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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殊途同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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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乔策马行至三丈之外,捂着耳朵回头瞪他。她知道他的身手,算准了下手的轻重,却仍旧在他撒手的一瞬戳到了他。
  叶泊慢嗒嗒掉在她后面,捂着下腹抬眼苦笑。知道自己若不在最后一刻慢□形任她戳到,她怕是不会解气的。
  “还请公子……自重!”风乔压低了音调,显然已是恼了,恼他知道她是谁后对她仍旧这般儇佻不尊。
  “小乔……姑娘,”他压着下腹,痛眯了右眼抬着头对她苦笑,放弃了一直以来的“姑娘”或者“风大小姐”的称呼,第一次在这一世唤了她“小乔”二字,又怕唐突,生生加了“姑娘”的后缀,“你说我现在才追求你,还来得及么?”就算她已经是下了聘的太子妃了,还……来得及么?
  风乔心头一震,刻意忽视他眼中难得闪烁的认真,回头背对着他,抵唇咳了咳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半晌才涩声道:“在叶公子的非礼之后,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也……是。”叶泊自顾自地笑了笑,“走吧,再耽误下去,天黑也到不了江南山庄。”
  江南山庄,并非坐落在江南之地。
  “江南”二字,取“江山以南”之意,江山即京城,所以江南山庄不过是京城外南郊一座山上的庄子罢了,只因庄主是个隐士,喜爱书画,连着办了好几年的画尊大赛,邀天下画者共竞画技,在画界名声大噪,这才使得江南山庄天下闻名。
  叶泊两人加快了脚程,早晨出发,晌午之后便抵达山下。两人将马寄放在了山下,上了去山庄的山路。
  雨已停,空气格外清新,带着山里头独有的芳草味,使人心旷神怡。山间抽枝的嫩芽挂着一颗颗晶莹的雨滴,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山路却因此泥泞不堪,十分地难走。
  “可惜了小乔姑娘这一双鞋子,”叶泊见风乔一双马靴浸染泥污,摇头叹气,“早知道我就将姑娘捞起来,带姑娘一程,决不让姑娘脚染半分纤尘。”
  风乔回睨他一眼,反笑道:“我见公子下盘不稳,为了自身安全,我还是自己走吧。就算整个衣裤染尽尘泥,也好过被公子带着摔进泥坑里狼狈不堪。”她好歹精于箭术,下盘功夫实打实地扎实。
  话音刚落便见叶泊脚下不稳,踩上稀泥滑了一下,心头只叹年少时练功偷懒,每每蹲马步时总是想尽了法子偷懒,到头来手上功夫再精妙,也总有脚下力不从心之感,不想她只与他交手过两次便窥出来了。
  他按捺下悔恨,抬起脸嬉皮笑脸道:“姑娘放心,就算摔了,我也绝对后仰着摔,绝不能摔着姑娘。”
  “公子行得如此狼狈还这般说,着实令小女子……感动!”风乔咬紧了“感动”二字,朝他翩翩伸出纤手,“感动到想问公子一句——‘需要搭把手么?’”
  “我摔了不要紧,要是将姑娘一同拉进了泥坑可就不妙了。”叶泊停步,放弃了一步步走与她谈天说地的想法,直起腰身望向山头,指了指,“依姑娘看,这段脚程若用轻功该如何快?”
  风乔听后便知道他的意图,继续实打实地一步步朝前走,“我轻功不精,公子请便……”话未尽,只觉自己身子一热,随即一轻,别过眼去却见叶泊已捞起她跳枝纵步,踏足于天际之间。
  几个飞纵,便到了。
  叶泊放下她,替她理了理裙摆。随即向看门人递上了邀请帖。
  看门人验了帖子,笑呵呵正迎他进去,却倏地看向不远处的风乔:“这位是……?”
  “我家娘子,久闻贵庄景色宜人,特央着我带她来。还请贵庄不要介意。”在该跟人套礼节时,叶泊绝不含糊。而在扯起胡话时,叶泊也绝不心虚。
  看门人心领神会一笑:“小的省得,公子领着夫人这边请。”
  风乔不知实情,只跟在叶泊身后,顺利通过,并未多疑,直到……
  “敢问……”她看了看眼下的光景,皮笑肉不笑望着叶泊:“叶公子是如何跟山庄的人说的,才让他们做了如此安排?”
