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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千年情牵-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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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城,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充满好奇。我疼爱的望着他,若不是子衿的一声啼哭,我兀自陷在自己的自悲自苦里面不肯睁眼。一个人生命有限,可是生生不息,血脉传衍,沈南新即便真的不在了,可是他爱的一切还在,子衿也在,这一切的熟悉上面,那个人就不会消失。
暂且把死别也当是一种生离,总有相见那一日。
柳言的日子或者屈指可数,可是对于我们而言,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也不知道,所以何必悲观?就算是身体健康的我们,又有多少年?50年?70年?在时间的荒野上,三秒钟和三千年没有区别。
“王妃。”嗒嗒的马蹄轻轻的响起,柳言出现在我面前,温文道,“好多了?”
我微笑着点头,道,“多谢你。”
柳言轻轻低下头,抚了抚马鬓道,“柳言没做什么,是王妃自己玲珑剔透。”
我看着他,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钻牛角尖儿,难为你们一直这么忍受着我。”不等他回答,又叹道,“我自己处事不当,导致今天这种局面,使得我身边的人各个不幸,罪孽深重,还找别人身上的原因,唉。”
柳言轻笑道,“王妃你这不是又开始钻另外的牛角尖?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选择,一切心甘情愿,怎么是你的错?世间种种,不过是各自的缘法,各自承受。”说完,他双腿略一用力,马小跑着到了前面杨广身边。
我看着他背影,放下轿帘,子衿蹙眉望着我,神情难过,我忍不住笑着刮他鼻子。就算为着孩子,我也要振作起来。扪心自问,我认为自己诚实坦率,可却狠狠的骗了杨广,我认为自己不愿做伪,可对沈南新又不够决绝,最终是让自己所爱以及爱自己的人都得不到幸福。
为了自己的安全感,为了自保这个我觉得正当的理由,伤害别人却理直气壮。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万里江山色寒暮,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若沈南新在天有灵,也是愿意我能够如他一样拿得起、放得下的吧。
我做错了那么多事,现如今,要去尽量弥补,对该再见的人,说好一声再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我不能接受,但该去原谅,有一切,不应有恨。杨广杀沈南新从他角度说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那男人戏他妻,夺他子,争他天下。沈南新想戏弄谁便戏弄谁,他说他要放下,又有谁敢信?
杨广虽然利用我引诱沈南新,但是他对我的好是货真价实,为我的改变也是货真价实,平心而论,我不该一把把他的付出全部抹杀。只是他杀了沈南新,我闭上双眼,心里凄然,是死结。
城门大开,我们低调进城,直抵长安王府。
昨夜,我单独找到杨广求他一件事,求他不要带子衿进宫,也不要让外人知道他。
杨广冷淡道,“怎么,你还要隐瞒着什么?”
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解释起来有点难——你看,若我一直在南方养病,那么一旦子衿出生,就该立刻禀报给父皇母后,现如今,突然抱个一岁多的孩子回来,算是怎么回事。”
“那就一直瞒下去了?”杨广道,“还是你打算继续带着我的孩子走?”
我叹口气,道,“杨广,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只不过此刻有些心力交瘁,疲于应付,想不出个主意,就算是为了你好,你也不希望关于你有任何谣言的吧?这个孩子……此刻不会帮到你,只会害到你。”
杨广一言不发,久的我到了他不会再理我,他才缓缓道,“随便你吧。明天先回王府,我安排好,不会有人泄露任何事。”
“谢谢你。”我望着他轻轻道。
“客气了。”杨广端起茶杯,喝口茶,道,“还有事吗?”
我明白他意思,站起身道,“没,那我先走了。”
“王妃,”沈福道,“到了,请下轿。”
我抱着子衿,下了轿,忍不住打个冷颤,长安比江都来的冷上好多,已是冬天,空气干冷干冷,呼口气,都是白雾。
“回家了,”连环兴高采烈道,“老天爷,我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呢!没想到还能这么团团圆圆的回来。王妃,”她转头看着我笑道,“你看一晃就要过年了,今年我还会当大总管,你说好不好?”
