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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宋日月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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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动用的全部力量,所以这个机会可以说是最后的机会,除非……

明日的身体还很虚弱,根本应付不了艰苦的逃亡,楚月焉能看不出来,终于咬咬牙道:“明日,我们逃不远的,天一亮,海冬青一出动,我们将无所遁形。不若这样,干脆杀了达凯,父王责问起来,只说他对我无礼而被我误杀,就不会泄露你踪迹,刺花可将你藏于大营密处,等养好伤、风头过了,我们再逃不迟!”

他大为感动,原本对达凯心软的楚月终于彻底站到了他这一边,做出了最难下的决定,这简短的一段话,已表明她可以为了他不惜跟她的民族、国家决裂之心。楚月所言不无道理,他当然清楚这个问题,现在已是冬季,大地枯秃,委实难以躲过天上飞禽的眼睛。况且,他已成为几个国家的公敌,无论在哪里现身,也难逃群起而攻的命运。

不过他早有定策,这个可以说是万全的脱身之策,却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别人送上门来的,即便是那教尊大神的神机妙算,也料不到他会用这个方法脱身。“好,达凯就由刺花动手,如此她才能与我们贴心,不过——”他看着脸色变得惨白的刺花,突然调皮地挤挤眼睛,大笑起来:“还是饶达凯一死吧,山人另有妙计。”主仆俩被他的大喘气弄得上下忐忑,哭笑不得,却受到他的渲染,原先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缓解,这个行事莫测的小子虽没什么大长进,但绝不会在此刻乱开玩笑的。不知怎的,他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一扫这大半年来心头的沉重与阴影,又恢复了以往的风趣,或许终于和可人儿团聚,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问题都不成为问题了吧。

在望风的刺花的一脸狐疑中,他拉楚月躲入内帐,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楚月喜孜孜道:“真的?”

为了以防万一,楚月还是对达凯又做了一番手脚,确认其至少要到下一个晚上才能醒来,以多争取一个白天的时间。然后,他俩与刺花依依惜别,不会武的刺花跟着上路,只会成为累赘,远不如留在金营安全,挞懒一定会善待这个陪女儿长大的贴身伺女的。

“爹爹,恕女儿不孝!”楚月朝帅帐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哽咽道,他也陪着单膝跪下,因为身边的女孩已将她的后半生托付给了他,无论如何,他也要感谢给了爱人前半生的人,同时一份爱的责任也扛在了他的肩上,他的眼睛也湿润了,向远隔千年的父母祷告:爸!妈!你们好吗?你们有了大儿媳了,祝福我们吧……

不知挞懒得知女儿终跟明日逃了去会有何感触?他俩避开远处的守卫,往一个方向潜去。

……黑暗中,一晃一晃的,楚月躺在他的怀里,从未试过这一刻的甜蜜。温玉满怀,他附在她的耳边,嗅着她发际的芬香,强忍着吻她耳垂的冲动,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讲述着分手后的一连串遭遇,让可人儿分享这一段人生历程的无数惊险、曲折与感叹,他告诉了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和氏璧的真实下落和他组建不杀军的决心,除了和三相公、襄晋公主的一些说不清的情愫,男人的通病他当然免不了,总认为反正又没发生什么,不算隐瞒不报。

楚月握住情郎的手,这已是她表达爱意的最大极限,小嘴伸至他耳边,为他的离奇际遇和宏伟目标惊叹、鼓励,她吐气如兰:“明日,你将这和氏璧的天大秘密告诉了我,人家才知在你心中的分量。可是你若要成就大业,怎可不杀呢?人家这一点想不明白,不要为了愚守那一句誓言而束缚了手脚,莫忘了我教你的:沙场对敌——非你死,就我亡的‘狠’字诀。若你因此而送命,人家也不活了……”

可人儿的软唇在耳际若即若离,左一个人家、右一个人家,嗲得他心猿意马,一来少女情窦已开,在情郎面前露出女儿家情态在所难免,二来被软禁太久,一朝逃出牢笼,不欢呼雀跃已是难得,对着情郎撒撒娇又算什么。

可人儿的关心令他汗颜,关于如何不杀的那些要点他没有吐出,这有违他到这时代后给自己定下的生存法则,但提问的是对他托付终生的爱人啊,他还能左右顾而言他么,他还能瞒着她么?

