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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纣王闺女古代生存史-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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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尽管,阿妩是裹着江南烟雨的扎手玫瑰,她实际一点不柔弱的。琥珀心下叹气,斟酌着道:“嫂嫂可以把心里的话都说与哥哥听,你心坎里的话。”
  你的委屈,你的坚持。。。。。。这些武庚都知道吗,为什么一个人凄凉坐着,倒让看的人触景伤情。
  
  “无需妹妹操心。”子颜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好受。
  她弯起唇角看着琥珀,唇边依旧是琥珀初见时的骄矜,她与生俱来的贵胄气韵。只是她再不会像从前那样拿眼死瞪着琥珀了,她其实还是变了。
  
  琥珀看了看天色,只朝子颜福了福,便自去了。有些想笑,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自己尚且不知明日如何,却为什么去干涉别人呢。
  
  琥珀今天看到阿妩,心里一块石头坠地了,却又无形更沉重了,挡在她身前。午后的秋日凉爽,琢衣看着公主沉着的面色,心里难免纳闷,像她这样的人因何会有烦恼。
  
  琥珀看着远远近近的亭台楼阁,巍峨壮阔,越来越觉得这是一场富贵的海市蜃楼,这宫里的人,谁会预料到姬发会有举兵而来那日?
  
  待城门破,众人作鸟兽散,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样?
  




☆、残阳如血 鹿台风舞锥心

  
  老侍官远远看见子珀公主拎着食盒而来,赶忙缩着脖子要躲开她去,谁知琥珀早便看见他,当下脚下生风般跑到他面前。
  
  “站住,你哪里去?”琥珀一手扯住老侍官的衣领,道:“我要进去,快点帮我通传。”
  老侍官无奈道:“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今日不是老奴不想給您通传,实是大王不在殿中啊。”
  琥珀扬眉朝殿里探头探脑了一会子,手上松开老侍官,好奇问道:“那父王去哪里了?”
  “这个。。。。。。”
  “怎么就这个那个的了,我又没要你为我做什么,快快说呀。”琥珀不耐烦道。
  
  老侍官脸上的沟壑一深一浅的浮动,他叹口气道:“大王一早便带着妲己娘娘和娆妃娘娘去鹿台了,因而不在殿中。”
  
  “鹿台?!”
  老侍官瞧见公主一惊一乍,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他不禁向后退了好几步。
  琥珀心里惊疑不定,鹿台?鹿台!
  鹿台。。。。。。
  
  “你带我去罢。”琥珀软软地道,两只水杏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俗语叫做作,现代人管这个叫卖萌。
  老侍官到底是老了,卖萌攻击无效,他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没有大王的旨意谁都不可随意进出鹿台。”
  “那。。。。。。”琥珀转念道:“那你就带我至鹿台正门可好?我就在门口看看,我绝不进去!”
  “老奴不敢呐。。。。。。哎哟。”他怎的就摊上这事儿,一抬头见子珀公主小鹿一样的眼神直直瞅着自己,老侍官仰头看着苍天,未语泪先流。
  
  琥珀坐在马车里,阳光轻软,透过薄纱洒进车厢,悠悠荡荡的迷人眼。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直到老侍官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她才揉着眼睛掀开车窗帘子,这随意的一看,眼睛却被眼前窗外一角震慑了。
  精致的角楼,四周群峰耸立,琥珀以为自己看到了蓬莱仙境。
  从马车上跳下,老侍官心惊肉跳的看着,琥珀却不管他了,怔怔望着眼前之景,果然奢侈。
  
  鹿台整整用了七年时间才竣工,建造了宫廷楼榭数百间。斗拱飞檐,雕梁画栋,富丽堂煌,豪华盖世。其大三里,高千尺。古时四周山峰矗立,白云飘渺,飞鸟盘旋,蓝天如洗,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琥珀看着鹿台下的一潭泉水,清澈透亮,风过处泛起粼粼波光,脑袋就伸过去看,绸缎一样的乌发从肩头滑进水里。
  “哎哟!”老侍官慌慌张张跑过来拉住琥珀,“您这是做什么呀,当心啊!您是要吓死老奴啊——”
  琥珀无辜的仰起脸,“我看看这里有没有鱼。。。。。。”然后她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好像没有哈哈。”
  老侍官心里一阵腹诽:有又如何,您莫非还想在这儿钓鱼?
  
