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太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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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来吧,”长长的裙摆划过青石宫门,在空气中荡起波纹。
一阵神秘的吟诵声传来,合着脆生的铃声散在春风中,沈懿之怔了怔,靡迷的声音念着不知名的曲儿,别又一番绮丽。一个大腹便便的白衣少妇闭眼在窗边虔诚的念叨。
“你来了,坐吧。”显然说的对象是沈懿之。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来,对方好像听到了这句心声一样。
“我会算。”声音平淡无一丝起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仙儿。
白衣,墨发,玉簪,这一身极素,也极雅,就算是七个月身孕的人,腹部高高隆起,腰肢不可思议的纤细。沈懿之觉得苏仙儿之前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倒塌了,曾在心里暗笑她的做作,岂止对方不是在笑自己愚昧。
沈懿之暗暗缓了缓心神,脆生生道:“没想到你竟会算,可真了不起。”这句话极为随意,就像和密友聊天一般。或许是对方的气场很足,也或许是对方显出真实的面目,她也不想装下去。何况,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摊牌么。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俗人,宫里任何一个人看到我这身装束,恐怕都吓一跳。而你不过眉毛挑了一下,甚至眼里还有赞赏。”其实苏仙儿从一开始说的就是我,没有把礼教规矩放在眼里。世人都不喜白,因为这是代表了逝去。非常时刻,所有人争先恐后穿红着绿,以表忠心。
坐在她眼前的沈懿之,今年堪堪二十一岁,刚生完两个孩子,褪去了少女的青涩,露出了妇人娇艳,胸脯鼓鼓,圆臂翘翘,流露出一种自然的风情,不同于做作的娇嗔,她的美如纯如稚子,她的媚与生俱来,如鲜花绽放,如明月升起。
沈懿之刚看白衣确实没往这方面想,后来么,也没那么震惊!
“俗与不俗都是人,你说吧,有什么要求。”
“看到皇上最宠的妃子挺着肚子在你面前,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苏仙儿并不震惊她的回答。这句挑衅也未激起波澜,她朝底下人瞥一眼,众人如潮水般退下。淡淡续道:“我知道你命格非凡,并不是这个世道的人。”
沈懿之赫然抬头!
把这句话在心里翻滚了数次,确定苏仙儿知道了她的来历!
“父亲是司天监,我一出生便有些过人的天份,能勘破天机!有道是仙缘厚福缘薄,我能未仆先知,看到很多人的命运,很多事也在预料之中。可是我恨不得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从看到赵煦的第一眼起,便知道,他是我的劫数,终其一生,他都不会爱我。他本应该做个耽于诗画的庸君,却因为我的任意妄为,永嘉四年他驾崩了,大周朝也灭了。圣德三十年他的命数被白云道长改变了,起死回生,回归正途,我为了赎罪,进宫做了妃子。”
苏仙儿转身站起,慢慢走过来,轻轻抓住沈懿之的手,往那高耸的肚子摸去,凑近她低声说道:“你来摸摸我的孩儿。”
沈懿之呆呆的看着她,手下是绵软的物事!根本不是孩子!
她明白了苏仙儿的意思。
苏仙儿是怕自己不信!索性把肚子的假货给她看。
太多的信息一股儿在她脑里乱着,她是穿越的!皇上是重生的!苏仙儿从头到尾都知情!
