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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新唐遗玉五-六卷-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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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藏在车中,过会儿自会有人来送车出宫,”阎婉让侍女掀开了车上板盖,扶着遗玉跨进车中。

  这存放马匹饲料的车子里味道的确难闻,遗玉被薰地两眼发花,但还是谨慎地蹲坐在地面,抬头看着头顶上面容模糊的阎婉,心中感慨,到了这个份上,伸手救她的却是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

  “多谢,淑人今日搭救之恩,遗玉莫不敢忘,来日必报。”

  背着月光,遗玉看不清阎婉的脸,只听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将车厢从她头顶盖上,于是眼前又成一片黑暗,耳边静下,也不知阎婉是否已经离去。

  一盏茶后,她听见外面多了几个陌生的声音,然后装着她的货车一动,辘轳地被人推走。

  阎婉躲在夹道墙角,看着那货车走没,脸色复杂十分,一声轻叹溢出,身后侍女听见,轻声劝道:“小姐不要多虑,魏王即已回京,必到宫中要人,若不趁早将她送出去,交到汉王妃手中,错过了这个机会,您想要为小王子报仇,怕是再没有机会。”

  “我知道。”

  阎婉轻轻抚了抚平坦的小腹,那里曾有一个小生命,奈何生不逢时,因为维护皇室和家族的颜面,被迫早夭,在宫里女人的妒心之下,她在落胎之后,没有意外地坏了身子,太子的子嗣有许多,然这却是她最后一个孩子。

  多少个日夜,她曾想,假如六月的那个下午,她没有应邀到百花园,没有到舒云阁赴约,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自己心仪多年的男子,可以给他生儿育女,用时间一点点融化他的心房,陪伴他终老……

  可惜,没有假如。

  她憎恨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憎恨那两个冷眼将她置于火坑的女人,更憎恨的,是自己的懦弱还有无能。

  是夜,太极宫中,下午称病未去给凯旋的将士接风的李承乾,不像往常待在书房装模作样,而是左手拥着一名宫娥,右手揽着一名姬妾,看着殿上宫廷舞女们翩翩起舞,一杯接着一杯灌酒入喉。

  “启禀太子殿下,魏王刚到宫门前,已被护卫拦下。”

  “好,拦着他,不许他进宫,”李承乾大笑一声,他岂会不知李泰来意,早就吩咐了守卫不得放行。

  初闻李泰立功回京,叫坐等他落败的李承乾既惊又恨,眼见李泰一朝翻盘,他如何不怒。但这长安城眼下是他在做主,是他这太子在监国,他不许李泰进宫,他就得站在宫门外吃风!

  打了胜仗如何,立了军功又如何,就连自己唯一的女人都保不住,还不是废物一个!

  “哈哈哈!”李承乾如此一想,自觉畅快许多,将身边姬妾狠狠揉捏了几下。

  “太子殿下,您再和一杯嘛,”那姬妾身份低微,平日不得宠,今天偶被太子点名作陪,当是使劲浑身解数纠缠,也不怕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献媚,投怀送抱,只差没有当场宽衣解带地勾引。

  李承乾心有邪火,被她诱了几下,便呼呼喘着气,将人拦腰一抱,进到殿后,任凭前厅还在歌舞,就这么荒淫地行了好事。

  颠鸾倒凤足去半个时辰,餍足后,正享受着姬妾温软小意的擦洗,忽听门外尖声禀报,还没等他应声,就有一名小黄门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跌跌撞撞跪倒在地上,尖声道:“太子殿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魏王招来大量兵马,围堵在皇宫门外,声称要为先前被污蔑通敌谋反的事讨个公道,要殿下出城去见呢!”

  闻言,万没料到李泰会猖狂如斯的李承乾大惊失色,一脚将缠在身上的姬妾踹到榻下,赤身下床,揪着那小黄门的衣领道:“他带了兵马来?带了多少?”

  “护卫说、说少有五千。”

  五千,皇宫里每日轮守的禁军,也不过三千之数,若在平常,哪能容得这么多兵马进城,可今日不同,远征高昌的军队刚刚归朝,还未散去,李泰大督军一职未卸,又曾带领这支威武之师出生入死,一呼之下,怎无百应。

  想通这点,李承乾这时才晓得脸白,冷汗唰唰下来,破口大骂:“李泰小儿!他这是要逼宫篡位不成!快、快派人到大明宫,去请姑母,去请父皇!”

