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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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都落在了那个老货的身上,这次出去寻奶妈,少不得又能在牙行那边得些好处。自己实在对夫人忠心耿耿,可夫人却始终高看着沈妈妈一眼,月妈妈想了又想,百思不得其解。
碧芳院这边很快便得了消息,贾安柔咬着牙将那手帕子揉个不住:“姨母也真是偏心,这么早便想着给她找奶妈和产婆了!”沈妈妈望着贾安柔那皱在一处的眉毛,笑着安慰她道:“姨娘生五小姐的时候不也是提前请好产婆了吗?”
贾安柔低头不语,这产婆倒是提前请好了,可是奶妈却没见影子,姨母说她奶水足,让她自己未玉华,这样也能替碧芳院节省些开支。这哪里是给碧芳院节省,分明是她不想出这个银子罢了,现儿倒是帮随云苑里那个打算上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容夫人其实根本没想到贾安柔会因此埋怨她,她这次突然想要请奶妈,虽然是见季书娘身子弱,担心自己的孙子没奶喝,更重要的是她想笼络下季书娘,看以后能不能从她那里分些好处。贾安柔不明就里,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话儿,这才突然想到秋桂走之前给自己出的那个主意,眼前一亮,心中有了计较。她朝林妈妈使了个眼色,一个小银锭子便悄悄的落到了沈妈妈的手心里。触着那冰凉的银锭子,沈妈妈一愣,旋即又笑得格外舒坦:“姨娘有什么事情吩咐?”
贾安柔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狠毒来,冷冷的望了沈妈妈一眼:“哪里敢吩咐妈妈,只是想请妈妈留意替三少奶奶寻个合适的奶妈来。”说话的时候将那“合适”两个字咬得极重,沈妈妈怔了下,自以为领会了贾安柔的意思,笑着弯了弯身子道:“那是自然,寻到了以后我自然会来和姨娘说的。”
东大街后边的胡同今日里很是热闹,不仅因为是三月三的缘故,这胡同里有好几家铺子都同时开了业,珍珑坊便是其中一家。
容大奶奶和容二奶奶带着孩子们一大早就来到珍珑坊,王老蔫看着来了这么多穿着光鲜的夫人少爷小姐,紧张得脸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倒是那个伙计阮大牛机灵得很,先招呼着几个少爷小姐到里边去,然后再给容大奶奶和容二奶奶端茶水。容大奶奶见了他这安排人的顺序,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赞着这大牛倒还是个聪明角色。
吉时到了便开门放炮仗,舞狮子和舞龙的在门前舞得起劲,嘉懋春华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从阮大牛胳膊底下伸出脖子来看得津津有味。秋华看了几眼便觉得有些腻味,她现在一心关注的是自己铺子里边的生意,所以她的眼睛往那周围的人不住的打量,心里想着不知道哪些人会进来买东西。
眼睛才往那边溜了一圈,她似乎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正死死的盯着这边,秋华觉得有些奇怪,将头缩在阮大牛身后,偷偷的往那边看了过去。一张贼眉鼠眼的面孔在人群里格外打眼,八字眉,绿豆子眼睛,一撇小胡须,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他正拉长着脖子往这边看过来,那目光落在了高祥的身上。
秋华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联想到不久前来容府拜会过的高大人与他的夫人。高大人看上去还是很疼爱高祥的,只是那位高夫人面对着高祥,笑容都是冷冰冰的,只有望着高安的时候,她的笑容才如那阳春三月的春风般柔和。
年前由大伯娘带着出来买年礼的时候曾经看见过这位高夫人,当时她正从金玉坊出来,身上穿的是一件正红色的织锦衣裳。高祥见着她眼里有愤愤的神色,还对她说那是高家的姨娘,看起来高祥是撒谎了,因为姨娘怎么能被带出来到容家拜府呢。可是祖父也交代过高祥确又是嫡子,他的娘亲又在哪里,莫非是过世了不成?秋华一边小心的望着那人,一边不住的思索,这绿豆眼的汉子是不是那位高夫人派来的?看来一切都要小心才是。
舞龙舞狮的人散去以后,围观的人也纷纷走开了,有兴趣的人进铺子里看看货色,顺便和掌柜王老蔫谈谈生意,王老蔫指着上边的标价只是摇头:“东家交给我这价格,一钱银子都不能少。”
阮大牛赶紧在旁边帮腔解释:“我们也只是替人做事的,客官还请多多包涵。本店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客官可以过来看看这些书画刺绣,样样精致,这可是别处买不到的,皆是出自江南有名的才女之手,今日乃是铺子新开业,都下调了价钱,客官若是今日不买,明儿可不是这个价了。”
秋华在旁边听那阮大牛说得一溜儿顺,不由得惊叹道:“大牛可真会说话。”容二奶奶也是连连点头:“大牛做个伙计真是可惜了,若是早知道有这人,便请了去帮我打理田庄也是合适的。”
阮大牛有些害羞的红了脸,朝容二奶奶作揖道:“二少奶奶,我母亲也是一把好手,如你田庄真少了人,小的愿自荐了母亲去帮二少奶奶管理田庄。”
容大奶奶在旁边听着热闹,用手搂了容二奶奶的肩膀,牙齿里挤出话来:“弟妹,你这可不厚道,我好不容易替秋华找来的人,你倒是想挖起墙角来了。”
容二奶奶瞥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拍了下,翘着嘴说道:“你可不是偏心着书娘?这么好的人便替她备着,也不看看我每年到田里收账的时候便焦头烂额,遇着一些刁钻的庄户,伤透了脑筋呢!”
