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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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艳选衣服真的很有眼光,只是商场里好看的衣服确实太多,她帮我选的那些衣服我试穿上去都那么合身那么好看,弄得她都跟其她女人一样面对那些衣服眼花缭乱拿不定主意。最后她开始有点不相信自己了,她问那个服务员小姐:“到底哪套更好些?”
服务员小姐甜甜的笑了笑,指着我试的最后一套说:“现在的就是最好的,你看你老公多帅多有精神。”她还想王婆卖瓜,发挥一下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池艳却羞得满脸通红,连连说:“好吧,就这套。”服务员小姐见生意做成,便不再多话了。
服务员小姐把我误认为池艳的老公,不仅让池艳害羞,其实我自己也有些羞了起来。我真的是个内心脆弱的人,尽管我曾经那么暗暗的下过决心。我忽然意识到这样很不好,我应该做个真正的男人。无毒不丈夫,我努力压制了自己的羞怯感。我对着镜子认认真真的打量自己,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对待自己的穿着过。但从今以后,至少在南娱公司这笔业务拿下之前,我应该天天都这样。
我一直以为天下可以让一切女人神魂颠倒的男人,莫过于子郁和上海的那个经理。没想到一身新装的我,竟可以和他们互相轩藐。虽没有子郁的忧郁淡定,没有上海那个经理的潇洒倜傥,但这身这个夏天这个城市最流行的颜色,却让我多了份帅气和坚定。人要衣装马要鞍装果然如此。虽然极有可能那份帅气和坚定还来自我的自信,狼子野心伪装成的自信。
我的帅气和坚定似乎有些像刘一浪的盛气凌人,像刘一浪的高不可攀,连从小看惯了我的池艳也忽然不敢正视起我来,只在我背后偷偷的对我张望。也许这是我这一生最自负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能把这份自负坚持到多久。
池艳从来就是那种温柔的小女人,哪怕在她对子扬怀着某种心机时,此时她更让我看不到半点强胜的地方,她在我身边完全是个花瓶是个陪衬。我在心里暗笑,我隐隐感到还没真正交战,池艳就败得一塌糊涂,遍体鳞伤。
我还在对着镜子自我陶醉,池艳却为我付帐去了。我冲了过去,我恨她,我不会让她为我付半分钱!我从换下的那套旧衣服里掏出个钱包来,我看也不看就把钱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几张钱,正准备递给收营员,却发现那些钱里夹着张相片,池艳的相片!
原来我那晚生气竟忘了把刘若萍还给我的钱包还给池艳了,原来我现在掏出的竟是池艳的钱包。池艳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敢相信她的钱包和相片竟然在我手里。她那双惊诧的盯着我的眼睛,让我再毒的心也着急了起来。就算我真不再在乎池艳,我也不能不在乎我的名声。可是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洗不清池艳对我和刘若萍的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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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必须得对池艳解释,我不能让她真把我看扁了,真认为我这些年不但没有一点长进,反而堕落到了和小偷为伍的地步。说实话,我对她的那种恨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决不是深仇大恨的恨。我要从她手里夺走南娱公司的业务不过是要证明给她看,让她明白我并没有堕落,我不过是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我要用全心全意轰轰烈烈的爱告诉她,寡妇并不可耻,我对柔娜的感情不下贱更不可亵渎。
我张开嘴正准备对池艳解释钱包的来历,刘若萍却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她的从天而降让我相信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决不是无稽之谈。
刘若萍看了看我手中的钱包和相片,又看了看池艳和我,她笑着走了过来。她把我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貌是和我窃窃私语却偏偏刚好让池艳能听到,她对我说:“大哥哥,那天我是看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才答应帮你把她的相片搞到手的。只是不想被她发现了,来不及打开钱包取出里面的相片,慌忙中不得不连她的钱包一起拿给你。没想到反帮了你倒忙,她不但没有看出你的良苦用心,反而好像对你有些不好的误会。算了,把东西都还给她,你不要再痴迷再折磨自己了。你身边又不是没值得你爱的女子,比如说我,就值得你用尽一生……”
刘若萍说的是哪跟哪呀?我什么时候被池艳迷得神魂颠倒了?我什么时候又叫她帮我把池艳的相片搞到手了?刘若萍这么胡说八道池艳会怎么想啊?池艳不会误解我住进她家也是对她有那种目的吧?
