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舅舅在下-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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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引子
这一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雾蒙蒙的,完全没了平日蔚蓝高远的意境,像蒙着一块恶心的幕布,低沉,压抑,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越发的潮湿,带着一股子泥土的味道。
宾夕法尼亚州哈里斯堡郊外的一条高速公路却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还是像往常一样繁忙,过往的车辆不会因为这样的小雨而放慢前行的速度,在他们看来,这场小雨不过是上帝打盹儿时不小心打翻的一杯水,无关紧要,更无关他们的命运。
耳旁因撞击而产生的巨大轰鸣和车轮摩擦地面造成的尖啸声让尚易尧的耳膜差点破掉,车底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他清醒地意识到那是汽油在外漏,不出多时,这辆车就会爆炸。
无视天气原因,以惯常速度行车,在这样一个一天中最繁忙的时间段,哈里斯堡郊外的这条高速公路上发生了十车连环相撞事件。
最前面的一辆严重超载的大货车因路面潮湿车轮打滑,司机控制不住方向盘而撞到公路旁的护栏上,过长的车身几乎将公路三分之二的宽度死死堵住。
后面的车辆因前方能见度不高而未能知晓前方已经发生的事故,来不及及时刹车,一辆接一辆的往上撞,尚易尧的车被卡在最中间,就算他从小就自认为自己是天生的福大命大,但此时此刻的他还是愿意承认,自己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
任何一个人,当他遇到这种车祸,前面后面的车都相继着火爆炸,自己的车也在不断地漏油的情况下,也会有这种笃定。只是,在大部分人因周身被烈焰焦灼无法自救而发出惨叫时尚易尧却显得该死的镇定。
车门在相撞的时候被挤扁了,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打开,等待救援也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更何况左胸上还插着一块前面一辆皮卡车车斗里运载的玻璃因禁受不住强度过大的撞击而破裂时四处飞溅的碎片,鲜血汩汩外涌,就算是车子不爆炸迟早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尚易尧闭上眼睛缓缓靠向椅背,他在寻找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嘴边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他笑自己的死亡竟然如此的戏剧性。
意识渐渐模糊,尚易尧知道这是生命在流逝,可是他面对死亡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想的不是每天在家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等待他下班回家的妻子Judy,也不是为他操了一辈子心的母亲夏以飞,他甚至连他的父亲尚层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占据他脑海的只是那一个人,那一个让他内疚了整整八年的人。
夏以隽(念jùn),两年前死于一起交通意外,那一天正好也是尚易尧和美国姑娘Judy结婚的大喜日子。
仰望着一片灰暗的天空,尚易尧露出了他这两年来最开怀的笑,他在心里对那个人说:“以隽,你知道吗,我要死了,和你一样死于车祸!老天真是会捉弄人,竟连死都要让我背负上对你的愧疚和罪孽,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那样怯懦,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些非议而我自己却可以躲得远远的。如果真的可以,我愿和你一起面对!从此,你便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任何欢声笑语有我和你分享,任何艰难险阻有我帮你扛。”
“轰”的一声,大火伴着黑色的浓烟越烧越猛,映红了半边天,连带灰色的乌云都染上了血一般刺目骇人的颜色,火舌迅速向外蔓延,舔舐着周遭的一切,到头来终究什么都化为灰烬,一切归于尘土。
2011—11—10
☆、第一章 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第一章,前面还有一章楔子哟!O(∩_∩)O~
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我挣扎着想从黑暗中醒来却发现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都睁不开,我有些惊恐,心里七上八下般惴惴不安,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难道就是地狱吗?
失去意识前那场十车连环相撞事件还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放,震耳欲聋的尖啸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哭天抢地的求救声梦魇般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很想喊出声音,很想立马就逃离这令人恐惧的漫无边际的黑暗,可无奈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生前做过太多的错事,以至于死后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被剥夺!
我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死了就可以不用再没日没夜的受着良心的谴责,死了就可以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向那个人诚心忏悔……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从来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是这种漫无边际的黑却正好击中了我内心最脆弱的防线,粉碎得彻彻底底,我宁愿被凌迟也不想被这慎人的黑一点一点侵占内心,这颗心只属于一个人,当它给出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再也不可能收得回来,即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也决不允许它被吞噬!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我诚心的祷告,我渐渐发现僵硬的四肢好像可以动了,虽然全身散架般的疼痛让我有些难以忍受,但我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强撑着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微微动了动眼珠,我再次尝试着想要睁开双眼,一点一点的慢慢睁开,外界的光明帮我驱赶了心中的黑暗和恐惧,轻轻的缓缓的洒遍我的全身,当我的眼睛重新睁开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不是在地狱而是在医院。
没有错,这里的确不是地狱,因为周围的环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个地方是医院。雪白的床单和墙壁,太过浓烈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我右手手背上插着的正在打点滴的针头。
我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连“啪嗒啪嗒”的打点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说我其实并没有死?我获救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样惨绝人寰的车祸我就算是有天大的好运气也绝对不可能幸免于难!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用没有插针头的左手摸摸胸口,那个被尖锐的碎玻璃直插入心脏的地方,很神奇的居然一点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我的头疼得越发的厉害。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艰难地撑起了上半身,一把扯掉右手上的针头,“噗通”一声从病床上跌了下来,双手死命地抓着床沿,我咬紧了牙让自己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很快就锁定了病房角落里的那扇小门,我踉踉跄跄的就往洗手间的方向扑过去,我现在急需要一面镜子,我要看清楚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过于剧烈的运动让我有些气喘吁吁,双手撑着陶瓷面洗手池呼呼喘着粗气,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望向墙上的这面镜子的时候我有些哑然。
镜子里面的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头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颀长又略显消瘦的身材却十分结实,一眼就看得出来是长期锻炼的结果,唯一和我一样的应该是他的脸上也写满了不相信和诧异。
我强压住心底翻滚的恐惧对着镜子里面的少年挥挥右手,他同时对我挥挥左手,我换过另一只对着他挥手他居然也换了左手来和我打招呼!