  叶泊丝毫不心虚坦白:“我跟他们说了你是我娘子。原本这山庄闲人免进,除非你是我家眷,而且是‘夜夜’不能离身之人,才能被允许进来。”“夜夜”两个字他说得极其暧昧。
  “那么……”风乔指着一物,咬牙道:“敢问公子如何处理此事?”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一张床。
  一张床,两个人,一整夜……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身份倒是布公了。。。重生的事啥时候才能捅破啊……(托腮着急)好着急啊好着急(满地打滚)不过下章貌似有吻戏……


☆、(十四)闺房夜话

  山庄的安排十分合理,夫妻同睡一间,本来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只不过……若不是夫妻呢?
  风乔抱胸看着他,等他安排。
  “外头雨露未干,现下只有两个选择了。”叶泊仿佛深思熟虑后,摸着下巴沉吟:“姑娘可选择,被迫跟我同睡在这床上,或者……自愿同睡在这张床上。”
  忽视掉这两个选择异曲同工之意,风乔若无其事走到床前,回眸看向他:“或者……我将你踢出去,独自享用这张床。”
  叶泊作势眼一挤,学怨妇哭天喊地,“娘子……为夫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待为夫……”
  风乔抱胸静静看着他依旧如前世那般满地耍无赖,不由得摇了摇头:“在公子心中,恐怕从未将姑娘家的清誉放在眼里吧?”
  叶泊停了“怨妇哭”,流气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其他女子的清誉,我可是看得万分的重要。”
  风乔不料他如此说,心底微微一震,有几分复杂。
  他看重别的女子清誉,唯独对她儇佻,是否因为她是个早已被太子聘下的女子,左右拿不到他叶泊负责?
  却听叶泊解释道:“因为其他女子清誉被损,动辄便要我负责的,我又何必去摊这个责任?”
  风乔闭眼,算是印证了自己心头的猜想,勉力提唇一笑,顺着他的话道:“而我的清誉被损,最后只会被殿下一手盖下去,左右不会让公子负责是么?”
  “不。”叶泊干净利落地否定,于风乔闭眼之间,露出了极其认真的表情:“若你的清誉被损,我却是巴不得对姑娘你的一辈子负责。”
  “小女子的情况,叶二公子心知肚明,还请……”风乔挪眼看向窗外,抿唇顿了顿,才道:“还请不要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屋内气氛一沉,再没人开口说话,只可闻二人一深一浅的呼吸,追逐着彼此的吐息。窗外烟云初散,明月乍亮,送起晚风清凉,摇曳着刚落英散尽的梅枝上的嫩叶,哗哗作响。
  只是,这哗哗声中,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咯吱咯吱”仿佛树枝压断的声音。风乔觉察出不对,下意识抬眼与叶泊对视,双双一点头,几乎在同时轻步踱到床前,往外偷瞄。
  月色下,院子里的大梅树上蹲着只绿油油的身影,背对着二人,也不知在摆弄什么。
  “来者能背对我们,毫不介意弄出声响,想来没有恶意。”叶泊瞧着那背影仔细分析。
  “既然是女子,那便让我去会会她。”风乔理了理裙衫,推开了大门,踱着步子走到树下。
  树上之人似乎终于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茫然地回头一瞧,大喜:“风乔姐姐!”
  “原来是果儿。”风乔舒了口气,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嘉喻侯府林家二小姐林果儿神秘地朝她挥挥手,指了指自己一直在摆弄的东西轻声道:“这个鸟窝,是我去年搭给它们的,结果他们今年当真在这里落了窝。”
  风乔这才想起,林果儿作为画尊大赛的常客,若按前世的记忆来看,加上这一年的大赛结果,她已连续三年蝉联画尊……第二了,不愧是京城家喻户晓的“二果果”。
  “树上风大,果儿你还是先下来吧。”风乔瞅着她脚下树枝堪比拇指粗细,着实有些心惊,“需要我唤人来搭个梯子么?”也不知她是如何上去的。
  “不用了。”林果儿爽朗摆摆手,一扭身子竟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轻松落地。
  风乔见她无损,方才担忧的心安了下来,眼眸微眯——平日里只知林家富可倾国,林果儿也不过是与她相熟的官家小姐,只知她喜爱丹青,今日才知……这二小姐的身手,着实不凡。
  林果儿落地后拍了拍周身在树枝上蹭的一层灰,兴致勃勃朝风乔跑来:“姐姐怎么会在这里?也来画画的么?”