“从宁熙元年至今,我一直做你的挡箭牌,多少阴谋诡计,明枪暗刀往我身上使啊。你呢,无忧无虑,没心没肺,我看他为你着急伤心难过,真是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又恨不得我是你。你是他的劫数,我算看出来了,这一辈子,他能得到你对他的感情万分之一那么多,他便满足了。”
沈懿之歪着头想了想,苏仙儿每次都是冷眼旁观,每次都没有对她造成实际的伤害,甚至有几次帮了倒忙。
苏仙儿抬眸睨了她一眼,清冷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他知不知道你的来历。我故意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为何如此冷漠反复,如此异于常人。”尾音拖长了调子,带着些许调皮的味道。
“所以,你也知道,他会不会平安归来!”她并没有接话,紧紧拽着苏仙儿绢白衣裳问道,声音里不知觉带了央求和苦涩。
苏仙儿不语。
她想到过沈懿之或许会不信,或许会不屑,或许会不解。却没想到她半点反驳都没有,心心念念记得他的安危。内心深处生出无力感漫上心头。
甩开沈懿之的手,慢慢将目光移向远处。
“如果他平安要你的两个孩子为代价,你愿不愿意呢。”苏仙儿挑眸,半合着眼睑,扇子形的睫毛上盛满了金色的阳光。
这回轮到沈懿之说不出话了。并没有片刻思索,她飞快答道:“我生下来琛儿和昭女,并不是向他们讨债的。”
苏仙儿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在沈懿之的目光中,怅然长叹:“他的一生子息福薄,齐相宜肚子里孩子有眼无珠。你的孩子能出生,本就是个意外惊喜。我观帝星虽黯淡,却未有陨落的迹象。”
“民间有句俗话: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你么,就是那颗耗子屎。本来我是可以看见所有人的命运,你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苏仙儿其实郁积的很,沈懿之每次代表就是例外,麻烦。
沈懿之站在那里,只觉得百爪挠心,恨不得抓破鲜血淋漓来的痛快。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就知道,偏不告诉自己!
“你走吧,后日的百日宴我自会去了结孽缘。”
望着沈懿之离去的背影,她轻轻笑一声,“赵煦啊,赵煦。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偏找了个最冷心的。”
翠微殿的众人看着自家娘娘又是恼火又是着急的神色,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冬虫紧紧亦步亦趋跟在沈懿之后头,紧张看着她的神色。难道是德妃娘娘让主子受气了,仗着肚子示威!
低低劝慰道:“娘娘,您被生气,德妃娘娘是故意的,您千万别中计了。”
沈懿之抱着头叹气:“冬虫,你真是本位肚里的虫。德妃她是故意的,可你家娘娘偏偏中计了。”
“娘娘,您!”冬虫看着沈懿之用被子把自己卷成圆筒,在床上翻来滚去。这是沈懿之自称的解压法,刚进宫的时候就是这般孩子气,没想到生了孩子又回去了。
沈懿之不用看冬虫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心里鄙视自己。苏仙儿可不是嫉妒自己,嫉妒赵煦对她的好。从情敌口里听到那人很喜欢自己,这种嚣张的幸福啊,她想尖叫,想大喊!可是那人眼下生死不明,高兴个鬼。苏仙儿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自己高兴!对啊,她就是不让自己高兴么,以她对赵煦在乎。怎么会让他出事呢!
“本位没事,后日的百日宴都安排好了吗。”她将锦被掀到一边,又确认了一次。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是白问,贵妃早就亲历亲为做好了完全之策。就待鱼儿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更一个赵煦和沈懿之初遇的番外。
☆、皇上番外 (三)
赵煦对沈懿之的第一印象——能吃。他见过的贵女用膳;就连嚼多少下都是有定数的,必要将礼仪做足。也见过庆都的孤儿寡母饿狠了合着泥沙狼吞虎咽。她是很享受吃,完全不受其他人影响。这个样子倒和晞女有几分相似。
那三个月;他每天坐在窗前发呆,惊恐的看着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他知道每个人的结局,不想重蹈覆辙,想要改变命运。沈懿之的出现就是一个异数。前世的沈懿之只在王府待了三个月就亡故了,他甚至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两个女儿接连意外,沈朝宗熄灭为官的念头,他上折请求告老还乡。太后专门问他意见,他当时说什么来着;恩准,或者是准。太后当时眼神有些奇怪。
