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禽兽 作者:饭票-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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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微微凄怆自嘲地笑:“我明白了。”说完摇晃地站起身,她此刻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令她窒息压抑的地方。
宋以墨伸手拉她,却再度被拨开。
“顾微微……”
顾微微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并未做停留。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
“对不起有什么用……”顾微微掩住脸哭泣,“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或者死的人是我也好啊……为什么死的人是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宋以墨只觉得被顾微微的话在心上深深地剜了一刀,他又何尝不想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呢,从知道真相开始。
*********
顾微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的,回到有秦弈的V1602之后她才开始放声哭泣。
那些积压在胸膛的对父母的想念,对自己无知的埋怨全都尽情地无法控制地宣泄出来。
她的模样一定把秦弈吓坏了,朦胧中只记得秦弈似乎一直抱着她拍她的背,不清楚缘由也不敢问,只是重复着:“不要哭……乖……有我呢……”
秦弈啊,我以前原来狗血地爱上了一个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大坏蛋。她想那么告诉他,但最后悲戚地哭了一下午也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直到有一天夜晚,病房外有争吵的声音。
秦弈正准备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穿着华丽、面容精美、皮肤白皙的女人闯了进来。
这个女人来头不小,身后带了好几个保镖,其中两个一左一右钳制住了安排在门口的保卫。
秦弈皱着眉头拦在顾微微面前,不满地问:“你是谁?”
那个女人眼眶通红,不比顾微微哭了好几天的核桃眼好多少,她不理会秦弈对她的询问,径直地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顾微微:“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以墨哥哥的面前?!没有你的七年,他过得一直很好,就是因为你出现,才会让一切变成这样子!”说着,她眼里再度蓄满泪水,“你知不知道他是多么渴望成为一个外科医生?!都是被你给毁了,都是被你!”
她几乎是有些愤恨地冲上来想扯顾微微的头发,想跟她撕扯,秦弈碍于她是女生,不好动粗,只能抓住她手腕,不让她上前。但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发狠了,用长指甲在秦弈手上划出好几道血红的道子。
夏郁悠一直到精疲力尽,手腕还被秦弈牢牢地抓着,没触到顾微微一下,她流着眼泪道:“顾微微……为什么你的命那么好,无论在哪里都有你的骑士为你保驾护航。”
“当年,以墨哥哥已经尽力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折磨他。他夹在你跟母亲的中间,左右为难,无论怎么做都不是人。母亲让他勾引你,他不同意,还把母亲陷害你们家的事情通风报信给顾昊天知晓,这还不够吗?是你爸爸妈妈自己运气不好,被车撞死了。这关以墨哥哥什么事情?为什么他要背负所有的责备与诋毁?母亲对我们有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难道你要以墨哥哥指认她,大义灭亲,把她关进监狱才算对得起你吗?!更何况……”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闭嘴了,再张口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顾微微!以墨哥哥从没对不起你什么,非要说有什么对不起的话,就是他该死地会喜欢你这个笨蛋!如果他不喜欢你,根本不用那么痛苦!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就去看看他!”
顾微微一直空洞木木的眼神终于聚焦在夏郁悠的身上:“宋以墨他怎么了?”
*********
宋以墨连日在酒吧酗酒,后来被一伙小混混盯上,想趁他醉的时候摸走他的钱包。
谁知道宋以墨喝了那么多酒也没有真正醉得不省人事,于是在小巷里跟小混混们扭打起来。
小混混人多,但居然打不过已经醉得有点站不稳的宋以墨,后来有个胆子大的小混混直接开了摩托车出来撞宋以墨,本想吓吓他,谁知宋以墨被人推了一下,人跌倒的时候右手正好搁在了一块很尖锐的石头上,摩托车刹车不住,正好从他的右手上碾了过去。
*********
等到夏郁悠离开V1602,顾微微目光还有点呆滞,有点回不过神来。
她木木地拉拉秦弈地衣摆:“秦弈……为什么她说得我都听不懂呢?……本来就是宋以墨害的我们顾家破产,害的我爸爸妈妈过世的不是么?我在他的书房里看到好多陷害我们顾家的资料,不是他又是谁呢?既然是他妈妈做的,那他作为他的儿子,当然应该阻止她……如果他曾阻止了……”顾微微抱住膝盖,肿肿的眼睛哭不出眼泪,但干涩地更疼痛,“我之前还叫他去死……难道我错怪……错怪他了么……”
秦弈看她这模样,心疼不已,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他缓缓道:“顾微微,你要不要听你所崇拜的目光犀利,一针见血的秦弈大人来分析一下?”
