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by莞尔一贱-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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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丫当上了苏家的家主,过程只不过是潜移默化的暗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苏家的情况很复杂,老祖宗的那一方面当然是支持苏二丫的,暂且不提。苏夫人按兵不动伺机以待,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苏三姑娘倒是毫不含糊,直接和苏二丫对着干,但苏三姑娘的势力大多是墙头草,其余真正忠心耿耿的又草包居多,苏二丫收拾起来反而没那么麻烦。
苏二丫上任之后,处理的头一件事,就是苏家成衣店十六褶罗裙的“碎衣事件”。苏家的信誉因为这次的事件,几乎一败涂地,苏二丫倒是舍得,将店铺里的所有织花瑶光锦缎都拉到了城外的空上,当着宁远城全城百姓的面,一把火烧了。
那可是数百匹的织花瑶光锦缎啊,就算是用残余的碎步做成肚兜、扇面、香囊至少也有个近万两的收入啊。
那一把火烧的轰轰烈烈,整个宁远城都议论纷纷。
外人只当苏家的大小姐果断铁腕,用这样的方法将苏家的声誉挽回,虽然金钱上损失巨大,但效果无疑是很好的。但宋瑾言知道,苏二丫这是法子……实在是高。声誉挽回了,但金钱上她不仅不赔,反而赚了。
江南养蚕织锦,但每一年的量都有一个定数。这织花瑶光锦缎乃是绸缎中的上上品,只有少数几个大绸缎庄才有存货,而且存货不多。
苏二丫这样大张旗鼓的烧了数百匹的织花瑶光锦缎,就像是敲锣打鼓的告诉别人,这织花瑶光锦缎已经所剩不多了,世上万物哪个不是物以稀为贵的,所以这织花瑶光锦缎的价格一路攀升,现如今的价格几乎比一月前翻上一番。
旁人恐怕不知道,苏二丫手上还有十车这样的织花瑶光锦缎……
这十车的锦缎一脱手,苏二丫就有了足以和苏夫人一拼高下的家底。有钱了,自然就会有人,这个苏家迟早会被苏二丫一口一口的吃下。
跟在宋瑾言后面的小厮宋景和宋兴对视了一眼,自家主子今日怎么有些怪怪的,方才刚笑出声,接着又皱了眉头,这会又变得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的……
宋兴小声的说了一句:“主子,您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回府的路是往右边走啊……”
宋瑾言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在往‘甜不语’的方向走。他皱了皱眉,似乎自己也有一瞬间的迷茫和不解,眼眸里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宛若月华般。
宋景瞧了瞧宋瑾言的脸色,瞪了宋兴一眼,像是嫌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太碍事一般。张口说道:“主子定然是看咱们老爷想吃桂花绿豆糕的点心了,才往甜不语拐一趟的,老爷要是知道主子这般孝顺,定然会高兴的。”
宋景所说的“老爷”,是宋瑾言的爹爹,苏夫人的亲生弟弟。宋瑾言怎会不知道,他爹爹哪里真的想吃什么点心,他那是巴望着自己多去甜不语几趟,和苏二丫亲近亲近。苏二丫身后有苏家的势力财力,又新任家主利索的解决了信誉下降的问题,无疑是有能力的,若是能促成他和苏二丫的婚事,宋家的产业和苏家的产业合二为一,宋家和苏家也亲上加亲,在爹爹看来,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宋瑾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言不发的往‘甜不语’的方向走去。
那个人……
应该暂时住在甜不语的店里吧。
就当他是心血来潮想尽尽孝心,买一块点心回去哄哄爹爹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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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中,有几人的穿着引起了宋瑾言的注意。
那是一款,非常独特的罗裙,用料似乎是苏烟缎子,色泽由浅入深,多是烟粉,浅紫,水绿这样的浅色,远远看去,像是氤氲着雾气穿戴着烟雨似得,别有一番情趣。但是据宋瑾言所知,苏烟缎子柔软异常,难以形成这样的裙型,像是花苞似得款款绽放,行而不乱,动而不散。
宋瑾言使了个颜色,叫宋兴去问问那裙子在哪里买的。
过了一会,宋兴打探回来,说是苏家的新款,这裙子代替十六褶罗裙成了苏家成衣店的主打款式。
宋瑾言瞳孔微缩。苏二丫总能做出让她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苏家出了新款的裙子,这消息竟然被苏二丫瞒的密不透风,他宋瑾言竟然等有人穿出了门才知道。看来苏二丫已经有了不少可用的人,而这些人也确实对她很忠心。