幸好刘若萍没有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她忽然打断自己的话急急的走了。刘若萍是怎么了?好像她的出现就只为了那几句胡乱编排的话,要不然她怎么会突然的来又突然的去?
刘若萍真是个怪人,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望着刘若萍背影消失的方向,我有太多不解。
当我看到远处有个人影晃了一下,有点像是张放时,我就更不解了。刘若萍那么急急的去,似乎是要躲开张放,那么她为什么要躲张放呢?张放又为什么要对她四处寻找穷追不舍呢?这决不是小孩子不懂事捉迷藏那么简单。
我绞尽脑汁也弄不清楚刘若萍和那个张放,其实我弄不清楚的又何止他们。
池艳在我发呆的时间里为我付了买衣服的钱,然后走近我对我说,声音很低:“寻欢,我们回去吧。”
我从没听池艳把“寻欢”两个字叫得这么情意绵绵过,我从没听池艳把“我们回去吧”说得如此幸福温馨过。我心忽然好乱,乱得差点忘了我的决心和计划,差点跟随池艳一起堕入刘若萍制造的情感旋涡。幸好我及时清醒了头脑,我只是在岸上看池艳在旋涡里沉迷。
我没有说一句话,我把钱包和相片递到了池艳手里。池艳没有拿那张相片只是把钱包接了过去,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没说,最后温柔的低下了头。那种欲说还休的羞涩我看在了眼里。但我没有向她解释,我没有说破刘若萍的谎言,不是我不忍心破坏她此刻的幸福,只是我忽然似乎明白了刘若萍的目的,也许让池艳产生错觉对我来说真的是件好事。
我如池艳所愿把相片收回来,放进自己的钱包里,我没有笑。我怕池艳因现在的错觉将来痛苦一辈子,我更怕刘若萍制造的错觉将来要我来偿还。所以我在这个时候要平淡些,既不能让池艳感到冷淡也不能让池艳感到暧昧。毕竟我真的对池艳没有深仇大恨,我不能再错上加错。
池艳跟在我身后走出商场时,我自己都觉得我们俨然一对彼此迷恋的情侣。只是有谁知道我们这对情侣一个一厢情愿,一个别有用心。
还没走几步,池艳就在我身边接了个电话,接电话时她脸上还洋溢着幸福,只是当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时,她脸上的幸福消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生气,一点点冷淡。她对着电话问:“什么?你就在附近等我?我怎么没看到?你到底在哪?”
池艳一边对着电话说话一边四处张望,我跟随池艳的目光望过去。我看到了,就在不远处,我看到了一辆车,早上我看到过的那辆车。车窗打开着,子扬正坐在里面,边对着手机说话边对池艳得意的笑。
我一下子就像忽然掉进了冰窖,七月的天气我却打了个寒颤。我的一切计划都落空了,早上我还得意和满足于子扬没有看到我的脸,现在他什么都看到了。就算子扬因早上的事误会了池艳,就算子扬心胸狭窄,但只要池艳那个一点,她那媚骨的温柔和美丽就一定能让子扬化解怨恨。可我呢,我是个男人,而且似乎是和子扬争女人的男人,子扬不像刘一浪那样想法狠狠的整我就绝对是奇迹了,我哪还敢指望和他谈成南娱公司的那笔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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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艳虽然看上去还在对子扬早上的过分生气,但她还是向子扬走了去,只给了我一个长发飘逸的背影。她上了子扬的车,子扬开着车和她一同离去时,她从打开的车窗回头看了看我。虽然很含蓄,但临去秋波那一转却分明让我内心的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池艳真的是相信刘若萍的话了,真的是以为我爱上她了,她内心的某种东西被这误认的爱火点燃了。但她还是要跟着子扬走,要在我眼前跟着子扬走。我忽然觉得她不是为了什么业务的事,也许比业务更重要,否则她不会看得比对我的感情还重。这么多年了,如果她真的还没有变,我多少能懂她一点。
至始至终子扬都没正眼看我,他只看池艳,但他越是当我不存在,我越是知道他对我的恨有多深!他的车离我越来越远,谈成南娱公司业务的机会也就离我越来越远。也许机会离我而去的速度还要快些,早消失在了他的车消失之前。
