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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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其实也没休息,那只是打发赵天鸣的借口。
他满腹心事,毕竟和淮南王见面,他心里不可能没一点想法,特别是今天说开了之后,心中更是觉得可笑,明明当年爱的痴缠的人,可抵不过不信任和误会。
皇帝一想到这里就满心的苦涩,回不去了,在也回不去了!即使现在说开了,又有什么用,他是皇帝,他是淮南王,两人各有个的立场,当年或许他还有勇气放下一切,和淮南王归隐。可现在他却是不能的,江山和孩子,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割舍下的,所以尽管他或许对淮南王旧情还有一些,可也断断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皇帝如何不惆怅,不叹息!
淮南王一进宸宇斋,得知齐释已经等候多时了,可能是因为刚刚才卖了儿子,做贼心虚,淮南王并不准备马上去见齐释,而是派人告诉齐释他累了,歇息了。
不过,淮南王心中却是一片暗潮汹涌,眼底也酝酿着惊涛骇浪。今天虽然把话和皇帝讲开了,可是不是这样就能弥补的,不管是皇帝还是他,都知道他们一步一步的在试探各自的底线,毕竟中间差了十五年,这段时光的流逝,都让他们知道,有些关系改变了,他们心中也没了底。
淮南王更为生气的事,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受害人,他往日理直气壮的怨恨皇帝,愤怒于他的背叛,一直不能释怀,可真正的负心人是自己,在他被他父王瞒着时,在他换了自己孩子犹不知时,在他被皇帝心底划伤一道道伤痕时,他才知道原来当年是自己对不起皇帝,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冯玉看见淮南王脸色沉重,还以为他和那位主子又闹了起来,于是轻手轻脚的过来服侍,生怕被淮南王迁怒到。
淮南王对着冯玉说道:“当年,留给子喻的人马,现在还有多少人留任在护麒营?”
冯玉心中估算了大概的人员说道:“回王爷,还有不到三人,其他的人都被先王开恩赏了出生,放了出去。这三个人,一个是因为武艺好,被留在营中教授其他的人,一个是无牵无挂,舍不得营里,所以留了下来;还有一个是爱慕营中的某人,遂不肯走。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淮南王说道:“今儿我见着子喻了,没想到当年竟然是我负了子喻,他给我写过不少的信,可冯玉你在我身边是知道的,我是一封也没见着,白白误会了子喻十五年啊?也错过了鸣儿十五年的成长,我没想到鸣儿竟是我和子喻的孩子,还害了他和子喻分开十一年,虽然子喻不说,不过我心里知道他是不肯原谅我的。”
冯玉并波澜不惊,他温声说道:“王爷也是事先不知情的,虽然犯错是犯了些,但至少还能有将功赎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王爷和皇上,可是有着孩子,就是为这孩子,皇帝心中怎么想的老奴不知道,可面上皇上为着王爷的生父身份和淮南王地位,也是不能不理睬你的。”未尽之意,淮南王还是得偿所愿的。
淮南王自然知道,见面三分情,相处时间长了,他们又不是真的一点感情也没了,自然可以旧情复燃。可那又那么容易。不说当年事情留在他们心底的隔阂,就是偷龙转凤这件事,皇帝受到的伤害也是颇大的,否则也不能这么多年和他恩断义绝,就算现在和解了,可十五年啊,他们心中的怨恨和伤痛真的能一夕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淮南王把当年的人找来,这次跟来的只有一位,就是武艺好的李一。
淮南王见跪在地上也没让他起来,问罪道:“李一,本王自认待你不薄,可为何你要背叛本王,当年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一共让你们送给本王一十二封信,为何本王一封也没收到?信,你们到底交给了谁?”
淮南王看着底下直冒冷汗的李一厉声道:“你也知道本王的手段,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跟本王老实交代,本王向你保证,饶你不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李一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卫当年哪里能违抗先王的命令,所以才把信给了先王,他们知道要是给淮南王世子知道了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于是他们统一口径,瞒下了书信的事,随着先王的过世,他们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现在淮南王既然这么问了,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李一不敢隐瞒,自然全说了:“王爷,当年皇帝给您先后是发了十二份书信,可当时您不在淮南王,我们被先王带去,只得把信给了先王,先王看了之后严令我们不许跟您透露半句,上意不敢违,自然就没有告诉您,奴才死罪,求王爷饶命!”
