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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嫡女,谋嫁天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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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步子微微一滞,果然是经验之谈。

本以为顾辞是要回房,却不想他拐了弯直接去了秦秉的书房,待禾晏反应过来二人已到了书房外。她这才暗叫不好,在秦府爷爷是严厉的代表,她是极怕爷爷的,从小到大只有敬畏,从来不敢撒娇。是以这次回来她也未同秦秉有过多的交谈。

禾晏原本想溜了,奈何顾辞动作太快,早早敲开了书房的门。秦秉的目光已望出来,落在二人的身上,禾晏暗暗跺了一脚,无奈只能跟着进去。

“有事?”秦秉放下狼毫绕过书桌走过来。

顾辞点头道:“听说一月之前青州举办过盛大的庙会,临近的乡民都进城来凑热闹了?”

禾晏有些疑惑地皱眉,秦秉同样皱眉,却是点头:“不错。”

顾辞的脸色沉了。

禾晏见秦秉走过来,她忙上前扶他坐下,秦秉抚着拐杖道:“庙会的事你往外头随便一打听便是。”他看着顾辞的脸色,话语低沉,“你信不过?”

自然是信不过的,毕竟三千石粮不是个小数目,徐太守又是魏王外戚,若说此事牵扯上魏王,魏王出面要买通青州上下百姓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得秦秉肯定,顾辞当然就信了。

“好端端为何办庙会?”顾辞并不落座,略微上前一步站在秦秉面前。

禾晏殷勤地倒了茶,秦秉并不喝,只道:“庙会是为了祭祀,因为饥荒的事。正巧云记的老板来青州,便出资办得热闹一些,左不过是为了打响云记的名号。”

“一共办了几天?”

“前后三天。”

…………

从秦秉书房出来,顾辞一言不发站在院中已有一个多时辰。

禾晏百无聊赖,坐在大石头上摇晃着脚丫,将顾辞带回来的一对镯子戴上取下再戴上再取下……

阳光照得镯子金灿灿,禾晏举至头顶晃了晃,见顾辞突然转过身来。

她忙从石头上跳下来,谢琅先她一步上前,严肃问道:“大人难得真的觉得徐太守是清白的?”

他的目光暗泽深邃:“倘若他没有骗我,此事并非没有可能。”

“什么?你问到了什么?”禾晏听得云里雾里,凑上去便问。

谢琅侧脸瞪她一眼,顾辞似乎不在意,只淡淡开口:“徐太守说粮仓走水后两天,在西郊林子里发现了守卫粮仓侍卫的尸首,已腐烂死去多日。”

禾晏大惊:“什么?不对,一定是姓徐的骗你,倘若这是真的,他先前为何不说?”

谢琅冷笑道:“粮仓走水,若查下来认定是天灾,徐太守顶多被责备几句扣些俸禄。倘若被认定人为,皇上必定治罪,往轻了说是玩忽职守,往重了说便是监守自盗!他有几个脑袋敢认?”

禾晏心中愕然,见顾辞转身离去,她忙跟上去道:“那也许就是他监守自盗,暗地里跟云记合作销赃呢?”

顾辞沉默片刻,摇头道:“此事云和并未参与。”

“你怎知?”

这一问,他并不回答,只转口道:“若守卫早几天已遇害由人假扮,再趁着庙会之际千人出入青州,三日时间出入青州之人每人带上一些,三千石粮食便可光明正大带出青州城。”

第八十二章 谋嫁天下(2)

3

他的声音不大,却令禾晏的内心蓦然震惊。

大隐于市朝,倘若真是这样,果真神不知鬼不觉!

谢琅自身后开口道:“盗粮之人在事成之后一把火烧了空粮仓,断定徐太守即便发现异常也不敢吭声,却没想到皇上英明,怀疑此事同魏王府有关,派大人来彻查。”

他的话音才落便闻得顾辞低笑:“摆明了是嫁祸,皇上若怀疑不查,势必同魏王留下心结。”

谢琅的眸子一紧,禾晏忍不住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事是真的?这只是徐太守的片面之词!说不定他就是见皇上来查,怕牵出自己的罪行便借用庙会之事引你上误区!”

顾辞的脚步略微加快,思绪似一下子明朗了:“是不是真的一问便知。铄”

“去哪里?”

“出城。”

…………

马驹已出城十多里了,禾晏紧紧抓着顾辞的衣服将小脸躲在他的背后避免被风吹到。她是死活赖着拖上顾辞和谢琅出来的,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件事必须是徐太守做的,云和也跑不了,云记米铺必须是销赃的地方!

