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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嫡女,谋嫁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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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仍是衔着笑,修长手指将碾碎了的鱼食洒向池中,一面道:“你倒是敢来。”

这话一个激灵把禾晏的三魂六魄给召回来了,她将脖子一梗,扬了扬令牌道:“奴婢可是奉御命来的!”

“是吗?”他略回头,眸华瞧过来,上下打量着禾晏,“原该是探病来的,你却一副刑部抓捕人犯的气势,你这样皇上知道吗?”

禾晏握着令牌的手指紧了紧,壮了胆子往前道:“奴婢原是来探病的,可大人满面春se,不知哪病了?”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喂着鱼:“我哪病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禾晏说得斩钉截铁。

顾辞长眉微蹙,这时有风吹来,将闲置在一侧石桌上几张纸吹至禾晏的脚边,她本能地低头扫了一眼,只见每张纸上都是同一个女子的背影,不同的是画上女子的p股……

禾晏看着看着,脸色渐渐地黑了。

顾辞开始轻快地撒盐:“我总在想,就算扭了脚吧,什么样的女子竟能把p股给扭成这样?”

这混蛋,他竟然把她逃跑的样子给画、下、来、了!

第十八章 人性本自私(2)

早知道顾辞喜欢作画,但没想到他作画的兴趣这样**!

禾晏气得额头都要冒烟儿了,捡起一张画就撕。

“秦禾晏!”顾辞过来拉了她一把,禾晏没站稳,踉跄了几步后听得“啪”的一声,原本摆在池边的一盒鱼食被她撞落在地,并且还踩了两脚。

撕拉——

手中的画还是如愿以偿地撕了。

“赔钱。”顾辞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禾晏乍一听还以为听错了,直到见他指着地上被踩扁的鱼食道:“赔钱。”

知道顾辞是个贪官,却不知道原来还这样小气。

“赔就赔!”禾晏拿出荷包往石桌上一拍,“这些够它们吃几个月了。”

他上前掂了掂荷包,嗤笑道:“这一包鱼食值一千两,禾晏姑娘是现在补齐,还是先赊账?”

一千两?

禾晏的目光直了:“顾大人是在开玩笑吧?”

顾辞弯腰将地上的画一张张捡起来,再用戒尺压住,温然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禾晏的手指颤抖了两下,她快步至池子边上,她倒是要看看,这一池到底什么鱼这样金贵!

她探出头,清澈小池映出了她的脸。

池中,一尾鲤鱼正悠闲地游来游去,似乎对岸边的争执并不在意,也不惧怕禾晏突如其来的注视。

“这……这只是一尾草鲤?”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草鲤?

顾辞一手扶着桌沿,淡淡望向她:“那又如何?难道非得是名贵品种才配食上乘之物?哎,世上总有些人在意自己的出身,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其实又何必呢,那些高人一等的,还不是因为脸上贴了金?我顾辞府上的鱼就是吃的比别人好,你管我?”

管,管不了……

禾晏一阵胸闷。

那一个已拂袍坐下,提笔开始写欠条,随后递给禾晏道:“签字画押。”

禾晏心有不甘:“每年都有饿死的百姓,大人却在府上这样挥霍!”

顾辞听过只是笑笑,面不改色道:“各州官员各司其职,百姓温饱无法解决罪在于他们,与我何干?你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就怪别人得到的比你多。”

无赖禾晏可见过不少,但无赖得犹如教书先生般满口是道理的人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他好看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签字。”

一千两对于禾晏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不过面对顾辞,她不想讨饶,心一横,拉过欠条便签字。

顾辞满意看着,摸着下巴道:“既然禾晏姑娘这般心系万民,那这一千两我也不要了。”禾晏心中一喜,他却又道,“这一千两就捐了吧。”

“凭什么捐我的!”禾晏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极为不满地看着他。

顾辞盯着她半晌,骤然笑出声来:“瞧瞧,你还不如我,起码我就是不捐。你满嘴仁义道德,说得好像天下就你一个好人一样,到头来轮到捐你的钱,你不也一样不愿?”他顿一顿,漫不经心道,“人本就是自私的,该承认的时候就承认,何必遮掩。”

第十九章 人性本自私(3)

从丞相府出来,禾晏一路上都闷闷不快,总觉得好像顾辞说的也不无道理。要她拿出自己的钱捐出去,她心中也不怎么愉快,那又有什么理由去强迫别人呢?

等等,打住!