“连环,”唐谦笑道,“我们只是回来几日,拜祭了太子妃,就要回江都去,你呀,是没机会在这里当连大总管了。”
连环皱皱鼻子,而后又笑道,“那也不一定,过年,晋王能不回来吗?到时候只要回来,我就还有机会。”
我不理她们两个,抱着子衿往后院走,那里曾经有我快乐的回忆。一草一木,亭台楼阁,原来都印在我心上。
“妹妹。”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猛然转身,看见一身素雅的萧怡站在旁边。我微笑着望着她,心里没有丝毫芥蒂,道,“姐姐。”
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重新以姐妹相称,望着萧怡平静的目光,我知道,这个聪敏的女子一定以她自己的方式成熟。

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九章 问情(上)

“回来了?”萧怡微笑着道。
我点点头。
萧怡缓步到我身边,道,“我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就知道是你们今天到了。”
“是吗?”我笑笑,道,“说是要跟平常没两样,看来还是够吵闹的。”
“也不是,”萧怡想想道,“可能我是平时静惯了,一点儿点儿动静,别人不觉得,我都能发现——你的孩子?”
我心中一闪念,便肯定的道,“是。”
子衿要下地,我也就正好把他放下,他丝毫不为天气的严冷所影响,左顾右盼,新奇不已。
“这么大了,怪可爱的……这两年,你受了不少苦吧?”萧怡淡淡问道。
我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实打实的回答道,“没受过苦,生活简单点儿,可是不劳心,要说还是轻松了。你呢?这两年南北的奔波,辛苦的很吧?”从陈地,再跟随着杨广去并州,不知为什么这次没去江南。
萧怡一笑,却没回答,道,“前面是你院子了,我不跟你过去了,想来你也有不少事儿要做呢。”
“也好,”我不同她客气,爽快道,“有事派人来找我就成。”
萧怡点点头转身离开。我目送她走,总觉得她也变了很多,这两年,每个人都在从里往外的蜕变,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坚定,只有我,仿佛越来越糊涂,越来越纠缠。
院子正中的树稍显粗一点,岁月之于它,竟然好像没什么作用,树皮一如既往的苍老,光秃秃的树叉迎风晃动,吱吱嘎嘎。地面清扫的干干净净,只有砖缝儿里不知怎么留下的两三根稗草,风一吹,贴着地簇簇动,原先的花坛地上用黄色席子盖上,边上用石头压好,整整齐齐的,偶尔席子中涨起来一小下,好像有个小兽在里面左冲右突。
我走到门前,轻轻摸摸门把,抬起手,只有极淡的一点灰尘,想是黎明时分就有人擦拭过。心头说不出的百感交集,轻轻一推,门吱哑的开了,子衿迈过门槛儿,在我之前摇晃的跑进去,他指着屋子对我笑,我明白他意思,是说这里怎么和江都那里一个样子呢?子衿极聪明,过目不忘,江都王府他只去过一次,就全都记住了。
我蹲下去,望着他笑道,“子衿,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皱皱眉,似乎有些困惑,垂下长长的睫毛似乎在思索,半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坚定的摇摇头。
“哦?那你刚刚不是还觉得这里熟悉吗?”我故意装作不解的问道。
子衿抿抿嘴,亮晶晶的望着我,摇摇头,不说话。
我握住他手,这个孩子不像别的孩子活泼可爱,爱跑爱说,但是却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心思细腻敏感,让人充满怜惜。
“家,石头。”子衿忽然清晰道,说完就挣脱我手,在屋子里面四处看。
他劲儿不大,可是挣脱的时候却让我虚弱无力,子衿在说他心中的家是沈南新的石头山庄,或者在我和唐谦的小院中他毕竟太小,而沈南新陪伴他那几个月,却让他印象最为深刻。他会找那个人吗?以后还会记得那个人吗?
“王妃。”唐谦站在我身后,道,“我扶您起来,老蹲着腿会麻的。”
我笑着撑住她手,站起身。
“王妃,”唐谦攥着我手道,“晋王说有事同您谈,我先带子衿离开一会吧?”
我一怔,问道,“他说什么事了吗?”
唐谦摇头道,“没有。”
我沉吟下点头道,“也好,你先带子衿出去随便走走,让连环沏壶热茶,我就在这儿等他。”
唐谦带着子衿出去,子衿不吵不闹,只是看着我,依依不舍。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已经懂得了离别,只是从一个人身边到另一个人身边,从不由得他,无论多留恋,似乎也得走,心里一疼,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不去哭闹着争取,而默默接受,他也知道命运之力不可违背了吗?
