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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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不经意落到他的右锁骨下方,她瞬间震怔住。
他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被撩开了,也许是在水中,也许是在她刚才为他做急救的时候她记不起了。
但他锁骨以下、靠近右心口的地方,那块形色犹如梅花的细小印记她却记得。
昨夜,她曾和拥有这枚印记的男人纠缠了一宿。
可是,那个人是睿王,是上官惊鸿
她浑身冰冷,目光落到不远处那枚铁面上。
到此刻,她怎么还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上官惊灏!上官惊灏怎么会在睿王府地底的密室里!
她从他身上撑坐起来,颤抖着摸上他的脸庞。
怎么会这样?
谁给她开了这样一场玩笑?
这两个异母所生的男人,怎么竟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到底谁才是秦歌?
手指蓦然一窒,他鼻端的呼息又渐渐弱了。
她一惊,不敢再多想,将他搀扶起来。
这时的他需要换套干爽的衣服,需要一个温暖的环境。否则,他仍然会死。
她已费了这么大的劲,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死去?
她用尽力气将他搀扶起来,往竹舍走去。
才走了几步、体力不继,两人一起摔下。
“啪”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也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是一枚匕首。
抚住昏沉的头脑,她突然有了主意。
她捡起匕首,将匕身从鞘里拔出,咬了咬牙,狠狠朝自己臂上一划。
皮开肉绽,辛辣的痛楚从臂上传来,她的意识顿时清醒了许多
当将他放到竹舍上的床榻时,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到榻上。
屋里布置简陋,只有一张竹榻,屋子四角置有雕花铁架,铁架上各放着粗身白蜡,轻轻燃着。靠近窗几的地方,吊了几盘寒兰,幽香扑鼻。
只是,这些东西雅致归雅致,但除去榻上一床薄被,屋里竟再无能御寒的东西。这样下去他会冷坏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辨不出原来衣服的颜色,一臂的血水,刚才将他扶进来的时候,用了大力,伤口几乎痛麻了。
她略一思索,把刚才放进怀里的匕首掏出来,割了块布料,将手臂粗粗包扎了一下,又将他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褪下来,用被子将他紧紧裹住,拿起他的外袍跌跌撞撞往屋外走去。
她记得,冷泉旁边另有一池温泉
用他的外袍蘸了热水,替他擦拭全身。如此来回几次,他的身子开始暖和起来。
她重将被子披到他身上紧紧裹了,心一宽,才发现自己竟僵硬得再也无法动弹一下,身子一滑,摔到地上。
102 海蓝的秦歌(6)
翘楚是被颈上遽烈的痛楚惊醒的。
那火辣辣的痛,她无法呼吸,甚至想叫也叫不叫不出声。
她吃力地睁开眼来,只看见睿王从榻上覆下身子,被子全然从他身上松跌到地上,他只着一条褒裤,大手狠狠抓在她的脖子上。
他两颊布着不自然的潮红,额上全是汗水,两眼不复平素的深澈,净是狰狞的血丝和浑浊,那暴戾的神色仿佛一只野兽。
玖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从他的眉眼里明白他似乎失去了理智。
她心中惊骇,用力去捶打他的手,然而他的手像钢铸铜浇一般,她无疑是以卵击石。
上官惊鸿,你这个混蛋!她心里低咒着,她没在泉里淹死,没在这里冻死,却要被他勒死,早知道,她便不救他!
治脖子快要被拧断的痛苦,让她的目光渐渐散乱,视线落在地上,被上一点寒光引起她的注意。
她吃力地用手去够身旁的匕首在她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她将匕首拾了起来。
她心一狠,便要朝他背脊刺去的时候,在匕首距离他的肌肤不到一寸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她清楚知道,这一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必须要用尽全力,将他刺成重伤,否则,死的便是她自己,男人的体力,他的武功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她还是迟疑了。这张失去理智、却似曾相识的脸庞,不管他是秦歌,还是上官惊鸿,她都下不去手。
她心里苦苦一笑,就是这一瞬间,这微小的犹豫让他迅速捕捉到了,他一声冷笑,狠狠打掉她的匕首,随即大手一握,将她的手拗断,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她痛得泪水从眼里急飙而出,她的左臂自己被刺伤了,右手让他折断了
来不及咒骂,一阵劲风向胸前袭来,她知道自己刚才的犹豫意味着什么,想起地牢外那两个黑衣人的恐怖死法,她紧紧闭上眼睛。
预期的痛苦没有从身上传来,她惊颤的睁开眼睛,却见一件东西从自己半开的衣襟里跌出,睿王眯眸凝着那东西,凶狠嗜血的眼眸里竟然有了一丝柔和。
他的手仍五指成爪,凌空搁放在她心口的位置,离她的衣服也许不到半寸。
她惊出一身冷汗,和原便冰冷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
她再看那东西,是那支从常妃宫殿里取回来的小弓弩。
竟是这小玩意儿救了她一命!
她咬了咬牙,将小弓的握紧在手中,屏住呼吸从他高大的身子下连滚带爬的仓惶爬到一边去,爬离他的制肘。
“苓儿,是你吗?”
他柔声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又惊又骇,却又一时怔住。
她从没有看过一个人的眼睛里竟能同时有这么多种复杂的情绪存在,仇恨、暴戾、狂烈、杀伐、温柔、珍惜、不舍,一一从上官惊鸿那双漆黑如墨的眸里交错而过。
她只听得他大吼一声,随即抚住头,弯俯下身子,厉声道:“苓儿,立刻离开这里!”