禾晏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这去了一趟丞相府难道还被洗脑了吗?

她隐隐觉得顾辞这个人真可怕。

……

回到乾承宫,禾晏远远就瞧见殿外笔直地站着几个侍卫。个个身着铠甲,黝黑的肤色一看便知是常年驻军在外给晒的,禾晏的眼睛亮了,晋王回来了!

心中不快立马抛之脑后,禾晏加快了步伐朝内殿走去。

皇上的家书送出去也有几天了,看来晋王真是快马加鞭啊!

想到此,禾晏的步子更加快了,才拂开了珠帘进去,便见周富公公垂头站在一侧,容祁一脸愠色坐在龙床上。

一人跪在地上,并不见记忆中的五爪蟒袍,只一身鸦青色官袍,青纱拢袖垂于地上。

禾晏一愣,不是晋王?

地上之人已开口道:“王爷说了,皇上既是病了,王爷又不懂医术,来了也无济于事,所以让臣日夜兼程赶来。当年皇上钦点臣随军前往边疆侍奉王爷,是信任臣的医术,是以王爷……”

“砰——”

容祁是气急了,竟直接将手上的玉扳指给砸了过来,禾晏下意识地跳开半步才不至于被砸到。她捂着xiong口悄悄睨了容祁一眼,他的脸色铁青,飘浮在空气里的龙涎香也仿佛刺鼻起来,她已嗅到他盛怒的前奏。

不过话说回来,这晋王也精明的很,估计早猜到皇上装病,所以才来了这么一招。

禾晏却有些后悔冒然进来了,搞不好要被殃及池鱼。

这样一想,她下意识地往后悄然退了几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指尖才触及微晃的白玉珠帘,便闻得地上之人又道:“王爷有几句话要臣带给禾晏姑娘。”

禾、晏、姑、娘!?

禾晏的脊背一阵凉,感觉到后背的目光有些刺眼,她讪讪侧脸,果然见容祁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奴婢正想跟皇上禀报丞相大人的病情……”她好奇地扫了太医两眼,脑子里还在想着她又没见过晋王,好端端晋王要给她传什么话?

太医也不顾眼下的气氛,张口便道:“王爷说,禾晏姑娘既是个宫女,那就管好手上的事,别以为能开口就表示会说话。皇上任性那就是跟前人的错,你若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本王留下张太医给你开一剂药。”

这一番话禾晏尚未消化完毕,便见容祁霍地站了起来,大步上前将张太医踢倒在地,怒道:“那他是否也想给朕也开一剂药?”

张太医狼狈爬起来跪好,低头道:“王爷说,皇上这般任性还是从不曾有过的事,多半是因为前些日子换了宫女伺候的缘故,是以……”

“王爷说王爷说!”容祁截断太医的话,“他有这么多话你让他亲口来跟朕说!”

第二十章 人性本自私(4)

容祁蓄在xiong口的怒火终于还是爆发了,禾晏原本担心的殃及池鱼倒是因为晋王让张太医给她带的话儿让她逃过一劫。

后来太后也被惊动了,各宫嫔妃都被拦在乾承宫外头,只太后一人规劝了容祁半个时辰才离去。

禾晏想,晋王会知道她无非就是容祁在家书里提过,可心目中连面都不曾见过的英雄却对她的印象这样差,这令禾晏相当委屈。

皇上任性是她一个宫女想拦就能拦得住的吗?

她要有这本事,早让顾辞卷铺盖走人了。

禾晏行至后花园的时候心中仍然义愤难平,月黑风高的,远处廊下几盏雕花宫灯微微摇曳,她抬眸时却见容祁独自倚站在百年槐树下,清瘦身影拉得好长,竟是这般孤寂落寞。

她顿了下,半晌才缓步上前,替他披上风氅。

他并未回头,话语寡淡,却慑人心:“当年朕曾问过他,是否因为朕抢了他的太子之位他才要走。”

禾晏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下,她低声叫他:“表叔。”

他低下头去,怔怔望着自己的脚尖:“他以前不这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虽虚长朕几月,却很疼朕。”

他的话不免令禾晏想起她与大哥小时候,她能想象那种亲密,就是溶于水的骨血,是世上最密不可分的感情。

“可他说变就变了,朕都快不认识他了。”他的话里透不尽的孤单,“父皇子嗣单薄,索性朕同他一母同胞,可如今看来,他也早忘了。”

禾晏听了只觉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也许……王爷有苦衷。”

他嗤的笑了:“什么苦衷?即便是这皇位朕也能给他,可五年前他离开时却说,朕比他适合做皇帝,还说他会替朕肃清边疆纷扰,替朕守着这江山。如今天下太平了,他同朕却远了。”

华贵风氅落下一角,禾晏忙替他拉紧了:“夜里风大,还是回屋吧。”

他却不动:“天下人看朕都觉得朕不适合做这皇帝,独独他却看不到。”

禾晏拉着风氅的双手不免一颤,天下人……他对政事不管不顾,难道是想逼晋王回京,是想把皇位让给晋王吗?

