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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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时最能做的事只有苦笑,然后道:“若萍,你明明知道我从来就相信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问?”
我感到心里有些酸,有些痛。
刘若萍受了感染,似乎也不好受,逼视我的眼睛从我脸上移开,转身走向柜台。
我赶过去,她已付完帐,走出下街酒店。
外面依然吹着风,碎雪比先前舞得更零乱了。昏暗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刘一浪的影子,也不见了子郁。
夜,更显得寂寥和空旷了。
吹了风,酒力发作,我有些飘飘然,刘若萍更是步履蹒跚,我上去扶住她。
她忽然转过身来,双手勾住我的脖子,眼里没有了先前的不快,只有无限的激动和迷乱。
然后,她微微闭上眼睛,滚出几颗泪,仰着头,像是要向我的唇靠近,又像是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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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些醉,也有些激动,但我不迷乱。如果她采取主动,我想我不会拒绝,但她如只是等待,哪怕把自己等成传颂千古的化石,我也不会在她的红唇上留下半个香吻,即使那个香吻纯洁得如天空飞来飞去的碎雪,不染纤尘。
我是没有勇气,更是不想让她误会我,对我产生镜花水月的幻想。
我不是自恋,我有这样的经验,在我正值她这般十几岁的青葱年华时,有个在学校门口开理发店的姐姐,对我有那么些友好,是姐姐对弟弟的友好。wωw奇書网然而我却因此做了不少梦呢。连白天经过她的门前也会脸红心跳,兴奋不已,总觉得她是个神仙般的姐姐,她的每一个微笑都很特别,都是因我而起。现在回想起来,她其实并不美丽,更不优秀。一切只因我那时正情窦初开。
刘若萍滑过脸颊的几颗泪水,已经冰凉,但她却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依旧仰着头,微微闭着双眼,像是要靠近,又像是要等待……
我能懂她眼角的泪,但我实在只能把她当妹妹,至始至终。
我不要她把这个姿势保持太久,虽然她内心炙热,但现实的寒冷却不容忽视。她保持得越久,越会伤心失望。
我道:“若萍,我送你回家。”
很轻柔的声音,极尽关切体贴,哥哥对妹妹的关切体贴。
刘若萍没有睁大眼睛,但却又滚出几颗泪来,一双手把我的脖子勾得更紧。
“不,虽然那一直是我的梦,但现在我只要你的一个吻,一个吻就足够了……”很幸福又很伤感,还夹杂着些许娇羞,“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我决不要你在嫂子面前愧疚一辈子。”
我见过刘若萍的幸福,也见过刘若萍的伤感,但见到她的娇羞却似乎还是第一次,我想不到她也会娇羞,这完全不同她机灵古怪、清澈明净的性格。我知道,她是误会我了,尽管我如此小心翼翼她还是误会我了。她以为我送她回家是为了别的,不然她何以要在幸福和伤感的同时,羞羞答答的红了脸?
我因她的误会而窘迫,我颤声道:“若萍,我只是想送你回家,天太冷,雪地太滑,你又喝醉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谁稀罕你送我回去!”
刘若萍本来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下子就不见了半点激动和迷乱,反是比先前还怨恨决然,她抽回勾在我脖子上的双手,转身踉跄着奔向远方……
我知道我粉碎了她的梦,我知道我比先前还让她伤心了,但我不能不这样,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是在为她好。
雪花在她身后疯狂的乱舞,北风吹动她飘飘的衣袂,她歪歪斜斜的背影,那么不胜风力,却又显得孤独倔强……
我不知道她今夜要去何方,是不是从前那个有个阳光男子等待她的某个角落。但她在刘一浪面前已说过,那个男子来自上海又已回了上海。她这样孤寂悲伤的回去,面对人去楼空的归宿,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更将情何以堪?