阮大牛在旁边听得清楚,心里欢喜,忙忙的对容二奶奶道:“二少奶奶,不是小的吹嘘,我母亲那可是文武双全,收租什么的不在话下,我的一身功夫都是她教的呢!”
容二奶奶听了大喜,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朝容大奶奶白了一眼,笑吟吟道:“可算老天开眼,还给我漏了一个,我也不怪你了,有人去庄子管事便是极好的。”容大奶奶心里知道她只是口里发发牢骚,所以也不管她,只是笑着走到一旁去了。
铺子开业的当天卖掉了一幅插屏,一幅画,转转手便得了两百多两银子,看得高祥睁大了眼睛,不住的吸着气儿道:“我非得好好根着婶娘学画画不可!一幅画能卖一百五十两银子呢,每天画一幅,能卖多少钱呢!”
容大奶奶见他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以为钱是这么好赚的?没见你婶娘多久都没有满意的画送出来装裱了?要是一天能画一幅,那也就不值这么多钱了。”
秋华在旁边听了直点头,难怪伯娘不愿意在铺子里放太多东西,少而精这才是要旨,她默默的记在了心里,以后她可要多长点心眼了,伯娘说一个月以后,铺子便全部交给她打理,她可不能让伯娘失望。
回家的途中,秋华无意间撩起马车侧面的帘子往外边看热闹,突然她的眼睛扫到了一张脸孔,绿豆眼睛老鼠胡子,不就是刚才在外边看热闹,眼睛一个劲盯着高祥的那人吗?只见他步子又急又快跟着家里的马车,不肯放松半分,不由得心里担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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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张稳婆业界良心
江陵城的格局非常简单;几条主街纵横交错;东西两条大街是最繁华的地区;各种店铺都在这两条大街上边;大街后边的胡同也都是商人聚居的地方。南北大街与东西大街相接的地方也是店铺节次鳞比,只是南北两条大街靠近城门处则全是百姓居住的地方。
在这些地方居住的百姓一般是家中小有积蓄;但也不是很阔绰,一般是一进长条形的屋子住着一家人,和别的人家共着一个小小庭院。条件更好些的人家住的是四合院子;院子里栽着一些花草树木,看上去一眼清新的绿,阳春三月正是花时;这满眼的绿色里边又夹杂了些粉白粉红的花朵;香气袭人。
张稳婆拎着一块肉从外边走进来;与从家里走出的一个婆子打了个照面,似乎有些眼熟,张稳婆的眼睛追着她的背影,脑子里边飞快的回想着这婆子究竟是哪家府上的下人,替主人来请她去接生了。
“婆婆,怎么站在门口呢,外边风还是有些大,快些进来罢。”正站在那里想着,张稳婆的儿媳妇兰娘走了出来,伸手接过了那块肉:“不是说我去买菜就行,这些小事还劳烦婆婆去做,我这个做媳妇的脸上都没光呢。”
张稳婆眯着眼睛看着兰娘一脸不自然的神色,指着门外道:“方才那婆子是谁?到我们家里来做什么?”
