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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四喜临朕-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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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沐奕言的身体便大好了,除了偶尔的头晕目眩,一切如常。点墨阁的奏折积压下许多,不过政令却并没有耽搁,俞镛之、凌卫剑等几位重臣已经将奏折分门别类,需要沐奕言定夺的另放一边,重要的由几名重臣联名审阅,无关紧要的圈阅了发还。
    沐奕言批改了一会儿,洪宝便过来提醒,说是俞大人他们说了,要劳逸结合,累了便喝喝茶、看看书,或者到御花园去赏赏唇色。
    沐奕言正中下怀,顺道到了羽林军杨钊那里,叮嘱他从军中抽调几名密探去邠国,那日那三人如此言辞恳切,让她爱惜身体,她心里不免五味陈杂,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为了那三人,她也总要勉力一试,去邠国查探一下有无可能弄到这蚀心丸的解药。
    这日上朝,吏部和户部都喜气洋洋,吏部禀告说,自去年各部精简勤政以来,吏部年底时进行了一次京城和地方官员考核,虽然各部人员配备编制还有不尽人意之处,但办事效率和勤政廉政都有显著提高,人浮于事的现象大大减少,今日将新政情况汇总上报,为今后进一步的政令提供依据。
    而户部则是汇报去年的税收和国库盈亏,自税制改制以来,土地的所有权和税收挂钩,全国清量土地查出谎报虚报田产近万亩,依律缴税,而废除了人头税和数种徭役之后,农民的负担大大减轻,生产积极性大大提高。
    “此次战事国库支出巨大,大家还要勒紧裤腰带啊,劳烦各部今年的预算还需要精简些,”户部丁尚书的算盘子打得震天响,不过,很明显地看出来,和去年那哭丧的脸相比,今天他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红光满面来形容,底气也足了好多,“王大人,今年陛下的大寿就全靠你操持了。”
    礼部王尚书出列道:“是,臣正有此意,去年陛下寿辰,先帝刚刚故去无法操持,今天大齐喜事连连,陛下的寿辰必然要好好办一办,请陛下恩准。”
    沐奕言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不必了……”
    话音未落,几名老臣立刻上前,兴致勃勃地道:
    “对啊,今年陛下二十大寿,必要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这都好久没办喜事了,大家都沾点陛下的喜气。”
    ……
    一旁的朝臣都附和了起来,显然都没听见沐奕言反对的声音,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沐奕言无奈地道:“不可铺张浪费,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就好了。”
    王尚书喜滋滋地应道:“谨遵陛下旨意。”
    沐奕言抚了抚额,瞧他这兴奋劲儿,八成和那班师回朝那日一样大办特办了。
    王尚书忽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道:“对了陛下,镇南王府上表请奏,镇南王下月要进京为陛下祝寿。”
   

  ☆、第78章

镇南王乃开国功臣裴中远的后人;太祖亲封;世代镇守南疆,到了现在已经是第四代了。现任镇南王姓裴名震;算起来还和沐奕言沾亲带故:沐奕言的六妹沐语之的母妃是裴震的妹妹。
    沐奕言不由得头皮一麻;情不自禁地看向裴蔺:这镇南王怎么好端端地要来京祝寿?这和裴蔺和她有什么关联吗?
    裴蔺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好;不过还是出列奏道:“陛下;臣父仰慕陛下威名,数次来信提及想要入京觐见陛下,还忘陛下恩准。”
    沐奕言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威风凛凛手持杀威棒的老人家,冲着她大喝一声:你这黄毛小儿;居然敢勾引我家蔺儿,吃我一棒!
    她赶紧甩了甩头;把这杂念抛诸脑后:“朕也仰慕镇南王威名日久;只恨无缘一见,镇南王若能上京那是再好不过了,准奏,王尚书必要以上宾之礼待之。”
    王尚书欣然应之,旋即又兴冲冲地道:“陛下,先帝已经过世一年多了,陛下守孝之心感天动地,先帝在天之灵也必然欣慰。然皇嗣传承乃国之大事,先帝在天之灵也必然不愿见到陛下后宫空虚,不如先选秀女,到了三年之后,再行封后大典,陛下以为如何?”