  风乔笑着摇头:“我哪里会画什么画,只是随人来的罢了。”江南山庄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她若不说清缘由想必林果儿也会怀疑。
  林果儿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忽的一亮,探头看向风乔身后:“难道说是太子殿下也来了么?”一般人等,哪能让庄主破例在这个时候放进来?
  风乔笑了笑,却答非所问:“你屋子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林果儿被她成功转移注意力,转身指了指院子里隔了一道门的大房子:“那间便是。姐姐要去看看么?”说着,也不顾风乔同意不同意,便径直拉了她往那边带,顺带朝着风乔身后的屋子喊:“太子殿下,我先借一借姐姐啦!”
  风乔回头望了一眼那房门紧闭的屋子,甚至可以想象叶泊在里头窥视外头的表情。但亦转念,想到二人如此以来便可不用尴尬地独处,便也任林果儿拉着去了。
  林果儿的屋子比叶泊的要大上数倍,还配有小书房,可以说是整个院子的主卧,想来因她先前两次夺次名,多少让庄主留了神,礼遇有佳。
  林果儿直接将风乔带到了小书房,捧着泛着墨香的渲纸给她看,“风乔姐姐,我正好画了梅花,我记得你最最喜欢梅花了。你看我画得好不好。”语气间,活像是个向姐姐撒娇邀功的小妹妹。
  林家长女林花迟乃是林森心尖子上的宝贝,平日里怕摔着怕拌着怕给人欺负了,特意安排了清静的别院给其长女,想来这位长姐在林果儿心头的印象甚是模糊,倒不如她与风乔相处的时间多。
  “好。”风乔仔细地端赏着画上那一朵朵怒放的腊梅,一眨眼脑中便浮出了与叶泊寒梅煮茶的场景,竟有种事过境迁世事轮回的苍凉和无奈。
  林果儿瞥见她脸上浮出几分恍惚,以为是自己画不对,急问:“怎么了?”
  风乔敛神,脸上的瞬间失神仿佛从未存在,朝她摇摇头:“无事。你画得很好。”
  “姐姐一定是在安慰我。”林果儿撅起了嘴,失落地垂眸:“据说好的画能让观者深入其境。我这幅寒梅怒放图本该让人心旷神怡,却让姐姐露出了惆怅……”
  风乔不忍她自怨自艾,仔仔细细将画再瞧了一遍,才抬头指着怒放的梅花出声:“果儿你看,这画上的梅花虽朵朵盛开。在我眼里,却仿佛看见了几日之后它们一片落败的惨景,这才心头有几分苍凉感。”
  “姐姐是说……含苞欲放更好?”林果儿经她提点,伸出食指戳着下巴思量。
  “这……我不善丹青,该怎么表达还得你自己拿捏才是。”她意味深长一笑,负手又将屋子溜了一转,这才清清嗓开口:“果儿……今晚我与你挤挤可好?”
  “好啊。”林果儿欣然应下,随即面露好奇:“可是……为什么?庄里头没给姐姐安排屋子么?”
  “那倒……也不是。”风乔想起叶泊下午对庄里人的胡诌,面色微赫,隐在夜色中甚不明晰。叶泊的事那是定然不能跟林果儿提起,她便只好顺着林果儿的话学叶泊面不改色胡诌:“只是,我与太子殿下尚未定亲,不宜住在一间屋子里。”
  “那倒也是。”
  “况且,”风乔面露难色,“此番殿下乃是微服出巡,不想声张被人认出来。还好遇上了果儿你,否则我倒真不知该宿在何处了。”
  林果儿爽朗拍拍胸口:“姐姐尽管睡在我这儿吧,我夜里睡相极好的。”
  话虽如此……但睡前的林果儿,却是各种不安分。
  “风乔姐姐,”林果儿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臂,“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别的人一起睡,好激动。”
  风乔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鼻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就这几年罢,就该嫁人了。届时要与相公睡上一生一世,我看你这般像蚯蚓般不安分,日后定是要被夫家嫌弃的。”前世的任凭虽不知因为什么嫌弃她,但夫妻间嫌隙极大,也不知为了什么事,非要闹大一个回娘家一个写了休书却顾忌太子和林森百般递不出去的局面。
  林果儿面色一垮,连忙捂起双耳傲娇:“我不听不听!风乔姐姐你不要学我娘亲一样,成天念叨我嫁人的事……因着这事,我都快……头疼死了。”
  “哦?如何头疼了?”风乔自小就被聘为太子妃,迟早是要嫁进宫的人,因而从未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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