她不知道“苓儿”是谁,是郎小姐吗,是她吧,不管是谁,但她想,那必是他用心去珍惜的人,她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痛苦却又深深抑压。
她不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她只知道,她浑身都是痛,却抵不上她心里看到他这个狼狈又痛苦的模样的疼。
像走进这地牢时的鬼迷心窍一般,这时,她刚刚从他的手里逃出,却一步一步走回他身边。
“上官惊鸿,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你?”她听到自己颤声问他。
他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粗暴地打断她。
“滚!不想我碰你便立刻滚!”
“你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我刚出去了,装扮成上官惊灏,我在镜中看到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回来以后,我便知道我的病重了,这次只怕不是一晚便能好起来,这几天父皇便要出宫,上官惊灏他们都会去,我一定要随父皇过去,我不能错失任何一个机会,我给自己用了新药克制癫狂症,那药里有强烈的催情成份,我进了冰冻泉还是不成!
“谁也你过来的!你走,我不想伤你!”
翘楚明白,他这话泄露了多少秘密和信息,可她无暇分析,她眼里只映着他痛苦潮红的脸。那强大的药力,似乎让他只能辨物不能认人。
他认得这小弓却认不清眼前的是谁,他以为她是郎霖铃。还是说,她身上有着和那个女子如此相似的地方?
原来,在他心里郎家小姐如此重要。他宁愿自己痛苦,也绝不愿意伤她。他必定是精通水性的,不然不会走进冰冻泉里。以他的武功,得浸泡多久才会昏迷过去?
她心里疼痛,说不清是为他此刻在地上满地翻滚、苦苦压抑的痛苦还是她的嫉妒。
就像刚才在铁门背后,她突然发现,她听不得他痛苦的声音一样,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她爱上了他。
她不爱上官惊灏,那个有着和秦歌一模一样的容貌的男人,却爱上官惊鸿。
或许,她在她知道之前,已经爱上他。重新爱上秦歌。
她知道,他就是秦歌,没有来由,只有感觉。
可是,现在,她知道她不适宜待在这个地方,她不希望他错认了她。
她一咬牙,转身便要走,在走出的竹舍的时候,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在背后传来,“苓儿,你唱支小曲给我听,就像你离开我之前,以前常常唱给我听的那些一样。”
103 最好不相见
他的声音有几分呓语的模糊,她知道他的神智和意识已经陷入困兽一般的激烈却又模糊,不然不会在前他一刻叫她走,现在又将她叫住。人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才是真实的他,想着那个人。
她想回头看他一眼,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叫住她。
不要回去,真的不要。
她叫自己去想他刚才的话。
囤他话里对郎家小姐的珍惜,他让“她”滚时的眉眼里的痛苦。还有,他昨夜对她的差劲。
可是当比较得出的嫉~妒也抵不住心里挂念的时候
亨她倚坐在门槛上,看烛火的光流泻到她的脚上,脚掌有些疼痛,大抵刚才被什么划破了,从泉里出来,竟一直忘记把鞋子穿上。
似乎,在某些事情面前,一些平日认为重要的事也变得很小。
寒兰的香气幽幽扑出。
苓儿。
她听到他痛苦的声音也低低续续的从屋里传出。
她想,如果她现在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她不是那个人,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更刺~激了他,他会不会把她杀了。
她有个感觉:他会。
她不想死,谁想死?却又不希望他将她错认,还希望他的痛苦可以减轻一些。多么矛盾。
末了,她低声道:“我不知道她往常唱些什么曲儿给你听,她唱的很好罢。我很少唱歌,以前和研究所的同事出去,我多是听,不大会。歌也许不是你喜欢的,但这是我能记清歌词的,你便将就听听罢。”
“也好,至少难听了,也能让你对她的欢喜减少一些。”
声音低得自己也几乎听不清,她知道他更不可能听见,即使听了,他现在的情况也辨不清,她还是说了。至少说了,自己好过一点。
手上的痛苦,背脊汗水和泉水黏糊在一起,手上的热,身上的冷,浑身难受她轻轻吸了口气,搜索着记忆里的歌词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隔着冰冷的竹板,里面痛苦的声音似乎轻缓了一些,她一笑,想多唱一遍,断掌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闭上眼睛她需要休息一会。
“苓儿,我刚伤了你是不是?”
他的声音却从她的耳畔而来,她呼吸一促,只觉放在膝上的手突然更痛了,她低叫着睁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来此时,正单膝弯屈,俯身在她面前,大手执起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支小弓。他的眸光依旧血红浑浊,却隐隐藏着一丝温柔。
她原以为这小弓是他和常妃之间的回忆,却似乎不尽然。似和“苓儿”关系极大,否则,他未必会错认她。
“你自己不方便治,我替你治,忍一忍,很快就会好起来。我早说过,今晚你不该过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粗嘎,严厉的责备里隐含着一分焦灼。她心里酸涩,微微偏过头去,承受着这份不属于她的温柔。她现在也委实动弹不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只想睡去。
迷蒙中,他的手指在她臂上连点数处,似是要点住哪些穴道让她止血,很快臂上一紧,他重新给她包裹住臂上的伤口。
耳边突然响过一阵崩裂之声,她一惊睁眼,只见前面的一截竹栏被他挥掌击落,断跌下来,他从一地碎屑中挑拣起一根竹枝。
他的手掌劈击竹栏时弄伤了,掌心在流血,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埋头替她定骨。他的手指竟是火热异常,所到之处,她的肌肤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当替她包扎好,他一指温泉的方向,沉声令道:“走!你知道怎么出去。我快管不住我自己了!”
翘楚一震,这才注意看到他臂上一道丑陋划痕鲜血淋漓。
想起那枚匕首,她心里一沉,眼角湿~润,却又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他竟用了与她相同的方法来克制自己的欲~望,支撑着替她把伤口料理完毕。
原来,他和她是一样的。
不同的只是,她为他,他为另一个女人。
这划在他臂上的伤痕,连同刚才竹子崩裂的声音,狠狠刺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