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党 作者:楚清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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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以伙计为突破口,或许真的能找出幕后行凶的歹人。
一瞬间,崔容脑海中闪过崔世卓的模样,但很快他又否定了。
丰裕斋正是风光的时候,虽然皇帝不曾亲自出面,但张顺江的作用也不能小视。在这个时候烧铺子,不仅是打杨进的脸,也打了张顺江的脸——更有可能打了皇上的脸。
除非,这个人并不畏惧杨进和张顺江,并且知道牌匾巡街一事的内幕。
再者,差役头目那明显打哈哈的态度也颇令人寻味。
虽然崔世卓行事卑劣,但崔容认为,他应该没有还这么大的胆子和能量。
那么,他依仗的人呢?
崔容抬眼看向杨进,后者显然也想到了一处。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那个人,并不是此时的他们能轻易撼动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切莫就此灰心,来日方长。”杨进忽然伸手攥住崔容的手腕说道。
崔容惊愕地看着他,这种话,绝不应该是一个皇子该对他说的。那么,杨进现在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上?
****
再回到崔府,已经是夜里的事。
崔世青还没有睡,坐在崔容房中,显然是在等他。一见崔容回来,崔世青连忙站起身,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小容……我都知道了。”
以崔世青的聪明,大概也猜出几分,因此更加担心。但站在他的立场上,却没有权利多说什么,只能安慰几句。
见崔容已经疲惫至极,崔世青便先回房,让他好好休息。
崔容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神情疲惫,眼里满是血丝,看上去分外憔悴。
宝儿见了,嘴巴立时一瘪,简直快要哭出来。以往再大的困难,少爷一觉睡醒就恢复了,宝儿从没遇过他这样失魂落魄。
“少爷……你振作一点……”宝儿揪住崔容的袖子,“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可怎么办……”
崔容提起精神安慰了他几句,心中也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这变故压垮了,否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唤宝儿打来水,仔细洗漱一番,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然后崔容换好衣服,准备再去丰裕斋一趟——有些事情李福恐怕压不住,还得他亲自处理。
走到府门处,主仆二人恰巧遇到崔世卓。
“小容,脸色怎么这样差?”崔世卓带着一贯的温和而关切的笑容问。
崔容看见他这幅模样,简直要当场吐出来。
丰裕斋的事,崔世卓即使不是幕后主谋,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如今他竟敢站在这里,摆出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和他说话,简直无耻之极!
崔容咬紧了牙,完全没办法像往常那样与崔世卓虚与委蛇。
眼见崔容被一句话激怒,崔世卓笑容更盛,别有深意地拿捏着腔调说:“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有个什么店烧成了灰,听说还死了人……那好像是小容你的产业吧?”
崔容闻言眼中满是怒火,他一字一句地说:“不关你的事。”
崔世卓冷哼一声:“当然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让人烧的。小容,你这样和大哥说话,简直是目无尊长,难怪老天都不帮你,让你遭此横祸。”
说完,崔世卓看也不看崔容,径自走了。
待那身影再也看不见,宝儿满脸震惊地喃喃:“大少爷怎么能说这种话……他是不是得了癔症……”
癔症?崔容心里冷笑。
他的大哥清醒得很、愉快得很!这样的字字诛心,无非是他觉得自己胜利在握,耐不住想要和崔容炫耀一番罢了。
崔容并不屑与崔世卓争口舌之利,然而这口气却憋在他心中,这个仇已刻入他血骨,令他食不下咽、不得安眠。
为何他如此弱小,为何他要任人欺凌?他步步后退,敌人却没想着留他一条活路,这世间事,便是如此残酷无情。
