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师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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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文静?”凌鹤群看了一眼脸色无辜的柳湘湘。“算了吧,她也很聒噪的。”
“小师妹,你聒噪吗?”风无垠笑问道。
“我是不聒噪的,有话我才说。像我们坐在这里这么久了,天又黑又冷,你们肚子一定都空了,客栈的茶水只是暂时润喉,你们不要一直灌,如果不吃点东西垫底,会很伤脾胃的。还有,鹤群,你脸上才冒出一颗脓疮,不要吃花生,吃了只有更加恶化,哎……你还吃?”
凌鹤群又丢了一颗花生到口里,苦笑道:“小师叔,你说她聒不聒噪?”
风无垠笑个不停。“比起你家三只鸟、九只麻雀好多了。”
“快变成十二只麻雀了。”
“啊!恭喜了!”
柳湘湘不明所以。“我去大师兄的家,没看到什么鸟和麻雀啊?”
“哈哈!”风无垠猛捶着肚子笑道:“小师妹真是可爱啊!我肚子真的饿了,一起叫菜吧!跑堂的,来点菜喽,”
“来了!”跑堂的殷勤地赶过来。“我们这里有几道推荐菜,要不要试试啊?”
风无垠看着菜牌子。“咦?招牌填鸭?好像不错。”
凌鹤群道:“不行,鸭性寒,对病娃娃不好。”
跑堂的忙道:“客倌莫怕,我们这个鸭肚子里头塞了红枣、冬菇、猪肉,事先用药材熬过了,保证暖身补血,鸭皮又烤得酥脆,扫上麦芽糖,就算是冷水潭抓来的鸭也不寒了。”
凌鹤群望向柳湘湘。“可以吗?”
她点点头。“寒热食性互补,就像当归煮鸭肉,一热一寒,就抵销了。”
风无垠拍着肚子。“你们再讨论下去,我就饿昏了。”
凌鹤群白他一眼。“为了照顾好你的师妹,你最好听我点菜。”
跑堂的又推荐道:“另外我们有新捞的蚌,煮了清水蚌汤,肉质甜美,新鲜可口,可以尝尝。”
凌鹤群皱眉道:“又是寒凉的东西?”
柳湘湘向跑堂的微笑道:“请多放点姜和葱,洒一小匙酒……”
凌鹤群打断她:“你怎么可以吃酒?”
“没关系的,酒可去寒,大火一煮,酒味散去,我就不怕酒味了。”柳湘湘又向跑堂的道:“上一盘酿肉苦瓜吧!”
“不行!”凌鹤群立刻阻止道:“你不能吃苦瓜,瓜类性最寒冷,你吃了又拉肚子怎么办?”
柳湘湘摇头笑道:“不是我要吃,是给你吃的,你最近火气大,要吃点退火的凉瓜消热。而且酿肉苦瓜里头有猪纹肉,我也可以吃。”
凌鹤群和缓了脸色。“好吧!再给你叫一盘炒青菜。小二哥,油、盐不要太多,葱、姜、蒜不能少。”
“知道了。”跑堂的等得腿酸了,也学聪明了。“客倌来个正宗十全大补羊肉炉如何?保证吃了手脚暖和,全身血气通畅。”
“好!”凌鹤群立刻应允。
“呃……我说……”风无垠出声了。“我想吃条活鱼……”
凌鹤群又吩咐道:“那就清蒸活鱼,多用些姜去腥,淋点乌醋,上头葱花切多一点。”
“可我想活角三吃,炸鱼头、辣豆瓣鱼肚……”
“炸?辣?”凌鹤群抬了抬眉。“小师叔,你要害死你师妹吗?”
柳湘湘忙道:“十”师兄喜欢吃什么,就叫什么呀!”
“不行!”凌鹤群道:“今天我请客,客随主便,小师叔得吃我们的口味。”
“好吧!”风无垠无奈地摊开两手。“咱们好不容易道途相逢,总该叫一坛老窖大麴来庆祝庆祝。”
“不能叫酒,病娃娃闻了酒味会头晕。”凌鹤群又摇头了。
风无垠叹道:“那沏壶龙井总该可以了吧!”
“龙井性凉,来壶普洱吧!”凌鹤群嘱咐道。
跑堂的小二哥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往厨房备菜。
风无垠趴倒在桌上,无力地道:“你们每次点菜,都得这么费事吗?”
凌鹤群敲了敲他的背。“还不是你在旁边哩嗦,妨碍点菜?”