    沐奕言还没答话,大殿离便窃窃私语了起来,俞太傅率先出列附和:“王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至今尚无子嗣,臣等十分忧心,还请陛下应允。”
    几名御史台的官员也轮番出列,表情肃然:“陛下,先帝在双十之时,已经有两名皇子,太祖太宗皆是如此,为了大齐的社稷,陛下万万不可轻慢。”
    沐奕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事怎么还没完没了啊,她轻咳两声,似笑非笑地道:“怎么,难道朕没有子嗣便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了?”
    劝谏的大臣顿时脸色一变,这罪名有些大了,他们有些承担不起。
    俞太傅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是明君,这毋庸置疑,然为君之道,当日三省其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陛下没有身负皇嗣之命,也当尽为人子女的本份,更何况是陛下?凌大人,裴大人,厉王殿下,你们以为如何?”
    凌卫剑笑嘻嘻地打圆场:“俞太傅的心情,臣了解,只是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才是。”
    裴蔺皱了皱眉头道:“陛下既然定下了三年之期,我们为人臣子,怎可逼迫陛下自食其言?难道太傅还有什么其他考量?”
    俞太傅被噎了一下,面沉似水,一语不发。
    王尚书急了:“裴大人何出此言?我们也都是为了陛下,这些年陛□旁一直没个人知冷知热的,都靠一些奴才伺候,我们都心里着急啊。”
    沐恒衍冷冷地道:“这个便不牢王大人操心了,君无戏言,陛下说了三年便是三年。”
    吴御史在旁边听了也急眼了:“厉王殿下,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反正早也要选,晚也要选,何必争这两年的时间?难道陛下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沐奕言这断袖的癖好由来已久,但还从来没有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沐奕言,盼着她赶紧说个清楚。沐奕言扫了他们一眼,避重就轻地道:“三年之期已经过半,转瞬及至,诸位爱卿何必着急上火?君无戏言,不然朕今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去面见先帝,至于皇嗣传承,朕自有主张,爱卿们就不必多言了。”
    王尚书狐疑地道:“陛下不选秀,难道还会有小殿下从天上蹦出来不成?”
    沐奕言有心想把自己的想法在这金銮殿上暗示一下,却又怕自己操之过急,反倒引来反对之声,她正犹豫着,俞镛之出列奏道:“陛下乃是天子,既然发愿守孝,必然已经上达天听;诸位同僚为了大齐皇嗣,焦灼之心也是天地可鉴,臣倒有个两全其美之策。”
    沐奕言心中一动:“镛之有何高见?”
    “先帝在世时曾多次到云眉寺向静云大师问禅,陛下何不效仿?静云大师德高望重,几近通灵,若能得到先帝和菩萨的谅解,岂不是皆大欢喜?”俞镛之神情淡然,只是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朝着沐奕言眨了眨眼。
    几名老臣听了,捋着胡子点了点头,都说这是个好主意。沐奕言不知道俞镛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能反驳,只好点头应允。
    下朝之后,沐奕言刚用完药,沐恒衍、俞镛之、裴蔺便一起到了点墨阁求见,进来的时候,沐恒衍和俞镛之的脸色都很不好,显然刚刚争执过。
    一进门,沐恒衍便示意洪宝出去,一脚便踹上了门,阴测测地看着俞镛之道:“俞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难道是想让陛下娶妃生子不成?只怕陛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沐奕言正在喝茶,噗嗤一声乐了。
    沐恒衍的脸色更难看了:“陛下,要让我看着你迎后纳妃,你先把臣杀了吧,就算她们是女的也不成,臣受不了。”
    沐奕言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胡说什么,整日里打打杀杀的,这可不是西北战场。”
    沐恒衍悻然道:“是,论花花肠子,臣是比不过俞大人,不知道俞大人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俞镛之苦笑了一声道:“厉王殿下何必嘲讽?方才在大殿之上下官要是不打圆场,只怕大家又要急得脸红脖子粗了。”
    “怕他们做什么?”沐恒衍冷冷地道,“难道陛下不愿意,他们还敢抓着陛下去拜堂成亲不成?”
