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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嫡女,谋嫁天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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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沉默片刻,六年前……整整一年可能发生过很多事,一时半刻他也有些茫然。

禾晏这才记得问他:“你怎知纤鱼会出事?”

黝黑眸子微缩,他浅声道:“皇上来相府那夜,纤鱼去过乾承宫,也是她告诉太皇太后皇上外出没有带药。”

禾晏震惊:“是她要嘉善出宫的?”

顾辞微微点头。

“那簪子呢?”

“簪子是赐给纤鱼的,同一些宫女一并行赏。”他的声音带些微颤,“我猜是纤鱼将自己的赏品同嘉善换了。”

禾晏并未觉出他的异常,单只想着纤鱼是伺候太皇太后八年的大宫女,能得此物也是应该,那她把它给嘉善……

心头一震,她脱口道:“她给凶手指了目标!”

“该是如此。”他不动声色扶住一侧树干,背身倚上去。

“为什么……”禾晏的眼睛泛起了晶莹,其实不必问,她自已猜到,却不愿承认罢了。

顾辞低嗤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纤鱼才是目标,但她为了活命误导凶手认为嘉善才是他们要杀的那个人,可终究,还是逃不过。

第四十七章 善恶终有时(2)

为了自己活命就能让别人付出性命吗?

禾晏握了握拳,咬着牙问:“刚才的人才是杀琼贵人的凶手?”

顾辞“唔”一声。

禾晏见他靠着不走了,又伸手扶他一把,他却摇头:“先歇会儿,有些事容我想想。”

“那我去把马牵来。”

她说着要走,顾辞却拉住她:“不必去,马早不在外面了。”

禾晏不信,出去寻了一圈,果真两匹马都不见了!

待她再折回去,才见顾辞干脆席地而坐,一手压着伤处,看来那一脚真是踢得挺狠的。他见她空手而回,只低声道:“把马放走,我们才追不上他。谢琅会带着侍卫来的,且等着便是。”

禾晏本想问问他出宫时为何就不带侍卫,后来一想,除了他,谁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在宫里策马而出。

她想了想,也上前坐在他身边。手一撑地才觉出痛来,她下意识地甩了甩手。

“我看看。”他斜目看她。

禾晏捂着手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长眉微拧:“那蒙面人内力深厚,我怕他这一脚下去碎了你的骨头你也不自知。”

禾晏被他说得大吃一惊,忙乖乖将手递至他面前。顾辞见她后怕的样子哑然失笑,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见她痛皱了一张脸莫名的又想笑。

禾晏见他这样,带着哭腔道:“真的碎了吗?”

“嗯?”他有些惊讶。

她的脸色更苦了:“若不是碎了你笑什么?”

于是他点头道:“碎了。”

“啊……”禾晏盯着青紫一片的手背,动一下就痛的感觉,她心中愣愣地想,虽然这只右手字写得不好,女红也做得不佳,画画更不必提,可真要没了它,她倒宁可像嘉善一样去死算了。

顾辞看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压住心头暗笑,一本正经道:“小命还在就好,废一只手罢了,日后不再叫你沏茶便是。”

禾晏正伤心,听他这样一说,又想起宋管家说他不善表达的话,一生气便拔下头上的发簪丢在他衣袍上:“既是证物又没结案的,那先还你!别弄得好像你是为了给我找发簪才这样的!”

顾辞差点没反应过来,见她背过身去,他才问:“谁说的?”

“宋管家!”她没好气。

顾辞却不笑也不生气,将发簪捡起来,指腹来回摩挲。

禾晏听他长久不说话,觉得奇怪,又忍不住回头看他,正巧见他对上她的眼,她略惊,他已开口:“你觉得之前那蒙面人为何不杀你?”

禾晏“啊”了一声,他又道:“我觉得他认识你。只踩一脚太轻了,要我说,该把你一脚踢下山崖去。”

禾晏怒瞪着他,换左手指着他:“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让我忘了薛易放你一马的事吗?”

第四十八章 善恶终有时(3)

顾辞轻嗤一笑:“薛易放我一马也许是为自己留后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许我还能替他求情。可凶手放你一马又是什么道理?”

禾晏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明明知道他满嘴的歪理,可气的是她竟无言以对。

顾辞将发簪丢给她:“发簪的因果我已清楚,不必搁我这。除非你不想要了,我倒是可以帮你处理。”

处理?他想怎么处理?搁丞相府的库房吧!

