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声小修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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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尖嘛!我修过内功心法。”他开玩笑地扯扯她的丑修女帽。
孤儿的生涯让他学会自保,眼要利、耳要锐,脑筋要够精明,孤儿有时也是很残忍,为了争一口饭或大人一份注意力,年纪大的孤儿常常把欺压弱小孤儿当作饭后消遣,三餐定食定量。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出生甫月余就被丢弃在大树公庙的香案底下,被庙祝收养了六年才因就学问题而转到社会局,最后是孤儿院。
十三岁逃离孤儿院到处游荡,在被社工逮到之前他认识同样反社会的葛老大、黄老三和石老四,此后一边被迫回学校受教育,一边用拳头在道上混。
多年的黑道生活早磨出他敏锐的听力,细微如羊毛落地声都不放过,想要生存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觉,耳听八方,一个疏忽可是会送命。
比狠、比快、比残、比冷血是江湖不成文的规矩,谁的拳头够硬就是老大,心软的人注定成为恶牙下的粮食,弱肉强食是必然的生态循环,谁也怨不得谁,黑暗世界本就是人吃人的修罗地狱,一沾上就很难离得开。
刑风帮虽已漂白,但是还有不少帮众沉沦不肯放手,四年来仍有不少黑道势力企图找他们这些“退休”的人麻烦,不时放放冷枪找人围堵。
新一辈的兄弟想出头就得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好树立威名,而最快的成名法就是干掉昔日知名的道上重量级人物。
非常荣幸地,鬼修罗、黑阎王、笑面罗剎及夜叉是后辈兄弟眼中真正的枭雄,不用说超越他们的成就,只要能并驾齐驱就够威风了,因此大大小小的挑衅总是免不了。
除此之外,他们的仇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尚未近得了身就被“影子”诛杀了。
“夏大侠功夫了得,请问你干下多少件偷鸡摸狗的事,我好去报警。”然后关他到世界末日。
他闷声笑道:“我是江洋大盗,杀人掳掠才是我的专长,偷鸡摸狗之事不屑为之。”
她噘着嘴,又怕旁人瞧见的模样真可爱,好象偷生蛋的母鸡怕人抢,遮遮掩掩。
“难怪你连修女都想沾染,私德败坏。”遇到厚脸皮的贼头,修了四年法律的好口才根本派不上用场。
“我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发现我的秘密是妳的不幸。”他故作威胁地横眉靠近。
心跳好快!“杀人灭口最好找荒凉小径,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是白痴的行为。”
“妳在教我杀人的程序吗?”真好玩,他一吹气,她耳根就红通通的。
纯情小修女。
“不,我是在告诫你,上帝会惩罚心存邪念的恶徒,我主慈悲,阿门。”她低下头在额前画十字。
“门在这里。”长指一扯,他拉起修女帽一角遮住众人的视线,轻吻她的颊。
唇即是门,随时为她开启,不论何时何地。
左芊芊好想扁他,双手互握叠放在小腹上,以免更在大庭广众下问候他的下巴。“修女的豆腐好吃吗?”
“香甜可口,百吃不腻。”他一脸沉醉的自大样,身子直往她身边靠,意图“非礼”。
“夏、维、森,扁你的感觉一定很痛快。”他有惹毛圣人的本事。
连一向懒得生气的她都变暴力了。
他抓起她的手,让她捏捏自己结实如铁的肌肉。“妳想,痛的人会是谁?”
一捏,她当场有想哭的念头,挺直的双肩往下垮,沮丧地半垂眼皮,嘴上占不了便宜,使小人步数是她吃亏,悬殊的对比何必逞强,举白旗还来得有风度。
因为爱唱歌,她成了修女。
因为一百万,她是不是得把自己给卖了?
是呀,朝九晚五纯粹唱歌感化他也就罢了,谁知她是出了贼窝入匪窟,早上九点不到就有辆风骚跑车在修道院门口大按喇叭,吵得所有修女探头张望。
不管她吃早餐了没,一定要陪他再吃一次,几次以后她学乖了,绝不在他来之前吃早餐。
一吃吃到九点半上班,她兴趣浓厚地开始哼起歌,可是若有一双电光眼不工作只盯着人瞧,一副“我要吃了妳”的色狼样,相信神经再粗的丑八怪也会全身起鸡皮疙瘩,以为自已是一道火鸡大餐。
十一点刚过没多久他又闹饿了,随便找个高级餐馆磨蹭一会已是下午两、三点。
刑风企业没倒闭绝不是他的功劳,是员工太卖力,有个“我最大”的上司,他们不做到死而后已不行,这年头工作不好找。
之后,四点喝下午茶,五点喝咖啡到六点,早过了她的“下班”时间,而他还开着车带她逛市区,逛着逛着又到了晚餐时间。
人,一生笨一次已经是天理不容,而她连笨了两次,是不是老天看她不长进、虚度生命,因此才特地惩罚她?