茶上来,茶凉了,我没空去回忆什么,考虑着如何处理着后面的事情。我随杨广悄悄回来,除了江都王府跟随而来的那些心腹兵将,并没有外人知道,这总算给了我做任何决定的回旋余地。
毫无疑问我要去拜祭姐姐,但……我瑟缩一下,我极不情愿进宫拜见杨坚以及独孤后,不是说一点感情没有,只是想起来就觉得疲惫,如果相见变成如此喘不过来气的压抑和折磨,不见不是更好?况且从长安回去后,我看着地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声叹息,这段时间以来,是有了盘算的。
刚刚见萧怡,虽然话不多,却意外和欣喜,抛开了旧时种种,抛开了杨广,或者我们可以谈得更多一些。
“玉儿。”
我从自己沉思中惊醒,看见杨广坐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静静的注视着我。
我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他淡淡一笑,道,“刚来,看你想事,就没打扰。”
我道,“我能有什么事——对了,你来找我是怎么了?”
杨广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皱下眉,我知他喜欢热茶,必然是嫌这个凉了,便要喊连环,想让她换壶新的,可才一张口,忽然觉的怪怪的,就又安静下来,坐在那儿等他说话。杨广放下茶,没再喝,道,“老喝凉茶对身体不好。”
我一怔,随即道,“不老喝,刚以为你立刻到,所以就让人上了茶,没想着你过了这么久才来,茶就冷了。”
“刚宫里面来人,总得交代清了才成,我脱不开身,所以才晚了。”杨广道。
“我没怪你晚,”我忙解释道,“反正我也没事,去拜祭姐姐也不差这一时,就是跟你说下不是故意要喝冷茶。”
杨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门关着,可窗开着,他望着外面苍白的天和干黑的树枝,半晌道,“冷不冷?我给你关上窗户?”
“没关系,”我勉强一笑,道,“正好给屋子换换气,清新爽利——你要是冷我就关上。”
杨广摇摇头,习惯性的拿起茶,到了嘴边一怔,又放下,道,“我一会儿就要去拜见父皇母后,你跟我去吗?”
我问道,“我也正在想这个,我有什么选择吗?”
杨广道,“你不愿意去就别去了,反正也没外人知道你回来——那些个沿途保卫的乃是柳言和我一直带着的死士,死也不会有人乱说。”
我低着头轻轻道,“那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会不会影响到你?”
杨广突然对我一笑,道,“你这话问的晚了点,该早两年问。”
我道,“当时哪还想得了那么多?一气之下,我做的比你想的还偏激。”那时候一贯主张旁观历史的我豁出去宁可下十八层地狱,让历史爱怎么样怎么样,都要离开杨广。
杨广问道,“我当时那么让你生气?”
很不可思议的,我们居然会这样心平气和的闲聊着彼此的过往,定亲、大婚、并州的日日夜夜,长安的风风雨雨,平陈的殚精竭虑,说到会心处,相视一笑,当时多尴尬多甜美多痛苦的往昔,不过如此而已。只是我们闭口不提在江南相遇以后的日子,仿佛定时炸弹一般碰不得、摸不得、甚至想不得。
“差不多了,”杨广起身淡淡道,“我得进宫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如果愿意,明天跟唐谦一起,扮作丫头根我去拜祭太子妃,说到底不过是个心意,你心想神知,也用不着非上前去号啕大哭。如果不愿意……”他戛然而止,沉思着,又拿起茶杯。
我脱口道,“放下,冷的。”
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
他脸上微微抽动一下,咳一声,道,“我先走了。”
我低着头送到门口,道,“嗯,我会仔细想的。”
他站在树下,摸了摸粗糙的黑褐色树皮,又随手拍拍,道,“行,想怎么做派人告诉我一声。”
我道,“是……那你慢走。”
杨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目送他走远,我抬脚回屋,关上了所有的窗,我怕冷,此刻已然手脚冰凉,哆哆嗦嗦。坐到床边,裹上被子,轻车熟路,好像从没有离开过。

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九章 问情(下)

没过一会儿,唐谦带着子衿回来,见我只露个头在被子外面,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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