禾晏立马紧紧握在掌心里,不管这发簪怎么来的,那也是嘉善送她的,她当然要!

……

一炷香后,谢琅终于带着人寻来,说是在外头瞧见了凌乱徘徊的马蹄印。

禾晏爬上了谢琅牵来的马,却不想顾辞扭捏地说不骑马,要马车。

又等半个时辰侍卫才赶了马车来,禾晏见此,立马弃了马驹钻进马车里。谢琅正扶他靠在软垫上,给他把了脉,又解开衣袍查探后,才道:“大人,伤情并不严重,只是那一脚够狠的。”

顾辞点头表示同意:“是够狠。”

才替顾辞系上衣带,谢琅便见一侧禾晏的手伸过来,可怜巴巴道:“谢姑娘,也帮我看看吧。”

谢琅见禾晏一手伤得不轻,才打算伸手过去,却被顾辞踢了一脚,他吃惊回眸,见顾辞阖上双眸悠悠道:“出去,本相要休息。”

谢琅果然极快就下车了,禾晏甚至还没来得及拉住他的衣角。

“你……”

禾晏才张口便被顾辞截断:“一会你入宫去,查一查纤鱼。”

听他说起正事,禾晏也严肃起来:“查什么?”

他仍是闭着眼:“查六年前纤鱼在哪里。”

禾晏想也没想:“慈宁宫啊!她都伺候太皇太后八年了,那个时候应该已在慈宁宫了。”她一顿,惊恐道,“难道你怀疑太皇太后……”

他的嘴角微勾:“是你怀疑太皇太后。”

禾晏深吸一口气才要反驳,他又道:“不是每个宫女都那么好命,上来就能做大宫女。”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一个时辰后,禾晏和一群宫女在乾承宫看着周富公公抱来的一堆宫人升迁调度的册子。

“找到了!”周富公公举着一本册子道,“六年前纤鱼姑娘调至太皇太后身边做大宫女,此前她一直是慈宁宫的二等宫女。”

“是因为什么事升迁的?”禾晏凑上前去。

周富公公翻了翻,却皱眉道:“倒是没写,只说纤鱼姑娘立了功。”

宫里对宫人去向、功过都有明确记录,怎会不写呢?

禾晏一时间想不明白,一直静卧在御榻上的容祁终是开口道:“周富,去查在纤鱼之前伺候皇祖母的大宫女是谁。”

周富领命下去了。

禾晏回过头,见容祁坐起身来,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清浅开口:“过来。”他执起她的手,“怎么弄的?”

第四十九章 善恶终有时(4)

禾晏这才想起自己右手受伤的事,可怜兮兮地央着容祁道:“表叔,让你的太医给我瞧瞧吧,丞相大人说,骨头碎了。”她试着握了握拳,还是很痛,一张小脸就垮了。

容祁在听她说碎了时真是吓一跳,他亲自查探一番,紧张的神情舒缓了,他笑一笑:“看来你的恢复能力挺神的,这就愈合了嘛。”

禾晏起初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再一想,她的太阳穴就跳了。

大奸臣顾辞嘴巴里吐出来的话也能信?

容祁看她憋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喊了宫女进来,给拿了药。

他打开盒子,一股清凉味道扑鼻而来。禾晏见他蘸了药膏涂在自己手背上,她有些吃惊,本能地缩了缩手,他已蹙眉:“别动。”

“表叔……皇上,奴婢自己来吧。”她有些语无伦次,又见拿药来的宫女还站着,越发地局促,脸颊也红了。

容祁连头也不抬一下,半笑道:“琴棋书画都不行,你的手还能干成什么事?”他招招手,宫女将纱布递上,他替她缠上,这才道,“有些破皮,这几日不要用力,别碰水。若痛得厉害,让丞相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禾晏细声细语地“哦”了一声,容祁回头朝那宫女道:“素颜,把这药膏装了,一会给她带出宫去。”

那叫素颜的宫女应声下去了。

禾晏见他悄然抚上右肩,便小声问:“表叔的伤好些了吗?”

他点头站起身,却是问她:“你说丞相受了伤,凶手也没有杀你们灭口?”

禾晏的眸子亮了:“表叔也觉得丞相大人有问题?”