“夏大哥,你来用餐呀!”
夏大哥?!
左芊芊背脊一毛,中断自怨自艾的思绪抬头一睨,端庄的粉紫色身影像快乐的小鸟飞奔而来……呃,飞奔是夸张些,是优雅的走来,只不过步伐过于急促些。
而且雀跃不已。
是个很美的女人,五官十分细致,淡淡的彩妆使她更加亮眼,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超过四十五度,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非常样板。
“样板”这个词是刻薄些,不过绝非出自女人之间的排斥心理。瞧她一身的名牌服饰、流行发型、名家设计的珠宝组合、非大师推荐不然不穿的进口女鞋,随便找本时尚杂志翻翻都可见雷同之处,不称作样板叫什么?
只不过她搭配得十分合宜,让人看了清爽舒服,很淡的香水味袅袅传来,叫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在一瞬间有惊艳之感。
“夏大哥?”大哥都在绿岛唱小夜曲。
“吃妳的香蒜面包,别理她。”嗟!居然哼起“这绿岛的夜已经这样沉静,姑娘哟,妳为什么还是默默无语……”
“她长得很漂亮,你的女朋友?”左芊芊问得轻声,怕得罪人。
他瞪了一眼,“我只有妳。”
一句话理直气壮,堵得她怪难为情,他总是无礼得叫人下不了台,害她不好意思主动和人打招呼。
修女耶!他就不能稍微给点面子吗?神圣的天职全败在他的没口德,黑色的修女服像是一种讽刺,狠狠地砸上她的脸。
“夏大哥,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吗?”美女未经人同意,已在侍者的服务下落坐。
“我干么要请妳喝咖啡,妳以为我钱多呀!”夏维森存心撇清地挪挪椅子,表示各付各的不相干。
“呃,那我请你喝一杯餐后酒好不好?”同样不等人点头,她自作主张地点了一杯琴酒和一杯加冰块的威士忌。
左芊芊想,这种行为相当不礼貌,而且过于自负,让人在心底扣了分数。
“滚开,我不喝酒。”他口气凶恶的一喊,执意要画清界线。
美女轻声细语地搭上他的手臂,“夏大哥,你陪我聊一会好吗?”
“要找人聊天去牛郎店,我看起来像吃软饭的小白脸吗?”她当他是谁呀!
烂芋田的水仙,照不清楚自恋的丑态。
“像。”小小的取笑声如风般掠过。
这个老是背后桶刀的小修女。“我打算炭烤修女,妳尽管涂满一身的酱料。”
“小气鬼”她是赞美他有当牛郎的体格,赚女人钱是适得其所。
“妳说什么?”声音一沉,夏维森“啪”地放下刀叉。
四周骤地无声,安静到最高品质,众人只敢偷偷的低下头用眼角一瞄。
“冷静、冷静,修女的胆子很小很小。”主呀!请给我一张陌生的脸,好装作不认识他。
“道歉。”他火气甚大的不许左芊芊置身事外,以无关紧要的态度看待对他穷追不舍的女人。
他……好狗胆,敢要她道歉?!“对不起,夏先生,我不打扰你和女友的约会时间。”
她作势要起身。
“妳给我坐好不准动,别逼我打修女的屁股。”蛮横的一按,他的手狂妄地搁在她大腿上。
“夏先生,你的行为非常无礼。”小人!卑鄙无耻兼下流。
受制于人的左芊芊动弹不得,厚重的手掌传递遇来的热力,引起一股莫名的燥热由她下腹升起,浑身热烘烘的无法忽略,他的无耻行径令人想入非非。
但她很清楚他的意向是牵制她而非起淫心,霸道无礼的男人是不在乎世俗眼光,他为所欲为惯了,从不顾忌场合和别人的想法,天大地大他最大,没人可以左右他刚强的意志。
上帝的神威救不了她,无神论的他是吃定她不会反抗,修女的身份限制了她有个人脾气,不能在众人面前使小性子。
她失去身为女人的特权,因篇她是修女。左芊芊好想踢他、啃他、揍他、砍他,外加泼一锅热油。
“夏大哥,你信教呀?”美女朝修女优雅的一颔首,从容不迫的气度显示出她的修养。
“我信什么要妳管!?妳还没走?”他动作粗鲁的甩开美女细如白葱的玉手。
他正在“教化”小修女,这女人以为她是绝世美女吗?敢来坏他的好事。
