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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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退后一步,吃惊地望着他:“你……你在说什么?”
“你们的事又不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么惊讶的表情?我在你家里也接到过他的电话,我都知道。我以为我会打动你,以为他放弃了你,你也会死心!可为什么你就是做不到?为什么?”他越说越快,从来都是明快潇洒的脸上现在痛苦而狰狞。
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瞬间,两个人都无力地再开口。许久,我疲惫地闭上眼:“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真的这么认为。”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转身离开。
第 22 章
终于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梦中我踏在云层中踯躅,周围迷幻空虚莫名,只能拼命探手四处想抓住什么。一片云彩绕开,一天神冷冷地飘过来,我欣喜地狂奔过去,刚跑到近前,他“嗖”地往上一窜没了踪迹。身后却有一双冰冷的手抓住我,我吓得躲闪,原来是一插着翅膀的天使竭力要靠近我,而我用力推他,只听惨叫声中,翅膀掉落,天使坠入白茫茫的无边云底,不知所踪,但惨叫声却一直刺耳的响,响遍天际,一直响……
捂着急速跳动的心脏,我坐起来,心痛莫名。我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残忍!
耳边的响声不屈不挠地震动着,摁掉闹铃,我竭力提醒自己,今天还要拍片,拍片。无意识地洗漱、整装、出门。
门一打开,赋石就坐在门边,我睡了不过三小时,他呢?听到声响,他回头站起来,脸色青白、胡子拉渣,眼神黯淡无光。心如刀割,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而且还要更近一步。
进了家门,赋石从后拥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胛处,低低地说:“我昨天昏了头了,那些话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飞羽,我们不吵,忘记昨天好吗?”
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转开视线,不想看到他那乞求的眼神。置物柜上放着一张照片,是我们在大严山用手机合拍的那张,赋石最喜欢这一张,想尽办法翻拍放大,硬是哪儿都要摆上这张照片。相里的他自信朝气,俊朗如阿波罗神一般。
闭了闭眼睛,艰难地逼着自己说出心底的话:“忘不掉的,这是你真实的想法,也是你心里的一根刺!而我说的也是我一直的感受。就像你说的我没有准备好!这三年来,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几乎从没好好说过彼此心里的话。我在想什么,我要的是什么,你真的知道吗?我们生活方式不一样,你真的没察觉到?你对我的好,对我的迁就我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对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贪心我还想要更多!而你委屈着自己,真的值得吗?”说完了,我如释重负,反而平和下来,静静地看着赋石。
他木然地立在那儿,只有眼中聚满了震惊。他也茫然地望向那张照片,痛楚地合上眼眸,一字一顿:“那你想怎样?我们之间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吗?”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但长痛不如短痛,不把话说清楚,我受不了。以后的事,你做决定。如果你非要再试一试,我同意。”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可赋石,真的值得吗?你累不累?”
他苦笑了一下。我突然想到,自从他认识我以后,最常见的表情就是对我苦笑,心大力抽了下,欠他的我真的还不清。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戒指盒,打开盯了好一会,才合上,放到我手里:“不管怎样,我希望这只戒子戴在你手上。”然后不再等我的回答转身走了。
匆匆赶到片厂,化妆师瞧着我直皱眉头:“怎么这副模样?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样,这样的皮肤可怎么上妆?哪吃得住粉!到时候导演骂得可是我啊!”
