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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尘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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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没有人肯说了?”她看看两人。“我看最好的办法是我们三个人各自回去,你们两位觉得怎么样啊?”

“现在已经很晚了。”任中威平静地建议道:“由我们其中一个送你回去较好。”

“他说得对!”齐修治附合道。

“谁送?”她问。

“你自己做决定。”

路欣很少犹豫,但这会她真的举棋不定,不知如何做抉择。

“路欣!”任中威喊道:“又不是叫你决定要嫁谁。”

“如果是那样倒好。”她低头一句。

“哦?!”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

“你会选谁?”齐修治极感兴趣地问道。

“是啊!谁?”任中威也极想知道答案。

“你们我谁都不要!”路欣吼了出来。“天底下的女人这么多!”

“可是路欣只有一个!”

“我赞成!”

“你们两个神经病!”她笑骂道:“一个是公司的高级主管,一个是警察,可是神经的程度却一样!”

两个男人又再对看了一眼。

“齐先生!我的工作时间较不好掌握,难得我今晚有空,你先礼让我一次如何?”

“任先生!路欣的心情阴晴不定,难保下次她肯让我送。”

“你们有完没完啊?”她瞪着两人。“谁都不要送,我自己可以回去,没认识你们以前,我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回家。”

“你忘了你曾被抢?”任中威唤醒她的记忆。

“你被抢过?!”齐修治大吃一惊,着急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她嘲讽道:“你认识抢匪?”

“我可以每天晚上送你回去。”

“齐先生!留一点机会给我好吗?”

整个状况又陷入窘境。

路欣看了下表。“干脆我们三个去吃个消夜,边吃边想出个令大家都满意的方法好吗?”

“我赞成!”

“我也不反对!”

“那走吧!”她总算松了口气。

“坐谁的车?”齐修治脱口一句。

“天啊!”她双手交叉于胸。“我真的要尖叫了!”

“掷铜板!”任中威提议。

“好!”

敲门声响起。

“请进!”路爱思拿下眼镜。

傅定国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冷淡地问道。

“只要有心不会找不到。”

“你找我有事吗?”

“想和你谈一谈。”他诚意十足地看着她。

“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可以等你下班。”

“傅定国!事隔二十五年了,你还有翻旧账的心情吗?”

她心烦意乱地问道。

“或许该是把事情讲开的时候了。”

“我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我知道,谈一谈吧!”

她看着他,不说好但也没摇头。

“那我们一会见,不见不散!”

咖啡屋里正播放着六十年代的老歌。

路爱思边喝咖啡,一边充满戒心地看着傅定国。

“爱思!你不必像防小偷似的防着我。”

“你还敢指望我怎么对你?!”她反问道,“你实在没有必要再找我!”

他的眼中充满悔恨。“难道你连一个让我向你忏悔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多此一举!”

“我知道。”他黯然地叹了口气。“二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恨我自己,默默地看着我的报应。”

“你有几个子女?”她转移话题。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他语焉不详。

“这是什么话?”

“你真的想知道?”

“随便你说不说!”即使她心里好奇得要命,但她死也不肯表示出来。

“我根本没有生育的能力!”

路爱思震惊得哑口无言,像见了鬼般,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咖啡杯,不住地颤抖着。

傅定国自己则一脸的不在意。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道。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上天为了惩罚我的负心,特别让我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子女。”他叹口气笑一笑。“除非有奇迹出现。”

她犹自低头自语。

“你怎么了?”他担心地看着她。

“你是怎么确定的?”她看着他。

“确定我没有办法生育?!”

她急切地点点头。

“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的。”

“可是这不可能啊!”她惊惶地看着他。“不可能的啊!”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看着她的反应,一脸不解。

她起身,像无头苍蝇似的想往外跑。

他按住了她的肩,强迫她坐下。“你是怎么了?”

“让我走!”她哀求道:“让我走!”

“除非你告诉我你如此反常的原因!”他坚决地说道,突然灵光一闪。“莫非……”

路爱思拚命地摇头。

“爱思!”他激动不已。

“求求你!”她泫然欲泣。“求你不要再逼问我,求你!”

“爱思!”他试探性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想想看!”

她摇头,振作起来。“傅定国,二十五年前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你休想再从我身上找回什么!”

“我根本就不敢有那种奢求。”

“没有最好,我真的不希望再见到你了!”

“这点我无法向你保证。”

她相当气愤。“你没有权力来扰乱我的生活,当初是你自己选择走出我的生命和生活。”

“我错了!我后悔了!”,他提高音量,沉痛不已。“可以吗?”

“太迟了!”她无动于衷,脸上有种决绝的笑。

“看来你要恨我一辈子了。”

“你知道最好!”

丁伊柔坐在沙发上看着录影带,瞄了壁上的钟一眼,七点半了,裘杰人既没回来吃饭,也没有打电话回来,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她却不敢一个人先吃,她知道自己没用,不敢反抗他。

回忆从结婚以来这两个星期,她可以慢慢地由许多生活小节上去了解他,裘杰人是个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男人,他不会说好听话,不过也不会虐待她就是。

忆起新婚第二天在他的怀中醒来,那种感觉既温暖又颇甜蜜,她责怪自己不该有这种感觉,但她真的很喜欢待在他的怀里。

除了第一夜,他一直是个很有耐心,很完美的情人,想到这,她不由得微红了脸。

又看了钟一眼,八点了,这会她更是赌气不愿意吃了,存心要让他不好受,如果他会不好受的话。

袭杰人摁着门铃,等了一会却没有人来开门,他讶异地皱了下眉头,她会跑到哪里去了?他看了下腕上的表,九点了,于是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走进客厅,他才发现丁伊柔就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不来开门?”