崔容再也忍耐不下去,他需要力量,需要能保护自己在不受人摆布的权利。杨进有一句话说得对,崔府这一隅天地,根本不足以给他容身之地。
第二十四章、 替死鬼
连着两日,杨进命黑衣骑暗中查访丰裕斋的伙计,果然发现一些线索。
但就在他要深入调查的时候,手下突然报告,一名姓邓的伙计喝多了酒,夜里归家的时候不小心掉茅厕淹死了。
杨进不由苦笑一声,知道对手又快了一步。这下想再找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估计希望渺茫了。
过了几日,衙门判了案,说那日丰裕斋起火是因为更夫失手打翻了火烛,不小心点燃了丰裕斋柴房外堆着的茅草堆,这才引发了悲剧。
公堂上,人证物证俱全,就连被指认为罪魁祸首的更夫,竟然也不辩驳,只是一个劲儿给崔容磕头,说都是他造的孽。
更夫获罪下了大狱,衙门官吏安慰了崔容几句,案子就算结了。
崔容神情未变,一路沉默着去了无名酒肆。
那姓骆的老板见是他,便道:“酒不该这时候喝。”
崔容不答话,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骆老板叹了口气,引他到里间落座。
崔容并不想借酒浇愁,但今日他心中实在烦闷,便容得自己放纵一次——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
酒液从喉咙辣进心里,呛得崔容直咳嗽。
不知道是不是伤心酒特别容易醉,一壶下肚,崔容的眼前便恍惚起来。但心里那挥之不去的痛苦仍在,他摇了摇头,又要了一壶,打算一醉方休。
崔容端起酒杯,手腕却被人按住,耳边传来杨进的声音:“够了,别喝了。”
“明知仇人在侧,我却毫无办法,不喝酒,还能做什么。”崔容醉意朦胧,忘了尊卑礼数,头也不抬地说,声音中满是厌弃。
杨进将他手中的酒杯抽走放到一边,自己坐到崔容身侧,低声道:“你这般逃避,又有何用?”
崔容沉默了片刻,恨恨说:“我真恨不得手刃了他,也好过这般束手无策。”
“你不会这么做。”杨进用冷静地语调说:“人治不如法治……那样的手段,违背了你说过的话。”
“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崔容扬起脸看他,因为醉酒,脸上褪去伪装,显出几分茫然又无助地模样。
杨进心中如被重重擂了一下,令他不由自主伸手覆上胸口,揪住那处衣襟,久久不语。
隐隐的钝痛随后才蔓延开来。
这是种全然陌生的感觉,杨进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细想,生怕一个不慎,他便同崔容一道滑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知过去了多久,杨进终于稳住呼吸,如常开口:“一个月后便是春试,你若能高中,便还有路可走。”
“……春试?”崔容重复着,眼中神色渐渐清明。
上一世,崔世卓就是参加了今年的春试,不过捞了个二甲末尾,整个崔府都欢天喜地。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他袭了世子之位。
想到此处,崔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我要参加春试。”
杨进闻言,伸手覆上他的肩膀,沉声应道:“我定会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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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春试三年一次,本次恰好就在今年四月初。
为参加此次春试,从去年秋冬起,全国各地取得解状的举子便纷纷动身,从各州县一路跋涉,赶往长安。
每到这时,长安城里的客栈人满为患,住满了参加春试的举子;少数家中殷实的,甚至会直接租下一处清净的院落,以便温习功课,静心备考。
这些各州县的精英们,十有七八准备考进士科,只有少部分会选择明经科。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新科进士所受的礼遇的尊崇,是明经科远远比不上的。
根据本朝法令,一旦进士及第,不仅全家徭役可免,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朝廷里众多地位尊贵的清要之职,大多从新科进士中选拔。就连出身的州县,也能跟着风光三年,直到被新进士取代。
与这些通过层层选拔才取得解状的举子相比,崔容无疑要幸运一些——崔怀德身上有忠义侯的爵位,他身为勋贵之后,即使只是庶子,也拥有直接参加进士科大考的资格。
