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齐家,平天下-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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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自那日见过暄儿之后,她就卧床不起,只整日哭泣,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她不说,可我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想见暄儿,却又觉得愧对于我,她是生生要折磨死自己,可我又怎能由着她?”
杨菀眉头微蹙,想到那一日御花园里的相见,越是娴静温顺的女子,越是心思深重,再加上时时压抑,处处隐忍,待崩溃之时才越发的惊天动地。
“我不知她到底求的是什么,我只能尽力为她安排好我能为她做的一切。御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但愿暄儿这一副心药,能为她寻一条出路。其实夹在我们两兄弟之间这许多年,难为她了。”
杨菀又看了看那屋内的两人,黎暄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董幼薇依旧在哭着,情绪却已经平稳了许多。她忽然问道:“你会放手吗?”
黎晟答:“不会。”
杨菀扭头很认真地看了看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一刻,才发觉果然是两兄弟,都是极霸道的人。“那你又为何……”
“步步紧逼只会把局作死,只有一人先退一步,才能给出足够的空间让那个清醒的人给这件事情做一个了断。” 黎晟自嘲地笑了笑,“黎暄他,始终都是我们三人之中,最清醒的那个。”
杨菀沉默不语。
“其实我从小就很羡慕暄儿,他拥有的东西不多,却都是我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父皇的重视,母亲的爱护,自由的童年,幼薇的爱……甚至到了现在,只要他想,就能轻轻松松拿走这些我争了多年才争来的东西。”黎晟这话说是抱怨,倒更像是叹息,他停下来又远远地看了看,然后问杨菀,“要去看看幼薇吗?”
杨菀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母亲还在等候,我先告辞了。”说着站起身。
黎晟忙起身相送,谁知她忽然扭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我不喜欢你。”
黎晟一愣。
她接着说:“刚才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你们三人之中,最清醒的,应该是你自己。你今日请了黎暄过来,又和我说了这么多话,说是无奈之举,却更像是以退为进。董幼薇和黎暄会对你越发愧疚,或许我会觉得我们同病相怜,这是你要的?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你,因为你让所有人认为你是最可怜的那个,可事实上最可怜的明明是黎暄。”
黎晟薄唇紧抿,沉默着看着她,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该羡慕他的,他明明比你可怜的多。”杨菀幽幽地说道,“还有,他从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说完,也不管他是否还有话说,一欠身,带着若曦出了湖心亭。
杨菀最终还是没有去看董幼薇,只让若曦送了些东西给黎暄。于是等到晚些时候黎暄回了自己的寝殿,接过做工精细的香囊,并从里面倒出几颗相思豆,阴郁的心情立刻一扫而空。嘴角掩也掩不住的的笑意,想要立刻见到她的想法是那么的强烈。
可是还未等他有所行动,李铎就急匆匆赶来了:“陈桂香出事了!”
第54章
就在黎暄得到消息的同一时间,杨菀也从若曦口中知道了陈桂香出事的事情,她竟在街上不怕死的冲撞了赵静华的凤驾!
杨菀吃惊不已:“那她现在人怎么样?”如果只是无心之失,被抓起来还好办些,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一下李铎,只是挨板子怕是少不了的。
若曦犹豫了一下,答:“因为事发突然,她又横冲直撞大喊大叫,侍卫们一时情急,下手重了些……”
杨菀一下子白了脸:“死了?”
“还剩一口气。”
杨菀只觉得突然间周围都变安静了,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于若曦那浅浅的呼吸声。很安静,安静到不真实。“她现在人在哪里?”
“小姐……”
“她现在人在哪里?”杨菀无意识地握紧拳头,说话声音也重了一些。
“……还在街上。”
“带我去。”
若曦拦住她:“小姐,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那里。”
杨菀抬头看着她,若曦则不躲不避地迎着她的目光。忽然,杨菀眼睛一眨,两大颗眼泪滚了下来。她的表情很奇怪,不是悲伤,竟是平静,而且平静的太过分了。就像是在发呆,然后感到眼酸了,于是一眨眼,眼泪就下来了。那两滴眼泪就这样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掉了。若曦微怔,然后被她轻轻推开,再看时,她已经出了房门。
“小姐……”
杨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泪。说实话,当她听到陈桂香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更多的感觉是慌乱而不是难过,是一种不知所措的诧异,怎么就要死了呢?跟杨茗出事时候的感觉不一样,那时候是铺天盖地的绝望,现在,她却只是觉得奇怪,真的,要死了吗?
若曦指了方向,杨菀沿着一路往前。远远地,她看到一人躺在路边一动不动,路人都远远地绕开走,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人是冲撞了皇妃的轿子才落此下场的,自然没人敢上前去帮忙。
杨菀停了脚步,若曦一直跟在她身边,此刻也四处观察了一番。怕是先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把大家都吓着了,路上行人不多,只是她们此刻冲上去定是要成为焦点的。可未等她开口,杨菀忽然就跑了起来,她急忙伸手去拉,却还是慢了一步。
杨菀往前跑出三四步,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大力一拽,她整个人都往后倒去。等靠到身后那熟悉的胸膛,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接着一只胳膊从后面圈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路边。
抬眼对上李铎担心的眼神,她轻轻动了动,没挣开。
一个清冷淡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铎,你去。”
李铎点头,一挥手,几个家丁跟着他一起大摇大摆地往路那头走去。
杨菀挣不开,索性卸了力,又往后靠了靠,整个人倚在黎暄怀里,也不管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是如何的失礼,她只是突然间静了心,有这个人在,没问题的,交给他就好。心里只剩这么一个念头。
黎暄依旧从后面单手环着她,虽看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她始终看着陈桂香躺着的方向,无悲无喜。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问:“很难过?”
