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书-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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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会一眼就认出来阙子墨……柳卿拒绝多想,那么熟悉的眼神,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起身走过去拱手一礼,“两位怎么也来了。”
皇帝满意于柳卿今天的表现和刚才的识趣,笑意盈盈的道:“朕……我也想第一时间看到这首届的状元郎是什么样子,这可是以后的栋梁之材“也不过一酸书生罢了,能不能长成栋梁之才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官场上会吃人,希望他们能承受得住才好,别平白折了那一身傲骨。”“哈哈哈,”皇帝笑得快意,“能磨到最后的就赢家,我等着看至于这个磨刀石会折损多少人……那不是他关心的事。
就算一百人里磨掉了九十九个,不也还剩下了一个么?他只要好好用这一个就行了。
帝王心啊,向来是这么薄情的,翻阅过华夏五千年历史的柳卿一点也不意外,不够狠的人当不了皇帝。
大概是太过用心,柳卿在想什么,阙子墨总能猜到一些,这会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心软了,幸好他拒绝入官场,不然哪怕他再聪明也会被官场的黑暗所吞噬,那真是个吃人地方。
“公子,三甲全张贴出来了,上面没有于公子的名字。”
“继续去守着。
“喏。”
皇帝听得眉眼一扬,“以前帮你看书局的那个?”
柳卿一点也不意外自己底细的被人探知,坦然的点头,“我看他学问不错,试一试总是好的,就算中不了也坏不到哪里去,当是积累经验了,下一次再去就是。”
皇帝轻笑着摇头,这也就是柳卿喜欢这么光明正大着来,若是她私底下和他说一声,或者和闻听提一提,最不济和方熙锦打个招呼,要给那人谋个差事还不是易事?他偏偏要走阳关道,真是……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加欣赏
柳卿清楚于显荣的本事,一甲肯定是没他什么事,方熙锦拿去给她看的四份答卷里没他,三甲里没他,要是二甲再没有,肯定就落榜了,他还是继续给她守着那书局吧,机会她给了,是他自己没抓住。
看三人相谈甚欢,其他人倒也识趣的没有围过来,只是打量柳卿的眼光里多了许多东西,更有人想私下和他聊聊,得到些更有用的信息,嫡庶之争古来有之,若是东风压不倒西风,反被西风压制,那又将如何是好?
“公子,禀报公子,于公子中了,二甲第十一名。”气息有些喘,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兴,谁不知道于显荣是公子的人,那自然就是自己人了,他中了,也是给公子长面子不。
柳卿眉眼都飞扬起来,二甲十一,还不错的成绩,看样子她那书局真的要再找个能长期看守的人了,莲容大哥那性子是熬不久的。
“很好,你回去送个信,叫府里今天多准备些好酒好菜,给显荣庆功。
“喏。”
“全叔,你派人去城外酒庄给于父于母送个信,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若是他们愿意,就把他们接到柳府来,一起热闹热闹。”
“喏。”
皇帝摇头失笑,这是完全当他不存在了啊,当着他的面就安排开了。
阙子墨却爱极了希及现在这副模样,要是可以,他恨不得天天都能让他这么高兴,希及的高兴满足向来都来得很简单,不用功名,不用利禄,和权势无关,一壶好茶就能让他开怀。
说起这个,记得皇兄那里有府城上贡的好茶饼,一会回去后得向皇兄要点,趁着希及今天这么高兴,他也借花献佛了。
“柳兄,我家表兄中了,二甲五十六名,哈哈哈,他居然真中了。”沉默了很久的齐家公子突然跑过来,一脸的雀跃,那股真心的高兴让柳卿也不由得笑开了,“很好啊,有派人回去报信吗?”
因为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鸣锣报喜什么的都没有做安排,她是忘了,皇帝……估计想都没想过。
“派了派了,我娘得高兴坏了,柳兄,我也得回去了,我娘肯定准备过表兄那边一趟,我得去陪着,有时间了再上门叨扰,不要给我吃闭门羹啊!”