另外。这罗裙也设计的十分独特,外面的料子应该是苏烟缎子无疑,只是里面还有一层材质稍硬的布料,将罗裙的形状撑了起来,里外两层,搭配的巧夺天工。而且马上进入初秋时节,人们也的确需要更厚实一点的裙子,苏家推出这款新罗裙,巧妙的迎合了客人们的需求,用不了多久,苏家的生意就会更胜从前。
宋瑾言略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的眉心又如桃花初开似得缓缓平展起来,眼角带着一抹笑意。
有一个有趣的对手,似乎也不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
苏家的生意因为之前的“碎衣”事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虽然苏二丫一步一步在挽回,但宋家依然具有明显的优势,她苏二丫能开发新罗裙的款式,难道他宋家养的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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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不语的客流高峰期是下午,这个时辰人就渐渐少了。司朗月和满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晚饭。赵小五如今荣升了副掌柜,账本什么的都得由她过过眼,空闲的时间也比以前来的少,所以让司朗月陪着满水吃饭。
满水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怕生,但还是不爱理人。低着头,垂着眼眉,安安静静的吞咽着点心。
司朗月的性子就不是坐的住的人,如今叫她跟这么个闷葫芦坐在一起,简直要憋死她了。和满水说话,他不理,抢他的点心,他淡定的再去厨房拿一盘……简直是刀枪不入,再没见过这么没趣了。
“喂小鬼,我认识你姐姐哦!”
司朗月伸手戳了戳满水脸上的小酒窝,他这个地方长得和满香尤其相似。
一直对司朗月不理不睬,采取忽略态度的满水闻言抬起了头。湿漉漉的一双深黑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司朗月。
宋瑾言刚进门,一眼就看到这一幕。
司朗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伸手摸了一个面容秀气的小小少年的脸颊,莹莹如玉的纤细手指与少年的面上的白皙肌肤相接,动作亲昵又暧昧。
心中没来由的就抽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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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翠园中。月色如水,夏虫低鸣。苏二丫和容珩相拥坐在院中,望着漫天的繁星。
其实对苏二丫而言,无论星空多么璀璨,在她眼里都不如容珩一笑来的夺目。容珩的侧脸,在这袅袅的月色中如同镀上了一层光华,恬静温润的宛如一块美玉。
她这些日子接任了苏家的家主,整天奔波于各个店铺,调度着自己有限的资源去蚕食苏家的势力,劳心劳力的筹谋着。
在容珩身边的时间,每天每天在缩短。所以每一刻都显得如此珍贵。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月亮啊!”
苏二丫的话语里有几分的幽怨。容珩身上的摔伤养了半月,好不容易好的差不多了,她本来计划今天就把容珩压倒吃干抹净的,谁成想,容珩居然心血来潮的拉着她看月亮。
宋瑾言的爹爹,最近到苏府走动的颇为频繁,苏夫人也几次提到了“宋瑾言其实是个男子”,言语之间,颇有撮合的意思。虽然她和老祖宗约定了三年,这三年内不纳妾,没有人会对容珩的地位产生威胁。但是宋瑾言所代表的的宋家的产业,实在太过诱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苏二丫还是觉得,趁早生出来个小容珩小二丫,比较让人放心。
“因为今天的月亮很圆啊……”
下个月的月亮会更圆。八月十五,似乎很快就要到了。苏二丫猛然想到,莫非这几日陪着容珩的时间越来越少,容珩害怕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她会不在他身边。
苏二丫将容珩搂得更紧了些。微微侧过头,将脸贴在容珩的脸上。
容珩拉着苏二丫的手,轻轻的在她手心挠了挠,酥酥痒痒的逗得苏二丫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做什么啊!痒死了……”笑意像是揉碎了洒进苏二丫水光潋滟的杏核眼中,苏二丫缩了缩手。
容珩含着笑说道:“阿盛教我的,说这样,你会笑。”
苏二丫咕嘟了一声:“这小鬼。”
容珩是心疼苏二丫,自从接任家主之后,苏二丫就变得非常忙碌,虽然脸上也会笑,但他看得出,不是从前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苏尔盛教他这个法子——挠手心,虽然显得很幼稚,但是越是质朴就越是笑的真心。