……
我背转身,走向和她相反的方向,我是那样期盼又迷惘,明天将是我和柔娜大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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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低着头,在那些没有尽头的街道上走了多久,只是走进芳卉园小区时,冷不防抬头,竟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雪已住,天边有冷月如勾。
望着2046早没有灯光的窗子,感慨万千。曾经无数次受伤时梦想那是我的家,可现在,那里貌似就要真正成为我的家了,我却更受伤。
天有些冷,我缩了缩脖子,用手抱紧自己,然后走进电梯。电梯里也没有温暖的感觉。
就是2046里也没有温暖的感觉。也许这是我心冷的缘故。刘若萍带给我的纷扰才刚刚过去,那些有关明天的事又纷纷逼来,不给我半点喘息和安静的机会。但我想,也许真正让我感到寒冷的,是今天最后见到忆兰时,她看我的那双眼睛。其实当时相隔太远,我根本看她不清,只是此时那双眼睛却莫名的在我眼前分明,仿佛充满无限的怨恨,冰冷和绝望,让我那么不安。
我轻轻的关上门,又轻轻的经过客厅走向我的卧室。
“你回来了?”
很轻,很哀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是柔娜,我想不到夜已这么深,她还没睡。客厅里没有开灯,她对着窗子站着,招呼我,却没看我。清冷的月光映在她脸上,更显得肌肤如雪。
我站住,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说:“你喝了酒,你在折磨自己?你是不是很无奈很恨?我知道你是深爱忆兰的。也许我真的太自私,自私得不顾你对忆兰的爱,甚至狠心的利用你对雪儿的喜爱和同情。但我真的希望你无论如何,明天也要做出开心的样子,不要让胡总看出破绽。请相信我,只要雪儿的病好了,我一定会给忆兰好好的解释清楚,让她回到你身边,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有些哽咽,再说不下去……
我也如梗在喉,我颤声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是因为不想面对你不想面对明天,才喝酒才这么晚回家,我是……”
我想说,是因为刘一浪,因为刘若萍,还因为忆兰那双眼睛总让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我却如她一样也没再说下去,我不能让她跟着我担心。我的担心也许真的只是庸人自扰。
她和我都沉默,好半天,她才轻声叹息道:“去休息吧,明天我们都得焕然一新。”
然后,她经过我的身边,和我擦肩而过,走进她和雪儿的卧室。
有冷冷的风,把她的发香吹进我的鼻孔,我心里有些激荡和莫名的酸楚。
我经过她们的卧室去我的卧室时,柔娜已轻轻的关好门,我看不到门背后的情景。
但我料想,柔娜一定还没睡,一定又为雪儿重新盖好了被子,坐在雪儿身边,默默的注视着雪儿。虽然雪儿近在咫尺,她眼里的神情却是那么的牵肠挂肚……
而雪儿,天真无邪的雪儿,丝毫不知自己的病有多危险,一定睡得正香。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无声的映照在她甜甜的小脸上……
也许她正做着个幸福的梦,梦见她的妈妈穿着洁白的婚纱,和我一起走进结婚的礼堂。她被我们双双亲密的牵着小手,走在中间,比任何时候都要甜蜜都要乖……
我不忍再去看那扇紧闭的门,急急的进了我的卧室,又急急的把门关上。
这个夜晚,也许是我离开故乡以来,最不平常的夜晚。激动,迷乱,伤感,期盼,什么都有,什么都让我辗转反侧……
腊月二十八,是个雪霁的日子。昨夜虽然只是碎雪,但毕竟曾经纷纷扬扬,远山上又有了积雪。一片艳阳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外面吹着干冷干冷的风,我和柔娜举行婚礼的酒店却充满欢笑和温暖。
让我最高兴的是刘若萍,她向我和柔娜走了过来,她笑盈盈的祝我们白头皆老,还冲柔娜叫了声“嫂子”,冲我叫了声“哥”。
叫得柔娜脸都红了,叫得我心潮起伏。
经过一个夜晚,刘若萍,终于解开了心中的那个结,又叫我哥了!