这样一想,她便忍不住道:“即便这样,您也不能放任丞相势力坐大,表叔难道就不怕……”

“朕怕什么?”容祁的眸华微抬,终是朝禾晏看来,嘴角留一抹嘲讽笑容,“皇兄离开后朕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朕的皇叔们个个虎视眈眈,难道朕还要等那些人欺到门口来吗?”

他深如渊的瞳眸里再没有往日的戏谑笑意,此刻正泛着犀利光芒。

禾晏只觉得手上一轻,他已漠然转身离去,冷月清辉洒了一地。

禾晏追上去,咬牙道:“丞相大人贪赃枉法您也看不到吗?”

月色里,只闻得他清浅道:“官有多少,贪官就有多少。但至少……”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禾晏蓦地愣住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是知道的,他全知道的!

第二十一章 人性本自私(5)

这**,脑中反反复复全是容祁的话,还有那抹孤寂令人心疼的背影。

直至早上,禾晏的眼睛都没合上过。

初入宫时,她只道是宫里有个昏君,朝中有个奸臣,却从来没想过这背后竟然牵扯了如此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

“咚——”

禾晏的额头冷不丁就撞到了什么,她捂着头退开一步,吃惊地发现竟然是顾辞!

顾辞面无表情盯住她,刻薄道:“禾晏姑娘出门时是把眼睛落床榻上了不成?”

你出生的时候都把良心给落娘胎里了!

禾晏腹诽一阵,但又突然想到他堂堂正一品的丞相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棋子,她的脸上骤然就堆起了笑,遂朝他行礼道:“奴婢参见丞相大人。”

顾辞略蹙眉,疑惑道:“转性了?”

她仍是笑得谦卑,将银票自袖中拿出来,恭敬道:“请大人笑纳。”

顾辞低头一看,明明白白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也不客气,纳入怀中便道:“你的荷包我没带,下次还你。”

“奴婢遵命。”

顾辞简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入内同皇上喝了两盏茶,顾辞忍不住问:“皇上,昨日禾晏姑娘回宫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容祁长眉一挑,瞟一眼禾晏后一本正经道:“昨日晋王差人回来警告她说若再没大没小就赐一碗砒霜,朕估摸着她是想通了。”

禾晏差点把茶壶都摔了,看容祁兴味盎然的样子,看来一晚上的功夫他就恢复了,连提及晋王都能这样随意。

“哦。”顾辞点点头,看禾晏的目光却微微有些复杂。

禾晏刻意将目光移开,闻得容祁又道:“过几日是你生辰,朕打算在御花园摆席宴请群臣为你庆生。”

顾辞忙起身跪下道:“臣谢皇上挂心,只是选秀大典将至,臣以为还是别让礼部分心,今年就不铺张了。”

容祁犹豫片刻,终是点头道:“也好,届时朕去你府上喝几杯。”

顾辞以额触地:“臣遵旨。”

禾晏看得一脸鄙夷,在皇上面前他果然挺会装的!

……

太皇太后知道后很是忧心:“如今丞相说什么是什么了,这可怎么好?”

太后跟着叹息:“哎,禛儿是他皇兄说话都劝不住了,母后还有什么好法子?”

太皇太后朝禾晏看来,禾晏心头一颤,若是皇上在家书里再乱说什么,她怕晋王会亲自赶回来杀了她。倒不想,太皇太后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叫下面的人加快功夫,给皇上找位贤后,他就知道丞相是外人了!”

外人?呵,容祁又岂会不知谁是外人。

从慈宁宫出去,禾晏远远看见容祁与许美人正在赏花。

周富公公召她上前,容祁丢下了许美人靠过来,意味深长看了慈宁宫一眼道:“朕发现总慈宁宫你倒是走动得够勤快。”

禾晏只得低头道:“奴婢是念着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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