“啊!”我大叫一声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蜷缩到墙角,双手抱头深深埋入两腿之间,禁不住一阵瑟瑟发抖。
可是就算我再不愿意相信,事实摆在面前我也无可否认,我重生了,刚才镜子里的那个少年正是我年少时的样子!
我仔细回想着我的少年时代是否有这样一次摔破头住医院的历史,可是不管我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头倒是疼得越来越厉害,那种几乎要将我撕裂般的疼痛。
我猛地一口咬住握成拳的右手,拼了命地咬,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一层细汗,拳头上也印下了两排深深浅浅的牙印。
我颤抖着把右手上的牙印举到眼前,用另一手轻轻抚摸着,凹凸不平的触感那么真实,我再一次确认我重生了,千真万确!
此时的我心里混乱得剪不断理还乱,原本我以为那一场意外的车祸会要了我的命,然后我就可以摆脱掉折磨了我八年的心魔,去到那个有以隽的世界,但是老天居然奇迹般的让我在车祸后重生了,还回到了我的少年时代。
我不知道重生对我来讲究竟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如果我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重新和以隽开始的话,那么无疑我该对着老天爷大叩三个响头以谢再造之恩。可是,万一只有我重生了,而以隽依然不在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易尧?你是在洗手间里面吗?”
正当我被重生搞得头疼欲裂的时候,洗手间外面的病房里响起了我记忆深处最熟悉的那把声音,禁不住心内一颤,我撑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一路扶着冰凉的墙壁,我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洗手间的门口,却和正要进来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写于2011—11—25修改于2012—01—10
☆、第二章 以隽
我扶着门站稳之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面容清秀的少年,这不是以隽又会是谁?原来我并没有失去他,他还存活在我的记忆中,随着我的重生他也回来了。
“以隽?是你吗?”我颤抖着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一下以隽的脸来确认他是真的站在我面前,却又有些忐忑不安,我怕我一摸下去以隽就会消失不见,所以我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是你舅舅,你不能直呼我的大名!”以隽“啪”的一下拍掉我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好像有些生气似的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把窗帘拉开,让更多的阳光侵洒进来,照得整间病房亮堂堂的。
我苦笑一声望着自己被以隽打得有些泛红的手,心里酸涩得有些无可奈何。是的,以隽是我的舅舅,亲舅舅,他是我的母亲夏以飞的亲弟弟,但是他却比我还要小四个月。
严格说起来,虽然前世是母亲狠下心肠亲手将我和以隽生生拆散,让我们天各一方,以隽后来甚至还在我和Judy结婚的当天意外的出车祸去世了,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感谢母亲的,因为要是没有母亲就不会有以隽,我也不会罔顾伦常而爱上我的亲舅舅。
但是对于爱上以隽这件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只是太多太多复杂的原因致使我不能在美国念完大学之后回国,也就导致了后来我和以隽长达两年时间的阴阳相隔。如果以隽当时还在世,那么就算我得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那也总比人死了什么念想都没有了来得强得多,所以以隽的死彻底地唤醒了我,让我真正敢直面自己的内心而不再选择逃避。
当年还只有20岁的母亲因为和家里穷得一贫如洗的父亲相恋而遭到外公外婆的强烈反对,但是倔强的母亲并没有因为外界负面的因素而选择和父亲分开,她选择继续和父亲在一起,后来甚至还怀上了我。
外公外婆都是很传统的人,在他们的思想中是绝对不允许未婚先孕的,所以外公外婆要母亲打掉我,母亲死都不愿意这样做,和外公外婆的关系闹得越来越僵,到最后竟是以断绝父女、母女关系的代价保住了肚子里的我。
从那之后母亲真的就没再回过外公外婆家,直到十一年后外公外婆双双去世的消息传来,母亲才第一次又回了阔别了整整十一年的家,办妥外公外婆的葬礼之后,母亲带回了年仅十岁的以隽。
原来在母亲离家之后外婆就怀上了以隽,因为外婆是高龄产妇,身体的生理机能和体质什么的大不如其他年轻的孕妇,所以以隽还在外婆肚子里的时候就比不得其他同龄的胎儿,他从小身子就虚弱,但却很坚强,一直都是。
我还记得我和以隽的第一次见面是母亲办妥外公外婆的葬礼把以隽带回家的那天,母亲把以隽牵到我面前让我叫他舅舅,我抵死不从,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和他之前又不认识,而且他还比我小四个月,就算是论个头我也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