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轩辕-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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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带军冲出重围,一路逃回盛京的硕托,却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自从山海关战败以来,满清屡屡受挫,宁远、松山、杏城接连丢失,满清损兵折将,就连恭顺王都死了。眼下满清国内军民之心低弱,多尔衮备受责疑,但就在这个时候,硕托却横空而出!
硕托虽然身上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的勇猛,却是满清人人皆知的,这也是为什么尽管硕托犯下了那么多的错误,那么多的不是,皇太极却依然能够容忍他的原因。因此,当硕托带着他几乎完整的军队出现在盛京的时候,他受到了满人最热烈的欢迎……
尽管多尔衮一直看不惯硕托,甚至几次想除了他,但只因他是皇太极的爱将,贸然动他,只怕会引起八旗不满,所以一直容忍他到了现在。
这次山海关兵败,多尔衮分将留守四城,那硕托却主动请命。多尔衮心中活动,明军必来攻取这四城,留守的军队凶多吉少。而这正是出去眼中钉、肉中刺的硕托的最好机会,因此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谁想到世事完全不按自己的想法发展,这个时候的硕托却成为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硕托,这次你辛苦了。”在自己的家中,多尔衮将一块才割下来,血淋淋的鹿肝放到了硕托的面前:“若非你英勇善战,焉能将这两万大军带出来?”
硕托赶紧说道:“摄政王,这非我硕托的功绩,乃是我八旗勇士奋勇作战的结果。那江南军又以屡胜之师而成骄兵,这才不想我会在半夜突围,这才终于克尽成功……”
“你居功却不自傲,很好,很好。”多尔衮大是叹息:“我过去总对你有些意见,看来,我是的确错怪你了!”
“摄政王。”硕托正色说道:“我与你乃是私仇,锦州却是国家大义,私仇与国家大义若不能分清,又焉是我爱新觉罗的子孙?”
“倒是我心眼小了。”多尔衮击掌叹道,敬了硕托一杯酒后道:“那江南军收复四城,势如破竹,依你看来,这江南军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硕托脸上很快露出了黯然之色:“摄政王,请容我说句丧气的话。江南军目前之强大,我大清已非其敌手。若论兵士之勇,八旗将士亦堪匹敌。但我大清国土才多大?大明以全国之力与我对峙,即便饿,也能饿死我们了……”
这话与吴三桂说的大同小异,多尔衮听了只默默点头。
两人喝了几杯闷酒,多尔衮忽然问道:“你与江南军对峙,可曾听说过英亲王的下落?”
听到阿济格的名字,硕托长长叹息了一声:“我曾多派探子打探明军状况,自英亲王落到江南军之手,英亲王日日痛骂不止,死也不肯投降!”
“阿济格真乃我女真忠义之士也。”多尔衮大声说道,忽然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只可惜多尔衮无能啊,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到敌手,却不能将他救出……”
“摄政王不用烦恼。”硕托大声说道:“我有一计,可救英亲王脱险。”
听了这话多尔衮手中酒碗险些打翻。他与阿济格感情最深,当初若不是他,自己又怎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自阿济格落到明军手中,他日夜思念却不得法营救。现在听说硕托有计能救阿济格,让他看到了希望所在,他心中焉能不喜?
就听硕托说道:“明军抓英亲王又有何用?杀,还是不杀?我看,不如王爷派一使者,与明朝京师游说,愿意多以金银赎回英亲王。只需在明朝的京师多加活动,我料大事必成!”
“交付赎金?”多尔衮皱起了眉头:“我女真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硕托劝说他道:“是面子重要些,还是我大清的前途重要些?英亲王对我大清有多重要摄政王比我更加清楚。纵然现在受了些许耻辱,只要将来能夺了大明的江山,又有何妨?他若能顺利回来,必为我大清之左膀右臂,硕托的话请摄政王三思!”
多尔衮沉默半晌,说道:“那么在你看来,派谁去合适些?”
“王爷,硕托愿举荐一人。”硕托离席说道:“硕托门下幕僚何墨,为人最是机警,可以堪当此等重任,我愿以身家性命保他此去必能成功……”
多尔衮闻言也站了起来,说道:“好,既然是你举荐的,我焉有不信的道理?便以何墨为使者,携金一千,银两万去北京活动,务必要把英亲王给我救出来!”
第295章 宴席之变
大明景平元年七月十八日,南京!
