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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朔云飞渡 作者:四下里-第436章

小说: 朔云飞渡 作者:四下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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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陨,不过是大半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斗了将近三百回合,他二人施展的都是精妙绝伦的杀招,如此一来,所耗费的心力和内劲就是十分可观了,这般厮杀之下,即使他二人内力精纯浑厚,却也不能持续太久,但北堂戎渡与北堂陨今日都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对方毙于剑下,非分出个死活不可,因此谁也不曾放缓了攻势,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此战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现在拼的基本就是谁的内力更浑厚精纯,谁更能把握全局!思及至此,二人一个要报当日自身被囚、父亲受辱之仇,一个因嫉生恨,杀心凛冽,两个人都是直欲置对方于死地才好,用上的都是有你无我的杀招,就在这时,只听北堂戎渡厉喝一声,翻手出剑,剑光矫若游龙,宛若灵蛇,跟着脚步疾窜,长剑突然由极快到极狠,径自向北堂陨扑去,北堂陨狂笑连连,眼眸中透出嗜血的红光,坦然迎向扑面而来的剑影,但见剑光暴涨之间,两人越战越急,越战越狠,周围剑气四射,但凡草木花叶之流,无一不被被这狂暴到极点的剑气绞碎,剑光当中点点花瓣碎叶飞散,落英缤纷,北堂陨冲天烈火一般的嫉恨溢满整个身心,向来他得不到的东西,又怎有眼睁睁地瞧着别人得到的道理?一想到北堂尊越钟情于面前之人,立时恨不得将北堂戎渡千刀万剐,毙于自己剑下才能畅快几分。

    须臾,就在两人的长剑彼此相格的一瞬,北堂戎渡突然剑尖一震一偏,便已使出缠字诀将北堂陨的剑身带偏,只这么一下,他动作快如鬼魅,竟是硬生生地没有去荡开北堂陨的这一剑,让长剑直递过来,‘扑哧’一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北堂陨也不由得微微一滞,只因他看得很清楚,北堂戎渡明明是完全可以格开这一剑的,但眼下却竟然不曾躲过!说时迟那时快,北堂戎渡这轻轻一带已经让北堂陨的剑势偏离了位置,避开了心脏要害,虽然只是这点差别,却已是生与死的分别,同时也成功地将北堂陨的动作阻了一阻,争取到了难得可贵的时间以及足够让他有了把握的距离!就见北堂戎渡似乎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几乎是在感受到疼痛的前一刻,他已是心中一片清明,再无丝毫杂念,忽听一声枪响,北堂戎渡袖中手枪无声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就是一枪!

    刹那间火光爆开,北堂陨多年以来也是身经百战,与人交手的临战经验十分丰富,几乎是在自己的剑尖刺入北堂戎渡血肉的前一刻,他心中便已陡然生出警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作出了反应,眨眼间便拔剑向后疾退,与此同时,挥袖鼓起劲风,就想护住身前,但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北堂戎渡早有预谋,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又岂能容自己失手?枪声一响,饶是北堂陨全力躲避,护住要害,那一枚子弹仍是破膛而出,狠狠没入北堂陨的腹中,北堂陨只觉腹部一痛,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一时间这伯侄俩在眨眼的工夫里双双受创,都见了血!

    这一下竟是两败俱伤,北堂戎渡眼见北堂陨中弹,当即鼓剑而起,但是只这么一发力,便顿时胸口大痛,几乎要昏厥过去,可他生来就有一股悍勇狂戾之气,一时强行压住伤势,任凭胸前点点滴滴渗出鲜血,却仍旧仗剑疾出,另一只手则紧紧持枪,一张俊美的脸上神情暴厉,令人望而生寒,而北堂陨又岂是易与之人,他一经受创,只觉得肚腹之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痛楚无比,却也并未打断了肠子,不曾致命,此时北堂陨也顾不得别的,眼中狂暴之色大盛,如同负伤的野兽,生生忍下痛楚,不肯被伤势牵累,手中宝剑化作冷虹,向北堂戎渡迎去,这一剑缭绕着冲天的怒火,直恨不得将对手一击而死,厉声哑喝道:“……小畜生!”

