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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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会少,只有多,过年过节还有打赏。”
那几人都是随云苑里用得惯的下人,自然知道四小姐的手段,也明白季书娘是个仁心人,都连连点头称是,秋华交代了一番这才出来又与王老蔫和阮大牛说:“现儿夫人住在最后一进屋子里边,有来看绣品的客人,除非是相熟的才放进去,而且只能引着前院转转便出来,务必留心闲杂人等,可别放了进去。”
阮大牛伸了伸那碗钵大的拳头道:“谁敢去打扰夫人,先吃我几拳再说!”
见着阮大牛亮出了拳头,秋华心里一动,扯着阮大牛的衣裳道:“你母亲还在我二伯娘的田庄上管事吗?”
听到秋华问起自己母亲,阮大牛低下头,脸上露出了一副悲戚之色,飞红在旁边低声道:“姑娘,大牛他爹去年病得厉害,阮妈妈辞了田庄的事情在家里照看,可两个月前他爹过世了。”
秋华听了也是心生歉意,没想到自己引起人家的伤心事了,赶紧道歉,可阮大牛反过来安慰她:“四小姐,没事的,我只是暂时还不习惯我爹不在。”望着秋华的脸,阮大牛突然眼神一亮:“你莫非是想要请我娘来保护夫人?”
秋华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呢,你娘要是搬到珍珑坊里边来了,那你就不要走是记挂着你娘了,吃饭什么的也方便了。”
阮大牛听了如何不乐意?咧着嘴直点头,秋华见他一副憨憨的模样,看了飞红一眼,心里想着这阮大牛真是有福气,竟然能找到飞红这样的好姑娘。当下说定了工钱,每月五两银子,吃住都在珍珑坊里边。
将母亲安顿好,秋华带着飞红回了随云苑,让她把院子里边的几个丫鬟和婆子都喊到前院里边来。飞红搬来一张椅子,秋华坐了上去,淡淡的扫了那些下人们一眼,大部分都是认识,可中间却杂了几张眼生的面孔,不消说这是祖母派到这随云苑来的细作了。
“仿佛新来了几个人。”秋华瞟了一眼人群便不再看那边,只是闲闲的举起自己的手对着将落的夕阳照了照,十指尖尖,牙白色的指甲盖上有着淡淡的粉色,十分招人喜爱。
厨房里的庆嫂子走了过来,朝秋华弯了弯腰:“夫人拨了五个人过来,说是要补齐这院子里所缺的人手。”
秋华抬起头来笑了笑,一颗颗瓜子牙微微露在嘴唇外边,晶莹如玉:“那我真该多谢祖母体恤了!都来了哪些人,站过来给我看看。”
几个丫鬟婆子应声走了出来,垂手站在春华面前,这次来了一个叫云妈妈的婆子,一个叫刘嫂的厨娘,还有三个丫鬟,分别叫花枝、银锁和绿桑。秋华的眼睛在她们面上溜了溜,见三个丫鬟倒也罢了,那个云妈妈和刘嫂看上去都有几分刁钻油滑,尤其是那云妈妈,一双吊梢眼,眼珠子不住的转来转去。
这分明就是在向随云苑安插人手,丫鬟倒还好办,派到外头做些打扫功夫便是,也不是很打紧,可这厨娘刘嫂却是最最要紧的,万一她在饭食里做了什么手脚,自己可是防不胜防。秋华一想到上次去主院用早膳的事儿,不由得心里一惊,这刘嫂和云妈妈,怎么也不能留下来。
“你们跟我来。”秋华站了起来,招呼了那几个丫鬟仆妇一声,几个人莫名其妙的望了秋华一眼,也不敢出言顶撞,只能跟着秋华走了出去,等及走到主院门口,那云妈妈和刘嫂便停下了脚步,不肯再往前边去:“四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不满意我们几个不成?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指出来说给我们听,我们以后注意着便是,可这样不声不响的便将我们送回了主院,那我老婆子脸上又有什么光彩?”
秋华转过脸来,展颜一笑:“妈妈,你想差了,我是来向祖母道谢的。”
那云妈妈和刘嫂听了这话才放下了一颗心,想着这四小姐毕竟年纪小,几句话就能唬住她,不免有几分得意,跟着秋华便走进了主院。
容夫人正和容老爷在主院的大堂里边置气,今日那季书娘出府,自己盒子里边少了不少物事,可却还是不敢与容老爷明里生气,只能用些挨边的话刺着他:“都说我娇惯了老三,可你未必便没有责任?只知道对那故人之女心怀愧疚,难道你便不对我没有愧疚?还不知道因着是她的女儿你才这般大方?”一边说着,心里边好一阵发酸,偷眼瞅着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容老爷,更是难过了。
两人正在僵持着,就见婆子带着秋华从外边进来,身后跟了几个丫鬟仆妇,正是自己方才精挑细选派去随云苑的,不由一愣:“秋华,你这是来做什么?”