淮南王心中早有猜测,先下也不惊讶,对着李一说道:“当年,我父王把你们给我的时候就说过,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主子,我自问也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就这样待我的,我父王说让你们不告诉我,你们就胆大包天的瞒了我十五年,真真是好奴才,忠心的很,就不知道你忠的到底是谁,本王说过不动你性命,去领了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事情得到了证实,淮南王心中却越烧越火,说中的青玉盏茶杯被摔的粉碎。
房间里只剩下冯玉,他不敢大声呼吸,就怕自己主子那黑脸。
☆、54·琐事
淮南王心中清楚,能在他手下劫了他的信还能瞒着他紧紧的;除了他父王;没有旁的人。
当年他接近皇帝一部分是喜欢皇帝;另一部分却是想要利用皇帝。
先帝的位置本来就是应该属于他爷爷;明明是最名正言顺的嫡长一脉,可却因为世宗的偏心自己的血脉硬夺了去。他爷爷如何能甘心;又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淮南王到他不过是三代,他爷爷当年历尽千辛才九死一生;到了淮南做了淮南王,可就是那样;他爷爷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怕朝廷发兵;每年送到朝廷的打点都是淮南一年税收的三层。
明明应该是坐在那个天下至尊之位;享天下人至及的权势,可却只能龟缩在淮南这个寸尺之地,担惊受怕,生怕一早醒来就大军压境。可以说,直到他爷爷在淮南苦心经营了二十年才把淮南发展到兵强马壮,朝廷不敢来犯。
他知道,他爷爷最恨的还是先帝之母,就为着他们的一己之私,竟然给他爷爷下了绝育药,所以他爷爷经过十几年的调养,到了而立之年才堪堪有了他父王和其他几个女儿。
他父王身子骨并不好,又遇上了他母妃,两人鹣鲽情深,整个淮南一脉最后只有他这一个独子,他从小被他爷爷带在身边培养。
就是因为被抢夺了皇位,他爷爷从小就教育他要夺回大齐,他们这一支才是最为正统的皇嗣,他爷爷和世宗的恩怨,自然齐元是知道的。
皇帝子喻来淮南地界时,他父王作为淮南王心中不喜,毕竟是仇人之子,可他们一直占着名声大义,他父王不能让天下人说他们淮南一脉残杀子侄,这样淮南王两代积累的名声自然就会受损。
他父王手中握有另外的一份遗诏,自然是有打算的,现在也不愿横生枝节,徒惹是非。
子喻的处境淮淮南王自然清楚,对子喻自然心中除了厌恶,有一份说不明道不清的同命相连,都是嫡长却都被放在了淮南,失去应有的东西。
他当年就是带着这样复杂又矛盾的心去见他这个小皇子的。
那时候,他对着子喻的好,七分真三分好,可惜他不知道日久生情,假戏也能真做,他只以为能控制自己的心,可感情往往是最不能控制的,当他明白已经真的喜欢上了子喻,自然是等明白时,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而作为淮南王一脉的独子,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他父王是个精明的人,很快看出了他的心思,为此,他父王原先对子喻还不错的态度却变的咄咄逼人,甚至不惜帮助子喻回到朝廷,以太子之位让子喻离开淮南。
当年的子喻也是真心爱慕他,自然不愿,不过,他父王自然有后手。
以子喻的性命相逼,他没法子只能如了他父王的意,假意辜负了子喻,让他心伤之下回了京,然后娶妻生子,和他断了来往。
他和他父王就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抗争,最后,他父王才让步,不再管他和子喻的事,他带着人去和子喻解释,经过种种总算重修旧好,他以为自己能和子喻白头到老,可不过半年就物是人非。
淮南王以前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他父王那么反对他和子喻一起?现在他自己却深有感受。男子人生可以算是有两件大事,传宗接代,光耀门楣。甚至于传宗接代还是前者,作为淮南王的独苗,延续后代,自然是重中之重,可惜他碰上了齐子喻。