“夏大哥,你别气恼,人家只想和你聊聊。”她就是爱上他大无畏的豪迈气概,令人非常有安全感。
“坐远点,妳没长骨头呀,休想我会帮妳付帐。”他用力一推,壁垒分明的隔开分界线。
美女有气质地轻呼一声,“我请客成不成?你的帐算我的。”
听她这么说,夏维森不怕丢脸地真的把帐单丢给她。“小费也由妳给。”
“好。”美女像得到天大恩赐似的直点头,恬雅的笑容合着热切。
天哪!天下事无奇不有,郎无情、妹有意,追赶跑跳碰……呃,瞧她都傻了,许久以前的电影主题曲忽地蹦现脑海。
男的俊伟不群,女孩绰约娉婷,怎么看都像一幅画,中间夹个修女显得杀风景,她是多余的一笔。
“夏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可以先行离去吗?”她要回修道院补眠,昨晚没睡饱。
“吃完妳的甜点。”然后再上一趟阳明山看夜景,包管她会爱死他。
奇怪,她不觉得他有这么好说话。“你没有阴谋吧?”
“修女猜疑人性真伪是件不敬的事,妳的上帝会哭死。”一面对她,他的口气柔的足以滴出蜜汁。
一旁的美女脸色微变,心中的不快发酵着,她要独占他的温柔,即使是修女也不能来分一杯羹。
是你太奸诈了,不防不成。“这位姊妹,我是美美修道院的修女玛丽亚,妳相信上帝吗?”
“我是佛教徒。”美人望向表情一冷的心上人。
“喔!可惜了,有空不妨来我们修道院看看,上帝的心是无私的。”如果能捐点钱更好。
修道院的伙食实在太差了,清淡无味难以入口,尤其是肉汤和马铃薯泥。若不是跟这个正在瞪她的男人吃遍台北市大小餐馆,她只怕就要饿死了。
中国人该吃中国人的食物。
“我是……”美女才刚开口自我介绍,重重摔刀叉的铿锵声引去左芊芊全部的注意力。
“说够了没?妳的苹果派要不要打包?”发出声响的男人率先起身。
他会纵容两个女人攀交情才怪,他要的和他不要的永远也不会成为好朋友。
脸上一赧的左芊芊真想用盘子砸他。“不好吧!我都吃了一半。”
羞耻、心呀!他肯定没有。
“还不走,妳要留下来洗碗?”他才不管丢不丢脸,用餐巾纸包好半片苹果派,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好歹和朋友道个别。”粗鲁的混蛋,没瞧见她腿短走不快吗?
“不用。”他无礼到底。
夏维森当真帐也不付,连小费都省了,不理会身后美女的频频呼唤,一脚踢开卖口香糖的中年小贩,跋扈却不失细心的将她塞入前座。
接着他坐上车,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追出去已不见车影的郑乃菁难过得眼泛泪光,站在原地吹着夜风久久不走,心中乍暖还寒的爱意袭向她的四肢。
她有那么令人厌恶吗?为何他不肯回头看她一眼,迫切地由她身边离去。
他对待修女的态度甚至比她还好,有什么理由他肯对修女和颜悦色,却吝于给她一句客气的问候?她记得他并不信教。
“唷!郑大小姐终于落单了,你们郑家请的看门狗呢?”几个猥亵的男子邪笑的靠近她。
她的表情变得愤怒,“杨东清,你别欺人太甚,生意上一失利就找人出气。”
就是他害她不能自在的出门,无法和心上人相伴。
“贱丫头还敢嚣张,我看这下有谁会来救妳,还是乖乖地让我玩一玩吧!”一颗色胆驱使他上前。
“无耻。”她呸了一口痰在他身上。
“找死,老子不玩死妳就不叫杨东清……”他发狠的朝她胸口一抓。
突地,一柄银亮的小刀穿透他的手心,他衷嚎不已地惨叫。
“刑风要保护的人你也敢动,太不把我笑面罗剎放在眼里了吧!”冷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路灯下,一道顺长身影发出低沉的笑声,一截红光是他叼在嘴边的香烟,看似冷厉。
一行人以杨束清为首,一听到“刑风”两字立即吓得手脚发抖,而后又听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