  五千大军堂而皇之地围堵在宫门口,历史上有多少此等杀兄代位的例子,李承乾此时惊恐交加,完全没有多想,岂有自省过,若不是他宫里留了一个不该留的人,又怎能招来这等灾祸。

  第三二四章 大祸(求粉红)元旦快乐 最后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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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皇宫之内,无人能眠,魏王带领五千兵马,围堵在城西的安福门下,离太极宫外的承天门仅有两百丈。

  这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各宫各殿主人耳中,后宫人心惶恐,不少妃嫔都以为将要变天,竟是趁夜收拾起了细软。

  宫中禁军得到警报,早已纷纷调动转向西门,为防止外面的兵马涌入城中,竟不敢开城门。

  北衙禁军钟照南匆匆赶到安福门,安排了几队弓箭手悄悄登上城墙,藏于壁后,他自己立于城门之上,低头看着城下火把攒动,黑压压的人影,想到这是下午在金光门迎回那支浑身血气的军队,便觉得头皮有些发紧。

  城下全是人,密密麻麻的站着,目及之处,不是人头,就是火光,钟照南根本看不清李泰身在何处,只听见有人义愤填膺地洪声高吼:

  “大督军领我朝将士征战西域,浴血沙场之际,太子殿下却污蔑他通敌叛国,借机搜刮了魏王府,构陷诸多忠良,四处通缉大督军亲眷,使其妻儿奔走,今日我等十万大军凯旋回朝,魏王府仍旧封禁,文学馆不开,太子亦避而不出,视而不见,是何用意!敢请太子现身一见,还大督军一个公道,解我数万将士不平!”

  话音一落,城下立即响起数千人呼应,声势浩荡:

  “请太子现身一见!还大督军公道!解我不平!”

  “请太子现身一见!还大督军公道!解我不平!”

  钟照南耳朵被这声浪掀的嗡嗡作响,冷汗下来,咽了一口唾沫,张张嘴,试了两次才发出声音,奈何下面人声鼎沸,根本就听不到他说话声,直到下面有人发现城墙上多了人影,抬手一喝,人立静,声立停,整齐划一,足可见军纪之严。

  “城上何人!可是太子殿下!”这不是刚才那个带头质问的声音,但嗓音一样大的如鼓。

  “众将且静,我乃北衙钟照南!”钟照南不得已也扯开了嗓门,生怕下面听不清楚,“此时夜深,太子早已安歇,还请众将稍安勿躁,先行退去,至于魏王一事,明日早朝自会商议。”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下面有人喊了一句“不是太子”,很快滴,冲天的人潮又再次爆发响声,将他后半句劝告掩盖过去,根本就不听他劝说。

  正急得焦头烂额之时,身后有人搭肩,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钟将军,太子限你半个时辰之内将城外兵马退去,您且速办,迟了太子降罪,谁都担待不起。”

  闻言,钟照南脸色涨成猪肝,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真想让太子自己过来瞧瞧这下头的兵马,看他还能不能轻巧地下达这样的命令,不吓的尿流。

  他难道就不想赶紧把人驱散,若是可以,他大可以挥手下令弯弓放箭,将城外的兵马当成是谋逆的叛军给处置了,可他能吗?面对一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凯旋归来的功勋之军,他敢吗!

  钟照南不敢先动手,他又怕城外的兵马忍不住闯门,就这么担惊受怕地立在墙头,头一回后悔起担了这个风光无限,却有苦不能言的职务。

  “啪!”在精神高度紧绷的关头上,钟照南反手甩了前来传话的小黄门一巴掌,在对方的惊恐中,厉声道:

  “去,去请太子殿下来!迟了等外头攻进来,我第一个要你的命!”

  那小黄门吓的连爬带滚地下了城墙,跑没了影,钟照南转过头,面色沉重地看着城墙下渐渐骚动不安的军队。

  远征军不肯退去,禁军不敢贸然,两军对峙于安福门前,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就在钟照南以为自己快被逼疯的时候,救星,总算来了。

  “大人、大人,平阳公主到了。”

  平阳听闻急报,皇上卧病不起,只能由她出面,匆匆由大明宫赶来,从东门进宫,一登上安福门的城墙,看到眼前一幕,现出怒容。

  她大步走到墙边,没有理会迎上来的钟照南,要过一旁禁卫手中已经引燃的强弓,点足跃上墙头,现于月色之下,挽弓、搭箭、扣弦,一气呵成,一声厉斥,手中火箭蹿飞,射向城下人群:

  “放肆!”