秋华走上前去行了一礼:“祖母如此关爱秋华,见随云苑走了几个下人便赶紧拨了人送过去,秋华感激不尽。”
容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得意,这孙女还是嫩了些,哪里知道自己真正用意,端了一张脸笑了笑:“你是我的孙女,关爱你是应当的。”
秋华抬起脸来,笑颜如花,映在那将暮的余晖里,看得容夫人都不免怔了一下,现儿见着秋华比淑华要更美貌些。“祖母关爱秋华,秋华自然更要为祖母分忧解难,哪能只顾自己享受而不事孝悌?主院里少了五个人,祖母自然会有些不方当,秋华看着心里也着急,所以还是将她们五人送了回来。”见容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秋华没有让她有反驳的机会,笑嘻嘻的说了下去:“嘉懋哥哥今年搬到外院去住了,流朱阁那边多了几个丫鬟仆妇出来,大伯娘已经和我说好了,今日晚上就打发她们过来,祖母你便不用担心随云苑没人使唤了。”
容老爷在旁边听了心中清楚,瞥了一眼容夫人,朝秋华点了点头:“秋华有心了,丫鬟仆妇们留下,你自去罢。”
秋华笑着朝容老爷和容夫人行了一礼,带着秋华便踏出了主院直奔流朱阁而去,见了容大奶奶将这事情说了一遍,容大奶奶笑得直点她的额头:“你倒是机灵,知道将你大伯娘推出去做那挡刀的牌子!”
秋华故意撅了撅嘴道:“大伯娘难道要向祖母去揭穿我的谎话不成?”春华在旁边看秋华那模样,又气又爱,扑过来扭着秋华的手笑道:“你是吃准了我母亲会帮你不成?娘,你偏偏不要理睬她,快些去主院和祖母说上一句!”
容大奶奶咬牙笑道:“你们姐妹几个一个个的胆子都大了!当着你们祖母的面,撒谎都不眨眼睛的!今日你们解释那七出之条可真真精彩,也就能哄过你祖母和你三叔!你们那种解释是字面上的意思,放到真实情况来说可根本讲不通!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家,哪管你能不能去参加祭祀呢!”
春华和秋华停下吵闹,毕恭毕敬的听着容大奶奶训话:“你们现儿还是女儿家,无忧无虑的好时候,到时候嫁入夫家,哪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做事一定要面面俱到,有十分把握才动手,切不可冲动!秋华,若今日你祖母已经问过我流朱阁里多出仆妇的去向,你这谎话如何能圆?”
秋华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容大奶奶见秋华通透得紧,只要一点便知,也不再多说,从自己的仆妇里边选了两个得力的婆子借给秋华暂时用几日:“秋华,你最好到牙行里买几个人,总要有自己合用的才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秋华牙行挑下人
秋华回到随云苑,推开院子门,心里忽然就空荡荡的一片,她想念起母亲来,不知道她在珍珑坊可否过得惯,晚上是不是按时服了药,越想越是心慌,看着母亲那空荡荡的房间,趴在床上扭着身子哭了起来。
飞红在旁边也陪着落泪,三少奶奶不见了,李妈妈松砚几个也不见了,往日里熟悉的那些人眨眼不见了踪影,可真真叫人难受。主仆两人哭了一阵,还是秋华先止住眼泪,拿帕子擦了擦眼睛:“飞红,咱们歇息罢,明日咱们起早些去珍珑坊。”
躺在床上秋华没法子尽早入睡,闭上眼睛,前边仿佛便出现了母亲的面容,她只能拼命的想些别的东西。大伯娘说得对,要培养自己的人手,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明日自己该去牙行挑几个合用的人过来。先将随云苑布置得如铁桶般水泼不进,这才好去对付父亲和贾姨娘——不消说很多事情都是贾姨娘撺掇父亲的,否则像父亲那脑袋,怎么会忽然想到提出休妻这事儿来?