“放心,一定不会,快去吧。”她喜欢有孝心的孩子,就算一个人有万般的不是,只要孝顺,就算不得一无是处。
得了保证,齐家公子拱手一礼,再匆匆向柳卿身边站着的陌生两人拱了拱手全了礼节,在侍卫的帮助下上了马,哒哒哒的离开了。
“这是哪家的?看着倒是像模像样。”皇帝眯起眼看着骑马远去的人,世家的表兄怎么说也是世家,怎么会来参加科考?哪家的小子这么有先见之明知道要走科举这条路了?
“我也只知他是齐家,以前见过一次,不太熟,不过他倒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纨绔习性是有,不过孝心不错。”
解释完,转念一想柳卿就想到了皇帝为什么这么问,肯定和她当时的想法一样,赶紧把他那表兄的事说了一遍,一听是庶出的,皇帝就了然了,庶出的向来比嫡出的要来得知事有出息,现在朝堂上不就有好几个庶出的世家子息?而且都还做得挺不错,他用得很顺手。
想起这事,皇帝向阙子墨打了个眼色,阙子墨手变幻了几个手势,原本离得柳卿不远,想借机上来攀谈的人便被隔离开了,这一片瞬间就空旷了许多,说上几句悄悄话还是不会有人听到。
皇帝压低了声音,凑得离柳卿近了些,“你那些话是不是有特别意思?”
柳卿装傻,“哪些话?”
“别给朕装迷糊,就是你刚才和那些世家子弟说的那些,要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你会这么出头一次?”
确实不会,柳卿挥开扇子扇了扇,“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与其让世家联手算计这事那事的,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我不信嫡出的和得势的庶出子息能平和相处,得了势的人能像以前那样对嫡子低头?嫡子又哪里容得了庶子在他们面前张狂,这矛盾不是想化解就化解得了的。
但是他们又是互相依存的,庶子再厉害也需要世家这张保护伞,被驱离出家族的庶子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而嫡子不到必要的时候也不会把能干的庶子推出去,家族就是那根绳子,谁都别想逃。”
皇帝不聪明吗?当然不会,尤其是做为一个开国皇帝,他的智慧绝对不是柳卿这样一个没阅历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能比拟的,但是他的头脑已经被固化思维了,庶不如嫡,立嫡不立长,这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就比如说他自己的子息,要不是皇后没有儿子,其他儿子根本不会有登顶的机会这般利用庶出的子息来牵制嫡子,实际上也是在鞭策着嫡子除了吃喝玩乐外也要想想其他,要是被庶子完全压制住了,再嫡出只怕也保不住位置。
高啊,实在是高,皇帝看向柳卿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一样稀世宝贝,闻听要不能把他拿下,他都得扼碗。
第一五九章 三甲
“禀公子,一甲三名出来了,状元名喻奕,榜眼名喻世南,探花名葛宁卓。”
柳卿点了点头,对这三个名字并不陌生,可以说这个排名最终还是她的意见,她今天来也不是对这个好奇,而是对着三个人的相貌和反应好奇。
人都有好奇之心的嘛,虽然柳卿平时表现得稳重了点,但是该有的好奇心她还是有的。
“你们去盯着点,看这三个有没有来,若是来了指给我看看。”
“喏。”
阙子墨闻言皱眉,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希及对他们几个感兴趣?”
“当然,这可不是捧出来的才子,是真正靠自己的本事打败了无数人得来的,名符其实。”
“几个才子到了你面前还敢自称才子的,希及,你可不要给才子们太大的压力,哈哈。”皇帝戏谑的看了眼还不知道自己在吃味的皇弟一眼,难得看他这么没把握的样子,十几岁的时候这弟弟就表现得像是个老头子了,现在更甚,倒是这柳希及出现后让他渐渐有了点活力。
柳卿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连本论语都背不全,两位信吗?”
