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轩辕-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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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祭天大典后,皇太极大封群臣。左班和硕多尔衮、科尔沁贝勒土谢图济农巴达礼,和硕额尔克楚虎尔贝勒多铎、和硕贝勒豪格,右班和硕贝勒岳讬、察哈尔汗之子额驸额尔克孔果尔额哲、贝勒杜度……
而那个大明的叛将孔有德,则被封为了都元帅。
而就在崇祯九年七月底、八月初,大明官兵在剿匪各线战场势如破竹的时候,清军经由宣府、大同又一次入侵,劫掠京畿地区,京师告急。
在这样的情况下,崇祯再赐尚方宝剑,急调武英侯回兵,拱卫京师!而在圣旨之上,崇祯已经很明确地说明,从接到圣旨的这一刻起,不论刮风下雨,不论白天黑夜,一个时辰之内,江南军必须拔寨起营!
接到圣旨的朱斌,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这两年剿匪任务繁重,他整日都在思索着如何尽早平定反贼,还大明内部以太平,却把满清这个劲敌给忘却了!
他的脑海急速转动,很快想到了这次满清入关,只不过是为了劫掠财物人口而来,京师有惊无险。况卢象升部离京师最近,历史书上很明确地记载是崇祯任命卢象升回援京师,怎么现在这事又落到了自己头上?
从此地到京师路途遥远,等自己赶到了,只怕满清兵早就撤回关外去了……
“侯爷,京师告急,来之前圣上再三言明,让侯爷接到圣旨后一个时辰内务必立刻拔营,此地剿匪之事交由孙巡抚处置!”那卫士提醒道。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朱斌喃喃自语:“只要再给我十天,不,再给我七天的时间,我就可以生擒李自成了啊……”
孙传庭善意地提醒道:“侯爷,圣上严旨,您还是赶快去吧,此处我来负责,日后上报战功,必然是以侯爷为第一功……”
朱斌苦笑了下,他为的不是什么战功,而是李自成在被逼进绝境后,孙传庭虽然善于用兵,偏偏这次李自成就是从他手里跑掉的,眼看就要活捉李自成这个大明最大的危害了,自己又怎么肯在这个时候放弃?
“江南军诸将!”朱斌忽然暴吼一声:“全军准备,今夜强攻关欲岭,一个时辰后动手,两天之内我要打进关欲岭,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伤亡!”
江南军诸将齐齐大声吼道:“是,两日内攻进关欲岭!”
“侯爷,你,你难道想抗旨吗?”那传圣旨的卫士大惊失色,连声说道。
秦良玉也吓得变了颜色,将朱斌拉到一旁到:“兄弟,抗旨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京城有失,到时候掉脑袋都是轻的……”
“圣旨到!”
还未等朱斌来得及解释,又是一声声音从军营外响起。
这第二道圣旨,是随着前道先后发出,原来崇祯不放心,再写一道圣旨严令朱斌回兵救援京师。
“圣旨到!”
朱斌刚接完第二道圣旨,第三道圣旨特有又飞马而到。这次圣旨更加简单,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朱由斌,京师危急,朕危急!”
皇帝用这样的口气发圣旨,前所未有,而接连三道圣旨,也可见得京城里的崇祯内心对满清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
“不能再犹豫了,侯爷!”孙传庭顿着足道:“难道您真的坐视京师被破吗?若侯爷还不放心,孙传庭情愿立下军令状,抓不到李自成,情愿拿头来见侯爷!”
朱斌心里苦笑一声,不用立军令状了,真立的话,你这头是输定的了……
“请抚帅拔营!”
同样看出了状况严重的江南军诸将,一齐单膝跪地大声道。说实话,他们相信抚帅的判断,既然抚帅如此胸有成竹,那京师一定不会有事,可是如果连抗三道圣旨,任是多大的官,杀起头来绝对没有商量!
朱斌闭上了眼睛,许久,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不甘心的两个字:
“拔——营!”
就在江南军准备拔营启程的这一个时辰内,京师方向又有两道圣旨飞传而来,五道圣旨催促,事态之严重,就算朱斌有再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不从了……
“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眼看就要胜利了,可……”秦良玉叹息了一声:“可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京师比这更加重要啊……去吧,这里除了孙巡抚,还有老姐姐我呢……”
朱斌忽然对她长长作了一揖:“老姐姐,朱斌拜托你了,无论如何要紧守各处,关欲岭乃是绝地,只要防住了,贼兵早晚必然饿死,万万不能让李自成跑了啊!”