柳湘湘问道.!“十”师兄,你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我只是饿得手脚发软呵!”风无垠呻吟着。
“手脚发软?”柳湘湘寻思着。“那就是体弱无力了?我这里有增强体力的药丸……还是你今天淋到雨,着了风寒,叫鹤群给你把把脉,他也有吃风寒的药。这样好了,我有些参片,你先含一片补元气、添精神……”
风无垠跳起来。“我怕了人参,吃了整整一年,我受够了!”
“戏演完了?”凌鹤群好整以暇地道:“小师叔,你不能欺骗你师妹,她只有一根脑筋,也不会转弯,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事情,她都会信以为真。”
“这是小师妹秉性善良呀!”
“鹤群说我无知。”柳湘湘低头玩筷子。
“我说师侄啊!你怎能这么说你十二师叔呢?她可是很聪明喔!”风无垠不满意地睨视凌鹤群。“我听师父说过了,小师妹从来没出过门,本来柳世伯是要请师父留府,慢慢调教师妹内功心法,可师父那个老顽童,早就待不住京城的深宅大院,正好小师妹也想溜出来玩,师徒俩就串通好了,说是养身练功就要到仙山灵境,于是老的先开溜,小的再上山寻师学艺。小师妹,我说得对不对?”
柳湘湘红了脸。“我没跟师父串通,我只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出来看看这个大千世界。”
跑堂的开始上茶,凌鹤群伸筷去撕剥填鸭,把一只肥美的鸭腿扔到柳湘湘的碗里。“什么有生之年?说得好像快死了一样!”
“几次生生死死来回……”柳湘湘本欲再说下去,但她立刻住了口,抬头笑道:“哇!这烤鸭皮好脆好甜,肉质也香嫩。鹤群,你怎么不夹给十一师兄?”
“他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吃吗?”凌鹤群将鸭肚掀开,掏了一朵冬菇给柳湘湘。
“唉!果然是男女有别。”风无垠饶富兴味地看着他们。“师侄啊!我记得你从来不帮你娘亲夹菜递筷的。”
“她有我爹的一双手就行了。”说话之间,再丢一颗红枣到柳湘湘的碗。
“有趣,有趣!你真是转性了。”风无垠问柳湘湘道:“那小师妹你怎么又跟这个凶师侄上路呢?世伯不派镖局的人送你吗?”
“开春以来,爹的镖局一直很忙,一时调派不出人手。师父又有事要先离开,所以他就告诉我爹,说是大师兄有三个女儿,去过青城山几次,可以托她们带我去。”
“可是大师兄却派了这小子送你?”
“那是三位姐姐师侄有孕,身体不方便。”
“你爹不知道吗?”
“爹不知道。”柳湘湘低了头。“他只是保镖路过济南府,把我带到大师兄家中,转了师父的信,和大师兄寒暄一会儿,又继续赶路了,他总是很忙的……”
凌鹤群挖了一匙苦瓜里的碎肉,倒在柳湘湘高高耸起的碗里,自己再咬了一大块苦瓜,问道:“喂!我上次问你同一件事,你怎么不回答我?小师叔才问,你就回答他了?”
“你上次在那种地方问人家,我怎么回答呀?”
“我在什么地方问你?”
“就是那个茅……”看到满桌佳肴,她硬是把“房”字压了下去。
风无垠笑道:“鹤群师侄真是不解风情,聊天说话也不找个适当的场景儿。”
“我哪像你是个大情痴?非得花前月下,你死我活的?”
“唉!这你就不懂了,若非亲自尝过,又怎知个中滋味呢?”风无垠也夹起苦瓜。“如今你也吃了苦瓜,应该了解我的感觉吧?”
“你们……”柳湘湘小心地问着:“你们在说什么啊?”
“你吃你的饭,小心别噎着了。”凌鹤群仍是那命令的口气。
柳湘湘只好默默低了头,细嚼慢咽,听两个男人谈天说地。
不讲话也好,能够听别人聊江湖轶事,总比她躺在病榻上翻阅一本本书册好多了,她心满意足地微笑听着。
一餐将了,凌鹤群照例向跑堂的要了一碗甜汤,今晚叫的是红枣桂圆汤。
“你怎么才叫一碗?我没有吗?”风无垠问道。
“你如果要吃药,我会帮你叫一碗。”凌鹤群答道。
“我怕死药了。”风无垠见到低头挑蚌肉的柳湘湘,立刻会意笑道:“原来又是为了我的小师妹呀!”
“什么你的我的?我让你来照顾病娃娃一天,看你喊不喊累?”
