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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纣王闺女古代生存史-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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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琢衣手上绣着活计,时不时抬头去看琥珀,她看上去很忧伤,可是这词怎么好用在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身上?不应该的,她不该有心事。在琢衣眼里,忧伤的女人必是要与负心的男人挂钩的。
  琢衣想着,没留神针尖刺进肉里,她看着手指上红红的血珠子,心下重重叹了口气。
  
  线儿拔亮了烛光,走到琥珀身前給她披上披风,也望着窗外。
  
  “公主,你在想什么?”她忽然就问道,眼睛还在看着那昏黄的月亮。
  
  “没什么。”琥珀转头,眼里是和夜色一样的黑雾。她淡淡道:“你说,我们应当怎样看待生与死。”
  
  “是不是人终有一死,所以即使知道他会离去,也可以淡然平缓的接受。”
  
  线儿一怔,脱口道:“什么死不死,是谁要死?”说完她捂住嘴巴,死呀死的,真不吉利,线儿对着空气呸了呸。
  
  琥珀看她的样子有趣,轻轻笑了,但心里终究窒闷,如果她和她们一样毫无所觉就好了,安心享受这场末世繁华,不必提心吊胆,过得颤栗,好像走在钢丝上。
  
  琢衣含住手指头的嘴巴动了动,听着这二人对话,她不禁想到自己先后故去的父母。如果不是父母不在,那帮子亲戚也不会为了点钱就卖了她为奴,他们凭什么。
  真真是生死旦夕间,后来琢衣听说家中亲戚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慢慢都死绝了。死了有什么不好,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在人世间苦苦周旋。
  
  “公主,您说的是,人终有一死。”
  
  琥珀听是琢衣的声音,不觉有些意外,琢衣一向沉稳温和,如今说了这样的话,想必有她自己的故事。听罢琥珀亦不多言,只在心里补充道:人终有一死,却也还是要看先后。。。。。。
  
  朝花夕落,生命本就如此,不可逆转。
  
  这里正各怀心思着,一个小丫头自外间打帘进来,道:“公主,妲己娘娘身边的丫翠在宫外求见。”
  
  “这个时辰?”琥珀犹豫,但又恐是妲己出了事,终还是让丫翠进来说话。
  。。。。。。
  
  朝乾殿。
  帝辛看罢几册朝臣上书的竹简,紧锁着眉心,跳动的烛火在他脸上打上深深浅浅的暗影,不觉心下烦躁。
  
  拂开案上成堆的竹简,他看着明明灭灭的烛光,逐渐的在光晕里看到一张女子的鲜亮笑靥。
  
  闭眼,帝辛在额上轻敲几下,他竟出现幻觉了。
  极少的茫然出神,琥珀在鹿台离去的背影又清晰的在眼前浮现,他一怔,方才那烛光中的笑靥。。。是谁的?
  
  突然就慌张起来,帝辛快步走入书房,不用掌灯他亦清楚的知晓那副画布的位置。可是手触及,却只有空荡荡冰凉凉的墙壁。
  
  “来人!”
  
  “給孤王掌灯!”
  
  帝辛像暴怒的野兽,他一脚踹开门扉,几个侍官颤颤巍巍的爬进来,趴在地上直哆嗦。帝辛一脚踢过去,吼道:“孤叫你们掌灯!”
  
  无数烛火明明明灭灭,转眼间照得整个书房亮如白昼,帝辛看着确实空了的墙壁,眼里掀起暴怒的狂澜。
  
  他眯起狭长的眸子,冷冷道:“孤的画去了哪里。”
  
  几名负责书房的看守早已脸色苍白的伏在地上颤栗不已,如今又听大王询问,更是心惊胆战。那空空如也的壁上曾经挂着一副画儿,画上是大王日日要看的人儿。如今凭空不见!他们竟是活不成了!
  
  老侍官正德慌慌张张从外间跑进来,跪在地上禀道:“大王,妲己娘娘在王后娘娘的逸珩宫腹痛不止,眼下那边已乱作一团了!”
  