    一时两人就好似两头受伤的凶兽一般,更激发了狂性,厮杀得几乎红了眼睛,北堂陨强行按捺住伤势,手中长剑越发刁钻狠辣,然而,就在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之际,北堂陨一剑而出,剑气已经快触及北堂戎渡的咽喉,同时北堂戎渡的剑尖也已递近了他的心口,就在这一刹那,就在两人将要彼此重创的一瞬,北堂陨却瞧见了北堂戎渡的眼睛,那是冰火交融中的眼神,也有着冷冷的桀骜,此刻明明两人就要面临分出生死的境地,但北堂戎渡却只是漠然望着他,一双凤目之中没有丝毫动容,而在那眼神深处,更有着一丝狂热嗜血的红芒,那眼,那鼻,那唇,生生就是当年桃花树下年少的北堂尊越模样,北堂陨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滞了那么一下,但高手相争之间,岂容他分神,下一刻,一道蓝影倒飞而出,鲜血泉涌,与此同时,北堂陨厉声狂笑,声音隐隐有些古怪,毫不停顿地飞身掠入林中,北堂戎渡欲待提剑直追,却又疑心是否有什么埋伏,眼下自己受伤不轻,还是不要大意才好,万一要是阴沟里翻船,才真是后悔莫及,想到这里,虽然遗憾没有杀死北堂陨这个强敌,留下心头祸患,但北堂戎渡还是知道轻重,按捺住想去追杀的念头,动手重重点上胸前的几处穴道,将血止住,随即奔到远处将自己的马寻回,一时翻身上马,策马飞奔着离开。

    此时北堂尊越批了一会儿奏折,有些懒怠了,便让人在大殿下方玩起杂耍,自己则半倚在座上,随便看看来消磨时间,那弄杂耍的都是些伶俐的小太监,穿得整齐干净,卖力地在台阶下方表演,北堂尊越懒懒看着,身旁侍立着两班大太监,不时与他们说几句闲话解闷,正表演到尽兴处,突然外面匆匆奔进一个太监,当下也不管什么君前失仪了,疾趋到北堂尊越面前,脸色紧张,颤声道:“陛下……”北堂尊越微微皱眉,瞥了那太监一眼,道:“怎么了?”

    北堂尊越一看那太监的模样,就知道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向来他闲暇之际,若是没有要紧之事就无端打扰,这太监立刻就要拖下去杖毙,甚至有时北堂尊越心情不好,将在场之人全部杖毙也不是不可能,那太监不敢耽搁,躬身颤声道:“太子爷方才打猎,在城外遇刺,眼下已自行回到东宫……”北堂尊越听了,却是没有暴怒起来,但面色却分明阴沉得可怕,好在他听见那太监说‘眼下已自行回到东宫’,说明北堂戎渡乃是遇刺之后还能自己回去,显然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能够按捺下来,要说他与北堂戎渡之间的父子亲情已是十分深厚,又何况两人还是爱侣,有夫妻情分,除了这些私人感情之外,又有一层君臣关系,关乎国本,这种种之事叠加起来,致使北堂尊越乍一听见北堂戎渡遇刺,内心之中的愤怒简直不可抑制。

    “……混账!是什么人勾唆得他去打猎,一群混帐东西!”北堂尊越蓦地站起身来,大袖一甩便向殿外走去,他也不叫人去备车驾,自己快步便出了皇宫,向城东的太子行宫而去,

    一时到了东宫,北堂尊越大步进到北堂戎渡的住处,刚一进到里面,就见北堂戎渡正坐在床上,上身衣物已除,用纱布当胸缠着,脸色微微苍白,有太医在细细把脉,室中除了翠屏之外,只有两个打下手的宫人,诸人见北堂尊越一头闯了进来,忙行礼不迭,北堂尊越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只留那太医问话: “……太子究竟伤得怎么样?给朕说清楚!”

    “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被人刺了一剑,不妨事。”北堂戎渡脸色微白,神情却没有太多变化:“我没声张,省得满宫不宁,没得让人心烦,只叫人去进宫报个信。”北堂尊越连忙上前扶住他肩膀,让他躺下:“少说话,安静躺一会儿。”北堂戎渡忍着伤口上传来的痛楚,低声道:“是北堂陨那厮……”他说着,眼中闪过一缕复杂而嗜血的光芒,也不知是恼恨还是失望,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垂目敛眉,神情冷静如水,缓缓道:“……他已被我重创,只是可惜却让他走了,不曾手刃此人!”话音未落,却猛地咳嗽起来,北堂尊越眉峰一扬,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机,他就是心思再深沉,不露喜怒,到了这时也不禁狂怒万分,一双凤目之中已是巨浪滔天,却柔声对北堂戎渡说道:“……你正伤着,别说话,万事都有朕在。”一面说着,一面转脸看向太医,冷冷道:“你可看过伤势了?眼下究竟如何,太子可有大碍?”

