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嫁天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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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禾晏去一趟慈宁宫。”
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禾晏一路去慈宁宫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这句话,太皇太后一定是念着她的好,所以后悔把她调去乾承宫了!
太好了太好了!
“禾晏姐姐,去伺候皇上了竟是这样开心!”嘉善守在门口,远远地看见禾晏的样子就小跑上去。
禾晏瞪她一眼,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别瞎说,我高兴是因为太皇太后叫我回来了!”
“太皇太后叫你回来是……”嘉善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竹盈自殿内出来,见了禾晏便招手道:“快进来,都等着你呢!”
这下禾晏免不了一愣,竹盈来了,这么说太后也来了?
嘉善也推着她入内,禾晏忽然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
一入内后,禾晏确定以及肯定地告诉自己,事情果然复杂了。
只因里头,除了竹盈和纤鱼并不见别的宫人。
禾晏的脸上笑不出来了,更让她笑不出来的是太皇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哀家早就觉得你聪明,也是想在身边培养一些时日就送去皇上身边的,如今皇上自个儿开口了,这件事也算水到渠成。”
一旁的太后点头附和着:“母后看好的人自然不会有错。”
禾晏笑得有些勉强,极为诚恳道:“太皇太后,奴婢喜欢待在您身边,不然……您把奴婢调回来吧!”
太皇太后略皱了眉,随即慈爱笑道:“这可不行,皇上都把哀家好不容易调去乾承宫的纤鱼给送了回来,现下他能要你去,哀家求之不得呢!”
禾晏的头皮阵阵发麻,太皇太后已继续说道:“朝中丞相只手遮天,哀家和太后怕皇权旁落,所以要你在乾承宫留意皇上和丞相的事。”
什么留意呀,这不就是要她当细作的意思吗?
她已经得罪容祁了,要再让他知道她是太皇太后派去的卧底,还不8掉她一层皮?
第十章 皇帝是我叔(4)
周富隔着轻薄帷幔隐约见容祁伏在案几上奋笔疾书,他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却突然见容祁将信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火盆里。
周富怔了下,容祁见他两手空空,倒是问了句:“药呢?”
周富忙低下头道:“回皇上,外头琼贵人来了,药……琼贵人端着呢。”
容祁冷脸一甩:“端什么端?不见!”
……
禾晏才走进乾承宫便见琼贵人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身后的宫人跑得急促,碧纱宫灯在漆黑夜里晃得像个铃铛。
不必问禾晏也知道一准儿让皇上给弄哭的,看来里头那位心情相当不好。
禾晏在寝殿外稳稳一站,挺挺胸,吸了口气,路上还犹豫的事现在果断决定了。
道歉求饶吧,小命要紧。
待她重整旗鼓走进去,才撩开珠帘便见周富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禾晏愣在帘外,目光顺道看过去,只见容祁咬着笔坐在案几前,俊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拉屎拉不出来却还要拼命拉的感觉……
噗嗤——
禾晏忍不住笑了。
容祁凉凉横了她一眼,禾晏这才想起来的目的,扑通一声就跪下道:“皇上恕罪!”
他哼一声:“恕什么罪?”
禾晏依旧低着头:“奴婢不该妄自揣度圣意。”
他又哼:“揣度什么圣意?”
禾晏浑身一阵寒,现在又不算私下,他与她是君臣,再说一遍岂不是找死吗?
身后珠帘碰撞的声音还在继续,禾晏不假思索地道:“请皇上治罪吧!”
他微微一愣,随即又问:“治什么罪?”
“奴婢忘了。”
嗤——
周富公公笑了。
容祁拿笔指着她,狠狠道:“你可以。”
禾晏心中有些乐呵,要她认错可以,认罪是万万不能的。
“起来。”容祁淡淡说了句,自己倒是先站了起来。周富见他低头咳嗽两声,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他干脆将笔丢在了桌上,目光朝禾晏看去,“朕想给晋王回封信,你说写点什么好?”
晋王信中所写内容看来就是禾晏猜中的,而禾晏心中所想的回信内容却绝对不会是容祁想听到的。
除非她今晚真的想找死,否则就该学聪明点。
于是,她只好昧着良心道:“奴婢愚昧,也不知写什么好。”
谁知容祁上前一把将她拽至案几前,似笑非笑道:“跟朕装什么糊涂?”他挥一挥手,周富忙告退下去了。
禾晏心头有些吃紧,他倒是不再拐弯抹角,声音也冷下去:“那些人只道丞相不好,却有否想过这些年除了丞相,还有谁在朕身边相助?是皇祖母,是母后,还是你?”他犀利的目光看得禾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又道,“皇兄只会要朕这样要朕那样,除却教导之言从来不会多写一句家常。既然丞相百般不好,他又为何不回来辅佐朕!”
