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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气恶魔-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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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从小捏到现在,千锤百链,要不练就这番盖世神功,怎么禁得起你糟蹋?!”

“我要去换门锁。”她抱怨,不甩他的搞笑。

“好啦,我叫公司的水电工来帮你换。”

“不用,我自己叫。”这次她打定主意谁都不给门进来了。

“这么见外。”

“我是未雨绸缪,以免某个人又把我贱价卖了。”

“吼……”

“你说,我这张脸到底哪里不一样?”抬杠的兴头没了。

葱油饼啊,半张半张的算?

不过商金童不敢笑,他知道这时候的锦玉女是认真的,她脸上的苦恼那么明白,要搞笑,等一下。

他认真打量,打量再打量,几乎是……目不转睛了。

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到底是怎样?”

“倒杯水给我。”

切!

这让她想起某人的行径。

她转进小厨房,很快倒了杯水出来。

“喏。”递水。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用杯缘觑她,商金童慢吞吞的拉长著声音说。

好半晌,水空了,却没了下文。

“商金童!”

“好嘛,”他不是很情愿吐实。“那就是你变漂亮了,比电视上那些模特儿还要抢眼。”

许多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应该是那块破坏整体的胎记,因为太过抢眼,很容易就让人忽略她雪白柔软的另一侧。

她是漂亮的,眉眼如画,鼻梁优美,嘴如花瓣,纤细的骨架,修长的双腿,腰是腰,胸脯是胸脯,万中选一,无可挑剔。

“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可不领情。

“讲实话也错唷——”

“我知道自己几斤重。”她长的如何,她自己最清楚。

“是你对自己太没自信。”

“自信?”从头发到脚趾,这两个字是她最缺乏的。

“这样说不能让你开心一点,不然……这个呢?”一张支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需要时间重建属于她的自信心,这种事急不得的。

六位数的金额。再算一遍,没错。

“这是什么?你中乐透了?”

“想太多,竹科怪人的案子搞定了,谢谢你的鼎力相助,这是酬金。”在商言商,该给的他从来不拖延。

竹科怪人,为什么这时候听见会觉得刺耳?

“别这么喊他,他一点都不怪。”

“咦,你见过神气先生?”

“嗯阿。”这有什么好讶异的?

“我没见过。”他有些闷闷的,“他神秘的很,有事都派代表联络。”

“大概我运气好。”她不以为意。

有些老板就是爱搞神秘,喜欢低调,这哪是什么新闻,见面不一定有三分情,不见面上了应酬不也挺好?

像她,她就不喜欢见太多人,要是可以,安安静静的看书、写字、上网,才是她喜欢的生活。

“玉女?”商金童转过沙发的另一边过来与她面对面。

“水喝完了?”两人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那不重要。”

“哦。”

“嫁给我吧!”

又来!她从没当真。“别来问我,先去说服你亲爱的妈妈再说。”

“你又把难题丢给我?!”他是真的真心诚意好不好。

“是你想娶我,又不是我想嫁你,困难在你那边又不是我这边,所以,难题是你的。”

绕口令啊?商金童抚额想哭。

的确,他老母那关比万里长城还要难以跨越。

不过,他弹指,脑中灵光一现。“我老妈介意的问题现在不见了,我带你回去看她,她要是看到现在的你肯定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有问题,”她看著乐不可支的商金童,语气冷凉。“金童,我并不想结婚,或嫁给任何人。”

其实男女只要有心,父母的阻挠从来都不是问题。

她很早就看清这样的事情,可是,天真的商金童却没有。

他当头被泼了桶冷水,这令一向看好自己的他开始正视两人不上不下的感情。

以前他把自己的重心摆在工作上,现在……

似乎有些东西苏醒了过来。

天不亮,她就来了,表情闷闷不乐。

犹沾晨露的水草拂湿了她脚底的软鞋,朵朵芍药的香味为衣袖添香,每来一回她都会踅到曲桥下看锦鲤,看它们姿态生猛,这才沿著弯曲的青石道进屋。

这人的确是霸气的,牡丹是花王,芍药是花相,花中二绝都在他的园子里,就连进大厅的四道大门也都极尽能工巧匠的雕著折枝板瓶牡丹花,求著平安富贵。

热门熟路的进了大厅,意思意思的捶著小腿,房子盖这么大,真不方便。

怎么不见人?