  琥珀默默往鹿台正门移动,突然老侍官的脸横在她眼前,“公主,现下您也看过鹿台了,那咱们便回去罢。”
  
  “可是我还没有进去啊,怎么能算我看过了,你看里面多好看。。。。。。”
  “哎哟我的公主啊,做人不可言而无信呐,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琥珀垂头丧气道:“那好罢,这就回去罢。”
  
  老侍官心里一喜,转头吩咐远处马车夫掉头,等他安排好后——
  “公主?”他左右上下的看,连那潭水也去看,最后委顿在地,口里哭嚷道:“哎哟啊——公主您怎么可以欺骗我老人家啊——哎哟!”
  
  琥珀正躲在一株大树后捂着嘴偷笑,看到老侍官垂头丧气的走到鹿台外的守卫前,问道:“可见公主进去?”
  “哪个公主。。。。。。?”守卫很淡定。
  老侍官急了,“哎哟,还有哪个?现今儿还没出嫁的不就那个。”
  “哪个?”守卫常年驻守鹿台,对于外界的情况他一概不知的。
  苍天啊——
  老侍官抓耳挠腮,私自带公主出宫是死罪啊,他万万不敢说出来,于是纠结着自己也纠结着那名天然呆的守卫。
  
  什么是天时地利人和?琥珀这下是知道了,她在那守卫和老侍官纠缠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破“防线”,哗一下从他们眼前跑进去了。
  
  老侍官感觉眼前一花,一阵风刮过,他和守卫都呆了呆,这才同时看向那个跑远的身影——她拎着裙角,长裙飘飘却快如闪电。
  
  琥珀“咻咻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口气跑到一处石阶前,她累的靠在壁上直喘气,到底是太久不运动了,要是在以前,就这点路,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无意间,视线往石阶上扫去,琥珀陡然觉得自己站立不稳。
  
  这里——?
  她看着一层接一层的石阶,脚步受蛊惑般一步一步踏上去,脑海里梦中的地点与这里何其相似。。。。。。
  
  鹿台,纣王自焚之所。
  而这里,梦中的女子说要去陪他。
  耳边忽飘来丝竹乐器之声,琥珀抬首望向高台上,心里一阵紧张一阵松弛。
  
  高台之上莺歌燕舞,姬娆轻轻靠在帝辛怀里,一杯一杯給他斟着酒水,唇角的笑意像是揉进了春光,看的人眼晕。
  妲己坐在一边,眼睛无声无息略略飘过他们,她心里泛着点妒忌,然而她又很清醒,她与姬娆是不同的。妲己的手不自觉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和大王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有大王的英勇,会有大王的才情,也会有大王的影子。
  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
  
  妲己想着想着,便不觉妒忌了,她又看着前方扭动着腰肢像蝶儿又像花儿一样的舞娘们,青春绚烂的一塌糊涂。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幸好,她还很年轻,她有很多的时间争取大王的心,为自己,也为腹中的孩子。
  
  琥珀悄悄蹲在石阶上,头稍抬就可以窥见上面的场景。很奇怪,她明明在偷窥,可是却有着驾轻就熟的安稳熟悉之感。
  
  她慢慢看到,帝辛的眉目仿佛笼在山水画里,他在看着她们——周遭舞女身姿妖娆多情,美目流转间,顾盼生姿。
  姬娆的玉手执着酒杯一杯一杯往他嘴里灌着,他唇角扩散的弧度是在笑,可他的眼睛却像一汪死水,寂寂的,无波无澜的,死去的。
  
  他纵情声色的模样竟看得她想哭。眼里一涩,泪当真就流出来了,顺着眼角淌下,留恋的挂在她下巴。
  琥珀缓缓在石阶上坐下,头埋在膝上,低低的抽泣。
  
  绾娽,如果你回来就好了,他就不会这样!
  琥珀豁然起身,入眼的瑰丽繁盛玉宇琼楼这一切的一切仿若都在眼前迅速的崩塌,没有美女,没有美酒,只有一群手握屠刀的士兵!他们冷笑着看着燃烧的鹿台,为战争的胜利手舞足蹈!
  
