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书-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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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再去私学,在场的人都猜得出来,这样一对孩子,确实是受委屈了。
方熙锦眼睛雪亮,“人还在你这里吧,叫来给我看看,要真合心意,我可真要多谢你了,一身所学没人相传,这多少都是遗憾的。”
“先生多虑了,就算没有韩志贤,先生也必定能遇上合眼缘的好苗子。”柳卿笑着安慰,侧头吩咐道:“阿未,去请菀容姑娘和韩公子过来。”
“喏。”
两人来得很快,大概是一直在做准备,听到传唤便过来了,菀容行了礼便退到一边,脸上尽量保持着波澜不惊,但是相绞在一起的手却泄露了她的担忧。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弟弟身上,要是弟弟能有所出息,那她这辈子也就值了,也不用担心以后没人奉场,要是……那之后的路要如何走,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说不得,便也只能让弟弟回韩靖之那边去,可是弟弟的性子比她更倔,只怕她嘴巴说烂,也说不动他,哎……
韩志贤做足了准备,但是甫一见到方熙锦时,心里还是有了波动,他年岁虽小,但是这么多年看下来,他比世家中成年的孩子都还要懂得世事,要是能被相中那自然是大好,要是不能,他该如何?
怀抱着这种心理,韩志贤全副心神更是集中,以便面对眼前之人的各种提问。
方熙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屋子里静谧得针落可闻,韩志贤压下心里所有兴奋的,激动的,紧张的情绪,尽量让脑子放空,然后抬头,对上方熙锦的眼神。
他从来便不认输,他一定能得尝所愿,让那个男人后悔,让姐姐能有个安心的修身之处,他不会让姐姐容颜凋零后惨淡收场,这是为他付出了所有的姐姐,是他心中认为唯一有权管教他之人。
半晌过后,方熙锦满意的点头,很不错,怪不得能让希及喜欢,“行,这个学生我收下了。”
菀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全身都有些哆嗦,柳卿看她勉强自己站立的样子,向全婶递了个眼色。
全婶过去扶着她到一旁坐下,菀容感激的冲柳卿勉强行了一礼,到一旁落坐,给看过来的志贤递了个无事的眼神。
韩志贤确认姐姐没事后,这才看向方熙锦,带着稚气的声音沙哑着问,“为什么这么快就收下我?”
“好奇?”方熙锦失笑,他好像收的学生胆子都不小,这个还没正式入门的便已经敢反问他了。
韩志贤抿嘴,“我希望您并不是因为别人的关系才收下我,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本事。”
“毛都没长齐的娃儿,能自诩有多大本事?”方熙锦眼带趣味的看着他,“希及向我推荐了你,我相信她的眼光,刚才一见之下觉得你确实不错,学问做得好不好,只要努力便可得到回报,但是我向来认为只有胆大心细的人才能成就大事,你明明处于劣势,也迫切需要这个机会,却还能冷静的和我对峙,很不错,我原本就看不起胆小之人,有希及这个学生后,这个想法更甚了,你很合乎我的要求。”
韩志贤吁了口气,觉得全身都有些软,“那就好。”
轻敲着椅子扶手,方熙锦问他,“你以为是因为靖之的关系?不防告诉你,在来希及这里之前,我都并不知道靖之家里的事,虽然相识十余年,但是我一直以为他是京城中人,从没听他说起过家里,最近也因为事忙没有参与大家的聚会,你和你姐姐的事,还是希及刚才和我说起的。”
韩志贤认真听着,对他来说,只要没有借助于那个男人的光就行了,欠了其他人的可以还,要是欠了他的,他会寝食难安。
第二四九章情报网
“希及,你眼光不错,不过……”
方熙锦看向挺直背站着的人,“以我现在的身份,想默默收个学生估计有些困难,尤其是有你在先,这个学生肯定会倍受瞩目,这个拜师礼肯定会有不少人前来,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拜师礼?”柳卿右手撑头,想到了当初几个皇子给她行拜师礼的时候,恩,现在都还是挺庆幸没有受阙晓潜的全礼,要不然她现在就是太傅了,不知道有哪个皇帝容忍得了一个女太傅?