    裴蔺皱着眉头道:“他们要是搬出祖制来,倒是的确头疼,更何况有俞太傅领头,御史台要是死谏两个,陛下也撑不住啊。”
    “俞大人赶紧去把俞太傅安顿好了,还有裴兄你的父王,别来折腾陛下了。”沐恒衍的脸上隐隐露出得意之色,他的父王早亡,没有后顾之忧。
    眼看着这三人又开始剑拔弩张,唇枪舌剑了,沐奕言忍不住呻吟了两声,靠在了椅子上。
    三个人立刻都一个箭步涌上前去,神情紧张地围在她身旁:“陛下,陛下你怎么样?”
    沐奕言轻叹了一声道,神情有些沮丧:“你们三个,都和朕经历过生死,都是朕最亲近的人,可你们却……是不是朕做错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尴尬。
    “臣是武将,说话难免直爽了些,还请俞大人见谅。”沐恒衍打破了沉默,沉声道。
    “下官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陛下,厉王殿下有所误解说清了便好。”俞镛之淡淡地道。
    “还有阿蔺和镛之,是不是为了那日在小松山的事情置气?”沐奕言打蛇随棍上,眉头轻蹙,一脸的难过,“原本你们俩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是现在为了朕,你们俩都生分了。”
    俞镛之和裴蔺的神情更是尴尬了,的确,自从那日后,两个人虽然不至于反目成仇,可朝堂上遇见,总是能避则避,若不是担忧沐奕言的事情,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这点墨阁。
    “阿蔺,镛之,恒衍,”沐奕言一一朝他们看了过去,鼻子一酸,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你们都是朕心底最重要的人,也是大齐的肱骨之臣,万万不可心起嫌隙,若是有朝一日朕不在了,你们更是要同心同德……”
    “陛下你又在胡说什么?”裴蔺恼了,“怎么总说些不吉利的话?”
    俞镛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陛下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沐奕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又轻咳了两声道:“朕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朕只是难过你们这么生分,还一直什么厉王殿下什么俞大人裴大人的,朕听着就不高兴,胸口堵得慌。”
    三个人又对视几眼,俞镛之终于长叹一声妥协道:“那我们不如就随陛下?下官就斗胆叫一声恒衍和阿蔺吧……”
    沐奕言大喜,满脸期盼地看着裴蔺,裴蔺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陛下高兴就好,恒衍和镛之原本就和臣相交莫逆,陛下不用担心。”
    沐恒衍哼了一声道:“叫什么只不过是一些表相,臣对俞大人向来就是十分钦佩,从来没有半分不敬……”
    沐奕言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一直俞大人俞大人的,你就让朕高兴一下不行吗?”
    沐恒衍憋了半天,终于生气地道:“臣只是觉得,镛之和阿蔺的花花肠子太多,臣没有这么多的手段讨陛下开心,什么赏梅,什么品茗,臣也觉得心里堵得慌。”
    沐奕言大为尴尬,小声地道:“你还提这事!你怎么不会讨朕开心了,小时候你做了这么多东西送给朕,朕还都留着呢。”
    “真的?”沐恒衍大喜过望,“陛下还留着那些竹蜻蜓和马尾球?陛下要是喜欢,臣再帮你做一屋子来!”
    沐奕言赶紧看了另两人一眼,讪笑着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以后大家都是知交好友,要相互照顾相互扶持就是了。不说这些了,赶紧来说正事,镛之让朕去问禅,这是有什么深意吗?”
    俞镛之点了点头,脸色凝重:“是,陛下,今日在这屋中的都是陛下的心腹,臣就把话说开了。陛下实则是女子之身,实在是惊世骇俗,古往今来几乎未曾听闻,平定西北后,纳妃迎后、皇嗣传承接踵而至,逃是逃不过去的,陛下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今后何去何从?”
   

  ☆、第79章

俞镛之的话一下子把这件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事情摆在了大家面前;室内一阵静默;裴蔺和沐恒衍都屏息看着沐奕言,等着她的回答。
    沐奕言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了那个远在天边的人;那个她唯一在他面前吐露过心事的男人。
    “如果可以的话;朕真不想双手血腥;而是希望能离开这里;自由自在的,再也不受束缚。”
    “你不是说你不想当皇帝吗?你不是让我把你带走浪迹江湖吗?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说的话。”
    “等这里战事一了;我就陪着你四处去走走。”
    ……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还会惦念着那个人!她赶紧甩了甩脑袋,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杂念摒弃。
    “镛之,”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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