国仁拍完《想飞就飞》就后,马上就开拍这本《枕边书》,这本片子风格绮丽诡异,是他筹划构思已久的电影,每个镜头都反反复复拍得很精致,每个细节他都精益求精。全组上下都感受到了他的态度,众志成城的力求完美。
我在片里演一个矢志复仇的歌妓,化妆师终于完成了她的描摹,镜中出现一个二三十年代的旧式烟花女子,纸白的面容,烈焰红唇,弯弯细细的柳叶眉,配上深黑飞挑而上的眼线,万分艳质魅惑,我的感觉却是惊心动魄,瞪着我的影子就像看着一个鬼。
摄影棚里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气氛,见我过来,国仁赶紧迎了上来,仔仔细细的观察我的表情,宽慰地朝我笑:“怎么样?准备好了吗?不要紧张,清场工作我亲自做,不会出纰漏的。”
安慰似的回笑,本来是很紧张的一天,因为今天要拍的是男主在女主背上写情书的情节,需要我背部全裸趴在床上。我从影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尺度,开始我也好生犹豫,想找替身,可这样出来的镜头总也别扭不自然,而这又是一场关系全片的重头戏,国仁劝说了多次,终是应承下来亲自演。忐忑不安了好几天,但现在我却麻痹的不在乎了。
在以后一个月里,我与赋石联系不多,偶尔碰到,双方都小心翼翼的不去碰那条线,何去何从都只想等到理好思绪以后再说。
《枕边书》大功告成,很快就排期上映,首映礼也热热闹闹地举行。马不停蹄的接受访问作宣传,好不容易歇口气时躲到酒店后花园清静清静。
今天没有出日头,但空气又闷又热,一丝风微微吹过,反平添几分热流。空中的云既不是白云也不是乌云,呈现奇特的紫灰层,轻飘飘地布满天空,衍化成各式各样的形象,我着迷似地抬头仰望,感受着变幻莫测的云。
正在发呆,身边突然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刘涯平,首映礼上他做嘉宾也出席了。 无言以对,他却突然开口。
“单飞羽,你手段还真不错,赵子政、简赋石都被你捏在手心里随你转着玩,现在又加上个李国仁。佩服佩服!只是再添我一个也不多啊?怎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气愤在胸前喷薄而出,以他的出身居然这般龌龊:“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转念一想,理他作甚,白白眼就想走人。
他冷哼道:“别装什么纯情样了。没有赵子政你会有今天?李国仁给你机会,简赋石给你人气,赵子政最傻,为个别人的女人保驾护航。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我愣在那边,拼命想理清他话中的含意,心不由自主剧烈跳动起来。刘涯平已经恨恨地说道:“就你那划脸事件,本来可没这么容易就了了,汤婷后面也不是没人的。赵子政硬生生疏通了整个CBS,又扯了我多少后腿……”说道这里他猛然打住。
可还是听明白了,当年的事件件幕幕我都深刻脑海,很多蹊跷也终于明了了。我一直以为是赋石竭尽全力为我开脱摆平问题,从而得罪了高层,所以后来续约时谈判会这样艰难,堂堂一哥的续约条件会如此说不过去。竟原来是错了了事情。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儿,刘涯平字字句句像铁锤一样;一下一下打在我的心上,我无力反驳。
风云变幻,瞬间狂风大作,那些云即刻消失得干干净净,风压枝头,弱不胜力,鹅软石上凋满了残花落叶。
茫然来到晴柔家,心意难平,我只想找人说说。听着我的絮絮叨叨,她不可思议地瞅着我:“你居然不知道?谁都知道是赵子政摆平的,盛天和CBS的同盟约还因此续了8年,AKV怎么挖墙角都没用!刘涯平被抢了不少生意还被他老子刘爵士狠狠揍了一顿。你居然说不知道!”
