
“对了,”沈淮一转了个话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你是指那份录音里头的环境音效?”苏泽锦问。
“没错。”
“我已经有想法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泽锦已经用擦手布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拿起电话并拨通了某个特定的号码。
然后,蒋容旭死气沉沉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了出来:“喂?”
“晚上好,吃完了没有?”苏泽锦的语调颇为轻快。
……怎么又是你啊,能消停点吗?蒋容旭真想冲着手机那一头的人这么说。但大不幸的是,他和他妈妈,现在都很期待并试图引导苏泽锦得出答案。
所以他吞下了喉咙中的一口血,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吃完了,你有什么事?”说完蒋容旭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不由又补了一句,“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
“还真有一个。”苏泽锦说。
“嗯?是什么?”蒋容旭谨慎地问。
“你给我的录音我听了。我要去你们家一趟,在蒋军国不在的时候。”苏泽锦说。
“我们家……?”蒋容旭愣了一下。
“蒋氏别墅。”苏泽锦清楚地说出了地点。
蒋容旭的念头转了好几下,他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到走廊旁朝下瞟了一眼:他爸爸正坐在客厅中看电视,他妈妈一贯地陪在旁边小意服侍。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你过来干什么?”
轻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
苏泽锦柔声说:“你觉得如果我这个电话打给蒋军国,蒋军国会不会答应?”
蒋容旭:“……”
苏泽锦说:“你明白就好。明天下午我要过去,让你妈妈做好准备。”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蒋容旭拽紧手中的手机,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在回了房间之后,再将手机砸到地上去!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被珍惜,太好解决的问题很难萦怀。
这一通电话之后,第二天上午,苏泽锦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但不是蒋氏别墅,而是蒋军国的办公室。
如同昨天他打电话和蒋容旭所说的,哪怕林美君不同意,等他的这通电话打到蒋军国的手机上,他也能去蒋氏别墅。
虽然他从来没有想去过那里。
这是苏泽锦第二次来苏氏企业的办公室。
或者确实可以说,是蒋军国的办公室。
二十一年的时间,蒋军国不止将苏氏企业扩大了数倍有余,还将原本处于京城边沿地区的苏氏企业总公司推平,再在京城的中心新建起了一栋摩天高楼,而这个摩天高楼的最高一层,当然就是蒋军国的总裁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已经和苏泽锦那些稀薄记忆中的大楼、工厂,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坐在空旷的办公室中,整整一排的落地窗让他哪怕是呆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视线又被这里的主人挡了一半,也能清楚地看见京城四通八达的街道、密密麻麻的车流、以及高矮不同却摩肩接踵的建筑。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蒋军国身上,接着再一垂,就看见了放置在自己面前的合同书。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份合同书,里头的条款和第一次非常相近,只附加了之前苏泽锦通过股东会决定的那一条。
蒋军国当初说的时间是一个月,结果现在不到半个月,合同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还确实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军国靠在黑色的办公椅上,两只手交叉着垂在右侧的扶手上:“股东会那边,我已经按你说的透出风去,并取得大多数股东的同意了。现在你不用担心这份合约的转让会有违苏氏企业的办企精神。”
“我确实不太担心这个了。”苏泽锦随意翻了翻面前的合同,“不过我有点好奇,到底为什么——你这么干脆地将东西交给我?”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血缘上的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段时间里,男人从最开始就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虽然直到现在还梳得一丝不苟。但那些密密的黑发中似乎已经开始掺杂了一些白色。
那是对方步入老年的标志吗?
他的妈妈二十五岁生他,三十岁去世,但现在二十一年,蒋军国也五十一岁了。
“你想知道?因为蒋容旭撑不起这一份大企业。”蒋军国的声调没有太多的波动,在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落在苏泽锦的脸上,那是两道充满评估的视线,“与其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给别人做嫁衣,交给你也不算差到底的选择。”
“意思是?”苏泽锦说。
“意思是你等得了十年,我手头上的东西都会慢慢交给你;如果你等不到十年,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试试能从我手里捞走多少。”蒋军国赤裸裸地说,“你要是能捞到,算你的本事;你要是没有办法捞到,就听我的安排。”
这是这么多年来,父子间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话。
苏泽锦发现自己意外的心平气和,也许是因为蒋军国和他想象中的没有太大的出入,而又比他预估得要好得多接近正常人得多……的缘故?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
这一次,苏泽锦不再关注蒋军国了。
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这间办公室,耳朵仔细地捕捉着周围的声音。
电脑的运行音,角落室内喷泉的水流声,空调通风口的噪音,还有……
苏泽锦站起身,他慢慢绕着办公室走了一遍,在没有任何人说话的情况下用手腕上特制的手表将周围的声音都录了一遍。最后他走到蒋军国背后,占据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
“可以打开吗?”苏泽锦观察了一下落地窗的类型。
“可以。”蒋军国说,“不过只有上面的小窗户。这个高度要拉开一整面窗的话,人都会被卷走。”
苏泽锦‘嗯’了一声,握着窗户的把手向外一推,就打开了正对着自己面孔的一小扇窗户。
凛冽的狂风呼一下吹进办公室,苏泽锦一瞬间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但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而是非常自然地转了转手腕,让表盘向上。
一分钟之后,苏泽锦确信音效已经录制好了,就向旁边侧了一步,重新关上窗户,转身的时候,正对上了蒋军国怀疑评估的目光:“你还关心我办公室的窗户?”