他想了一想,终于决定向她和盘托出自己的来历,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信不过,他还能相信谁呢。他飞快地在大脑里过滤了一遍,以找出能令她接受而不认为他是疯子的用词。他咽了一口唾沫,正待作出解释。

外面传来一声长吟:“苏武天山上,田横海岛边,万重关塞断,何日是归年……我秦桧——终于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投奔怒海

秦桧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方正有律地踱近,最后停在了头顶上,他俩忙屏住呼吸,不再说话。

这家伙竟然自比前代节义之士苏武、田横,真真厚颜无耻。田横孤岛五百壮士之死义,苏武牧羊十九载一心归汉之高节,岂是这奴颜叛国的大汉奸可比!

大发了一番“感慨”、倾吐了一番“壮志”后,秦桧向一人发问:“孙梢工,到哪里了?”

一个沙沙的声音从后方远远应道:“秦大人,快到涟水军了。前面乃大金设于淮水的最后一道关卡,过后便是宋军丁家水寨,守将丁祀,手下数千彪勇乡兵,一旦撞上,可要小心应付。”

秦桧闻言,往后移动,脚步声消失了。

被秦桧这一打岔,他原本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再闻即将脱离金军的控制区,俩人一时兴奋起来,未完的话题就此抛开。

须臾,一丝微光从侧面的气孔中透入,太阳出来了。光线落在他的胸口,刚够他俩看见彼此挨得很近的面孔,楚月的脸唰得红了,再无黑暗中的大胆,轻轻挣开他的拥抱,躲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

他忙止住心猿意马,扒着气孔往外观察,但见眼皮下一条源源流长的大河,河水幽青,一浪接一浪打着密而小的水花,去势甚急,正是顺流而下的方向。

他当然是在河上,在那送上门来的“逃生舱”里——只怕天底下的任何人都想不到,他竟然躲在了秦桧秘密南归的座船里。

身负绝诡使命的秦桧回宋之事,金人中知情者仅挞懒及其心腹数人而已,宋人等各方势力当然不会知道,若非当时他就在帅帐顶上,决计听不到这个天大秘密,而秦桧归行的路线、时间更是到最后关头才确定,当时在场的三相公却因不懂女真话而漏了这一点。所以,唯一可能猜出他行踪的挞懒,除非发现帐顶的小洞,否则,即便知道他到过金营并带走郡主,亦不会联想到他竟是从自己安排的路线,与秦桧一路逃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是这般轻易地逃出各种势力天罗地网的搜捕,还实现了那成功率只有千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救美大计。哈哈,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老天爷真的很关照自己哩。

他和楚月是半夜上的船,这艘小帆船藏在淮河南岸的一处小码头,那旗牌官奉挞懒命令安排的,由于秦桧此行极其机密,小船周围并无金兵把守,便宜了他俩轻易上船,当时只有一个船家在睡觉,应是秦桧嘴里的孙梢工了。

他俩钻进了船头下的密封小舱,大约是凌晨时分,才听到秦桧等人出现,好家伙,足有五、六人之多,虽然都压低了说话声,但个个难掩兴奋之情,想来思乡归国之喜,是人皆有,只不知除了王氏那奸婆娘之外,其余都是何人?他很有些好奇。

船家立刻起航,原本对秦桧会不会检查小船的担心去掉了,也是,这是其主子亲自安排的船,有什么可怀疑的,还好楚月不晕船。

“呔!”前方传来一阵吆喝,先女真话后汉话,倒似翻译一般:“来者何人?可有过关令牌?”

“我乃大将军麾下侍卫,奉命护送秦执事催淮阳军、海州钱粮,令牌在此。”忽一个声音出现在上方的船头,却是汉话,口音类同后世的京片子,应燕地之人,并不在出发时秦桧等的江南口音之列。

“请亮腰牌。”要知挞懒手下侍卫鲜有汉人的,金军守关者不免有些怀疑,看过令牌后,还要检查腰牌,方才放心,“前方是宋军水寨,大人小心了,开关放行,一路顺水。”

俩人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皆知道对方的震撼,此人来得毫无征兆,一丝儿脚步声也不带,听其声漫不在意,却传出甚远,显然是个内家高手,挞懒手下侍卫怎有这等人物,连楚月也不识,看来是特别为秦桧安插的。

想想也是,大汉奸怎会没考虑这点,一介文人,携眷带仆,跨河越海,千里而归,身边不带个高手保镖怎成?