她一路长驱直入,连平常看门的小狐管家也不见踪影。

他真放心,屋子里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钻石要是来了小偷,早把家搬空了。

但是这人显然一点都不以为意。

层层绸纱无风自动,透浸来的阳光映得满室生光。

她寻到中庭的小园,软榻上正躺著她遍寻不著的神气,散著一头如缎黑发的他闭目养神,小几上有壶犹冒香气的茶,几样小点,几册书随便散置,而满园子的牡丹像是为了博他欢喜极尽所能的争相绽放,那美,美到极致,那美丽到瞬间就要凋谢的妖艳叫人心惊胆跳。

锦玉女擦擦眼,这是真实人生吗?这幅美景。

就算看了几次还是不习惯。

她坐下来,拈起一块豌豆黄往嘴里送。

他住的府邸很中国,生活很中国,一头长发也很中国,就连吃食,也是这种看起来没半点激起口腹欲望的糕饼。

两口吃掉尝不出滋味好坏的糕点,舔了舔指头。

她拿这些容易嘴干的东西最没奈何了,觑了眼没半点醒过来迹象的男人一眼,她很自动的替自己倒了香茶。

咂咂嘴,她不懂茶叶,却觉得满嘴好滋味。

咕噜两口,把茶喝尽,一扬眼,对上一双看好戏的黑眼珠。

“好胃口。”

“有好东西不吃,糟蹋天物,我这是惜福。”把嘴角揩干净,示意他挪动身躯,让出一块地方来,她歪著身体坐了下去。

铺满织锦软垫的躺椅,坐起来果然不一样,她伸伸懒腰,舒服极了。

乞丐赶庙公啊。

“你又来做什么?支票不是给了?”她的身上有著花香,是屋前芍药的味道。

“避难。”

“我这里不是防空洞。”

他很少动气,可是,她竟然从那天回去之后,消失了快半个月。

她不是说这里很好玩?为什么不来?

为她造了响履廊,为她划桨,带她去什么拉拉的山摘水蜜桃,这么低声下气的事都干光了,人家显然不领情。

于是,他也小气的打定主意不理她——要是她再出现的话。

“你说过我可以住下的。”

“你没答应,期效过了。”

“别这样啦,可不可以有个无理要求?”踢掉鞋子,把腿蜷起来,天空的云一坨坨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好舒服。

“既然是无理何必多此一举?”

“小气!”

“不答应就说我小气?”他的冷淡显然早被抛过墙去了。

“恢复我原来的模样。”

“你脑袋坏了?”只有一种可能。

“你才坏了。”

“我觉得目前的你很顺眼,不做其他打算。”这丫头还真没有她不敢说的话啊!

“我很困扰。”她低下头,短短的发梢往后翘了起来,有种凌乱的赏心悦目,她白皙可爱的脚趾,剪得浑圆的指甲,散发著天真的诱惑。

“你不是应该很高兴?”他看直了眼。

“请不要随便用你男性的观点来考量别人。”

“你很难搞,到底有什么不满?”要拔河似的费力才能拔回自己带色的眼光,他对她有感觉,每见一次,都有不同的念头。

“把我的胎记还回来!”她会不会太无理取闹了?

“不要,你现在的脸蛋我还没看腻,我说……你也老大不小,别挑三拣四了,满街苍蝇追著你跑不是每个女人的希望?”

她咬著粉红的唇,很想一巴掌呼下去,打掉他脸上的自以为是。

“你看这些花,有一捻长虹、二乔望夫、娇容三变、四旋魏紫、五彩挽云、六泼墨莲、七千蕊黄、八宝香脂、九萼天女、万花一品……但是花期也只有短短十几天,她们都要倾尽一生的美丽来表现自己,而你呢?不要让我觉得你连这些花都不如。”

就算会早夭,也应该在生命里留下什么。

这男人真知道用哪种语言来伤人!

他的话一鞭子火辣辣的打在她心上。

“你凭哪一点对我说教,一派轻松自在,说什么我脸上的胎记是你放的,很有趣是吗,你没有过被全班同学围起来嘲笑的经验吧,你没有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过吧,你明不明白那种他妈的一直想去死的痛苦……”

她说不在乎,不在乎自己的长相,试问天下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长相的?

是啊,她是自欺欺人,不这样,她怎么活下去?