柳湘湘忙道:“不敢麻烦十一师兄了。其实我不需要人家照顾,是鹤群师侄他细心,不但照料我的生活起居,还花费精神教我练功,他真的很辛苦,我很过意不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吧!”凌鹤群挑了几块蚌肉到她的碗里。
“可是他老骂你呀!”风无垠为她抱不平。
“鹤群他没有骂我,我知道他讲话的口气就是这样,看起来很凶,其实心地很好……”柳湘湘的脸愈来愈红,赶紧吞了碗里的蚌肉。
凌鹤群大口喝了一口茶。“哎!这茶冷了。”
风无垠为他倒了新茶,端详着他。“茶冷了,还喝得满脸通红?又不是喝酒。”
“那是因为我吃了这炉羊肉,我每天跟着病娃娃吃补,吃得都虚火上升了。”
跑堂的正送上红枣桂圆汤,听了忙道:“客倌要退火,要不要喝碗绿豆萱仁汤?”
“那就上两碗吧!”凌鹤群向柳湘湘伸出手。“拿来。”
她解开身边的袋子,拿出一颗大黑泥丸,他接了过去放在红枣桂圆汤里,开始用汤匙捣了起来。
风无垠如见天下奇观,啧啧称奇:“这顿饭吃到现在,小师妹不必伸筷子,就有人帮忙夹了满满的一碗菜,就连吃药,也有人服侍得妥妥贴贴啊!”
“我之所以会夹菜,是病娃娃食量小,一定得逼她多吃菜。帮她捣药,是看她力气小,捣了老半天,总是敲得饭碗叮叮咚咚响,惹人侧目,我才帮她的。”说完话,药丸也捣好溶化在甜汤中,凌鹤群推到柳湘湘面前。“可以喝了。”
柳湘湘舀起苦甜参半的汤汁,慢慢喝着。
她总觉得有些事情,今夜在风无垠的推波助澜之下,就像是这颗原本坚实的大黑药丸,一块块地崩开、化解,气味也更明显了。可这味道苦苦的,甜甜的,捉摸不定,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在搔动她呢?
她昏昏然想着,全然没注意到凌鹤群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她。
而风无垠看着这两个人,笑得更加开心了。
※※※夜里,雨声淅沥,雨水沿着屋檐滴下,不绝如缕。
他传送给她的热流,亦是不绝如缕,此刻在客店的小房间里,他照样怀抱着熟睡的她,给她最贴心的温暖。
本来练完功之后就要离去,但怕天雨屋寒,她会睡得不安稳,于是又继续搂抱她,非得让她身体暖和,手脚温热,他才能安心。
他似乎也打个盹,睁开眼一看,桌上的腊烛又短了一截。他不离开是不行了,今天说好和风无垠同睡一房,他再不回去,会坏了柳湘湘的名声。
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掩了被子,再盖上她从不离身的皮袄,拉了拉被角,确定把她遮掩得密不透风了,这才悄声打开窗子跳出去,不忘回身把窗子关紧了再离去。
风无垠房间仍亮着烛火,难道这家伙也点灯睡觉吗?凌鹤群推开房门,就见到风无垠坐在桌前喝酒,桌上摆了一碟辣萝卜,一碗红烧牛肉,还有一盘油炸豆腐。
“你还没睡?”凌鹤群关好房门。
“我等你呀!咱叔侄俩多久没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了?”风无垠为他倒上一杯浓厚的烈酒。
“得了吧!风无垠,人前我叫你一声小师叔,人后你就别相心占我便宜了。”
“也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了?”风无垠笑道:“明明是把人家点穴,还骗她是自己睡着了,然后抱着人家不放,这叫作偷吃香喔!”
“你胡说些什么?”凌鹤群坐了下来。“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敢随便乱讲话,小心我剑下无情。”
“师侄都敢喜欢师叔了,你若有这个勇气,师侄会砍师叔也不稀奇。”
“风无垠,你闭嘴,”凌鹤群仰头喝了一口酒。
“难呵!名分、辈分这一关就跨不过去。”
“是啊!我们本来是一起打架长大的朋友,你突然变成长一辈的师叔,叫我一时之间怎么能接受?”
风无垠知道他有意转开话题,仍顺着他的话道:“我那个时候快死了,又没有儿子,总希望有个晚辈为我送终呀!”
“你意识都不清楚了,还拼命要我喊你一声师叔!”凌鹤群想起往事,又感伤又好笑。“幸好太师父把你救了回来,否则我还得为你披麻带孝。”
“一千两银子拜师,果然有效。”风无垠吃起牛肉。“听说小师妹花了五百两拜师,如果她能把师父整套内功学全了,调养好身子,这也就值得了。”
“太师父可好了,五百两银子入他自己的口袋,我当徒孙的每天教病娃娃武功,什么也拿不到。”
“拿到美人芳心就好了。”风无垠笑眼眯眯,再为两人斟了酒。
凌鹤群用力一拍桌子。“风无垠!你今天说的话最好马上忘记,否则我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