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离殇 作者:布菖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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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红衣的女子低头看着安静坐于红榻上的少年,醉颜榴红般的惊艳容颜,透着羞涩的神态,长而上卷的浓密睫毛微微垂下,掩住了黑曜乌眸中的羞涩。
果真,比画中他那死去的爹爹还要美……
幽深的黑眸颤了颤,赤裳王伸手轻抬起少年的下颚,让那被长睫遮住的温润眸子能够与自己对视。
“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妻主。”
温纯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传入冬墨的耳中,漂亮的少年羞涩地点头,忽而脑中闪过一道青白的身影,心中微微刺痛着……
主子说过,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女子俯身轻啄了下少年柔软的粉唇,顿时,被亲的人浑身僵直,目光慌乱地抬起头,望进一双幽深的黑眸。
“也许会有些痛,但这是每个男孩要长大都必须经历的……”
懵懂间,那一袭火红已欺身压了上来。少年只记得自己紧紧地抓着丝滑的床单,浑身抖得厉害……
……
“嗯……嗯……”
红帐之中,少年脸色惨白,紧咬的下唇已印出深深的齿痕。他无力地推着压在身上的人儿,却阻止不了那贯穿心肺的疼痛。这一路从北国到青耀,赤裳王始终对他以礼相待。这几乎要让这个一向里心思单纯的少年忘记了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直到此时,身上的痛楚终于将那一路飘移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原本以为自己已够勇敢,可此时却再也难以抗拒心底涌上的酸楚,两眼渐渐泛起水潮……
“冬墨……”
见到身下这可怜少年红润的眸子,不知怎的,心中竟真的泛起一丝不忍。曾几何时,她也曾为着一个少年的眼泪而心碎,只是,那曾经相约一生相守的人儿,那惊才绝艳的身影,那午夜梦回闪现在眼前的笑颜,那绕梁三日的婉转琴音,却已随风散落了。
女子俯□,轻轻抹去少年脸上的泪水。
“莫要哭,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要你不会背叛我,我便让你一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似蛊惑的声音缓缓传入耳际,冬墨轻轻摇头,疼痛的呜咽声从紧咬的唇间溢出。
不是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希望少些战乱,百姓不必再受硝烟浸染之苦。如今,这愿望已经成真,为何心底依旧酸楚难当?
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自己孤身来到青耀,嫁给一个之前素未谋面之人。北王之托,百姓所求,真的是自己全部的理由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当初见到主子的时候,心中那份隐隐的期待又是什么呢?
想要蜷缩起来的人儿微蹙黛眉,白晰的脸庞此刻缺乏血色的滋润,苍白得令人心疼。
还是希望主子能够挽留自己的吧……
恍惚之间,心底那一直刻意压制的想法还是不受控制地蜿蜒而上,顷刻便占据了满满的心房。
只是他明白,主子心里眼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即便他那么期盼着……
却还是含泪接受了惨淡的现实。
没有人会爱上如此平凡的他……
冬墨呜咽着告诉自己。
感觉到身下的人儿越发挣扎起来,女子吻去少年脸上的泪水,轻轻嗜咬着他的耳垂。
轻柔的女声不觉间拂过耳畔,带着点点怜惜的意蕴,在少年最脆弱的时刻。
“别怕,我会疼你、怜你、尽心照顾你,所以……把自己放心交给我,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爱我……一生……一世……?
冬墨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女子那幽黑的眸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样似洒了碎晶的眼眸,像极了等待主人疼爱的无辜小动物……
不知不觉间,紧咬的双唇缓缓松了开。女子爱怜地用手轻抚着少年唇上深深的牙印,用舌轻轻地舔舐着。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一般。
这样温柔的小动作,让那不安的少年再难控制眼中的泪水。心中某个地方,那隐隐期待着温暖的心田,悄然明亮了一角。
真的有人,愿意爱我一生一世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
颤抖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女子笑了笑。
“自我见到那画像起,便暗暗告诉自己,这辈子,注定非你不娶。”
冬墨闭上眼,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因为他听到有人对他说,会爱他一生一世……
火红的喜房,渐渐泛起温情的旖旎。
“还痛吗?”