  帝辛脸上一片漠然,“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正德被噎住,不知说什么好,大王这态度他是惯见的。无奈那边确实混乱,又事关妲己娘娘肚子里那位,事态严峻啊。
  
  这时,曾经在地牢探视过姬昌的黄侍官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他恭敬的給帝辛行过礼,全然不似那些人的惊惶,正德眼角瞥见,不屑的撇撇嘴,他一贯见不得黄侍官这副阴阴阳阳的模样。
  
  黄侍官只说了一句话便叫帝辛改变注意。
  
  他说:“大王,奴才听说子珀公主现下也在逸珩宫。只是那厢如此混乱。。。。。。”聪明人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黄侍官自觉是聪明人,他因此说了一半的话,便低垂下眉眼。
  
  “摆驾。”帝辛冷冷吩咐。
  他可以不顾王后,不顾苏妲己,可是子珀,他和绾娽的珀儿,他不容许她受到伤害,哪怕一丝一毫。
  
  逸珩宫。
  王后鬓发些微的散乱,她向来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笑容此刻早已从脸上褪了个干净。王后脚边是一副布画,画上女子笑靥如花。
  
  苏妲己由姬娆半扶着,染着丹蔻的手指自然的抚着腹部,她的姿态让人觉得她应该是脆弱的,可她脸上却绽着罂粟一样的笑意。
  
  “你们这什么意思?!”王后的眼睛像夜鹰一样攫住苏妲己和姬娆,“你们休想栽赃本宫!”
  
  “王后娘娘在说什么,妹妹却是听不分明了。还是等到大王来了,您再向大王解释罢。”姬娆笑道,眼神幽幽地落在地上的画布,这是她和苏妲己谋划几日的关键。
  
  并不是要与苏妲己同船到底,姬娆这样想着,当苏妲己携着那副画儿来找她,她脸上的惊骇只不比王后要少。王后这个女人,始终是一块顽石,拦路虎!遮挡着她向前,苏妲己当时凑近她耳边道:“不若妹妹与我联手,他日姐姐诞下龙嗣,他亦可作为妹妹的依靠。”
  “而王后在一天,你我都无法安枕。”
  
  苏妲己的声音魔音一般在姬娆脑海里回旋着,姬娆觉得她有一句话说得很是,王后在,她确实无法安眠。姬娆没有一刻忘记,她来朝歌前告诉自己,她是要做王后的,要做站在大王身旁唯一的女人。
  
  苏妲己自有她的盘算她怎会不知?可是无妨,苏妲己是敌人,王后是敌人,现下她只是向其中一方靠拢罢了。况且苏妲己现在有了身子,除去王后,中宫空出,她便争取到上位的时间。这亦是苏妲己允诺她的,苏妲己是有身子的人,无法继续在大王身边伴驾,而她愿意助力自己。足以。
  
  这似乎是两厢一拍即合的勾当。
  
  王后冷笑道:“你们算盘打得真真是响亮,竟连大王也算进去,”她说着以轻柔的姿态拾起地上的画布,一瞬不瞬看着画上的女子。
  
  “不怕你们知道,十五年前,本宫略施小计便叫她自动自发上梁悬死,本宫在这宫里的时日,本宫见过的人,岂是你们能比得?”王后缓缓卷起画布,“你们道大王现下会来此?他恨不能这一生都不要见着我!”
  
  她咬牙切齿道:“叫大王知晓你们擅拿了画儿!还不知要怎么死!”
  
  “哦?”苏妲己轻飘飘上前几步,从王后手中拿过画布,展开看了半晌,又将它合起,然后她突然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咯咯咯笑个不住。
  
  “你笑什么!”
  王后被她笑得发慌,她早知这苏妲己不是个简单人物,工于心计,偏还姿容盛好,为了讨好大王竟去学绾娽那贱人昔日擅作的凌湘舞!如今又怀有子嗣。。。。。。
  
  凡此种种,她因此忌惮她入骨。
  
  姬娆接过妲己手中画像,只轻巧的握住一头,看着边角上燃得盎盛的烛火,“王后您可看好了,这画儿是怎么在你逸珩宫化作灰烬的,回头也好向大王细禀呢。”
  
  “你这贱蹄子!”王后怒不可遏,“这是大王心爱之物!你们要对付本宫只管来,何必毁了大王最后的念想!”
  
  王后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她虽不为帝辛所喜,但少年夫妻结发,多年情份,她可以一个个除去他身边的女人,却再也见不得他神伤难过。
  
  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当初逼死绾娽,过后她心中是万分后悔的。看着大王日渐萧条的眼神,他从骨子里透出了凄荒。然这竟是拜她所赐!
  
