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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包子女的绝地反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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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彪悍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
  照理说一般人有了个这么好的开端那肯定是要在演艺圈发展下去的,但是,苏成显然不是一般人。
  当年那部电影上映不过一周,他的粉丝数量就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增长,他也成了一个无法上街的人,因为只要上街必被围观。
  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两个当红女星,一个新近蹿红的国民甜妞儿,一个叱咤多年的性感女神,在看了他电影然后又和他近距离接触之后都疯狂地迷恋上了他,两人不但大张旗鼓亲自到学校探望他,竟然还为他在某品牌发布会后台互扇耳光。
  于是苏成觉得,实在是太烦人了。
  那一年最大的新闻不是某电影碾压众对手包揽多项国际大奖,不是某新人仅凭一部电影瞬间全球爆红,也不是某两女星为某男星不顾形象互扇耳光撕逼对骂,而是出演该电影且惹得两女星为他结下血海深仇的新近爆红男星苏成宣布,他将终生不再接拍任何电影电视剧广告,也不会再出席任何类似的活动,也就是说,他要退出演艺圈了。
  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二,我边看电视上的娱乐新闻边跟我妈说你看你看我师兄,我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他是你师兄,任可初段!
  然后我就灰溜溜地躲回了卧室。
  当时我想着苏成师兄都走这么远了,哪儿还会记得我这么个傻乎乎的小师妹啊,说不定我俩这辈子都见不着面儿了,结果当年暑假我们不但见了面,还发生了一些很微妙难言的事情。
  

☆、二十三

  高二那年夏天,我捧着我妈准备好的礼物去拜访段致知八段;去的时候老先生正在茶室和人对局;那人就是苏成。
  茶室里铺着浅黄色的树纹木地板,右边墙上挂着一幅吴道子的山水;与门正对的是一扇对开雕窗;窗下紫檀木茶案,案前三尺一桌二椅;老先生执白,苏成执黑;我进门时刚好看到老先生投子大笑;对苏成道:“后浪推前浪啊。”
  苏成谦虚道:“先生您教导有方。”
  先生输得很高兴;见到我他更高兴;对我招手;嘴上却佯怒道:“小丫头片子这么久不来看我,怕是嫌弃我老头子了!”
  我把礼物放到旁边小几上,和先生贫道:“先生您太谦虚了,您身强体健龙精虎猛,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带喘气儿的,一点儿都不显老,比那些瘦不拉几的年轻人可强多了。”
  老先生敲了下我的头说:“小丫头憋着劲儿骂我呢,不喘气儿那是死人,”转头看向苏成,“这是你小师妹,任可,还记得不?”
  苏成看向我,说:“记得,怎么不记得,任可你还记得我吗?”
  我忙说:“师兄您谦虚了,您那电影儿海报还满大街贴着呢,我就是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您啊。”
  老先生又敲了下我的头,“小丫头没大没小的,”对苏成笑道:“女大十八变,这丫头那张利嘴可一点儿没变。”
  苏成一手搭在紫檀圈椅边缘,笑了一笑,说:“是啊,还跟当年一样。”
  他那一笑仿若拈花作剑,猝不及防我被晃花了眼,想着师兄果然不负盛名啊,笑得太他妈勾人了。
  苏成是我见过的气质最出众的人,没有之一。
  他常常是冷漠疏离的,但又不同于周易刻意绷出冷漠,苏成的冷漠和疏离都是由内而外的,带着慵懒和不经意,仿佛世上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或许是长年下棋的关系,苏成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禅意,看到他就能让人心生平静,让人觉得世上本无可挂怀之事,无论是情爱还是别离,终归都是庸人自扰。
  他就像寺院的晨钟暮鼓,镜台前的一树菩提,又或是山间的清泉清晨的露水,让人见之忘俗,和他待在一起是一件赏心悦目且安神助眠的事情。除了苏成之外,我从没见过一个真正表里如一的人,我所遇到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被生活逼迫着使用一些无伤大雅的伪装伎俩,但苏成不用,他的强大到了无需矫饰的地步,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我和苏成陪老爷子品茶清谈半日,末了先生留我们吃晚饭,晚饭后我和苏成相伴踏出院门,苏成对我说:“再去找个地方吃一顿?”