谢琅在路上问了人,得知前面便有一个村庄,几乎整村的人在青州庙会之时都曾入城过。

未进村便遇到一位老人,老人一听庙会的事便乐呵呵道:“是啊,我可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庙会,方圆百里的人都去了!对,人人都有粮食拿,不用出钱,每人得三十斤带出城,出城后交还二十斤,剩下十斤便可拿回家了!所以好多人连着三天都去了,就为了多拿些米!”

禾晏惊讶地合不拢嘴,顾辞冷静问:“出城后你们都把米给谁了?”

老人皱眉摇头道:“这我们可不认识,听说各地都有收米的人,就在出城不远处!”

当时听到容祁怀疑粮仓走水一事真假的时候,禾晏第一反应便是米粮在青州被销赃了,因为三千石粮食不可能被整车整车运送出城,任谁也想不到竟还有人用这样简单的方法盗粮!

三十斤米并不算多,就算出城的守卫瞧见也只会以为百姓从城内米铺买的,再说庙会热闹,谁都不会在意这个。

方圆百里的乡民,每人出力,很快就能解决一整支队伍招摇过市整天都未必能做到的事。

禾晏想得脊背发凉,虽然现在基本能肯定粮食真的被运送出了城,但难的是无法查到这些粮食到底去了哪里。

顾辞的脸色铁青得厉害,怎么也没想到查到最后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谢琅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道:“看来徐太守真的是清白的。”

禾晏一听这话突然心里就不舒服了,一回秦府,禾晏径直跟着顾辞回房,将门一关,她便忍不住:“你既肯这样不辞辛苦替徐太守翻案,当初为何要冤枉我爹!就因为徐太守是魏王妃的哥哥吗?还是因为你拿人家的手短!”

顾辞一路心烦意乱,此刻并不想同她吵架,只道:“两件事不一样,你出去,让我想些事情。”

禾晏不听话是出了名的,更何况爹的事她一直很想要个说法,便继续道:“怎么不一样?我爹是真正的清官,那徐太守除却这次的事,你敢保证他两袖清风?我看就是你们蛇鼠一窝,官官相护,铲除异己!”禾晏越说越气,将手上的金镯子摘下狠狠朝顾辞摔去。

镯子撞在他的身上,而后沉重落在地上,声响骇人。

“秦禾晏!”顾辞的目光一凛。

禾晏红着眼睛道:“我就是想不通!你不干净,那你贪你的,我爹又没碍着你什么,你凭什么那么对他?”

其实顾辞一早知道因为秦裕的事禾晏始终对他耿耿于怀,他也知道这丫头说想皇上办了他并不是戏言,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禾晏。

他盯住她的眼睛半晌,终是开口道:“你真想知道?”

禾晏咬牙点头,她倒是想看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顾辞眼底并不见丝毫愧疚,他的目光扫一眼地上的镯子,淡声道:“先捡起来。”

禾晏心中尚有怒意,看他如此轻描淡写更是怒不可遏,愣是站着不动。顾辞见她如此,也不与她纠缠,扬声道:“谢琅,把她给本相带出去!”

房门很快被推开,禾晏心底一惊,也来不及回头忙弯腰将镯子捡起来,说得有些发狠:“捡了!”

他的眸华淡扫,眼底已是满意,便朝谢琅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禾晏松了口气,见他已坐下,倾身将她拉过去,亲自将镯子重新给她戴上,言语间听不出怒意:“要说贪官奸臣也是一门学问。只贪不作,实乃下策,便是蠢。边贪边作,只是中策,勉强算作不笨。贪归贪,作要作,上下其手,上敬下慰,黑白自通,此乃长久之计。”

禾晏听得快吐了,就一贪官污吏,还洋洋洒洒这么多大道理!

她咬着牙:“你有脸夸自己聪明吗?”

他清浅一笑,墨瞳睨着她道:“那我且问你,皇上设立各司官职所为何事?”

禾晏瞪着他:“自是为国办事,为民请命!”

他点头:“那本相难道没有做到?”

禾晏被他说得一噎,随即才道:“那你也不能贪!”

他轻笑:“这是愿打愿挨的事,我从未向谁伸手,人家愿给,我又为何不要?”

她气得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恶狠狠道:“贪就是不对!我爹就不贪,我爹就是个正直的好官!”