“不想动!”她淡然地一句。

他朝身后的饭桌上瞄了一眼,两副碗筷,所有的菜也都没有动。

“你还没有吃?”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更叫她心痛。

“回答我!”他命令道。

“不想吃!”

“不想吃称为什么要煮?”

“我喜欢煮!”她明知他最讨厌人家和他做对,平常她也尽量避免,但今天晚上她就是不肯就这么算了。

“你在气什么?”

“我能气什么?”

他走到她的面前,将电视机关了。“去吃饭!”

“我说了我不想吃。”她很少这么固执,但一旦让她拗起来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管了。

“你是铁打的吗?”

“我说了我不吃!”

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去吃。”

她不肯就范地挣扎着。“不吃!”

“丁伊柔,你不是小孩子,别指望我会拿根棒棒糖来哄你、求你!”

“我难道没有不吃饭的自由吗?”

“我们要为这种事吵架吗?”他平静地看着她,但脸上的表情愈来愈严肃。

“对!”

他松开她的手,在她左边的椅子上坐下。“你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女人。”

“看情形!”她理直气壮道。

“看什么情形?”

这会她又不言不语了,她以为他应该能猜到她是为什么而发怒而闹情绪。

“因为我没有按时回来吃晚饭?”

“你自己认为呢?”她甜甜地一笑,然后又马上收起脸上的笑。

“我不喜欢我的老婆喜怒无常又心地狭窄。”

“那你根本就不该娶我!”

“问题是我已经娶了。”他无奈地说道,好像有无限的悔恨和遗憾。

他明明可以说几句好听的话的,她心中狂喊着,可是他却偏偏要说些令人气愤、伤心的话。“去你的八百万!”她冷冷地说出。

“别在我面前说粗话!”他警告道,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有说话的自由!”

“你的很多自由要我说了才算数!”

“裘杰人!”她不甘示弱道:“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佣人!”

“我知道,佣人不见得肯陪我上床!”他火上加油地讥讽道:“老婆就有这种好处。”

她用力地擦掉跟角边的泪。

“去吃饭!”他冷静自若地再说一次。“我只讲这一次了。”

“如果我不去吃呢?”

“那我就一口一口地喂你吃到完为止,你不会喜欢我这么做的!”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她也相信如果她不去吃的话,他一定会亲自逼她吃下每一口,她根本就没有对抗他的能力,他可以在每一件事上击败她。

她认命地起身,不愿让他看到她的哭泣,偷偷的,不着痕迹地擦掉泪,往饭厅走。

裘杰人知道她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举动,他的心莫名地一震,觉得自己太残忍,太不通人情,她处处表现出一个好妻子应有的态度,而他却还如此待她。

正当他打算起身去向她道歉时,电话铃声响起,他不得不接下电话,原来是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打来的,他不得不应付,这一下两人之间的间隙就更深了。

路欣接过找回的钱,跨出计程车的门。

齐修治从暗处走了出来。“嗨!”

她看着他,嘲弄道:“齐修治,你没碰到我以前,晚上的时间都是怎么打发的?”

“遇见你以前我的夜晚是一片空白!”

“你恶不恶啊?”

他认真地看着她。“任中威就是我的对手吗?”

“你真是无聊!”她不耐烦道。

“其实他是个颇令我服气的对手,我欣赏他,没有一般警察的呆板和流气。”

“我替他谢了你!”

“你们来往了很久吗?”

“你去问他如何?”她指明一条路给他。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他努力为自己争取。

“我不是花花公子,我也是力争上游,全凭自己的实力才有今天。”

“我很感动!”她不怎么认真。

“那你何不试着对我好一点?”

“我说过我对男人没有好感。”

“你爸爸不是男人吗?”他打趣道。

“我没有爸爸!”她冷冷地看着他。

“没有爸爸?”他满脸的不解。

“我母亲是未婚生下了我。”她坦白道,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反应。“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他愣了下,一时无法反应。

“怎么?大吃一惊?”她取笑道。

“我不在乎!”他洒脱地一笑。“那跟你本身或我都没有一点关系。”

“是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深入地去了解我?”

“我没那种时间和精力!”

“你有!只是你害怕跨出你那一步。”他故意激她。“你怕你和你母亲一样遇人不淑。”

“你给我闭嘴!”她怒目以视。

“我不是那种男人!”

“那是你自己这么觉得!”

“我没有在宴会中钓女人的习惯。”

“那我是例外?”她斜着头,眼睛向上飘。

“你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省了这些台词吧!”她懒洋洋地回道:“我不是十八岁的盲目小女生。”

“那你更应该可以看得出我的诚意。”

“诚意一斤多少钱?”

“你也是这么对任中威的吗?”

“干他什么事?”

“回答我!”他要求道。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答案。”

“路欣!不要这样,他为民服务,维持治安,我也为社会贡献出了我的力量。”

“齐修治!”她嘴角微动。“你愈扯愈八股了,简直离了题。”

“可以!那你要让我们公平竞争!”

“傅佳玮怎么样?”

“她又怎么了?”

“我不是瞎子,而且她的占有欲似乎很强,她不会让任何女人抢走你的。”

“不要把她扯进来!”他将头转开。

“只怕她会先找上我,如果你再这么来找我的话,很有可能。”

“不会的!”他信心十足。

“你太忽略一个女人的嫉妒心了。”她笑了笑。“她娇生惯养大了,习惯予取予求。”

“我会和她谈的。”

“现在还言之过早。”

“这两天和任中威碰面吗?”

“他今天来过电话约我。”

“做什么?”

“看场电影,聊聊天啊!”她理所当然道:“我必须进去了,我妈一定还在等我。”

“不请我进去坐一会?”

“可能吗?”

“路欣,你真是打击了我所有的自信!”

“你会复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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