在对付父亲和贾姨娘前,自己还应该先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想法子将祖母视若珍宝的账簿子夺过来送到大伯娘手里。祖母管家一日,对随云苑便会一日不利,大伯娘早就想主理中馈了,自己欠她良多,若是能设计将账簿子送到大伯娘手上,也算是自己对她恩情的报答。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敌不过睡意,外边传来悠长的打更的声响时,秋华已经沉沉的阖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梦里她见到了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过她的发际,那么轻,那么软,让她开心得笑了起来。
第二日清早秋华便带着飞红去了珍珑坊,季书娘还在沉睡,秋华不敢惊醒她,只是守在她床边看着母亲的面容。李妈妈在旁边轻声说:“奶奶……”想着称呼说错,改口道:“夫人昨晚三更才睡安稳,所以今日起得迟了些。”
秋华见着李妈妈顶着两个黑眼圈子,知道她照顾母亲,大半宿都没有歇息,心里感激,朝她笑了笑:“辛苦妈妈了。”
李妈妈听着这话直摆手:“哪里谈得上辛苦,姑娘这般说真是折煞我了!”
李妈妈是季书娘的奶妈,是从山阳一直跟着过容家来的,对季书娘是掏心窝子的好,她的思想里边,一心一意的服侍着季书娘,这便是她此生要做的事了。
季书娘醒来,见到女儿在床侧,十分欢喜,拉着秋华说了会子话,松砚送了水进来,季书娘简单梳洗了下,李妈妈端了早膳进来,母女俩一边用着饭一边说着闲话儿:“王嫂的手艺越发好了,赏!”秋华学着那戏文里的话,笑得飞红和松砚在一旁直打跌,李妈妈也咧嘴笑道:“姑娘现儿调皮得跟猴儿似的!”
“母亲,昨晚睡得可好?”秋华观察着母亲的眉眼,觉得她今日脸上有了一丝丝淡淡的血色,心里有些欢喜,昨日这步算走对了。
季书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出府以后心情不比寻常,舒畅了不少,只是有些记挂你,怕你被她们算计了去,所以晚上睡得有些不安稳。”
秋华握住季书娘的手道:“母亲,便放心罢。秋华不仅会照顾好自己和嘉徵,还会让那害了母亲的人过不了好日子。”
季书娘怔怔的看了秋华一眼,轻声说道:“秋华,他是你爹。”
“爹又如何?我还真不想喊他做爹呢。”秋华对容三爷嗤之以鼻,见母亲神色间似乎还是不赞成,将手松开道:“我也不过是说说,母亲你不用放到心里头。”
季书娘听着秋华这般说才松了口气:“秋华,你想通就好,他说你爹,你若对你爹做了什么事情,别人都只会说你大不孝,不会去指责他什么,娘只求你平平安安长大就已经很开心了,其余的事儿你便不要再想了。”
秋华笑了笑:“我知道呢。”转脸望向李妈妈:“珍珑坊跟回春堂倒是近,妈妈,你现儿去请了钟大夫来给母亲诊下脉罢。”
李妈妈应声而去,松砚收拾了碗碟走了出去,秋华继续陪着季书娘说了些闲话儿,只是只字不提要报复容三爷的事情——既然母亲反对,自己也不想要她担忧,便不再说这事情了,可是自己该做的便要做,可不会不做。
回春堂的大门才开,钟大夫正在后堂配药,见李妈妈过来请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可是你家奶奶又发病了?”
李妈妈笑着摇摇头道:“钟大夫今日猜差了去!”也不多说,只是领着他到了珍珑坊从侧门走了进去。钟大夫迷惑的看着这个小院子,不知道李妈妈领他过来做什么,等及走到最后一进屋子,他看到季书娘和秋华,简直下巴都要掉了下来:“三少奶奶,容四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季书娘朝钟大夫微微笑了笑:“昨日我和离出府了。”
钟大夫听了这话倒也不吃惊,只是点头道:“早该如此了。”
搭了一把脉,钟大夫面露喜色:“究竟这心病还需心药医,三少奶奶,”说到这里忽然醒悟不能再用三少奶奶来称呼季书娘,赶紧改口:“夫人的脉象比以前清晰有力,只需好生将养着,有三五个月也该痊愈了。”
秋华听了心里欢喜,叮嘱钟大夫只管将最好的药开过来,和季书娘说了声便带着飞红去了江陵的牙行。牙行见一个小姑娘带着丫鬟进来,虽然有些惊奇,可上门便是客,笑着将秋华迎了进去。
秋华掂量了下,报了个数儿给牙行,自己想要五个丫鬟,两个妈妈,最好是能签卖身契的那种。牙子听这姑娘一张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