“先生是担心韩靖之前来强行认下这儿子还是担心他们姐弟的事被人挖出来宣扬?又或者担心他们因为身世被人奚落?”
“都有点,做我的学生免不了被人关注,以后只怕上门挑战的事都免不了,志贤,你做好准备了吗?”
韩志贤神情坚定,他心中所想的所要的,是这些远不能相比的,“我不在乎那些,更不在乎挑战,赢了是先生教得好,输了我便需更加努力,下次必定能赢回来。”
柳卿失笑,“心态真不错,我都想赞一声自己有眼光了。”
方熙锦也很是满意,摸着短须笑开了,“靖之那里我会亲自走一趟,相信他不会那么不分轻重,至于菀容姑娘……”
菀容生怕因为自己的关系再让弟弟受欺负,听到提及她赶紧站了起来,“先生和王妃不用顾及我,弟弟如今的事以了,我一会便收拾东西回茅城去,以后……以后也不会再上京城来,不会给志贤带来麻烦。”
“姐,你在说什么?你要是回茅城去,我便跟你一起回去,子不嫌母丑,在我心里,你就是母亲,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韩志贤厉声说着,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恐慌,这是在刚才关系着自己前程的方熙锦面前都没有的。
菀容眼眶含泪,脸却是带笑的,“有你这句话,姐姐受再多的苦都值了,可是志贤,姐姐要你就在这京城中站稳脚跟,闯出一番事业来,姐姐相信你有这个本事,王妃说得对,要让那个男人后悔,要报复他有许多种方法,以前是我想拧了,姐姐手里还有些积蓄,回茅城后找个小地方安定下来,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等你将来有出息了,再把姐姐接来京城不就行了?放心,姐姐到时候一定不会拒绝的。”
可是姐姐,回了茅城你哪里还有安定日子过,以你的容貌不知多少人觊觎,又曾经有那样的过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韩志贤在心里呐喊,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怕一说话声音就会哽咽,堂堂男儿,他不能在别人面前落泪。
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便听得王妃道:“一个漂亮女人要没人护着,在哪都没定生日子过,志贤,你跟着先生回府吧,你姐姐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我不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吗?”
“不可以。”柳卿断然道,“先生是朝中重臣,王爷又是位高权重,两人不宜走得过近,皇上虽是明君,但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多注意,这些便是你以后在京城中要学会的,京城不比茅城,稍有不甚便招大祸。”
方熙锦暗暗点头,他这个学生明明年岁不大,但是论清醒冷静,世家那些老头子都不见得能比过她,论成就,也没几个人比她强,但是她就是能做到如此清醒。
而这些话由她说来比他说要有效得多。
韩志贤犹疑着点了头,这些道理他懂,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等他有出息了,一定要接姐姐去和自己一起过,他向来知道,没有谁会比自己更善待姐姐。
“我和先生说说话,你们姐弟俩去话别吧,都在京城,要见面也不难,不用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柳卿打趣着韩志贤,他们知道菀容是他姐姐,不知道的,还当这是要分开的小两口呢不过韩志贤能如此感恩也让屋里的三人更满意就是了。
“喏。”两姐弟神情各异的退了下去,他们都知道,这次分别的时间不会短,不然王妃也不会把那些忌讳摆出来。
“先生打算如何去和那韩靖之说?”
方熙锦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学生,“知道你心里看不起他,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真是,都当王妃了,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老死不相往来的性子怎么就没一点变化呢?”