他破开了珠帘出去,鎏金香炉中熏香袅袅,他低笑道:“倒不见得。他继任丞相一位才五年,六年前宫里之事,该与他无关。”

“那得看看周公公带回什么消息!”禾晏始终觉得顾辞形迹可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容祁缓步行至殿外,从高台眺望,远远已是瞧见周富公公急急回来的身影。他一手抚上白玉栏杆,浅声道:“宫中事无巨细皆有记载,唯一不会被记录在案的,无非便是有辱门面之事。”

果然,周富回来后,便喘着气说六年前伺候太皇太后的大宫女名唤姝宁,因与侍卫私通被处死。他们欲私奔逃离皇宫当晚,正是撞见了纤鱼。

往后的事便清楚明了了,纤鱼举报有功,理所当然顶替了姝宁的位子。

禾晏带着这消息回到丞相府时,瞧见府内丫环来去匆匆,她起初没在意,行至顾辞住的院子里,正巧见宋管家脸色沉中领着大夫出来。

禾晏一问才知顾辞似乎伤得不轻,据说回府便接连吐了两口血,大夫也说伤情凶险,须得取西山千年人参与灵芝入药方可保命。

禾晏回想起他说歇会儿,又不愿坐马车,心头一震,不顾谢琅守在外头便冲进去。

第五十章 善恶终有时(5)

上一章的小剧场:

古瓷:丈母娘,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坐马车了?

老晚:这。。。。。我看看啊。

古瓷:我分明说的是不骑马,眼瞎!

老晚将本来要修改的文档关掉:得,这门婚事取消了,呵呵,跟老妈去找你表叔。

古瓷:哎,别,别别……

PS:上一章最后我写错了,顾辞不是不坐马车,是不骑马。

————(回归正文)————

床前帷幔半落,染血的纱布弃于一侧,顾辞紧阖着双目躺着,禾晏心悸一阵,快步上前。

床上之人脸色惨白,禾晏的掌心尽是冷汗,突然有些怕他就这样死了。什么账都没找他算,哪能这样便宜他?

这样想着,她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咬咬牙,徐徐伸出手去,欲试探他有无气息。手指才置于他的鼻息下,却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禾晏惊讶地撑大了双眸,本能地欲叫出来,他已飞快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她错愕无比,挣扎两下,他干脆将她半个身子拖上船,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扣住她的身子,压低声音道:“别叫,免得打草惊蛇。”

帷幔晃动不止,禾晏见他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这才放弃了挣扎。扣住她的手松了开去,她闻得他开口:“宫里怎么说?”

禾晏有些不情愿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顾辞听后神情凝重。

禾晏见他身上的衣裳早已换下,新绑的纱布若隐若现,看来地上纱布的血迹倒是真的,门口吐的两口血便有待考察了。

“看什么?”他已回神。

禾晏微微一怔,忙道:“大人怀疑凶手就在身边?”否则为何在自己府上还要装什么伤重。

他拉过一侧的外衣披上,斜靠在软枕上道:“薛易收起的那一剑,还有今日凶手伤我的一脚,不太可能是巧合。”他说的时候有些本能地抚上腰际伤处,“这一脚只是想阻止我再追上他,并不想伤我性命。只是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况且那时情况危急,再有大夫的话一传开,谁也不会怀疑。”

禾晏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挺有道理,她不免道:“那我呢?薛易对我可没留情面,今日那凶手倒是奇了。”

没想到顾辞却笑一笑,揶揄道:“今日不杀你,兴许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禾晏瞪他,去你的面子:“那薛易呢?”

他的眸华璀璨:“那是因为他不知你是我的人。”

她终于忍不住:“鬼才是你的人!”说完,她不经意间瞧见搁在他床头的一只绣花荷包,瞧着瞧着,挺眼熟的。

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她的!

顾辞见她俯身要拿,他已飞快握在掌心里。禾晏的眼珠子一溜:“大人上回说要还我的!”

他掂了掂,干脆塞到了身后软枕下,黝黑双瞳睨着她:“你来探病两手空空,贺寿也是两手空空,早知你没想把我的贺礼补上,还想拿回这点钱,休想。”

她一噎,只好道:“行,钱你拿走,荷包还给我。”

他悠悠道:“一万两。”

禾晏咬牙:“大人是掉钱眼里疯了吧!”

他宽容看她,笑道:“买卖自由,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愿开价,你愿买,那是好事。你若不愿,你不买便是。”

“你!”禾晏气炸了,扑过去便想抢,奈何荷包被他藏至枕下,她大半个身体几乎ya在了顾辞身上。

身后传来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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