  我说:“不是刚吃过吗?”
  苏成看着我不说话。
  我笑道:“行了,不装了。还是师兄您懂心疼人。咱们找个地儿搞点红汤重油的吃食儿呗,段先生清心寡欲,吃的东西全是清汤寡水儿的,我这人觉悟低品味也低,阳春白雪的东西还真是欣赏不来啊。”
  苏成笑道:“走吧。”
  苏成的笑容很温雅,他是少有的一身文士落拓气息却不让人觉得迂腐装逼的人,他风雅得自然又节制。
  虽然当初我们只相处过一年左右的时间,但我们其实感情很好,因为待在他身边我能得到一种很奢侈的平静,一种离于爱者的无忧无怖的平静,而他也不排斥我,我俩虽然不到高山流水琴萧相和的地步,但也至少是略带市井气的君子之交。
  和苏成的感情对与我来说极难定义,当然不是爱情,更不是什么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但也不同于普通的友谊,所以苏成于我人生而言是一个及其特殊的存在。
  我们的相处非常舒服自在,我一直认为活得舒服而自在是一个人人生的最佳状态,但这个状态我只在苏成这里得到过,而苏成,他则是无处不自在。
  我们可以很长时间不联系,这个时间可以长到让我以为自己从没认识过这个人,可当我们再次见面,我发现一切都没变,我们似乎仍然活在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一室檀香,屋外浓荫蔽日蝉鸣鸟噪,偶有微风拂过面庞,带来院外荷花的幽香,我低头长考,他闲敲棋子,时光仿佛停滞,宇宙洪荒也不过院子里一亩荷塘。
  那次我们聊得很愉快,他说得不多,但从来不会让我的话摔落在地上,他会自然而然地把谈话控制在一种适当的令人愉悦的节奏上,我不会有无人应答的尴尬,我也无需掩饰。
  后来,也是兴之所至,我说我还是初段呢师兄您都称霸棋坛了,他说那我给你下盘指导棋吧,于是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他家后院的石凳上,夏日夜晚凉风习习,我俩举杯邀明月,说是下棋其实心思根本不在棋盘上,我的身心都沉浸在这如水的凉夜之中。
  后来醉了,我趴在桌上,把棋子弄得乱七八糟,苏成坐在对面自斟自饮,疏影横斜中我愣愣得盯着他的侧面,脑中突然迸出一句话。
  他是清风明月。
  次日清晨醒转时,我睡在自家床上,我妈一边絮叨我一个女生大半夜醉在别人家还麻烦别人送我回来实在太失礼了,一边捏着我鼻子给我灌了一碗醒酒汤。
  我楞楞地坐在床沿,摸着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戴上的红绳玉弥勒,又想起了如水月光下他的侧面。
  苏成对我来说太特殊了,我无法用生活中的任何一种概念来定义我们的关系,他于我而言就是一抹月光或者一缕清风,令人沉浸其中,却不掺杂人间欲念。
  后来的很多年我再没见过他,但我却时常关注着他的消息,其实也不用刻意关注,关于他的任何话题总是不乏传播者,于是后来他又把谁打得降了级,他被邀请在某国首相就职典礼上演奏,他在完美地完成学业的同时开始经营公司,在公司势头最强劲时果断卖出然后转行成为投资人,与他一次午餐的拍卖价格竟然超过了某国首富,他的人生总是波澜不惊却又大刀阔斧。
  作为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他几乎从无绯闻,我也觉得他是一个不该有绯闻的人,没有人配的上他。
  后来听说他有了女朋友时我还怔楞了一阵,他那样的人似乎就应该永远活在壁画上,就像飞天或者琵琶,谁能把他拓印下来呢?谁配呢?
  他的女友是个世家千金,也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纯洁高贵优雅端庄,可我还是觉得配不上他,清辉如雪,不该落入凡尘。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偏执,苏成再不似人间烟火,终究还是个要靠五谷杂粮滋养的凡人,男欢女爱,谁能免俗?