兰娘将肉放到案板上,伸出手在围布上擦了擦,这才从袖袋里摸出了一张银票来,递给了张稳婆:“是容家的婆子替主子来传话了。”
“容家早就和我说好了,三少奶奶还得五月份才生娃子,这个时候又来找我做什么?”张稳婆低头看了下那张银票,眼睛突然变圆了,一把将媳妇拽了过来,很严厉的看向了她:“这样大面额的银票,你拿了不手烫?”
兰娘缩了下脖子,不敢看张稳婆的眼睛,只是恋恋不舍的看了那银票一眼,低声说道:“婆婆,这可是三百两银子!咱们累死累活做一年,也就不过这么多。”
张稳婆呼哧呼哧直喘气,拖着兰娘的手便来到了屋子里边一个小神龛前边,厉声喝道:“你还不快快跪下!”
兰娘抬起头委屈的看了张稳婆一眼,见她的目光凌厉得像小刀子一般,缩了□子,不由自主的跪在了神龛前的蒲团上边。“兰娘,这些年你跟着我学接生,可见我接过别人的冤枉钱?”张稳婆抚了抚胸口,气息匀称了些这才缓缓开口。
“也曾有过几两碎银子,例如几年前在方家,还有李家和容家,婆婆不都接过他们的钱?虽然不多,五两十两的,可究竟也是冤枉钱不是?”兰娘舍不得到手的银子又飞了出去,鼓起勇气大声回话:“婆婆,接了一回是接,接了两回也是接,接五两银子和接三百两银子又有什么区别?”
张稳婆看了一眼已经财迷心窍的媳妇,默默的转过身,从神龛后边摸出了一个本子来:“你说得没错,我是接了别人的银子,每一笔我都有个数目,可是这些银子和你今日接的银子完全不同。我这些银子都是帮别人掩饰一下而已,娃儿或是提早出来,或是推后出来,其中定是有某些原因,但我不管不看不说,这样至少能让别人家庭和美。而你今日接的这笔银子却绝不是只要求帮她掩饰一下罢?”
兰娘在张稳婆威慑的眼神下将事情说了个清楚,那人是容家的婆子,想让她们去给三少奶奶接生的时候下手,最好能一尸两命,若是不能,至少也要让大人活不成。
“啪”的一声,兰娘的脸上挨了一个耳光,张稳婆将那张银票摔到了她面前:“三百两就将你的良心买了去?你就如此廉价不成?”她望了望神龛里的送子娘娘,虔诚的点了一炷香跪在地上,口里念念有词的诵了一篇,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兰娘道:“我们做这事本来就是偏门,若是贪财害命,菩萨自然会严加惩治,说不定还会家破人亡。你现在贪着她这三百两银子,到时候陪上全家性命,合算不合算?”
张稳婆做了几十年接生婆了,见着的事情也多,曾经也有她的同行掺和到世家大族的事情里边去,最后都不得善终,所以张稳婆叮嘱自己,该按着自己的本心做事情,不能贪财,日子能过得去便罢了,不求大富大贵。
兰娘被张稳婆打得眼前一阵发黑,又听她厉声训斥,十分惭愧,抖抖索索的将那张银票捡了起来:“婆婆,那我去将银票退回去。”
“不必。”张稳婆将那银票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看那票面儿:“现在去退回去,指不定那人又想别的什么花样害人呐,不如先放到我们这里,等帮三少奶奶去接了生,你便借故说人家防范得严密没有得手,将那银票去退给她——可是那个姨娘?”
难怪自己觉得那婆子眼熟,可不是替容家那姨娘接生的时候见过好几回了?张稳婆摇了摇头,这姨娘真是心大,竟然想害了正妻自己爬上去呢。可究竟这不是自己家的事情,也不好去惹祸上身,闭紧自己的嘴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就行了。
碧芳院里的杏花已经在树枝上挂了花苞,一点淡淡的粉色从绿茸茸的新叶里边透了出来,无比娇艳。挨着墙的那排石榴树的叶子也变得格外鲜活了,不住的随风摇晃着身子,树叶挨挨擦擦的刮在墙面上。
贾安柔穿了一件浅青色对襟衣裳,外边套了件月白色的褙子,身上还搭了床小棉被眯着眼睛在前院里晒太阳。虽然她的脸色非常平静,可从她轻轻拍打着椅子的扶手便能看出来,她心里有些焦虑不安。
丫鬟秋芝抱着玉华坐在贾安柔身边晒着太阳,本来这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