船上忽然冒出了这等高手,俩人再不敢说话,生怕惊动此人。偏偏这时,他的尿意渐浓,也是,到了“逃生舱”都半天了。

他忍了好久,直到再也憋不住,再不放出来便要尿裤子了。他牙一咬、心一横,双手往四下里摸索着,很快找到一个大瓷瓶。

身边的楚月鄢不知他的动作,却不解他的用意,待听到他在自己耳边飞快吐了一句“小解”,方才明白,黑舱中,空间狭小,避又避不开,楚月已羞得耳根都红了,虽然他看不见。

他不理人家姑娘的感受,从未有过如此小心地往瓶中撒了一泡尿,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算尿技高超,方才想起似地故作关心,凑到楚月跟前,用最简短的话窃问:“郡主,你呢?”

楚月正窘迫难当之际,闻得此言,大嗔,狠狠地拧了他的大腿一下,他痛地就要叫起来,早算准他有此反应的楚月已提前用另一手封住了他的口。

减轻负担的他心情靓起来,趁此机会,顺势含住楚月的尾指。楚月没想到他还了这一招,羞得想收回手,又怕他弄出声音,没奈何忍下了。

他得以尽情吮吸着那根粉嫩葱细的小手指,舌头乱动。一阵阵酥痒从指端传来,一种生平未有的体验,霎时传遍了楚月的全身,单纯的少女满脸发烧,勉强凝神,用力抽回了被他肆意轻薄的玉手。

初尝甜头的他如何轻易放弃,乘胜追击,贴紧可人儿,大嘴哈着热气逼近人家姑娘的薄嫩脸皮,欲一品那渴望已久的樱唇香舌。

“君子不欺暗室”,情郎如此得锅上炕,哪里像个“君子”?楚月羞得不行,既有些喜欢他的“小人”嘴脸,却又不肯轻易就范,身子避不开,只好扭着头,躲逃他的狼吻。偏偏俩人皆不敢弄出一丝声音来,此情此景,竟充满了一种偷情的趣氛。

……楚月一颗芳心扑扑乱跳,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体香,渐渐顶不住了,少女的初吻即将诞生。

这个乘火打劫、混水摸鱼的大坏蛋!楚月嘤咛的一声消失在情郎的口腔里,玉体顿时娇软,败下阵来……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得胜却人间无数”,小舱中,真个“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咄!什么来路?停船受检!”一声粗鲁的吆喝打断了他俩的第一次销魂长吻,楚月缩回被他吸得生疼的粉舌,受惊羔羊般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再也抬不起来,小女子的心态第一次毕露,天塌下来也跟她无关了,因为有这个刚欺负了自己的大坏蛋顶着呢。

他的冲动消失,想起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万不可掉以轻心,再不能如此忘情。他竖耳凝听,嘈杂声中,熟悉的乡音传入耳中,他明白了,大汉奸一船人包括自己时运不济,遇到了宋军水上巡船。

唉,自己什么时候跟秦桧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此刻他的心情极其复杂,既盼宋兵将秦桧拿下,最好一刀杀了,以免其日后陷害忠良;又希望无风无险过了这关,免得自己与可人儿也跟着遭殃。

小船显然被逼着靠了岸,便听到“咚咚咚”,几个脚步跳上来,宋兵上船检查来了。他心里一动,有那个燕地高手在旁,秦桧怎会有事?

便听秦桧的声音在座舱中响起:“我乃御史中丞秦桧也,尔等……住手!”

却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声,想是那些出身乡民的宋兵不识秦桧是老几,对堂堂御史中丞的夫人王氏动手动脚起来。

他暗呼痛快:“你秦桧现在算老几,除了我这个来自后世的小子,谁会认识你这个日后的大汉奸,活该倒霉!”

他受到提醒,忙用手在舱底上刮了几层灰,往楚月脸上抹去,楚月知他心意,任其施为,他顺手又往自己脸上涂抹了一遍——却是防止万一宋兵搜到小舱,见到他俩,对楚月见色起意,或认出画像满天飞的他来。

只不知秦桧乍见舱底冒出个一男一女来,会怎样的诧异?他想得明白,即便秦桧再诧异,也不敢随意指证,只怕还要帮忙掩饰,因为既然在一条船上,他俩自是听到过金军关卡时的对答,若反咬一口,秦桧也脱不了干系。然后在秦桧认出他俩之前,于宋兵离开的空挡,他俩便跳水逃遁,那个燕地高手在不明底细下,应不至于冒险追击。现在已在大金势力范围之外,宋人亦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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