沈懿之还活着,这个消息让他微微惊讶。端午节借着吃团圆饭的机会,特意多看了一眼。当然,并没有因为这一眼,他有了特别的感觉。这个孩子挺好养,娇娇软软,白白嫩嫩,他如是想。两辈子加起来已经三十多岁的赵煦大叔对沈懿之软妹子开始并没有啥龌龊的想法。
父皇因为自己听话,又比前世多活了十多天,赵煦认为此事证明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他进了宫,做了皇帝,把年号定成:熙宁。妻妾们变成了妃嫔,份位也是以前完全不一样。其实他有个念头是把前世那些做了错事的人处置了。转念一想,是前世做错事,并不是这一世。他在前世所知道的又是完全对的吗,会不会有好人被冤枉了,有坏人逃脱了,又或者这一世他能改变想法,别人也会。慢慢来,他会给每个人机会。
皇宫里最宠爱的妃子不是多才多艺的丽昭仪,也不是娇俏可人的齐婕妤,是孤芳自赏的锦贵嫔。赵煦当然不是被高贵冷艳的性格吸引,抑或如搓衣板的身材感兴趣。这个女人特别之处在于她的父亲是司天监。前世她就和自己说,皇上,家父说帝星黯淡,恐有灾祸。他骂她疯了。大周一百二十年平平顺顺,哪里来的灾祸。事实证明司天监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所以这一辈子再听到这句话,他是很激动的。既然能预见灾祸,那就能避免不是。他相信人力可为,有时候还是要靠天道的。
第二次遇见沈懿之是个意外,那时候他受不了后宫女人唧唧咋咋,一个人甩开曹德去御花园里泛舟,乌篷船随波逐流摇摇晃晃隐在荷花丛中。
“娘子,今个锦贵嫔娘娘又得了皇上的赏赐,听说是高丽的扇子和倭国的伞,好看的紧,都看花眼了。女子声音清脆如黄鹂的,话语跟豆子样往外蹦。哪里的宫女在这角落说闲话呢,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倾杯自饮。
“夏草,不得妄议,小心祸从口出。”另一道声音训斥道。
“这是她应得,大热天的,那个少不得流汗。真是想不通,夏天怎么还有人喜欢做这事呢,汗津津的。不过么,如果是动了真心那又不一样呢。”这个声音完全是看好戏的语气。
“娘子,您说什么呢,奴婢怎么听不懂。”那个黄鹂声音惊呼道。
他手一抖,杯子里的酒洒了一地。那个声音是沈懿之,不过比见他时候话语轻快了很多,完全没有顾虑么。她以为别人都听不懂么,不就是说锦贵嫔和他做鸳鸯事,然后得了扇子,堂堂皇上成了逛妓院的了!夏天汗津津的,那些女人还喜欢往他身上挨,恐怕凤池里的锦鲤都比自己快活些,根本没有半点办事的么。
沈懿之的份位并不高,一则沈朝宗还未入朝,二则他还没想好怎么对待她。究竟是让她做个有名无份的高位妃子,还是做个一般份位的宠妃。好让沈朝宗为自己所用。
“不懂啊,说个你懂的。你知道做妃子的终极秘诀是什么吗?”她笑嘻嘻道。
这个还有秘诀!他不知不觉竖起了耳朵。
“就是不要心悦那位,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男人是石头,他们心里硬着呢,今天沾花,明天惹草。女人是蒲苇,有的人要靠着石头才能活下去,有的人把自己踩在地上过活,有些人想用蒲苇把男人抓紧。可是最后都孤独终老。”她得意洋洋笑道。
倒有几分歪理,他心道,还有呢。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她继续说着:“本娘子知道你肯定会问要怎么办,你想啊,蒲苇为什么不能自己站起来,因为她的心不硬啊。如果她的心也能硬起来,为自己而活,不为别人活,那她也能站起来。到那时候,管石头还心不心悦她呢,说不定呢她还能找到别的树啊,花啊。”
“娘子,您说的也对,奴婢怎么没想到呢。”
“本娘子开玩笑的,你当真啦。”她哈哈大笑。
他寻到满头大汗找人的曹德,要人暗中看着沈懿之。两天后曹德来报,沈娘子得了风寒,太医院那起子人却不管不顾。他若直接出手,她恐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故意引来叶嫔做了局,将太医院的药给她换了去。
晒几个月,戏也看够了,他决定去会会她。故意在第一次侍寝的时候睡着,万寿节上让她故意出丑,或者是失约去其他妃子那里。她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感觉是生气了,生气却像是装的。
他和她谈谈画,她总是能说到他心坎里。皇宫里不乏解语花,她们多情善解人意才艺双绝。可他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如她这般的女子。自信不自傲,聪慧过人却也慵懒过人,说话一针见血,行事坦坦荡荡。她就像是山间的清风,雨后的清荷。让人浑身上下很舒服。
他收起之前把她当孩子的想法,开始正视这个女人。纤浓合度,长眉如画,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唇上娇嫩比他见过粉樱还要诱人。鬼知道那些骨瘦如柴的女人是怎么想的,放在他抱着难受。尤其在床上,她冷香重重,能摆出各种奇妙的角度,他甚至在想,是没有骨头吧。照着春宫图,他们都演习上,如斯。
赵煦自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