“怎么可能。”
看他确实不像是说笑,皇帝疑惑的问到:“真背不全,晓言都能背的顺畅了。”
把玩着扇子,柳卿心底暗笑,这下担心了吧,叫你把那些皇子皇女往她这丢,“皇上看我像是说假话吗?我的所学有一大半是自学的,我只能说我看过的书一定比别人多,却不能保证在解析和背诵方面就一定比别人强,要是一本都要背下来,就像我活的这二十年来哪里够,吃透了理解了就差不多了。”
不敢置信的摇头,皇帝还是不愿意相信,可是这柳希及说的又确实如此,一个人再厉害,他活的年岁摆在这里,要么他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么就是捡着有趣的学了看了,涉猎的面广了,脑子也就活了,想来,这柳希及可能是后者。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崇拜的柳公子连个论语都背不下来,不知会是什么个场面。”
“群起而攻之?!哈哈,我就是觉得那些书里面的东西确实挺有道理的,但是这道理理解就够了,用不着非得背下来不可,背下来又能如何呢?就比如那些世家,圣人之言里可有叫他们和皇上争权?他们还不是争得欢,再比如那些为夺家产用尽手段的家族,圣人之言可有教他们祸害手足?都没有,这是人类的天性,不用教的,有些道理不是书上有的,而是来自于生活,与其花那些时间去死记硬背,倒不如多多理解,不然学与不学,有什么区别?”
皇帝失笑,要是所有人都有这觉悟,那他这皇帝就可以睡安稳觉了。
看着飞奔过来的侍从,再看看不远处集中起来笑闹的人群,皇帝眯起了眼,那大概就是即将为他所用的人才了。
果然,“禀公子,除榜眼没找到外状元和探花都在,现在被围着道恭喜的就是他们两个,很巧的是,这两人住在同一间客栈,平时也有见过。”
“这客栈的风水还真是不错,估计下一次的科考,那家客栈要爆满了。”柳卿歪头望了眼两人,暗想幸亏两人不愿意暴露身份,他也能自在点,不用端着恭敬的态度对待,“两位要过去瞧瞧吗?”
“当然,我也很感兴趣。”
皇帝开了口,其他人就不用问了,柳卿识趣的侧开一步,在皇帝身后半步跟着,和阙子墨并行,虽然这人身份也不低,但是平时自在相处惯了,也没想着要再退半步了。
阙子墨眼里隐现笑意,不着痕迹的拉进了和希及的距离,这种并肩而行的感觉,挺好。
走得越近,众人的表情看得越加清楚,成绩出来了,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看着那些衣着寒酸,一看就出身不好的学子一脸失落,柳卿心里并不好受,她给了人希望和改变际遇的机会,竞争却是残酷的,最终能留下的也不过是两百余人而已。
阙子墨时时关注着柳卿的表情,凭着对他的了解猜到了他这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这希及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些,“这事怨不到你头上,希及,你不用把这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柳卿轻笑着摇头,“我不是圣人,不会担这些莫须有的责任,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不够强,不够努力,机会只给做好了准备的人。”
“说得好,机会只给做好了准备的人,闻听,这三人这段时间在京城的动静你查一查,至于他们的底细,查详细点。”
“喏。”
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两人明明都高兴傻了还强忍着向跟他们说恭喜的人还礼,虽说衣着不够华丽,但是两人挺值得腰杆却让人无法反感,这是这个年代的士子才有的风骨,哪怕只是一袭寒衣,也不减其风度。
“还不错,得意而不忘形,定力还算过得去。”
皇帝的点评让柳卿无言,这世上定力好到无可动摇的有几人,这般定力好也不过是因为诱惑不够罢了。
不知道十年后,这官场上是不是还有这二人。
官场啊,是个吃人的地方。
现在再清明的心,也终有一天会被腐化,这样才能适应官场,要是始终保持现在的清明,要么踩了雷尸骨无存,要么被遗忘在哪个角落,再也无人记得。
心若被腐化也没问题,可是可不可以为自己腐化的同时也记得初入官场时的雄心壮志呢?一旦权势在手,稍有心思,便能惠于民。
想的有些远了,柳卿抓回散了的心思,忽然就失了兴致,她在忧国忧民些什么呢?这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保得自己这一世的平安就行了,到时候两眼一闭,这世界就算毁灭了也祸不及她。
“皇……呃公子,人也见到了,我先回府了,有些累。”
阙子墨再聪明也没想明白希及这突然之间的意兴阑珊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你难得出门一次,不如和我们一道走走,安全方面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