苏泽锦淡淡一笑:“我只是关心你办公室的高度,感觉确实不错。所以顺便说一下,我会拿到手的——不用你给。”
“行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等着明天的股东会上的决议。蒋先生,再见。”
“等下。”蒋军国在苏泽锦即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叫住了对方,“你刚刚想问我什么问题?”
“刚才?哦,”苏泽锦说,“我就想问问,如果你打算把东西都交给我的话,林美君和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考虑,我已经想好了。”蒋军国说。
“那么蒋先生是怎么打算的呢?”苏泽锦问,
“林美君这么多年下来已经用了我差不多一亿,我会再给她留一亿,你弟弟是两亿外加一间资产差不多这个数的公司。”蒋军国神色淡淡,也不保密,直接就告诉了苏泽锦。
“就这样打发掉了?”苏泽锦有点好笑地问。他心想要是现在他和蒋军国的对话被林美君和蒋容旭听见了,这两个人恐怕当场就要吐出一口血来。说起来这个世界也真奇妙,他一心一意地要干掉蒋军国,林美君和蒋容旭则一心一意地讨好蒋军国,而在这四个人都对其他人心思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其结果是蒋军国反而将自己的钱和公司都留给他。
“这个世上有多少人能花一辈子的时间赚到一亿?”蒋军国不为所动,“我给他们他们能拿得动的,不差了。”
苏泽锦直接离开了蒋军国的办公室。
他想要是自己的外公在这里,外公肯定会对蒋军国的回答嗤之以鼻;而要是他的妈妈还活着,妈妈搞不好会直接一巴掌甩到蒋军国的脸上。
可惜林美君和蒋容旭——
谁管他们呢。
啊,不能这么说。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苏泽锦突然想道。他下午还要趁着蒋军国开会去蒋氏别墅拜访一下,为了不让他过去的消息被蒋军国知道,林美君应该会找借口把别墅里的佣人清空,这就方便了他录音……
就是不知道,等明天上午,当林美君知道他在刚刚去完了别墅,就在第二天和蒋军国签订财产转让合同的时候,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41
41、第四十一章 。。。
林美君的整张脸都是麻木的。
就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前;她还为了苏泽锦的到来而找借口将别墅里的佣人全部调开;也是就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前;她还自信满满地觉得她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不管是蒋军国还是苏泽锦;都要落入她的算计之中。
苏氏企业这偌大的财产;最后只会到达她生的儿子手中。
但结果是,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她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苏氏企业迄今为止最大股份转让签字仪式的直播。
而这个直播的消息,还是商业圈中她结交的那些‘闺蜜’告诉她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些人打电话过来时候大惊小怪中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知道,那些奉承着围绕着她的人,一半是因为她身上这个‘蒋军国太太’的铭牌;一半是因为她身上的‘成功男人身边唯一的女人’这一标签。
前者代表什么呢?前者代表她的上百亿身家,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样。
后者代表什么呢?代表她的儿子是蒋军国的苏氏企业理所当然的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未来的百亿富翁。
而今天的这个签字仪式直播又代表什么呢?
林美君还能用含笑的声音接起自己从直播开始就响个不停的电话,告诉那些打电话来的太太夫人们,这是她最开始就赞同的事情,苏泽锦也是苏氏企业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蒋军国已经就这件事和她商量了好几次,她每一次都是持肯定的意见,她觉得两个孩子既然都是丈夫的孩子,那么没有道理一个人拿全部而另一个人一无所有,两个孩子最重要的是同心协力,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所以是的,没错,这件事她并非一无所知,蒋军国也并没不问她的意见就直接做下这样重大的决定。
——可是真正的事实呢?
从头到尾,从头到尾,蒋军国没有对她说上一个字!一个字也没有啊!!
她就算不能干涉蒋军国做的任何决定,但蒋军国哪怕看在她这二十六年兢兢业业服侍讨好他的份上,这种重大的、能让她在社交场合上丢尽所有颜面的事情、也多多少少地,通知她一声吧!?
她二十岁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跟了他。
当第三者,不敢避孕,没上完大学,就为他生孩子,生下在前五年都不能说爸爸名字的私生子。
她的所有青春、所有前程,都砸在了蒋军国身上。
她一度以为自己胜利了。
看,多像啊。
蒋军国的原配很快自杀身亡,她没有多久就变成了正牌的蒋太太;她住大房子、衣服首饰随便买、拥有一打专门为自己服务的佣人、在家里说一不二。
然后就没有其他了。
尊重、信任、喜爱,她曾经以为自己会逐一拥有的全部都没有。
没有就算了吧,她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