许是说得急,他骤然咳嗽起来,禾晏有些慌张地替他拍着背,他却用力扼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推至桌前,愤然道:“你替朕告诉他,说朕病入膏肓,看看他究竟回是不回!”
第十一章 皇帝是我叔(5)
最后,在容祁的熊熊怒火中,禾晏咬牙把家书给写了。
皇上一看,似乎略有不满:“你的字这么丑你爷爷知道吗?”
禾晏恭顺低着头,却理直气壮道:“我爷爷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他啧啧道:“这一手字倒的确是挺残的。”
禾晏忍不住道:“您看不过去不然还是您亲自写吧。”
他熟练地将信装入信封,哑着声音反问:“都说病入膏肓了还怎么亲自写?”
“……”
果然皇上满口的道理,奴婢满嘴的歪理。
翌日信送出去后,禾晏心底隐隐的有些期待,晋王要是能回来自然是件好事,总比放那奸臣在朝中横行霸道来的好。
后来禾晏听说皇上选秀的诏书颁下去了,怪不得这几天见后宫一些主子个个阴沉着一张脸。
这日容礼入宫来,在长廊上遇见禾晏拉着她道:“可别说我不够义气,当年我看上你表姐,要你给做媒,你死活不愿。现在皇上选秀了,你要想选,我仍然不计前嫌地帮你。”
禾晏差点一口血就喷出来了,忙摆手道:“不用不用,皇上是我叔呢,这乱轮的事儿可不好。”
容礼憋不住笑,捏着禾晏的脸道:“就这点脚跟都站不住的关系你还真上心了?那我还是你叔呢,你怎么不叫?”
禾晏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咬咬牙送他两个字:“做梦。”
容礼虽是皇亲,却也是爷爷秦秉的门生,又与大哥是好友,一年里总有几个月要往来,禾晏同他熟络惯了,自然不惧怕他。
容礼笑着跟过来,顺手摘了朵花把玩着,一面道:“那你可小心,万一你表姐做了娘娘,我可要你好看!”
禾晏头也不回,抬手拢了拢发鬓,嬉笑道:“我一直挺好看的,不用你瞎操心。”
容礼一噎,气得把花往地上一丢,抬步就踩上去,狠狠道:“秦禾晏!”
禾晏步履轻快,迎面正巧见嘉善小跑着过来,她的笑意更深了。果然,身后之人再没了动静,不必想也知道定是被嘉善拽着去慈宁宫了。
说起太祖皇帝的孙辈,唯有武安侯容礼是自幼在皇宫长大的,连名字也是太皇太后给取的,沿用了皇子辈的字,可见太皇太后对他的喜爱。
禾晏走着走着,又想起皇上要选秀的事,想起这件事,又想到大哥娶了苏小姐的事,禾晏的心情瞬间就糟糕了。
大哥随父亲去了辽州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出于愧疚也没脸写家书回去。
这一切全都要怪顾辞!
禾晏的双拳一握,想起这件事就恨得咬牙切齿。终有一天她是要报仇的!禾晏颔首深吸一口气,却意外地看到了——顾辞。
等一下,如果刚才她没看错的话,顾辞似乎是被人拖着进了那个院子?
她分明记得一闪而过的玫色身影!
禾晏的眼睛亮了,她大步朝那处院子走去,之前还想污蔑她和容礼4通,她倒是要看看他顾辞又和哪个宫女4通!
第十二章 摘花与采草(1)
趴在圆形拱门处,禾晏只能勉强瞧见顾辞的背影,他对面的女子却被紫藤花架完全遮挡住。禾晏单只听到了模糊的争吵声,还有女子的低啜。
禾晏好奇心使然,奈何脖子不够长!
她再欲往里几步,突然瞧见里面那抹玫色身影朝外头冲出来,禾晏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去。脚底板似乎踩到了什么,随即“噶”的一声,脚踝处传来一抹剧痛,禾晏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可整个人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
冲出来的女子并未看见禾晏,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跑了。
禾晏却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还以为是哪个宫女,没想到竟然是琼贵人!
