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心臣-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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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皇宫里都说你在宫外养了个孩子?就是那个小跛子么?我认识他,他以前勾引过五弟。”
然后,娘亲甩了二殿下一个巴掌:“孽种!”
二殿下震惊地看着娘亲,娘亲却哭了:“你以为,等你父皇百年之后,皇后娘娘容得下我们母子么?”
二殿下一手捂着脸,神情却严肃了、
娘亲转而又说:“你真当你父皇什么都不知道么。宫里发生的事情,他有哪一件不知道?你五弟干了那样的事,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心中有多不喜?明面上是处置了文家的孩子,可是你五弟在你父皇心里早就定了个不仁不义,寡廉鲜耻了。小小年纪,就尽知道推别人出来顶缸。他跟你同胞,我怎么能让他连累你?我养着这个孩子,那是做给你父皇看的,让你父皇知道,我们也有忠义仁爱,只是孩子一时糊涂罢了。你父皇看德行,看仁爱,你以为你父皇凭什么这么多年总是准我出宫省亲?你以为你父皇为什么这些年对宁安宫的荣宠一直没有变过?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昨天在宴会上,你父皇还赞你雍容大度,做的诗也好,礼仪也得当。文家那孩子也是有志向的,你就不会笼络笼络他?”
“母妃,儿臣错了,儿臣原以为他没什么用。”二殿垂下头,道。
娘亲叹了口气:“你就是做事太较真。有用没有用,那是老天爷定的事,你能随便说么?再说了,古有言,一德二命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命那是老天爷在管着呢,才排第二,你怎么不积点德呢?”
二殿下垂着头,没有说话。
娘亲静静地拭着泪,说:“今天难得出一次宫,我才敢跟你说这样的话,你要是不想当……就跟你五弟一样玩儿得了,免得人惦记你,娘也少操点心。”
娘亲脸上很疲惫的样子,可是娘亲每次来看我,不都是明媚美丽的么?
其实有些事情我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不愿意。
她是谁,她是我的娘亲呵~
我本来以为,娘亲养着我,是怕我长大了以后找他儿子报仇,我那时想,我怎么能做让娘亲伤心地事情?
现在我什么也没做,可是娘亲看上去还是那么伤心。我不得不做点什么了。可是我做了,我就没有娘亲了。
我走出来。
没有管娘亲的惊异,我跪在二殿下的面前,我说:“二殿下,文泰愿肝脑涂地,为您效犬马之劳。”说完我给他磕了一个头,然后我爬转过来,朝着娘亲磕了一个头。电子书,我说:“静妃娘娘,文泰谢您的养育之恩。”
却听娘亲哇的哭了出来,她跪下来抱着我,搂得紧紧的,她哽咽说:“泰儿……娘亲对不住你……”
我也哭了,我说:“娘亲对泰儿的好,泰儿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
从此,我就再也没有娘亲了。
不过静妃娘娘,一直待我很好。二殿下,自此之后,也待我很好。
终于到了那一天。
我向二殿下请缨,二殿下眼中有志在必得的神色,他已经比我初一次见他时变了太多,他长高了,留了胡子,也越来越威严,就连宫人都很敬畏他。
我跪在地上,坐在二殿下旁边的静妃娘娘却开口了,她说:“泰儿,二殿下能用的人很多。这次的事,只能成,不能败,凶险的要紧,你和……本宫也算是有缘分,不如……”
我向静妃娘娘磕了一个头,我道:“多谢静妃娘娘为臣打算。不过臣孑然一身,没什么可顾虑的,臣也想报答您和二殿下的知遇之恩。”
静妃娘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有的是决心,静妃娘娘用别人,哪有用我这么放心的?我没有宗族,又是静妃娘娘亲自教养的。
后来,便如此了。
大家对我称呼,从没有,变成了文大人,文统领,文爷。
静妃娘娘变成了太后娘娘,二殿下变成了陛下。
太后娘娘说得对,男子汉就是要顶天立地做一番事业,有舍才有得。想本人舍了这许多,那便是可以干大事的命。
我也开始进出青楼楚馆,可总是不能尽兴。馆子里的小倌一个个长得跟小丫头似的,男生女相,那还断个屁的袖啊。
我再一次见到五王爷,是在青楼。
我这个人便如此,对我好的,我都记在心里。对我不好的,我也没忘。他这些年越来越不像话,我都懒得理他。我常想,我小时候,怎么就那么傻??