顾微微抬眼看他,眼神还是有点木然,但多少恢复了一些神采。
秦弈摸摸她的头发:“顾微微……宋以墨是经过我毒眼考察过的人啊。他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当然会看得比任何时候都仔细。他的谈吐、他的名牌服饰曾让我怀疑他的出现是不是别有用心。为此我还瞒着你特意去查过,但他是顶他生病的导师才来给你授课的,世上很难有这样精准的谋划。虽然我不能一口咬定,但这更像巧合,而不是人为。”
“你与他也相处过两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其实心里有数不是吗?虽然不太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他上进、刻苦、沉稳、从容,他身上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所以……我默认你对他的追求。”如果不是他秦弈的话,也只有这样的男孩子才能配他的微微啊。
“顾微微,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打乱了你自己的思考”秦弈指指顾微微心口的位置,“你要多听听它的声音。你问问它,仇恨真的重要么?悲伤真的重要么?我的微微啊,本就该幸福快乐的,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好了。”
*********
顾微微好不容易才被哄睡,秦弈关上病房门的时候,他靠着门滑落在地上,月光下他的侧影特别修长落寞。
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忍不住勾唇自嘲:“宋以墨那家伙给你什么好处了?那么帮他说话?秦弈啊,我真是有点讨厌你的目光犀利、一针见血。”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写这章的时候某饭自己居然被小禽兽感动到了。。。
肯为情敌那么说话的,估计上头入地,古往今来,只有我们小禽兽一人了。。。
可是也没有办法。。。
他是一切以顾微微出发啊。。。
他歪曲事实事小,让顾微微难过就事大啦~
嗷嗷~
请上天赐某饭一个痴情不悔、青马竹马的小禽兽吧~
PS:上一章出来很多深水霸王,某饭深感欣慰~
此章请继续翻滚吧~
噢噢噢~
☆、那个道别
夏郁悠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均匀细长地一直拖到地面也没有断掉。
夏郁悠其实比她看上去的要能干许多。虽然她从小也算养尊处优,但厨房之事基本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并不是她兴趣如此;只是她想让宋以墨明白,顾微微能为他努力的事情;她夏郁悠也能办到;而且还可以做得更出色。
可是;她厨艺再好又如何呢?她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又如何呢?宋以墨并没有看过她。
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那么不公平。
床畔传来一些窸窣的声音;夏郁悠看过去,发现宋以墨已经醒了;而且皱着好看的眉头似乎想坐起来;于是她立马把手里的苹果搁到桌子上,然后伸手扶他坐起来。
她强作笑颜道:“以墨哥哥。我想你也快醒了,所以给你削了苹果。你等我一下;我给你切了装盘子里。”
宋以墨坐起来,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绑满纱布的右手,目光一直是无神并且黯然的。
夏郁悠鼻子一酸,眼眶里又漫上一些雾气,她撇过脸去不敢再看,怕看着宋以墨如此悲伤的表情会控制不住又情绪失控。
她为了让宋以墨振作,哀求过、哭闹过、甚至还指着他鼻子责骂过。
可没有用,都没有用。
宋以墨不说话,也拒绝吃东西,他从看过自己的诊断报告后就一直那么静悄悄的,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却让看的人悲凉到骨子里。
夏郁悠想,其实不是她不够努力,也不是她安慰的话没有点到点子上,只是因为她不是那个人吧,她吸了一下鼻子:“以墨哥哥,我去找过她,她应该会来看你的。”
宋以墨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瞬间的晃动,放在床铺上的左手略微动了动。
夏郁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宋以墨的回应,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去切苹果,背后传来宋以墨有些暗哑的声音:“郁悠,Lou说我以前有一款自制的项链在你那里,你能不能还给我?”
夏郁悠捏着门把的手有些苍白,她紧了紧握的力道,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点点头,也没回头看他道:“好。我这就去拿。”
*********
夏郁悠房间的窗帘是两层的,拉上了遮光那层,整个房间就一片黑暗。
她进房时开了那盏淡黄色的壁灯,光芒很微弱,她既不拉开窗帘,也不按一盏更明亮的灯,只是有点呆呆地在公主式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
半晌,她拉开梳妆台右边的那个抽屉,里面有个很精致的盒子,里面放了她所有的秘密。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出来,缓缓地打开了盖子。
盒子的最上面放了一本病例,夏郁悠有些犹豫地把它捏在手里,似乎有些挣扎。
其实,只要把这个拿出来,就能马上解了以墨哥哥跟顾微微的心病了吧?
以墨哥哥已经不能上手术台做手术了,如果再失去顾微微……
夏郁悠有点不敢再往下想了。
可是。
解开了他们两个人的心结,她又该如何自处呢?这一切对她会不会又太残忍了一点?
夏郁悠咬咬牙,又把这个小本子胡乱地放到了一边。
往下翻了一翻,才翻到那个璀璨的水滴形状的项链,夏郁悠拽起链子看。
真是无比精美复古的一款项链。它的质地跟色泽都很有古罗马的味道,上面镶嵌的玫瑰色的水晶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做工很考究。
夏郁悠心里又是一阵苦涩,以墨哥哥估计为了它花了不少心思吧。
也许,她当初拿到它的时候就应该把它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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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墨听见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但他根本没有回头去看到底是谁,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畔响起,他才有些吃惊地看过去、
顾微微坐在他身边,笑得很平静很恬淡,她唤他:“宋以墨。”
宋以墨有点回不过神来:“你……”
宋以墨已经好多天点滴未进了,声音有点哑,嘴唇也起了一些干干皱皱的皮屑。顾微微四处找了找,在病房旁边的小桌子上找到了一碗粥汤。她伸手摸了摸碗壁,入手温热,于是她端起来,有点试探地问:“我喂你吧?”
宋以墨不摇头也不点头。
顾微微当他默认了,舀着长勺在碗边拭了拭然后往他嘴边送。
宋以墨犹豫了一下,然后张嘴开始喝。
两个人都没有言语。一时间,一个只顾着喂粥,另一个只要对方勺子递过来了就乖乖张嘴,气氛算不上多融洽,倒也和谐。
等这一碗粥见了底,顾微微才把空碗放一边道:“宋以墨,我们谈谈吧。”
顾微微看着宋以墨的眼睛道:“夏郁悠说你以前曾经帮过我爸爸的企业,而且因为你的母亲要你勾引我,你才不得不疏远我。”
其实顾微微这样与宋以墨对视的机会很少,过去是顾微微不敢,后来是顾微微刻意逃避。而当今日她这样心平气和地直视他和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很多咒语是自己下给自己的,只要自己不要念咒,就不会紧箍难解。
“秦弈也说这是上一代的恩怨,如果我再执着,伤人伤己……”
宋以墨也看着她,听了她的话后忍不住出口道:“一直都是别人说,顾微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