半晌,杨菀轻轻摇了摇头,碧色的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了两下:“好奇怪,我觉得我应该要难过的,但是很奇怪,我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她说话的声音很慢很轻,吐气如兰,说完后想了想,然后侧头看着他,很认真地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冷血?”
黎暄低头看着她,她的眼神依旧澄澈,却看得他有些心疼。“不是。”他答。
两人此时离的很近,近到杨菀能清晰地看到他那浓密的睫毛,还有他眼底的坦然,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杨菀扭回头去,又看了看陈桂香所在的方向,李铎已经蹲下身正说这些什么,她稍稍看了会儿,又慢慢仰头看着天空:“天很蓝。”
“嗯。”
万里无云。
最终还是由李铎出面将陈桂香的后事料理了,由丞相家的小公子出面,大家只当他侠义心肠,却不会再往深一层想。
杨菀曾问他,陈桂香临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李铎摇了摇头。其实当他走到陈桂香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出的气了。她一直侧头看着杨菀站着的方向,眼神有些散,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出她说的是什么。
李铎不确定她是否看到了杨菀,只是她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安详,至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她知道了。
陈桂香的事情就这么了结了,此时,去塘东村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杨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原来那年冬天的那顿饭,竟真的成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餐。
杨菀暂时没有心情去思考,可黎暄心里却已经将整件事情翻来覆去想了个大概,并隐隐觉得,陈桂香的死并不简单。
下人们的办事效率不错,选地方、挖坑、下葬,既不过分隆重,又不显寒酸,充分体现了相府下人们的办事效率之高,分寸拿捏之准确。听过下人的汇报,李铎继续保持着既怀疑又纠结的表情一刻钟,终于还是忍不住对黎暄说:“殿下,我觉得我之前应该是记错了,静妃应该不是杨家老四。”
“为什么?”
“第一,如果静妃是杨莹,那菀儿与她想见,自然会万分欢喜,这样的好事,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好吧,就算不告诉我,也一定会告诉你,就算不告诉你,也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可结果呢?她告诉你了吗?没有吧?没有吧。”
黎暄瞥了他一眼,李铎被口水噎了一下,咳了两声,接着说:“第二,如果她真的是杨莹,没道理会对陈桂香下此毒手啊,怎么说陈桂香也是她的生母,她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也许真的是我们搞错了,只是两人恰巧有些像罢了……”
“我很高兴你终于可以独立思考问题了,还能有凭有据地说出个一二三来,虽然是错的。”黎暄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铎因了他的前一句话面露喜色,可还未来得及给出个完整的微笑,下一句话就让他的脸又垮了下来:“殿下……”
黎暄可不管他变脸变得多么自然,只接着说:“你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但你太小看菀儿了,姑娘家的心思,你可是永远都猜不透的。”
李铎趴在椅背上,想了想,越发纠结:“你的意思是,静妃就是杨莹,菀儿也早就认出来她了,只是她一直在瞒着我们?”
黎暄没说话,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叩了两下:“至于你说的第二条,却是完全错了。”
“什么?”
“就是因为她是杨莹,才会纵容侍卫打死了陈桂香!”黎暄看着李铎有些困惑的眼神,解释说,“就因为她是杨莹,陈桂香的存在才是不能被允许的,更何况,陈桂香很可能已经认出了她,所以才会冲撞她的轿子。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赵静华,还是静妃,如果让陈桂香把她的真实身份抖出来,到时候,就算不是别有所图,也是欺君之罪。”
李铎恍然:“所以陈桂香的死,不是意外?”
“就算是意外,也是个让她获益最大的意外。”
“果然最毒妇人心。” 李铎有些胆寒,忽然,他想起一事,“那菀儿岂不是……”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黎暄脸上也难得显出一丝沉重,“如果说之前她们两个是达成了某种默契,那么陈桂香的死,会是个危险的信号。要知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杀手和意外。”
“我马上多派些人去保护菀儿……”
“最近几天就让她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黎暄说着,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事情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另一边,秋静宫里传来一阵玉器瓷杯摔碎的声音。
赵静华这次被气得不轻,当年私下里派人去塘东村解决杨家人,怎么就偏偏漏过了陈桂香?今日竟还让她认出了自己,要不是侍卫反应够快,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虽然她有把握事后让陈桂香乖乖闭嘴,但在闹市之中,随便一句话,都能让百姓听风就是雨。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个人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
月儿急匆匆进来汇报:“娘娘,那人死了。”
赵静华一愣,虽然方才是急了才下令往死里打,但也没想过真的把她打死。不过,死了不是更好?她心稍定,松了口气,一抬手说道:“找人把她的后事办了吧。”
月儿道:“已经有人办了。”
“谁?”
“听说是李丞相家的三公子。”
赵静华手一僵:“你说是谁?”
“李相家的老三,李铎。”月儿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赵静华心底一片冰凉,李铎,陈桂香……杨菀!她竟忘了还有个杨菀!她一掌拍在桌子上,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怎还有个杨菀?!
几日过去,风平浪静。
这日黎暄正在书房里处理公文,忽然李铎闯了进来,满脸兴奋地说:“殿下,我查到了,原来静妃一直跟宫外的一家玉器商铺暗地里有联系。”
黎暄想了想,问:“是刘记的翠玉轩?”
李铎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让人把黎城里所有的有名商贩都查了一遍,其中这个刘记有些奇怪,背后老板的身份不明,不过能肯定与祁赫国的皇室有些牵连。现在再加上赵静华,几乎就可以肯定了。”
“哇,你不会把他们所有人的情况都记到脑子里了吧?你不是最不擅长记这些东西了吗?”李铎一脸的不相信。
“我只记一些有用的东西。”黎暄随手在纸上写了些几个店名,然后递给李铎,“找人盯着这几个商铺,他们的幕后老板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