  后来他和他的完美女友又分手了,那位女士在和他分手之后的第二个月火速与某个门当户对的某国贵族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我和我妈一起看电视转播的时候,我妈说苏成没在吧?我说,没在。
  再后来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人们说是情伤所致,我却不信。
  如今再度相遇,竟然是在便溺之所,腌臜之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和我这充满屎尿屁的人生相得益彰。
  而且我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苏成和我们一样,都是要拉尿的,这真是让我欣慰又哀愁啊。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一个问题,两个选项。
  问题是:到底要不要出去和他相认?
  选项A:要
  选项B:不要
  我一直觉得上天在塑造我的时候给我安排了一项隐藏技能,手永远快过脑子。
  于是当我义无反顾打开厕所隔间小门时,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二十四

  那一刻可谓光风霁月,我脑中满是诗情。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引用)
  “噢;你也在这儿撒尿?”
  苏成冷静迅速地拉好裤子拉链,但是已经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我不知道一个正常女性遇到这样的状况会做出什么反应;当然;一个正常女性应该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我僵硬地立在原地;和苏成沉默地对望,苏成旁边的男生在极度震惊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捂住脸尖叫道:“啊————!”
  我痛苦地扶额,兄弟你捂错地方了,先拉好裤子好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苏成,在医院厕所里,沉默地看着这位男士羞愤欲绝拉好拉链,涨红着脸掏出手机,嘴里颠三倒四地念着:“色狼色狼……什么世道……我,我要报警……这年头……真是,真是什么人都有,”他一手拿着手机滑动解锁,一手指着我的鼻子气愤道:“太不要脸了!这年头的姑娘都这么没羞没臊?简直……简直……伤风败俗!报警!我要报警!”
  他又愤愤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报!警!”
  苏成说:“我们认识。”
  男生说:“这不废话么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苏成从他手中抽出手机,指了指他自己,“我,”又指了指我,“和她,认识。”
  男生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变得僵硬,就好像虚空中有谁拿着一只大针在给他全脸注射肉毒素一样,他颤抖着嘴唇说:“你们认识?”
  我和苏成步调一致地点了点头。
  男生指着我,看着苏成说:“你朋友?”
  苏成点了点头。
  “你们约在这儿见面?”
  苏成摇了摇头。
  男生一脸震惊加困惑地看着我。
  我咳了一声,“有缘自会相聚。”
  男生更加震惊地看着我,艰难地对苏成说道:“你朋友真,真,真……有趣……”
  我又咳了一声,谦虚道:“谬赞了。”
  然后又是沉默。
  苏成:“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你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苏成:“出门右拐就是女厕。”
  我:“坏了。”
  苏成:“……出去说。”
  我们把交流的阵地转移到厕所外边,出去时一位地中海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刚好在往里走,他先后和苏成以及他朋友擦身而过,当看到我时,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是修厕所的。”
  大叔:“…………”
  我不打算解释,因为女厕门口那块黄底黑字的警示牌就是我无言的证词,苏成看到后,自然就会明白一切。
  我太天真了。
  我出去时苏成和他朋友用一种微妙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转头看向女厕,大门敞开畅通无阻,我的警示牌,没了!
  苏成:“…………”
  苏成他朋友:“…………”
  我艰难地解释道:“刚刚……就刚刚……还是坏的。”
  苏成:“…………”
  苏成他朋友:“…………”
  我:“……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我灰溜溜地夹着尾巴一溜烟儿跑了,苏成在身后叫我我也没停,我抡圆双腿奔走如风,身后激起万丈红尘,不跑不行,太他妈丢人了!
  等我沿着医院复杂的楼道回到大厅时,距离我说要去上厕所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顾杨早不在了。我想着顾杨怕是早就等急了,一气之下自个儿走了也说不定,他可不是多有耐心的人。但他要是先走肯定得给我电话,我把手机拿出来看看了看,没未接也没短信,那他肯定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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