敢染指皇上的女人,这顾辞是想改名叫凌迟吧?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心底淌过,肩膀一阵微微的刺痛袭来,禾晏余光一瞥,随即情急地扶住了一侧的墙壁,谁在这外头种了这么大一簇月季啊!这要是跌下去,估计半侧身子都要废了。
“哟,这不是禾晏姑娘?”顾辞一身鸦青色官袍站在一丈开外处,看禾晏的目光仍是温柔无害。
禾晏却注意到他悄悄收起的一方帕子,不必想也知道定是方才想拿出来替琼贵人擦眼泪的。
看来是吵架了,人家琼贵人不领情。
禾晏的思绪远了,眼前一道人影却压过来,顾辞的声音近了:“不痛?”他的俊眉微蹙,有些吃惊地看着禾晏肩头的丝丝血痕。
禾晏下意识地捂住了被花刺划破衣衫的肩头,欲站直身子,却不想右脚才踩下去就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顾辞大约是瞧出了她的异样,伸出一手将她拉起来,一面寡淡道:“所以说偷鸡模狗的事做不得。”
禾晏原本是本能地揪住了他的衣袖,乍然闻得他这样一说,她的脸色一白,这么说来他是知道她为何在此了?
她忍不住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那他知道她全看见了吗?
那么,会杀她灭口吗?
禾晏的心里有些紧张,正巧见顾辞另一只手伸过来,她当下想也没想,狠狠一把就把他给推出去后转身一拐一拐地跑了。
“秦、禾、晏!”
这是禾晏最后听到的声音,她没敢回头,但这口气里的怒意是她自认识顾辞以来头一次听到的。
后来,禾晏听说宫里有人在传丞相大人脸受伤的事,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是被她推月季花丛里了。
“禾晏姐姐,瞧见丞相大人了吗?那么好看一张脸,也不知怎么弄的。”嘉善往嘴里塞了一块糯米糕,皱着小脸问。
禾晏不假思索地答:“cai花的时候摔的。”
“啊……”嘉善惊恐的表情禾晏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的后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这日禾晏从乾承宫出来就与顾辞狭路相逢了,他疾步上前将她拉过去,用脚踢了踢她伤情未愈的脚踝,恶狠狠道:“那我能说你这是摘草的时候折的吗!”
第十三章 摘花与采草(2)
禾晏吃痛地跳着脚,有些欲哭无泪。不过她在看清顾辞的脸时,心中的愤懑一下子散了,只剩下满满的乐呵。先前只听说他的脸花了,倒是真没想到竟是花成了这样,乍一看还以为被一群姑娘给抓的。
禾晏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忍住没笑出来。
顾辞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看着她,话语带着怒:“别以为我不知道后宫那些谣言是你散布的!”
禾晏嗤的笑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奴婢还没觉得委屈呢,大人您倒是觉得冤枉了?”
这在乾承宫外呢,谅他也不敢杀人灭口,这样一想,禾晏的气焰就高了。
顾辞一甩衣袖,负手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奉劝你安分一些。”
禾晏仍然温温一笑,道:“大人说的奴婢都记着,您说能叫世人相信的才是真相,可在这皇宫里,无所谓世人不世人,只要皇上相信,那便是真相。”
顾辞的眉心微蹙,看禾晏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许久不曾遇到的对手,半晌,才听他冷清道:“那就拿出证据来。”
禾晏恭敬道:“大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算偶然犯了错被抓住了小辫子,也不算多丢脸的事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是吗?”施施然朝他福了福身子,禾晏原本是想趾高气扬地离开的,奈何脚踝有些不争气,于是只能一拐一拐地走了。
既然话都挑明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遮掩了。找证据有什么难的,她入宫来不就是为了对付顾辞吗?
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丞相喜欢画画的事,禾晏上回也算见识过他的功力了,她又听说琼贵人挺喜欢收集名画的,说不定那中间就有二人隐晦传情的画!
这要冒然潜入琼贵人寝殿去找画不太现实,可禾晏却知道琼贵人身边有个宫女是嘉善的同乡,再说了,顾辞也说每个人都有一个价码,禾晏就不信还办不成这事儿了!
径直去了慈宁宫,遇上的宫女却说嘉善一早去见琼贵人了,现下还没回来。
禾晏不觉一愣,她还没开口要嘉善帮忙呢,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