那个时候,他请我喝酒。他还真是好意思。
于是我当着他的狐朋狗友的面,拨了他的面子。
然后,走了。
奇了,他这不是找没趣么。
好像他便是青柳的恩客,居然想让我和他一起*****,这人是真傻吧?
可惜了,我就曾今栽在他手里,这回要小心。
还有他灼灼的目光,实在是捉摸不透。
想这些有的没的实在无聊,难道我对他心里阴影了?算了,男子汉什么坎儿过不去?过去的那等小事还轮不到我放在心上。
后来,我听说那位他求爹爹告奶奶求来的阮大公子也入不了他的眼了,这事儿真稀奇。我振作精神,打起十二分的兴趣,看看他是又看上谁家的公子。
结果有一天,我去戏院听戏听得好好的,结果被人请了整桌酒。我抬头一望,他侧身靠在上面的阁楼里看我,见我看他,便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奇#我怒了,我直接上去:“王爷有何贵干?”
#书#原来是为我上次拨了他的面子。
#网#这些年,也没找他,那是看着太后娘娘的面子,可天下还真有这么不知趣的人。我动了手,也想打消他的心思,他看我的眼神,我能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点九九?莫不是吃完了佳肴,想换口味?
可是,我怎么会是那盘菜?
可他被我打了,居然还和和气气微笑跟我说话,还将房间留了我,自己出去了。他说,他对不起我,他活该被我打。
对不起我文泰的人何尝多,可就太后娘娘和他说过这句话。其实,太后娘娘也不算对不起我。倒是他,整天眠花宿柳的,还有机会抽空对我说一声对不住,还真算有良心。之前。我一直以为,他的良心给文家的狗吃了。
后来他从楼梯上面摔了下去。看在他有良心的份上,我将他送进了客房。
真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小时候有段时间,我还恨他入骨,现在看着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傻呢。他以前对我做的那是什么事儿?现在还能交好么。亏他做得出,整一傻子。可惜,我也曾今被这傻气的样子骗到。
后来他为了这个,在家里躺了一个月。我有些心虚,就怕太后娘娘心疼,幸好太后娘娘每次召见我问话,还是一副和蔼的样子,丝毫没提那件事,我才渐渐放下了心神。
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我摸摸下巴,难道我看那些小倌也是这般眼神么,他们怎么没有被吓跑,反而一个个贴上来?看来要做皮相生意,也是很难的。
他的眼神太赤裸,让人好像感到一丝不挂地呈裸在人前;他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欲望,就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我挑挑眉,甩了甩思绪,想必是我修行不到,阅人太少。
有一天,我刚叫人从正门打发了他,却在我家的后花园里看见他正闲庭信步,很儒雅的样子,我道:“王爷这是去哪儿呢?”
他转过身,看着我,笑了。
我从没看过这样的笑,他目光坦澈,笑容恣意张狂。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人口中的酒色王爷,而是一位睥睨天下霸主。我怔怔地看着他,好像曾今的和以后的,都消弭了踪迹,只有这一刻的勃发的气势。
我以为那是我一时的错觉,可错觉却变成了现实。
他坐在殿堂正中高立的龙椅上,温和而雍雅。他言语不多,却句句切中要害,智沉勇深,旁征博引。大臣们呆在了那里,我也不例外。他在大堂上,列了十八条罪状,当着众臣的面,杖毙了徇私的中书令。然后,他笑着向群臣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禀奏的,接着禀罢。”
他乾纲独断,很快在朝堂上面立了威,施了恩。
后来大家说,是因为先皇死的太冤,孝文皇帝显灵,俯身在他身上了。
我好像从来不曾认识他一般。
如此,我到没有那么不甘心了。
我虽然小时候便被骗过一次,可这回,天下人都被骗了不是?