  夕阳的浅光映着泪痕,她的脸斑驳残损。
  
  琥珀突然魔症了,她被另一个自己附身,疾疾奔跑着就冲上高台,她一把夺下姬娆欲送进帝辛唇边的酒器,青铜酒器“哐当”一声狠狠砸在地上,惊醒了这座鹿台上的靡靡之音,亦惊醒了琥珀自己。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未落下的手,像一株即将枯死的花,颤抖着,僵硬的垂下。
  
  姬娆看着琥珀,她把手掩进袖子里,紧紧握起。有一瞬间,她确定自己是想要狠狠的在琥珀脸上扇出红红的指印的,就像在西岐那时,她可以肆意而为,但是不,现在她不能了!
  她毕竟是成长了,这里是朝歌,她是大王的妃子,阿琥已不是阿琥,她摇身一变成了尊贵无比的公主。
  并且大王爱宠她。
  
  姬娆这样想着,只显出自己受惊吓的模样来,颤着手抱住帝辛的手臂,期期艾艾望住琥珀。
  帝辛感觉到怀中人受到惊吓,胸腔亦是起伏不定,再看到滚在地面的酒杯,他蓦地怒意繁盛起来,他的心情原就是不佳的。
  
  帝辛一脚踢翻身前的桌案,案上美酒佳肴玉器银盘纷杂的坠落。他瞪着琥珀道:“到底是孤太宠你了!你竟越发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是谁准你来这里!”
  
  高台上舞娘惶然跪了一地,哆哆嗦嗦恨不得连呼吸也消失。苏妲己抚着肚子缓缓跪下,半抬头看着大王,不经意瞧见姬娆嘴角兜着小小的笑意,她不由嗤笑,蠢材。
  
  看着周边一众人跪倒,琥珀陷入迷茫,抬眼见着纣王神色,与他对视,她的眼神却渐渐穿透他,看到帝辛身后鹿台的夕阳。
  日头往下跌落,阵阵冷风,这是残阳如血,刺痛人眼膜。。。。。。琥珀的视线又和帝辛纠缠住,她脸上赫然是斑驳的泪痕,凄凉如斯。
  
  帝辛心中一惊,上前一步,又止住,被她面上的哀恸乱了心神,他不自觉软了声音,“你哭什么,孤不凶你就是。”
  
  “你爱来便来,下回孤带你一起来如何。”
  
  。。。。。。风愈加在高台上盘旋,像是人低低的叹息。
  
  她仍是不语,帝辛心里渐渐悔恨方才对女儿的凶相言语,他不自然地哄她道:“珀儿过来,到孤这里来,风大,别吹着。”
  
  发丝狂乱的在空中搅动着,覆在她唇间,额上,琥珀伸手将发丝别至而后。她心中难受,他对她越好她越是难受,就好像有人扼住她的喉咙,逼迫她在窒息前看清现实的荒芜残败。
  
  她想她必须冷静下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清晰——
  
  “珀儿告退。”
  
  一转身的时候,声音就飘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鹿台的夕阳,与千年前一样忧伤。
是网上找到的鹿台夕阳摄影,蛮好看的,一起分享~~




☆、画布失踪 逸珩宫三聚首

  
  琥珀跑到台阶下,那老侍官正等在下面,“哎哟我的公主,您可算下来了!”他说着,突然看到子珀公主的眼角挂着水滴,“这是。。。。。。?”
  
  “送我回去罢。”琥珀兀自向前走,像在逃离。
  
  线儿站在绾心宫门外,此时天色以黑,风吹着她冷得抱住双肩,来来回回在原地绕着圈子。琢衣拎着宫灯出来,看见线儿冷得不行,她上去把线儿往回拉,“你先回去,换我守着。”
  
  碰到线儿的手,她吓得一缩,线儿的手凉得像冰块。在风中站久了果然是要冻坏的,她更急的拉她。
  线儿却不肯,“琢衣姐姐,你把灯笼给我,我再等一会子。”
  
  两人拉拉扯扯之际,琥珀已在侍官的护送下回来了。她老远的看到宫殿门口有微弱的火光,晃动着,心里就暖起来,待走近了,看到是线儿和琢衣在等她。
  
  这小小的火光霎时又不那么微弱了,因它足以让琥珀看清她们脸上细微的关切与担忧。
  琢衣先看到琥珀,立马迎上去,“公主可算是回来了!”
  线儿回转身,看到公主瘦弱的身影在夜色里愈加单薄,她眼圈就红了,声音已带了哭腔,“公主。。。。。。等你回来用饭呢。”
  
  琥珀点了点线儿的脑袋,“你一定是用过了,还来骗我。”
  琢衣捂着嘴笑,扯着线儿进了宫门,大门缓缓在她们身后闭起。
  
  窗外的月亮黄黄的,蒙蒙的。琥珀用完晚膳就静静坐着,看着轩窗外边那一角雾沉沉的夜色。
  
  琢衣手上绣着活计,时不时抬头去看琥珀,她看上去很忧伤,可是这词怎么好用在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身上?不应该的,她不该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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