这才是她机灵古怪,清澈明净的性格。
我轻轻的拍拍她的肩,我说:“妹,好妹妹,我会一直疼你,永生永世……”
我喉咙有些哽咽。
她别过脸去……
秋痕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杯斟得满满的酒,递给刘若萍,又要刘若萍递给我和柔娜。
人群欢呼起来,大家都要我和柔娜喝交杯。
刘若萍擦擦脸,转过来,把两杯酒递到我和柔娜手里。我看到她眼里依稀有几点泪。但她是幸福的,她在笑,笑得像外面蓝天上的艳阳。
我和柔娜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们还是相互勾起了端酒的手。
我看到胡总在一旁眯着狐眼笑,我看到雪儿在一旁弯着可爱的小嘴笑,我看到人群都在笑,但我没看到忆兰,我不知道她如果在,会不会也扬起笑脸。我也没看到子郁和刘一浪,他们肯定是笑不出来。
我什么也不再想,不再想笑过之后是幸还是痛。我把酒一饮而尽,我只有一个念头,喝得快,雪儿得到好的治疗就快。
柔娜见我喝了,也羞涩的把酒杯递到嘴边。毕竟是女人,虽然这已是她的第二次,虽然她时常冷艳,但她还是害羞了。
柔娜就要像我一样把酒一饮而尽,刘一浪却闯了进来,他还没冲到柔娜身边,他疯狂的叫喊就已震动了柔娜的手,酒杯摇晃,酒洒在了地上,像一滴滴泪。
他震动的不只是柔娜,还震动了在场的每个人,大家都盯着他进来,忘了怒,也忘了笑。
他衣衫零乱,满脸血污,不是急急的赶来时出了交通事故,就是在路上受到了什么人的阻拦,并且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他道:“柔娜,你不能嫁给他,他还活着!”
他似乎真的疯了,连说话都不能明白的表达,所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我自己也没听懂,如果他说的第一个“他”是指我,那么第二个“他”是谁?谁还活着,这活着的谁与我和柔娜的婚事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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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刘一浪,惊讶的望着刘一浪,希望在他的眼神在他接下来的行动和话语里找到答案,忘了阻止他向我们疯狂的冲来。
有人拽了拽我的手,我以为是柔娜,轻轻推开,也不扭头去看,双眼依旧向前,依旧惊讶的望着刘一浪。
那人又拽了拽我,比先前多用了些力气,还轻轻的问:“大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
却不是柔娜,是刘若萍。像是问我,又像是问她自己。她似乎比我还惊讶,还满腹猜疑。
我知道她在惊讶猜疑什么。她一定是以为,刘一浪昨夜痛苦孤独的离开下街酒店前那条风雪的街道,离开她和我之后,经过细细思量,反复推敲,终于从她和他面对时的某个细节里发现了破绽,认出了她根本不是有些地方和刘若萍太过相似,而是她根本就和刘若萍是一个人,她根本就是刘若萍,就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还没死,她还活着。他冲柔娜吼道的那个还活着的人,就是她。只是他是怎么认出她的呢?到底是哪里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呢?在跟刘一浪相对的时间里,她已掩饰得足够好了啊。还有,就算他知道她还活着,又与柔娜嫁给我有什么关系呢?
但我已不再惊讶和猜疑了,刘若萍像问自己又像问我的话提醒了我。我想,他说的那个还活着的人应该真的是指刘若萍了,除了刘若萍,还会有谁,在他看来跟我和柔娜的婚事有关?还会有谁,他还活着,柔娜就不能嫁给我?
刘一浪一直对我和刘若萍的关系是有所误会的,从那次他当众把我为参加才艺展示而画的刘若萍的画像愤怒的撕下来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误会我和刘若萍的关系。后来,那个刘若萍痛彻心扉的夜晚,我送刘若萍回家,毫不知情的把她带到了他身边,又在他打了刘若萍耳光后,追着刘若萍离开,并且,那晚,和刘若萍住进了悦来宾馆。这更是把他对我和刘若萍的误会推到了极至。至今我还记得,第二天,在公司里,在那些同事面前,他曾怎样恨恨的给过我一拳,又曾怎样凛然的宣布过,从此以后,决不容许我对刘若萍有半点辜负和背叛!更不要说后来,我和刘若萍之间发生的那些非同一般的事件。
既然,他误以为我和刘若萍有过分亲密的关系,他怎么可以容许我抛下刘若萍,去和柔娜结婚?他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柔娜,刘若萍还活着,并且和我有过男女关系,早已是我的爱人。她决不能嫁给一个爱人还活着的男人!
但其实,即使刘若萍真的在那场车祸里永久的丧失了生命,他也照样会阻止我和柔娜的婚事的。只是不会如此理直气壮,如此焦急痛苦。因和我关系非比寻常的人还活着而理直气壮,因刘若萍被我抛弃,柔娜要嫁给我而焦急痛苦。
至于,刘若萍哪里出了破绽,让他终于认出了她,我想,应该是昨夜她在酒店门前,远远唤我的名字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他就在远处,她并没有沙哑了声音。尽管刘一浪当时因了别的心思没有在意,但后来,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