他向尚书省缴纳了家状,上面详细记载了姓名、行第、生辰、年纪、籍贯、体貌特征、组上三代名讳以及宦秩等信息,还有崔怀德的公章和亲笔签名,以验明正身——这也是春试当日得入考场的凭证。
一应手续办妥,崔容便可安心准备,静待春试之日到来。不过他心中却没有那般轻松。
自重生以来,崔容一日都不曽放松,也自认对文史经哲小有所成,然而每次春试,集于京师参加进士科考试的各地举子足有两千人之众。
虽说其中有才能者无常数,但真正有幸登科的,不过百之一二,竞争何其激烈。
好在崔容对今年的进士科试题还有几分记忆,给他增加了不少胜算。
即使如此,这段日子除了安葬张氏那日,剩下的时间崔容几乎是学馆府里两头跑,整日整夜发狠背书练字,有时连饭都忘了吃。
崔容文章上差些,所幸有崔世青在,给他讲解了许多策论的技巧,也算临时抱佛脚一番。
如此,终于到了春试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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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和杜仲也要参加此次春试,不同的是,杜仲报的是明经科,而张仪和崔容一般,报的进士科。
杜仲说自己实在不喜吟诗作赋,想着明经科仅需背诵,要简单些,便选了。他的志向是入太医院,如此倒也合适。
张仪一听,苦着脸抱怨:“我也不喜吟诗作赋,奈何家里逼得紧,非让我报进士科不可。”
言语间满是对杜仲的羡慕。
三人相约一道去礼部。
按照本朝律法,参加春试的考生之间需要相互作保。一旦某个考生有舞弊、冒名等违规行为,不仅他本人当即被赶出考场,保人也会被株连,丧失此次春试的资格。
因此相互作保的考生,不是有亲姻关系,便是相互极为信任了。
崔世卓也是考生之一,他当然不可能和崔容相互作保,而是找了交好的世家子弟。
此外,作为崔府今年的头等大事,陈氏重视非常。她专门乞了上届及第进士的旧衣,压在崔世卓枕头下以图吉利;又请了相士占卜吉凶,讨了个大好的彩头,一整日乐得合不拢嘴。
崔容看在眼中,不屑一顾。
他是不信命理之说的,若是真有因果报应,怎么不见好人长寿,歹人遭殃?
第二十五章、 春试(上)
春试在尚书省南面的贡院举行。
天还没亮,崔容便已经打点妥当准备出门了。不是他太急切,春试卯正之时就正式开始,去迟一些连考场都进不去。
出了院门,却见崔世青专程起来送他,还替他准备了一大包东西。
崔容打开一看,除了文房用具,还有考试期间所需的各种小杂物,从热饭的炭火,到照明用的蜡烛。此外还有一个四层的大食盒,里面肉菜、点心、茶酒一应俱全,丰富得很。
“这……”崔容见之动容,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打算花银子去买贡院提供的东西凑合着用,却没料到崔世青花了这般心思。
“切莫跟我客气。”崔世青招呼宝儿把行李背上,又转头对崔容道:“小容,你此去必将金榜题名,我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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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容到贡院不过卯初,但门外已经聚集了数以千计的考生,还有人断断续续往这边赶。
他原本与张仪杜仲相约,但人实在太多,崔容四下寻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只能先去专门的差引处报道。
此时贡院已经被禁军包围,这些军卒站得笔直,面无表情,不苟言笑,手中握着的兵器闪着锋利的光泽,让人一见便心生畏惧。
这不仅是为了杜绝春试时贡院内外传递消息,徇私舞弊,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喧哗闹事,扰乱考场。
一旦发现有人敢顶风作案,禁军便将其当场拿下,夺其解状,毫不留情面地赶出贡院。
心中有鬼的考生,一见这般阵势,多半吓得两股战战,再不敢生出什么歪脑筋来。
见了这阵势,崔容心中也难免小有波澜,不过大半是因为兴奋。他将家状交给差引验看,然后全身上下都被搜检一番,这才顺利通过贡院重兵驻守的大门。
宝儿不是考生,只能在贡院外等候。
崔容独自拿了行李进去,先拜过监考的官吏,然后依照他的吩咐择席而坐。
不远处有人挥手,崔容定睛一看是张仪,便起身过去:“原来泰安兄已经先进来了,杜兄呢?”
“我也没见着他……不说这个,你考试所需之物可都备好了?”张仪问。
不等崔容回答,张仪又接着说:“家里置办的时候,我多替你备了一份,你拿去用吧,可别嫌弃。”
他一堂堂工部尚书嫡长子,将自己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