只听得风声继续咆哮黑夜。
第 23 章
《枕边书》的票房出乎意料的大卖,这如今一本文艺片能连续在票房排行榜上占据头名,殊是不易。而这本片凭着奇情曲折的故事,美仑美奂的画面,硬是创下了一个奇迹。各报章影评都给出了五星的好评,并称李导个人风格明显,叙事娴熟动人。而予我的评价也是众口一词:凌厉而凄美,化若无境地融合在一起,无论是扮相还是演技都有惊才绝艳之感,和以前的形象表演相比是脱胎换骨了。
刘涯平说的没错,国仁给了我机会,从此我奠定了在影坛的地位,片约、片酬都是几级跳。
而赋石突然与我还有所有人断了联络,人人都道他是躲起来独自疗伤,我与他分手的传言也纷纷扬扬。我甚至去找了简父简母,可他一家子也都搬离,杳然无踪。大良瞧我的神色阴阳怪气,但也摇头不知他的去向。
再三个月以后,他忽派了个律师发表了一个声明,宣布从此退出演艺圈,移民国外,而他在公司的股份分赠给了我和大良。因是彻底不问江湖事,所以希望别人不要再打扰他。声明震惊了娱乐圈,而且此番他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其到位,那么多的狗仔居然都没查出他移居到哪个国家,藏得甚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唐突古怪的举动引得人们猜测不已、议论不休,什么得罪黑社会亡命天涯啦,投资失败财力出问题啦,桃花情债一屁股因此了断啦等等谣言漫天飞舞。我自然也被人堵截追问,但从我嘴里确实套不出什么。可我心里清楚,很多人都清楚:是我逼走了他!这是我一辈子欠的债,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片约太多,找上门的电影公司也多。这天有间新开的东宇制作就送来剧本,硬是要我接拍他们的这本戏。随翻了剧本就恶心地甩开本子不要,可频姐居然推脱不掉,对方态度强硬,气势凌人。再一打听,这间公司的背景很有问题,他们的资金和负责人都是从台湾过来,并且是社团出身,看来是想过埠漂白捞钱。频姐劝我一起去找东宇的老大谈谈、化解化解。勉强答应下来。明了这种麻烦是要小心处理的。
在皇都定了包间等候对方到来,禁不住的烦燥难当。门甫地打开,一伙人拥了进来。当头的那个光脑门蹭亮,浓眉大眼很有几分气势,穿得也是名牌得体,可眼角到唇边的一条刀疤却是触目惊心。而他跟班的那些人所摆出来的样子活脱脱就是电影里黑社会的流氓样。
频姐见他们到来,忙斟茶倒水寒暄,为我们做介绍。配合着频姐我也是百般讨好,委婉说明戏约满满实在是抽不出档期来拍这本片。可好说歹说那个龙哥就是认定了非我演不可。
懊恼不已,还是强按性子:“多谢龙哥的厚爱,但我也是与别人签好约的,这吃官司的事龙哥就不要为难我了。”
他朝天喷了一大口烟,不以为然地说:“只要单小姐答应下来,别的我替你搞定。”
话说到这分上已是没有办法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频姐说了最后的底线:“那剧本得改一改。那些裸露镜头于飞羽的形象不符合,除掉这些那我们就拍。”
龙哥的一个手下嗤笑一声:“现在的电影不拍床上激情戏,不露胸脯大腿会有票房?那我们出钱投资岂不是亏了。”
实在是按捺不住,我也甩了一句话出来:“反正我不拍三级片。”
龙哥眼睛一睁,随后哈哈大笑:“害什么臊啊!你在《枕边书》里可也是光溜溜的,那里面香艳风骚得很哪!”他旁边的那些人也都不怀好意地贼笑起来,那些眼神游移在我身上,就像毛毛虫爬过一样。
气得我脸颊滚烫,桌面下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抖得厉害。
频姐忙满脸堆笑:“可那是艺术片,而且《枕边书》里飞羽只是裸了背部,并没有露点,这个尺度上还是有差距的。龙哥你就再考虑看看。”
他立马沉下了脸:“你们推三阻四的干什么?露后面露前面还不是一回事。我亲自请你们拍部电影都请不动,太不给老子面子了!”
明白了,和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讲不了什么理的。不再罗唆委屈自己,站起来重复一遍:“我不会拍三级片!”就不再理会他们,弃门而去。
大步走到门口,频姐急匆匆地小跑赶上我,愁眉苦脸:“你也太冲动了。这种人是极不讲理的,横起来很横的呀!”
冷笑:“那也没办法,再多说也是白费口舌。你也说了是不讲理的了,怎么沟通、委曲求全?我还真不信不拍他们的片能怎么了?现在这个年月还有人逼良为娼,你说搞笑不搞笑?”
“唉!”除了叹气,谁也没办法。
第二天,我给一家时尚杂志拍封面,结束后打电话给频姐,与她约好拍摄结束后再找一些人去疏通关系解决问题。出了摄影棚的门,小薇去开车,我站在门外等。天色已暗,没想到,拍了这两张照片就一天光景过去了。马路上稀稀疏疏没什么人,这里不是什么繁华闹市区,连对面的店面也都闭门谢客了。
“喵~”一声,街上走过来一只黑猫,我觉得奇怪,这儿怎么会有只猫?它绿殷殷的眼睛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