她一脚踢翻旁边的小几。“你他妈的有种就在脸上贴块药膏出去走一趟,混帐!”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神气看著她走掉,弯著美唇,心情空前的愉快。

第六章

她没有走远。

毕竟山下、山上这一趟路要花掉她两个多小时,金钱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她上山来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烦扰的人事物,这一回去,不又自投罗网了……

通常,专心三思的拿起毛笔写字都能让她心情平静,这次,放眼看去,左一坨,右一坨,前后左右……满目疮痍,泛褴成灾的纸团都是失败作品,唉,失灵啦。

托著香腮,她第一次在宣纸上涂鸦,她涂的专心,浑然没感觉到打从外面进来的神气。

看著被污染的地板,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绕过那些垃圾,窝进花梨木贴钿镙的贵妃椅,像没骨头的毛毛虫又不动了。

锦玉女抬起眼瞧了瞧他。

“你不是在外面赏花赏得好好的,进来做什么?”

这是人家家里耶,还问人家进来做什么,鸠占鹊巢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比了比外头,八角窗外下起了浙沥的雨来,雨势还颇大。

躲雨喔。

主人家来了,她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伙就哪边凉快滚哪边去吧。

绕出书桌,她弯腰慢慢捡起了丢了一地的纸团,一张张舒开,叠成一堆小山。

神气不动,带著无谓的笑意看她捡来捡去。

被捏皱的宣纸被捡了齐全,锦玉女放在手上就要带出门。

“惜字亭在回廊的左侧,从牡丹园过去会比较快。”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把纸稿烧掉?”她有些震颤,这习惯她从来没对谁说过,因为说了只会得到矫揉造作的讥讽。

“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你又装神弄鬼!”她不满意这回答。

他摇晃洁白的指头。“我不是神也不是鬼。”他是活了千年的妖。

这事继续辩解一点意义也没有,锦玉女本来就不想理他,这下坚定了步伐,离开书房。

算了,反正无解的事,他爱怎么说都可以。

神气轻轻阖上眼。

逗弄她的感觉真不错,看她气坏的模样更不错,他似乎上瘾了呢!

在外面逗留一个多小时后的锦玉女抱著满肚子疑惑回到书房。

谁会在自己后屋盖惜字亭的?以前的人不管是否识字,对写了字的纸张都十分敬畏,古时候纸张得来不易,利用到了最后,才将纸张送入惜字亭烧掉。

他真是怪胎。

门呢,维持她刚刚出去时的模样,显然屋子里头的人懒得劳动他尊贵的双腿来关门,幸好前廊盖的宽阔,要不然雨水都要泼进来了。

拍掉发际还有领子的雨水,又挥手,这才进门。

刚才为了贪快,懒得走那些曲折的回廊,她直接跑过草地,淋了雨,不过她动作快,并不碍事。

榻上的神气赖在枕上,平静无波的冷颜不像他平常醒著的模样,宽肩,细腰、窄臀,长腿不安分的跨出了床的边缘,简直是诱人犯罪的魔鬼。

活到二十九,第一次光是看著一个人,就会觉得脸红心跳不能自己,又莫名的心安。

锦玉女摸著怦怦乱跳的心头,感觉到自己一阵脸红。

也不是第一回看他了,著迷的感觉却是有增无减。

像是为了替自己的放肆解围。“要打瞌睡也不知道拉床被子来盖,这种天气不会感冒才怪!”

走进书房里侧,毫无意外的在里面有著小房间,被寝器具一应俱全,她拉了条丝被认命的去当老妈子。

“你心肠不坏,怕我生病,还帮我盖被子。”丝被甫盖上那条无骨懒惰虫的身上,本来睡著的人却睁开不见睡意的黑色瞳仁,冲著她露出妖异的弧度。

锦玉女窘迫的避开他的眼,没好气的转身。“干么装睡啊。”

“你粗手粗脚的把我扳来扳去,我不醒成吗?”自动拉过丝被,有爱心的被子盖起来真暖和。

她坐回书桌前,赌气的提起毛笔,拉过纸张。

“这样就生气,这张床很大要不要过来一起睡?”

“你找死!”

“下雨天无聊没事做咩,两个人的体温总好过一个人,我可是善意的。”他释出善意的时候可不多,别不领情唷。

这人,压根没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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