“错。”他被她一本正经两眼通红的样子逗得想笑,“你爹只能说是个好人,却不是个好官。”

禾晏的眼睛撑得越发大了,才要反驳,他已继续道:“为皇上办事是要办漂亮事,倘若你爹办事不漂亮,谁管他贪没贪,正直与否?既然有比你爹更有能力的人在,皇上为何要退而求其次选一个空有清官名号实则能力不足的人?”

禾晏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又道:“皇上是明君,也爱惜人才,这才只将你爹贬去辽州,即便他不贪,也希望他能懂得为官之道。你爷爷虽爱子心切,但其中道理你以为他当真不明白?”提及秦秉,顾辞的脸色有些奇怪,他随即又一笑,道,“若真不明白,他怎会同意我住在府上。”

是人都会生气,却仍懂得深明大义,这是他认识的秦秉。

禾晏原本怒气冲冲想要同他理论的,却不想到头来竟然被他教育一番,不免心中郁闷。

顾辞见她不说话,他也不在意,起身行至桌边磨墨。待禾晏再看,见他已满满写了两页信纸,不必问也知定是要送回京的。

禾晏虽鲁莽,却也知事有轻重缓急,悄然往前几步,免不了开口道:“线索断了,这一趟青州算是白来了。”

顾辞奋笔疾书几行字,继而放下笔,二人很有默契地并不再提秦裕的事。他将信折好放入信封,低声道:“我回来又想了想,徐太守也许还真的并不清白。倘若是魏王暗中屯粮,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不无可能。但至少这一趟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的眸瞳一紧:“有人怀有异心。”

异心……他是指谋反?

禾晏大惊失色,粮食已出了城,去向皆有可能,那么各位王爷、甚至是京中权贵大臣,谁都有可能是幕后推手!

顾辞将信封糊上,蹙眉道:“皇上原是想我暗中查云记,不想倒是有这意外发现。”

“云和呢?”

他摇头道:“云记并未牵涉其内,云和答应继续放粮救灾。”

禾晏一怔,倘若与云和有关,他拿了粮又救灾,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她的心里有些乱:“那这件事就不查了?”

顾辞遗憾摇头道:“已是无从下手。搜查魏王府,眼下摆明不可能有结果。出了青州城,查哪位王爷?没有证据,即便是皇上也不能擅自下令翻查。先回京再说。”

听他突然道出“回京”,禾晏心下并无准备,一想起又要离开青州,不免心中不舍。

顾辞看她脸色便猜中禾晏的心思,想了想,到底有些心软:“会再在青州待上一两天,你若有哪里想去的,让谢琅陪你去。”

禾晏不快道:“青州我哪里都熟,不需要人陪。”

他已打开门,招呼谢琅过来,将信交给谢琅,又回头朝禾晏道:“没有谢琅陪着,哪里也不许去。”

禾晏瞥看谢琅阴沉的脸,扭头便出去道:“不去就不去!”

“哎,小姐,小姐……”外头琼儿急急追上禾晏的步子。

谢琅将目光收回道:“大人明知属下同她两看生厌,何苦叫属下陪同?”

顾辞望着那抹娇小身影微微一叹,叫谢琅陪同自是想确保她的安全,只可惜这件事他却无法挑明了说。

算是……私事。

皇上将禾晏调至他身边时只交代了一件事,可打可罚,但要活着。

…………

这一日对禾晏来说,唯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是秦裕写了家书回来。秦秉脸上也难得见了笑容,秦裕信中说在辽州一切安好,让家里不必挂心。

后来秦秉回信的时候,禾晏趁机给大哥写了一份信,让家丁一并给放在秦秉的信里送出去。信里也没多少话,就是和秦禾风道歉的,禾晏还精心挑选了一支金钗送给苏静芸。

傍晚顾辞收到魏王的请帖,说是明日请顾辞去看戏,顺便把秦秉和禾晏一起请了。

秦秉借口身体不便没有去,禾晏对听戏也并不感兴趣,却被顾辞硬生生给拉着走了,好像生怕她趁他不注意就溜出去玩似的。

这是禾晏回青州第三次见容世钧了,却仍未见世子夫人。

看戏的时候容世钧坐在禾晏边上,他笑着道:“女人最重要便是相夫教子,何必出来抛头露面。”

禾晏不答话,狠狠踢了他一脚。

容世钧痛得大叫一声,正逢台上高。潮,谁也没在意台下的异常。

禾晏正得意,回眸便见谢琅匆匆穿过人群过来,他的脸色铁青一片,禾晏不免敛起了笑。谢琅附于顾辞耳边低语一番,顾辞猛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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