他和子喻在一起,就不肯娶妻生子,第一是真心相爱,第二他们都是心气高傲之人,和别人分享爱人,恐怕也不可能。自然让他父王心中痛恨子喻,没有一个父母是愿意自己的孩子为了别人忤逆自己,他为着子喻却把这些事做尽了。
淮南王苦笑,当年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负了子喻,伤了老父之心,真真是混账透顶,不知所谓。
淮南王能想到当年他父王为何会瞒下那些信。
当年宫中几位皇子挣位挣的厉害,先帝眼看着就不行了,可先帝宠爱周贵妃母子多年,自然朝中上下爪牙众多,周贵妃母子背水一战,拼死一搏,那样的力量恐怕也是惊人的。
子喻当年虽然贵为太子,可并不得先帝喜欢,被先帝诸多掣肘,人马权势比起周贵妃也是不占什么优势的,自然是情况危急。
他父王恨先帝入骨,自然希望朝廷越乱越好,最好是皇子们都死光了,他遗旨在手,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然不希望他为着私情去坏了大事。
恐怕他父王心中也是想着,子喻死了最好,没了子喻,自己也能娶妻生子,好好的做淮南王了。
他现在能把这一切说给子喻听吗?他又如何能怪对他用心良苦的老父,自然是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咽,怨不得恨不得。
淮南王现在只觉得满心无奈和苦楚,可心中比来京之前的又多了一份释然和希望。
第二天,赵天鸣兴致勃勃的去找齐释,准备和他分享这个惊天大秘密,好好的欣赏欣赏,齐释知道这件事的呆样,以平衡自己昨天猝不及防之下的窘态。
可到了宸宇斋,却见一位妙龄少女,在和齐释说话。
这位妙龄少女不是别人,自然是淮南王这次带上京的罗蝉月。
罗蝉月是淮南那边的贵族,从小也时常出入淮南王府,他的哥哥和齐释还是好友兼得力干将,自然和齐释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这次淮南王带她上京,罗蝉月也打探到是因为齐释被京里的狐狸精迷住了眼,淮南王不放心,才带她过来,准备让他们完婚的。
罗蝉月自小就喜欢齐释,心中为了能嫁,跟着母亲学习看许多的技能,努力使自己变的优秀,变的让人喜欢,尽了全力,只希望到时候能配的上她的释哥哥。
在知道齐释在京里有了心上人的那一瞬间,罗蝉月脸色苍白,心中难过,可她受的教育告诉她:她是要做淮南王妃的人,不能吃醋,不能气量狭小,以后齐释是要做淮南王的,自然三妻四妾少不了,她要做个好妻子,贤内助。
于是忍住心酸,和淮南王一起赶往京城。
罗蝉月来京,让人去打探齐释,可惜齐释都推脱不见,然后,罗蝉月又去打探那个把齐释魂勾走了的狐狸精是什么人时,只打探到了太后先前赏了一个侍妾给齐释,可也被打入冷宫了,宫人们也不知道。
罗蝉月觉得这个狐狸精实在深藏不露,段数高深。没有露面可却和齐释私定终身,这样的人,心机至深,不好对付,恐怕自己以后就是正室也难以压制,于是就坐不住了,想着好歹去齐释那儿见见,先培养一下感情。
于是,今天早上就堵住齐释了。
齐释昨天一天都在等着淮南王,他看见罗蝉月自然知道不妙,那可是个大杀器啊,他们虽然没有婚约,可她身份敏感,现在这个时候,齐释不能不多想,他觉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皇帝还没搞定,就被自己的父王拆台。
昨个没等到,齐释不死心,今天继续,可没想到就被罗蝉月逮个正着。他只好敷衍着,毕竟是熟人,要是不理不睬,他也做不到。
罗蝉月多年未见齐释,现在再看齐释,脸已经红了,她知道齐释长的好,可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负有男子气概的男子汉了,自然是更为让罗蝉月倾慕。
赵天鸣刚刚进来就见了这副场面,他说道:“齐释,怎么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美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