阙子墨也笑望着她,京城中人最擅长的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像希及这般忠于自己心情的人少见,大概也就柳家那样家风的世家才能养出这么个性子,他也从没想过要让希及在这方面有所改变,希及就现在这样就最好了,他能护得住她就是。
柳卿要是知道阙子墨把她性子的形成推到了柳家肯定会仰天大笑,她这性子都跟了她两辈子了,想改变,难。
因为她不知道,所以这会才会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才认识到自己当王妃不合格,今天就有人提到这茬了,“自己在京城享受着追捧,十余年不回家,也没个音讯,老父老母故去他未归,娘子故去杳无音讯,女儿得卖身才能葬母,儿子天姿聪颖也被耽误了,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他,至于面子上就更不用提了,闻听,以后我不见他,要是有什么非要见的场合,你记得派人拦着点。”
阙子墨笑着应允,“知道了知道了,不见就不见,你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方熙锦轻笑着摇头,“也就王爷你,换了别人哪会如此纵着她,养得越发肆无忌惮了。”
“别人希及也看不上。”阙子墨按住希及要去拿茶杯的手,“全婶,换一杯,茶凉了。”
其实还有些温热……全婶拿着茶杯心里道。
看两人如此琴瑟和鸣,方熙锦欣慰不已,在希及曝出女儿身的那刻,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这天底下究竟有谁配得上他这学生?
定王爷虽说从无才名,但是看他气度,也是饱学之人,再者权势在手,也必定护得住希及,倒也是相衬之极。
“行了,靖之那里我去说,你好好养胎,要去私学授课我也不拦你,只是要注意安全,身边也一定不可缺人,什么也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你也不想你的人生留下遗憾不是?”
“喏,希及谨记。”柳卿想起身行礼,方熙锦责备的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些礼数。”
“那不是在先生面前,学生不敢放肆嘛”
“你啊你啊,也就王爷受得了你,好好惜福吧。”
方熙锦起身,向阙子墨拱手一揖,“趁着今天有时间,我这就去靖之那里走上一趟,拜师礼的日子定下来,希及要是想来,还望王爷相陪,她这个样子出门,我不放心。”
哪是想来,是必定会来,阙子墨看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也只得软了脾气,“方先生放心,本王定当一起前来。”
有王爷王妃相携前来,这韩志贤腰杆便能挺直许多,那些想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也要掂量掂量,这也是三人心里同时琢磨的,毕竟就算阙子墨心里也觉得这韩志贤很不错,他不介意希及身后的力量又加一股。
看柳卿要起身相送,方熙锦横她一眼,“你还是好好歇着吧,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讲究礼数,这会做给谁看呢我先走了,志贤还在你这里呆上一天,我得让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明天一早我会派人来接。”
方熙锦甩袖走了,柳卿和阙子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这方熙锦倒是个爽快性子,我还道他性格严谨,一定要坚持行礼”
柳卿心有戚戚然,这先生现在确实是比以前要爽朗许多了,大概,是因为正志得意满之时吧,就算她从不关注朝中大事也知道,这朝中除了定王爷外,方熙锦便是皇上最看重的臣子。
来到韩靖之府上,便听说他正卧榻在床,方熙锦心里直摇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做得那般绝,不管在京城如何,家中爹娘妻儿哪能置之不理。
随着仆人来到韩靖之卧房外,仆人高声道:“老爷,方大人前来探望您。”
“恒休?快请快请。”韩靖之挣扎着想坐起来,身边的侍妾赶紧上前搀扶,又给他揶好被角这才退到一边。
看到他憔悴得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面容,方熙锦不由得道:“靖之兄,你这事办得糊涂。”
韩靖之大概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怔愣在那里,一时半会的没有接话。
方熙锦轻叹着摇了摇头,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希及已经把菀容劝退了,还把志贤推荐给了我,我决定收他为学生。”
韩靖之大喜,“恒休兄是说希及……不,王妃把志贤推荐给了你?”
“那丫头向来嘴硬心软,就算不喜你,也不会真忍心看那两孩子耽误了,你啊,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韩靖之满脸懊悔,“我没想到只有十余年没回,家里便发生这么多事,明明当时父母便还健康。”
方熙锦无言的看着他,老人的身体一天一个变化,十余年又不是十天,哪还会一如当初。
看方熙锦不接话,韩靖之大概也知道自己被看低了,一张老脸瞬间就红得滴血,恼羞成怒后便是口不择言,“即便是我有过错,哪有孩子那般逼迫自己父亲的?在怡红楼挂牌,那不是存心毁我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