秦良玉拍打着朱斌的手说道:“会的,你肯定能看到李自成的首级。兄弟,我还是那句话,一旦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实在没地方去了,千万要来找老姐姐啊……”
“回抚帅,各营人马俱已准备停当,请抚帅下令!”郑天瑞上来道。
“以你和黄飙为先锋,各引两千骑兵,星夜驰援京师!”朱斌咬着牙厉声道。
接着他翻身上马,大声道:“秦夫人、孙巡抚,列位,陕西剿匪之事,朱由斌拜托给诸位了!”
……
尚没有出陕西,京师方向又是两道圣旨先后而到,七道圣旨在一天之内接连而至,直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大明将官无数,难道除了江南军崇祯皇帝真的无兵可用了吗?
其后在民间艺人的嘴里,把这编成了一段故事,题目就叫“七道圣旨召侯爷,关欲岭逃遁李自成”……
虽然在加速向京师行军,可朱斌的一颗心还始终放在关欲岭战场。当出了陕西的时候,不好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原来,就在江南军撤兵的第二天早上,李自成忽然集中起全部的兵力猛攻官兵正面防线。这些杀了自己老婆孩子的贼兵,一个个都成了疯子,完全不要命地冲杀。而江南军的离开,似乎也抽掉了官兵的主心骨,一时正面战场竟然被千来名贼兵冲得有些动摇。
负责左翼防线的马祥麟终于坐不住了,只留下少量士兵防御左翼,自己则带着主力,在未经孙传庭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增援。
而这一来却正中了李自成之计。
当马祥麟才离开本该自己防御的阵地,李自成带着仅剩的两百骑兵突然出现,猝不及防之下,失去了指挥的官兵根本无从抵抗,混乱之中,眼睁睁地看着李自成带着亲信部下绝尘而去……
这个消息是孙传庭以快马告知朱斌的,在孙传庭的信中,还附带着一缕头发,孙传庭说道,自己辜负了侯爷的辛苦,致使贼寇李自成逃脱,本欲自刎以谢侯爷,可李自成还在逃亡之中,自己决意以发代首,等擒获李自成后,自然会将闯贼和自己的人头一并送上……
朱斌拿来一个火把,将那信和头发一起凑到火上燃着。再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从此后,李自成虽然还一样会遭到失败,但却每次都能顽强地逃脱,一直到最后连孙传庭也惨败在他的手里……
朱斌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现在自己还在关欲岭外,李自成会逃脱吗?自己是悄然改变历史,终于铲除了李自成这个大明王朝的毒瘤?还是如同历史的轨迹一样,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改变?
“抚帅,不用再想了。”钟建策马上来说道:“贼军主力已经被我们彻底击跨,就算跑出了一个李自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到我们解了京师之围,随便找个时候,派一偏师即可平定闯贼……”
“是啊,希望能如此吧……”朱斌勉强笑了一下:“可是,你见过野草吗?那些野草无论你怎么割取,一旦来了一场春雨,它们就又会顽强地从地里钻出来,永远也无法消灭干净……李自成就像这样的野草,你永远也不能够给他一点机会……”
钟建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高迎祥都死在了江南军的手里,一个小小的李自成有什么可怕的?也许,也许抚帅实在累了,有些多虑了吧……
八月的天气闷热起来,朱斌松了松襟口,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空气显得有些浑浊,很让人觉得不舒服,朱斌忽然一夹战马,那战马发出长声嘶鸣,闪电一般地向前冲去!
第190章 征税
崇祯九年满清入侵,领兵官为阿济格和阿巴泰,京师官兵坚守不敢出,八旗兵十万将京师附近洗劫一空,克十二城,获人口十七万九千八百二十。正如朱斌所说的那样,满清为的根本就不是京师,当最先达到的卢象升进京时清军已经撤离!
最让大明军民感到耻辱的,是满清兵将抢来的汉族民间美女浓妆艳抹置在车上,奏着盛乐如同凯旋,还高举“各官免送”的木板。明朝的官兵却很有“礼貌”,跟在后面目送清军满载着子女金帛退出关外……
当朱斌的先头部队到达时,早就不见了满清人的踪影。黄飙和郑天瑞两人面面相觑,良久后,黄飙长叹一声:“怪不得抚帅不肯回兵,早知道这样的话,咱们还不如就守在关欲岭,那闯贼在我江南军重重包围之下,又能够跑到哪里去?”