我独自回到池艳家,我突然好颓废,一整天我哪里也没去,我呆呆的坐在家里。也许是从小被妈妈溺爱,虽然穷困的生活中风雨无数,但我都在妈妈的保护下走过,所以我似乎并没真正经历过大风大浪,我像一个女人一样脆弱。我也曾经豪情万丈过,就在走出商场之前我还曾和刘一浪一样自负。可是我的坚强经受不住一点点打击,子扬意外的出现在商场外一下就夺走了我所有的勇气,也让我再也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也许没有希望更好,我便不再绞尽脑汁去得到什么。不再去想南娱公司的业务,驰骋商场不是我的才华;不再去想柔娜和雪儿,衣锦而归不是我的命运;甚至不再去想池艳骂我堕落的狠话,心如止水平平淡淡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池艳回来得很晚,但我却没睡,我一直在等她,我想把那些误会的不误会的全都告诉她。我以为这样从此我就可以真正了无牵挂,反反复复的过未曾踏入城市之前的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有些事才刚刚开始,但我真的累了,我一直以为我在岸上,哪知却身处旋涡深处。
但是池艳却没和我说任何一句话,她甚至忘了礼貌的对我笑。
难道她把刘若萍制造的美好全都忘了?或是忽然有了慧眼把那些虚幻彻底看穿?
或是与刘若萍和我都无关,只是她跟子扬去了却并没挽回什么,反而弄得更糟。子扬不过是报复她,最后一次玩了她然后狂笑着把她蹬开?
她心事重重,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必须最后作出决定偏偏又拿捏不稳。她走进卧室,把我和我好不容易才决定彻头彻尾对她倾诉的话关在了卧室之外。
深夜醒来,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听到她还没睡,她在和谁通电话。如果她是在和子扬通话,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劝劝她,该放弃的就放弃吧再也不需要挽回,路有很多条。就算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请不防全都对我说出,一如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对她说出。
如果可以像古人那样,我今晚真的想和她剪烛西窗。很多东西离我们太远了,而我从邂逅她到现在才想到把那些失去的找回来。是绝望让我忽然特别感动,一颗孤独的心特别想向另一颗同样孤独的心靠近。
我侧耳倾听,隔着卧室的门,我隐隐听到池艳像是在和谁商量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商量的内容却听出了电话那边不是子扬。那边说什么我听不到,但从池艳的话我已大半明白,和池艳通电话的是池艳的爸爸妈妈,他们在那边为池艳的一件什么事做主。然而两位老人的意见似乎并不统一,好像还发生了争执。
既然与子扬无关,既然只是池艳的家事,我再没必要听下去。既然两位老人没有最后达成统一之前,池艳似乎没有结束通话的打算,我那剪烛西窗的事也只好暂时抛在一旁。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早上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我睁开眼睛又立刻闭上,窗帘缝隙射进来几缕剌眼的阳光。放一下一切真的多好,好久我都没这样沉沉的睡到大天亮。
我再次睁开眼睛。电话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说话的是个陌生的女子。我很讷闷。
她甜甜的在电话那边说:“是寻欢吗?我是南娱公司业务经理的秘书,我在楼下等你,我们经理让我来接你去公司一趟。”
我差点没吃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我们不是西方国家,就算是西方国家,今年的四月一日早已过去,明年的四月一号还遥不可及,她是谁?为什么和我开如此天大的玩笑?!
我拉开窗帘,楼下竟真有个美眉仰面冲我甜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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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在美眉身边还有一辆车,跟子扬送给池艳开的那辆一模一样。这么说来,她真是子扬的秘书了。
怪不得昨晚池艳那么心事重重,深夜还在给她爸爸妈妈打电话,她一定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放弃了南娱公司的业务,她把子扬送给她的车也还给子扬了。这不,楼下的那个美眉开的就是池艳还给子扬的那辆车。
池艳一定是为了我才最终选择放弃的。是她的善良让刘若萍那么轻易的就欺骗了她。她一定是相信了刘若萍的话,相信我真对她一往情深了。一定是池艳叫子扬把南娱公司的业务交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