“唔……不太痛了……只是……感觉怪怪的……”
单纯的少年如实地回答着,细腻的皮肤泛起诱人的粉色。
“哦……”女子恶质地轻笑,“怎样怪?”
“嗯……说,说不清……”
“那……我是谁……”
“嗯……赤……赤裳王……”
“不要叫我赤裳王,叫我的名字,叫我恕,兰陵恕……”
“唔……恕……兰陵……恕……”
作者有话要说:呼……最近上一次JJ真不容易啊……不知道缠绵病榻的K小受如今肿么样了咩?应该已经好了吧~~~
35
35、第三十五章 猜测 。。。
夜里难寐,乔莎索性起身去了厨房,将那一老一少所要喝的汤药都熬了出来。
熬好药之后,天色已亮了起来。刮了多半夜的风雪,此时也已平息。
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才看到酒婆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立在她身后,有些浑浊的眼睛正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的腰间。
乔莎顺着酒婆的视线看过去,心中蓦然一沉。
没有剑鞘的锋利长剑散发着冷光展现在眼前……
不同于普通的长剑,青绝的造型极为别致。即便是丝毫不懂得剑意的普通百姓,也会为那周身散发出的凌厉剑气所慑。正是因为如此,在离开离殇宫之后,乔莎才会刻意将其掩藏起来。
然而昨天夜里突然遇了袭,情急之下那原本用来包着青绝的柔软鹿皮早不知被狂风吹到了哪里。她一直怀着心事,便也忘记将这锋芒掩藏。如今老人看到这毫无遮盖的杀人利器,想必心中要生出几分畏惧的吧……
正当乔莎还在沉思之时,酒婆却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仿佛刚刚的惊诧只是乔莎的错觉。
“刚刚过了风雪夜,过几日便是上元节,想必这酒会是极好卖的。可惜厨房里的酒曲不够了,要去临城采买。这一来一去,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归来。如今丑郎眼睛未愈,我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所以能不能劳烦乔姑娘……”
酒婆欲言又止,看着乔莎的神情带了几分为难之色。
“酒婆知道让姑娘住在我这破屋里确是为难了些,可如今四方战乱不断,寒州又地处边陲,最近里老是不太平呢……”
听出了酒婆的用意,知她是想要自己暂且照料龙吟月几日,正与自己想要留下的心思不谋而合。乔莎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点头将事情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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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州城中的酒肆,这几日来了个很有名的说书先生。于是原本就和热闹的地方,此时更是人声鼎沸。人们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听着那些逸闻趣事。
“……那西漠国的储君千里迢迢来到南朝,自然不会只是向那皇九子讨教琴曲那般简单。”
说书人说到关键之处,故意停下来饮了口茶。而在座几个听得入神的少年果真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我猜他必是仰慕皇九子的才情,想寻机会向南王求亲呢!”
“皇九子可是南王的掌上明珠,加之才情无双名动四方,南王又怎会轻易将他许配给一个西漠的储君呢?且不说她能否登上西漠王位,即便以后真的称王,那南王又怎肯忍痛让自己的爱子去那终年风沙的西北受苦?”
“我看这也未必,据说西漠储君长得一表人才。若是皇九子当真看上了她,依着南王对他的宠爱,定是会遂了他的意的。再者说,那西漠储君毕竟是代表西漠国而来,就算拒绝,也要顾及西漠王的颜面才是。”
说书人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打搅。直到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出来,最后一双双眼睛都将目光聚到说书人身上,才慢悠悠接着开口。
“众位看官说得一点不假,那南王自小对皇九子疼爱有加。看出西漠储君的意图之后,自然是先要去问问皇九子的意思。而那皇九子得知此事之后却并没有当即表态,只是要求与那西漠储君单独见上一面。”
“唉……那西漠储君也当真聪明,天下之大,仰慕皇九子才情者又何止他一个。不过只有他敢兴师动众前往南朝,还不是想要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以及两国的邦交赌上一把。如此城府之人,若让他得了南朝这个帮手,必又是我北国一大劲敌呢!不过既是单独见面,那他们的对话也就无从得知了。真是好可惜……”
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子低叹着。
“这位看官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那广陵宫中之人虽不曾听到他二人的谈话,却听到那西漠储君进入宫中不久,会客殿里便传出了皇九子的琴音。世人皆知南朝皇九子画工琴技天下无双,那西漠储君听过一曲之后,独自在下榻处沉思了一夜,隔日竟主动告辞离了南朝。”
“啊?当真只因一首曲子?这倒是为何?”