  他明明是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为什么。。。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朝歌初雪 烛油飞溅横祸

  
  门紧紧闭着,外面伺候的宫人早被远远潜了出来,一时间乍闻室内器物响动,又见人影绰绰,宫人们心下焦急,却犹疑着不敢进去。 
  
  “你们看那是否是子珀公主?”一个丫头眼尖,拿手指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影。众人朝那灯笼亮光处看去,果见有人衣袂飘飘而来,忙迎上去作礼。
  
  黄月昏昏,琥珀取下披风进门,留线儿琢衣在外候着。
  她打开门,远处是绸布帘子,外室并没有掌灯,黑通通一片,琥珀只见帘内隐约的渗出光亮,还有。。。。。。王后气极的声音传出来,她不禁快步走过去。
  
  门帘一掀,不曾想立时一阵火热的气流朝面门涌过来,琥珀感觉脸上被什么划过去,只是微微的有些痛,可是下一瞬脸上竟泛起火辣炙热的灼烧感,像有无数尖针在刺她,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烛台从琥珀脸上飞过又撞到墙壁上,弹出一点,然后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王后看着自己的手,为了救下画像,她情急之下才将烛台掷出,可是——子珀为什么会来!她回头去看苏妲己,如拨开云雾,心里已经明了,是她!这便是她笃定今晚大王会来的原因么!?
  
  可是苏妲己自己却慌神了,她快步走向琥珀,停在她前方,看着她背靠墙壁缓缓蹲在地上,纤白的手指在右边脸颊上抹下尚未冷却的烛油,滚烫滚烫的烛油如同鲜血一般从她的指尖流下,红白对应,生生的骇人。
  
  妲己捂住嘴巴,抑住自己差点尖叫而出的欲|望,这不是计划之中的,不是这样的,子珀应该看到王后烧毁了画像才对,应该知道王后是绾娽致死的元凶才对,不是这样。。。。。。她颤抖着后退一步。
  
  姬娆也顾不得那副半残的画像,她看到子珀蹲在地上,紧紧捂住脸颊,低声在呜咽着,她的脸。。。姬娆睁大眼睛去看,却被她的手指遮住,不过料想她的脸蛋是毁了吧,那毕竟是滚烫的烛油啊,姬娆忍不住打了个颤。奇异的是她心里却闪过一丝的快意。
  
  “咝——”琥珀痛的眼泪也掉出来,吧嗒吧嗒仿佛无休无止,她紧闭起眼睛,好像回到了在西岐的时候。
  那一次被热茶烫到,她还被姬发踢了一脚,当时心里好像空落落的,然而没有人帮她,她那时是告诉自己不要哭的,可是怎么现在却为什么忍也忍不住。。。。。。
  
  原来疼痛是会叠加的,它并没有消融,它只是暂时在体内某个空间封存了,一旦找到契机便争先恐后的蹿出来吞咬人的意志,它太懂得如何让你伤心了。
  
  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妲己从惊骇中回神,眼神发怔的望住帘布,丝绢在手里揪紧,是他来了!
  
  王后颓然坐倒在地,面色刹那如灰烬。
  
  一阵夜风吹来,雾气弥漫,远处竹林发出一阵沙沙声。
  帝辛看着跪倒一地的宫人,因道:“为何不进去服侍,都在外头作甚。”
  
  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句整话。帝辛本也没想听,他掀袍迈进正堂,入眼幽幽暗暗,而内室一丝声响也无,他不由皱眉。
  
  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内室的人都像是被时间定住了,惶恐、不安、沉寂。。。。。。死死看住他。
  
  “你们做什么,”帝辛视线游弋着,猝然看到脚边蹲着的身影。
  
  她是落寞的,沉寂的,只有瘦削的肩头一抖一抖的颤动,似乎听到帝辛的声音,她更加用力的抱住自己。
  
  “珀儿?”帝辛轻声唤道,生怕惊吓了她。他半蹲下,小心翼翼伸手去捞她,“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到父王这里来。”
  
  帝辛拨开女儿散乱的发丝,眼神蓦地沉下去,仿佛被寒气凝住的水流,他看到琥珀指间上残着些许凝固的烛油,而她的手死死的捂住脸,玉白的指缝间露出烫红的皮肤。
  
  他转身,脸色变得铁青,面容扭曲,烛光下显得阴恻恻的。
  
  “大王,”姬娆不知哪里生出的力量,她指着跌坐在地的王后道:“是王后娘娘。。。。。。”
  
  。。。。。。
  
  琥珀被帝辛抱在怀里,往绾心宫走去。她透过指缝看到天上晃悠悠的黄月,云雾层层,手指扒开一点,头一歪就看到纣王隐隐约约的面部轮廓,她大大的眼睛映照着黯淡的月华,亮幽幽的。
  
  “还痛么?”帝辛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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