可他终究是骗了我……该说是我自个儿傻,老被他骗。
原来他那般和我交好,却不是良心使然,却原来……
只是因为我的位置。
其实这也是挺自然的事情,我却倒在床榻上,睁了一夜的眼。
按说,我这样用过的棋子,早该落入尘埃才是,可他却月月请我道御花园喝酒,言语之中露出来的,却还是那层意思。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在笑,可目光却慑人;他言语温和,却不容置喙。怎么说呢,这便是人上之人的王者之气罢。
我不得不回绝他。
可是他气势太强,总是不知不觉地吸引着我的目光。他温言和我说话的时候,他不论如何也不对我发火的时候,强势如斯的他容忍我的无礼的时候,就连我自己也不能忽视心底的那种,因为可能被他喜欢而产生的兴奋和雀跃。
我几乎不敢和他交谈,因为我一开口,仿佛就会被他不知不觉地引着,引向他那里。我怕我慢慢失去自我,迷失在他的地方,所以我开口的时候,都很无礼。
可无论我怎么无礼,他只是淡淡的微笑。
我这个人仍是如此,对我好的,我都记在心里。
时间长了,我经常一回家,就对着院子发几个时辰的呆。我这辈子除了两位娘亲,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而他,好似只对我一个人这般,和其他人一处的时候,从来都是威严雍雅的模样。
我想将他以前小时候混账的样子回忆起来,让自己清明些。
可是越想越模糊,他小时候的音容,倒像薄纸一般,一块一块地碎在他如今志在必得的清浅微笑中。
我想驱赶自己的思绪,可他笑总是在我眼前晃悠。看着他在朝堂上的手腕,再听他对我低声软语,我受不了。
我搓一把脸,不能在这样了。我看不透他,却看的透我自己。
还是……去北疆吧。
那里,我才是我。
可是我细心维持的,在看到他满身是雪在门口等我的时候,就这么崩了。
雪花就这么打在他身上,可他却在看到我的第一眼,绽放了一个释然的笑。
从此我知道,原来他心里,是真有我。
我心里的他,已经抹不去了。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这个人便是这样,对我好的人,我怎么也放不下。
送别
回了宫以后,倒是被太后念了一通,主要是说的安全问题,千哄万骗地将她老人家哄的去带孙子去了。
打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皇宫里显得孤独寂寥……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想着文泰的音容,打发了端着绿牌子的宫人。
年快过完的时候,我面色平静地颁了旨:封安平侯为西北都统,年后启程。文泰怔了一下之后,便跪下接旨。
这些日子以来,苏起于水凉殿并无异动,我很是奇怪,我也看了苏起的父母过来时他们的谈话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连私相授受的机会都为他创造了,可惜他并没有利用,或是他已经利用了,我没有发现。是哪一种呢,我饶有兴致地想着。看来我也得做些事情逼逼他了,我这可是标准的先礼后兵,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安贵人的肚子已经渐渐吹了起来,太后这段时间,按妃子的例给她拨了用给。
文泰的行期也日渐近了。
有时便是这样,越想留住时间,它就走得越快,于是我只能想些别的法子,留下些别的东西了
那日夜晚,一些大臣聚集在圣眷甚隆的新晋西北军文都统府,为文都统进行述职前的酒践。文都统向来为人谨慎,修身致业,不苟言笑,据说那宴是早早的散了,倒是让提议之人讪讪。
御书房中已经点了烛火,外面月亮也挂起来了。
我看着手中的奏折,阖上,向陆公公道:“几更了?”
“回皇上话,二更天了。”
我点点头,道:“他们既然都散了,咱们也去看看。”
陆公公躬身答了是。
其实那日文泰于我说话,我不是没有想过。可那又怎样?
我有我的嫔妃,他有他的疆场,那又怎样?
是我的,从来属于我;
不是我的,总有一天属于我。
一路驰骋,黑风月高。
我望着这今天被装点一新的文府,两边的石狮子被擦得光亮,大红灯笼高高地挂在两角,张牙舞爪地写着‘旗开得胜’四个字。
仿佛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份古朴苍凉都不曾存在过一样。那时的门槛是秃的,很久没有换过了,岁月剥离了它的高度和颜色,露出木色的纹身;石板路的两边长着茂盛的野芦苇……那时我还满心算计,也满心欢喜……
改变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