    太医见他问起,连忙跪下,额上已微微渗出冷汗,道:“回陛下的话,那一剑天幸不曾刺中心房,但……却是伤了肺,殿下原本在这上面就有旧疾,如此,日后只怕是更重了些,一到冬季,则需好生保养,整整一冬房中之事也不可再有……”北堂尊越听了,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纸烟,取一支点燃,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几口,北堂戎渡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当中隐隐有些柔和了,却仿佛对自己的情况并不怎么在意,一时淡淡的烟雾在周围飘散开来,使得北堂尊越的五官也好象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忽然间北堂尊越挥了挥手,示意那太医下去,自己却冷笑着,从齿缝中森然挤出几个字来:“北堂陨……好,好得很!”

    北堂尊越的语气森寒冷毒无比,令人禁不住心头一颤,北堂戎渡躺在榻上,淡淡道:“习武之人,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以后多保养些罢了,我底子一向很好,没什么妨碍,总归是性命无碍就是了。只是那北堂陨……嘿嘿,我必杀他!”北堂尊越坐在床边,以手轻抚着北堂戎渡的额头,眼中消去怒恨之色,流露出满满的疼惜:“已经告诉你少说话,把朕的话都当成耳旁风?”说话之际,有宫人将煎好的药送了进来,北堂尊越端着药碗,先是将黑黢黢的汤药吹得凉一些了,又试了试温度,这才用银匙喂北堂戎渡喝了,北堂戎渡皱着眉头勉强把药喝净,他先前流了些血,此时脸色就不怎么好看,有些虚弱,但他毕竟身体强健,修为深湛,倒不是太严重,一时对北堂尊越道:“北堂陨这人一天不死,我一天心里难安……只是他今天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怎么忽然向我下手?按理说,他应该没理由这么做……”

    北堂尊越听着这话,脸色就有些阴晴不定,他隐隐猜到了北堂陨动手的原因,但却不好对北堂戎渡说,因此只道:“别想这么多了,那逆贼朕定会替你杀了,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朕在这里陪你。”北堂戎渡静静看着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却抬手右手抚上了北堂尊越的脸庞,柔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是要长长久久跟你在一起的,万不会有事,他北堂陨虽然武艺高强,却也终究盖不过我去,想杀我,还是等下辈子再说罢。”说着,不想让北堂尊越担心,便转移了话题,微微笑道:“我给佳期和聚儿找的先生很不赖,是个饱读诗书的,性情也不坏,并不迂腐,你可要叫来看看么?”


三百五十六。 谁也没有回头路   

    眼见着气氛有些压抑,北堂戎渡不愿让北堂尊越担心,便故意转了话题,含笑说道:“我给佳期和聚儿找的先生很不赖,是个饱读诗书的,性情也不坏,并不迂腐,你可要叫来看看么?”北堂尊越也知道他是刻意说这些,便也顺着他,不去再谈北堂陨的事情,只摸了摸北堂戎渡的额发,面上是一派从容与平静,语气温和地说道:“……既然你都说了很好,那朕便不必见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操心旁的事。”说着,扯过一旁的薄被给北堂戎渡盖了,两眼却定在儿子胸前的伤处看个不休,那目光之中似乎没有任何的杂念,十分专注,却也同时显得冷静到了极致。不知道为什么,北堂戎渡躺在榻上,看着身旁北堂尊越的眼神,看着男人那张俊美平静的面容,以及那眉宇之间所蕴涵着的的压抑平静,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有一丝寒意冒了出来,北堂尊越的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嗜血冷酷的神情,只显得异常平静而专注,但若是此刻有旁人在场,就会惊觉这分明是自己一生之中所见过最可怕的眼神,不过这样的眼神对于北堂戎渡来说并不陌生,他知道这代表着北堂尊越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果不其然,北堂尊越修长的手指在北堂戎渡胸膛上轻轻抚摩着,很小心地不曾碰到他的伤口,然而阴冷的语气却与温柔的动作截然不同,只冷冷道:“很好……他北堂陨想要朕儿子的命,朕又岂能容他活在这世上!”说着,又想起方才太医所说的话,一想到北堂戎渡因为此事宿疾加重,损了身体,心中不觉恨怒无比,眼窝里那金黄眸子颜色越来越深,几乎要变成两口噬人的深井,一时北堂尊越把目光从北堂戎渡的胸前收回,看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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