苏二丫揽着容珩的腰,两个人贴着脸,仰望着星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容珩望着那浩瀚的星海,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满足感。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和苏二丫相依为命的时候一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依偎。这融融的月光,像是一种奇妙的酒精,让他沉沦,一瞬间海枯石烂一瞬间天荒地老。
过了一会,苏二丫的脑袋落到了容珩的肩膀上。容珩侧目看去,苏二丫已经靠着他沉沉的睡去。眼角的疲惫都在此刻散去,安静的睡颜像是一只乖巧的白猫。
容珩淡淡一笑,伸手将她整个人楼在怀里。从苏二丫的痴傻之症治好之后,她就很少再他面前露出这样的柔软姿态,其实,他一直都在等待苏二丫依靠他,像是一条疲惫的小船,返回温暖的港湾。
☆、84
苏二丫的点心店‘甜不语’,生意比在平安镇还要火爆。除了白天有各种糕点酒水以外;晚上还开设了新的烧烤菜品;大厨师傅是之前为苏二丫驾车的那位车夫改行跳槽来的。
宁远城附近的白鲢鱼肉质鲜美,再配合容珩发现的那种香味独特的花叶的调味;简直把一品楼的招牌菜“八宝鱼”都给比下去了。因而一品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不过一品楼能守住“宁远城第一”这个牌子,定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想出了新招;每逢饭点就加设两场说书;听说那说书的先生还是京城请来的名嘴,故事曲折,引人入胜,倒是为一品楼挽回了不少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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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楼的布局是“回”字型的;宋瑾言坐在二楼雅阁的一个偏角上。
眼尖的小伙计一瞧见他;就脸上堆着笑;小跑着赶来。作了礼,讨好的说到:“宋大官人,您常坐的位置,我都给您留好着呢,这位置太偏了……”
宋瑾言盯着大堂里那个一脚蹬在凳子上,坐姿粗鲁,但长相秀气的玉面少年身上,打扮的像个江湖人,但眉眼都稚气未脱,脸上浮现着跳脱张扬的笑容。
司朗月。宋瑾言的心中噗通跳了一下。
一品楼的店伙计顺着宋瑾言的目光瞟了一眼。楼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宋大官人老盯着那个吃花生米喝着高粱酒的人做什么?莫非今日宋大官人不点大鱼大肉了,偏爱这些小菜?这教他们可怎么挣钱啊
宋瑾言感觉到店里的小伙计也在偷看司朗月,心中顿时不悦,狠狠的瞪了那小伙计一眼。
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伺了……
跟在宋瑾言身后的小厮宋景顿时有些无语,自家主子这几日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方才的注意力也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看样子根本没注意到一品楼小伙计的问话,这才认命的说到:“就做这儿吧,招牌菜看着上吧,五菜一汤,做好了有赏。”
店伙计一听有赏,立刻喜上眉梢,转身就要去给厨房报菜。
“等一下!”宋瑾言忽然问道:“那人……每日都来吗?”
店伙计张望了一下,宋瑾言用手指着的是那个穿着青碧色长袍的少年郎。
“从前倒是没见过,这几日倒是日日不落的都来了,就坐在那个位置,吃上一盘花生,喝上一壶酒,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非得把梁先生的说书听完了才走呢!”
“只吃花生米?”宋瑾言皱了皱眉眉头,顿了一下说到:“把你们家的菜单拿来。”
店伙计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将菜单递了过去。
宋瑾言拿起狼毫的毛笔,在那菜单上哗哗添上了几笔。比如,八宝鱼十二两,宋瑾言化掉了那个十,余了二两;荷叶鸡十七两,变成了七两……
“这……”店伙计看了看菜单,又看了看那位少年,迟疑的说道。
宋瑾言目光一敛,只用眼角的余光斜斜的瞧着那店伙计:“剩下的去宋家领,少不了你的。”
店伙计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既然有人付账,那还有什么问题。那店伙计刚从宋瑾言肩头错开,准备要走,又被宋瑾言喊住。
“再等一下”
宋瑾言眉头一皱,眼中浮现一丝厌恶之色,倒不像是厌恶那大堂里的少年,反而像是厌恶自己似得。他起身抢过刚才涂涂抹抹过的菜单,稀里哗啦的撕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