  “放肆!”

  “放肆!”

  带着嗞嗞火星的羽箭精准地落在人群当中,虽没有伤到一人,却成功地抑制下方骚乱,在这短暂的安静中,夜空里,只回荡着一人怒吼:

  “吾乃李唐三公主平阳!是谁让你们在皇宫门外大呼小叫!李泰呢?让李泰出来见本宫!”

  平阳在军中的威信,比肩卫公与敬德,虽她多年不出,但当过兵的,哪个没有听说过她当年事迹,一个女子,带兵征战四方,手刃敌人无数,拥父兄两朝帝王,堪称当世第一巾帼。

  一听说她的名讳,城外兵马立即骚动起来,口耳相传:

  “是三公主…是三公主来了…”

  “三公主…”

  有平阳坐镇,半盏茶后,早已汗流浃背的钟照南,总算在城下,见到了今晚的兴师动众的祸首魏王。

  “李泰在此,拜见姑母。”

  李泰骑在马背上,从自觉分开的人群中现身上前,他身上还穿着白日未曾换下的盔甲,满面风霜,鬓角微乱,如同今朝刚下战场,一手挽缰,冲着城墙上独立的平阳揖手。

  他声音不大,是借着内力传上,平阳和站在她脚下的钟照南都听的清楚。

  “亏你还认得我这个姑母,”平阳见他肯出面,就知道事情还没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李泰,许是为了争一口气,而不是想反。

  于是她垂下手中弓箭,怒色稍减,仍旧没有好脸,“本宫知道这一次是承乾冤屈了你,可你深夜带着这么多人堵在宫门前,可有想过你正卧病在床的父皇?你且先带人回去,不要冲动行事,此番你立下汗马功劳,本宫会帮你讨个公道,该给你的一样不会少。”

  她语带双关,试图安抚李泰,暗指身在她公主府里的遗玉,是还不知,人早就被李承乾强行请到了宫里。

  而李泰非但没有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反而坚持初衷:

  “只求太子现身一见。”

  “明日早朝,你自会见到他,何必急于一时。”

  “只求太子现身一见。”

  看李泰如此固执,平阳隐约察觉到了不对,若是为了意气之争,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了太子,又褒奖了他,已经给足了李泰面子,为何他还坚持要见太子?

  莫不是承乾又做了什么惹到他?

  平阳生疑,望了一眼城下马上的李泰,纵身落回城墙里,不理钟照南,对着那个到大明宫请她来救火的内侍问道:

  “太子现在何处?”

  那内侍是李承乾身边的红人,知道袒护主子,结结巴巴答道:“太子身、身体不适,在太极殿内休养

  平阳一听就知道是谎话,她可不是那些文静的妇人,揪着那人衣领,把他拎到城墙边上,反手一个巴掌甩过去,冷声道:

  “本宫再问你,太子近日可有什么异常之举,如实禀报,若再瞒谎,本宫就将你丢下去。”

  耳边风声蹿过,斜眼一瞧高高的城下头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那内侍吓得两腿打颤,一害怕,就把他知道的一件秘闻招认出来:

  “太、太子几日前请了魏王妃入宫。”

  闻此言,平阳两耳一声嗡鸣,顿时想到遗玉是在她到大明宫伴驾这几日被强召进宫。

  她暗骂一声糟糕,太子的心性她再了解不过,心胸狭窄,又是一个好色的,这魏王妃落在他手上这些时日,恐怕已是被——

  平阳越想脸色越青,当即就明白过来,李泰一反稳重常态,刚刚回京,就冒然带兵围城到底是为哪般。

  她心中将李承乾骂了个狗血喷头,若是他人这会儿在面前,保不准一脚踹上他心口。

  那卢遗玉对李泰来说如何,长安城里但凡是有眼睛的都看的清楚,心中有数,他为她开罪了长孙家,在京中流言魏王妃不孕之时,还是断然打发掉了几次联姻的好机会,他领兵出征之前,更是特意将人送到河北去躲避,这份爱护,难道还做的不够明显吗?

  这要是李泰没有立功回来,也还好说,可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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