“那西漠储君回到自己国家之后并不向他人提及此事,只在一次醉酒后说出了当日的一些情形。原来皇九子邀见西漠储君,许诺如果她能听懂皇九子琴中之意,便答应考虑两个人的婚事。那西漠储君本也是琴技卓然,自然是能够听出皇九子的弦外之音。只是不知那琴意到底为何,却让她最终心甘情愿放弃了求亲一事。”
“我猜定是皇九子无意与西漠联姻,又不想扫了西漠储君的面子,才借着琴音委婉地拒绝了她。”
“是啊!那皇九子当真聪慧过人,这样一来,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致坏了两国的邦交,当真是一箭双雕呢!”
“唉,如此才情之人,若能让我见上一面,便是死也无憾了。”
说出这句话的,竟是从邻家客栈偷懒出来的店家小二。
众人见她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皆是一阵哄笑。
乔莎坐在酒肆之中,嘴角不由挂上一抹笑意。
“在笑什么?”
随后赶来的追影坐到乔莎对面,今日一早收到乔莎的飞鸽传书,想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如今乔莎独自生活在寒州城中,从不曾参与到离殇宫中事务。偶尔追影遇到一些难题也会来征求她的意见,而每一次她也只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帮他分析。
离殇宫的主人是慕容恨,并不是她。即便她如今接受了慕容恨的身体,却并不想趁人之危霸占离殇宫。金钱名利,她一向看得比别人淡。也正是因为如此,追影便放心将一些宫中机密之事与她商量。
“前几日听你提起兰陵一族近来的异动,我今早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只是,还想与你确定一些事情。”
乔莎面色冷凝,手指摩挲着酒杯。
“你想问些什么,倘若我知晓,必定不会瞒你。”
“我想知道……关于兰陵恕的事!”
“兰陵恕?”
追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虽然我不知你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人,不过,兰陵恕在离殇宫出生,曾与宫主是出生入死的姐妹。只是后来,她不知如何得罪了老宫主,被逐出了离殇宫。为了此事,宫主还曾和老宫主吵过好几次。”
“那她后来又是因何而死?”
“兰陵怨一口咬定兰陵恕是得知了宫主有难,为救宫主才赔上性命,因此她才会处心积虑利用龙吟月来向宫主报仇……然而这原因是真是假,至今尚无定论。”
“那兰陵怨可曾亲眼确证兰陵恕已死?”
“那确不知……”
追影思考片刻,忽而浑身一震。
“你是怀疑……”
乔莎看着面前的追影,声音平静。
“兰陵恕很可能根本未死。你可知她当初为何会被逐出离殇宫?”
“兰陵恕离宫的原因,恐怕连宫主都不知晓……现在想来,就连老宫主的突然暴毙都变得可疑起来。如今兰陵一氏的异动,很可能是察觉到了兰陵恕的存在。而我,竟从不曾想到此处……”
追影皱起英挺的眉,黑眸中隐约有水光轻颤。
“不要急,此事目前只是推断,我手中亦是毫无证据。你说过兰陵恕曾与你家宫主情同姐妹,以你的视角来看,兰陵恕可像是有如此心机之人?”
追影闻言脸色稍见好转,凝思片刻,才又开口。
“恕她确是聪慧过人。只是我想不出她为何会与离殇宫为敌……我倒更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追影言罢,仰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许是心中依旧无法释怀,于是只与乔莎聊了几句便起身离了酒肆。
乔莎依旧一个人坐在角落自斟自饮,心中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