郑天瑞冷笑了两声:“这样做当然爽快,可咱们抚帅的脑袋只怕要搬家了……”
八月二十六日,朱斌所指挥的江南军主力日夜兼程,终于到达京师,这时候的江南军,千里奔袭,一个个早就累得疲惫不堪。可到了京师一看,哪里还有半个敌人的影子?顿时,江南军将是像炸开了锅一样纷纷破口大骂……
再次见到朱斌,卢象升脸红不已,勉强抱抱拳道:“侯爷,卢象升实在丢脸啊,只能看到金虏的背影……”
朱斌苦笑了一下:“这关帅爷什么事?鞑子本来就没有冲着咱们京师来,就算你要和他打,他还未必想和你打……”
卢象升脸色变了变,低声道:“侯爷,请恕我多句嘴,这话咱们两人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在圣上面前说啊!”
见朱斌苦笑了下,卢象升将他拉到了一边:“侯爷,你在外剿匪日久,又才到京师,有些事情你还不太了解。去年十一月起了郑曼案,黄道周耿直上书,结果反而触怒了圣上,结果郑曼耳被剐刑,足足割了三千六百刀啊……今年三月的时候,工部侍郎刘宗周上《痛愤时艰疏》,不光弹劾温体仁、闵洪学等人,还公然对圣上治国之道提出了严厉批评,结果惹得圣上龙霆大怒。四月,皇太极公然称递,建国号‘清’,听说圣上为了这事把所有的大臣都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哎,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朱斌就这么怔怔地站着,大明王朝啊,大明王朝!崇祯九年,皇太极称帝,李自成死而复生,这大明的江山啊,风雨飘摇了。圣上,我知道你想当中兴之君,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手把事情放心地交给臣下去做呢……
……
夜晚,乾清宫暖阁内,崇祯盘腿坐于炕头,炕桌上堆满奏折,他似乎正在抱病,一面咳嗽着一边阅着折子,神情甚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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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后端一碗夜宵轻步入内,心疼道:“皇上,金虏已经退了,你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今日早点休息吧。看您,眼都熬肿了!”
崇祯揉着酸涨的眼睛,叹道:“朕是个苦命皇帝啊。一天到晚,尽是些兵灾、匪乱、饥民暴乱,唉……”
周后打量那堆折子:“就没点喜事吗?”
崇祯又是一阵咳嗽,继之拍打那堆奏折:“有哇!每件折子的开头都先说点好听的,什么千年铁树开花了,什么黄河出现了吉祥之物,正是我大明出了圣君的兆头。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祸事了。最后,肯定是要粮、要饷、要减税!”
“皇上,吃点东西再批吧……”周后将那碗夜宵推到了他的面前。
“吃?”崇祯苦笑了一下:“朕哪有心思吃东西?今年进入六月以来,已经整整一百多天没有下雨了,直隶和周边各省的灾民,已经增至六百多万了,苍天如果再不肯降雨,今年税赋就又要落空了。没有税赋,朝廷拿什么抵御皇太极?拿什么征剿中原流寇?咱们总不能厚着脸皮一次次的要武英侯出钱出粮吧……”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次中原剿匪,朱由斌出力最大,可好笑的是,居然他的军队粮草,是由他自己的江南省供应的,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虽然他心里不会埋怨朕,可朕实在没有这脸再问他要东西了啊!”
周后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滚,她打心眼里崇拜自己的夫君,大明的这位皇帝。他每日才只能睡多少个时辰啊,他每日想的都是国家的大事,可底下的那些大臣,为什么不能像武英侯那样,人人为着大明江山考虑呢?
“王承恩!”崇祯忽然大叫道。
外面王承恩匆匆跑了进来,崇祯道:“刚才朕说到了武英侯,他的兵到了没有?”
“回皇爷,江南军前锋两日前到的,武英侯今日下午就到了,未得皇爷许可,武英侯不敢入京,目前正在京城外等着圣上召见……”
“混帐!”崇祯勃然大怒:“武英侯到了京城,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朕?这一年多了,他为了剿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