这一天,是复社领袖张溥爱妾的生日。张溥名满天下,门生弟子遍布朝野内外,既然是他广发请柬邀请,来张府的人应者如云。
那些长久滞留在南京的“才子名士”们,一个不拉的全部在这一天出现。当天最为轰动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四大公子”携手来到张府。
桐城方以智、宜兴陈贞慧、商丘侯方域、如皋冒襄冒辟疆这四人,素来以才名闻名于天下。尤其是那冒辟疆,身世更为特别,他十岁就能作诗,可六次赴南京乡试,却六次落第,连个举人都没捞到。
这对于自侍才高的冒辟疆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深感怀才不遇的他,干脆参加了复社,同陈贞慧、方以智、侯朝宗过从甚密,人称“四公子”。这些人或结伴同游,或诗酒唱和,或抨击阉党,或议论朝政,在外人看来潇洒梳狂,名士风流。只不过武英王朱由斌曾经在私下对这些名气很大的“才子”们有这么句评价:
“一个个不干正事,空言误国,完全是吃饱了撑的……”
张府这一天热闹非凡,人流穿梭,贺声不绝于耳。张溥满面春风,频频拱手做谢。一抬首,看见那“四大公子”并肩进来,笑呵呵地迎上前去说道:
“四位年轻俊才今日能来,徒使蓬壁生辉,张溥不胜荣幸。”
那冒辟疆上前一步说道:“老师之喜,学生等焉能不来?老师乃复社领袖,天下士子之首,能来参加此等盛会,该是我等的荣幸才是。”
互相客套了就句,就看到高弘图和姜曰广两位南京重臣进来,众人赶紧迎上。高弘图先道贺了几句,让人送上礼物,却是一块大匾,打了开来,就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
“股肱之臣!”
张溥和众宾客倒愣在了那里,张溥虽在武英王朱由斌手下任职,但和“股肱”这两个字似乎完全不搭界,况且,这四个字可也不是高弘图该送给他的……
高弘图也不多做解释,只笑着让人送了进去:“西铭兄过会便会明白,今日我却带来一众新跟我求学的弟子,久慕西铭兄弟大名,借着这个机会,便来见一见复社领袖,冒犯之处,请西铭兄千万不要见怪。”
“哪里,研文兄收的弟子必是当时俊杰……”
才说了半句话,张溥却说不下去了,眼睛只盯着门外。却原来门外进来二十来个人,个个膀大腰圆,目露凶光,哪里有半分“文人学士”的样子?
才想说话,却见高弘图和姜曰广一左一右挽起了他的手,笑道:“走走,听说西铭兄来南京前,写了不少锦绣文章,且带我等去看一看。”
“超宗兄,我看今天气氛不太对啊。”冒辟疆小声说道。
侯方域却冷笑了声:“高大人做的事,必有自己用意。高大人与姜大人,高风亮节,都是朝廷忠勇耿直之士,却那是武英王不可同日而语。若有什么不对,我侯方域第一个誓死效忠,为国家计,为朝廷计,虽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冒辟疆不置可否的应了声,不过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那张府宾客已到得七七八八,张溥却依然不叫开席。目光只管向着门外看去,像是在那等着什么贵客。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听唱官唱道:
“督察院左督御史黄溪黄大人到!”
这唱词却让所有宾客心里一惊,怎么短短的几天时间,这位实际掌控南京的黄大人,却摇身一变成了“督察院左督御史”这样一个从一品的大官?
“恭喜临江老弟晋职。”张溥满面春风的迎上前去。
旁的客人来或不来,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唯独这武英王麾下的心腹重臣,现在出现在自己府上,那真是大大的荣幸,他张溥可是大有光彩。
“这都是朝廷的恩典,也算不得什么,多谢先生了。”黄溪微微一笑,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忽然从袖子了抽出一道圣旨,大声道:“圣旨到,张溥接旨!”
张府内宾客顿时黑压压跪倒一片,就听黄溪宣道:
“礼部郎中张溥,克尽职守,品德高尚,为各部官员之楷模,特晋礼部尚书,克日到京上职,钦此!”
“臣,臣张溥谢恩!”
那张溥惊呆在了那里,好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巍颤颤的在弟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居然已是泪流满面,好像到了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一跃成了尚书。他过去为礼部郎中,负责仪制方面事物,地位虽高却是个闲职,现在可不一样了,那是真正的朝廷重臣了!
“谢陛下,谢陛下。谢武英王……”
张溥接过圣旨,嘴里一迭声地说道。明眼人心里都知道,这些大臣的任命,若没有武英王的意思,焉能颁布?高弘图和姜曰广对看了一眼,眼里都流露出了不屑,这摆明了朱由斌是在那继续拉拢张溥了。
这张溥本来就对朱由斌忠心耿耿了,这么一来岂有不死心塌地的道理?
眼看张溥成了尚书,一众宾客纷纷祝贺他双喜临门。张溥乐得嘴角都快裂开,团团作揖答谢。一边请黄溪入内,一边吩咐着开席……
……
就在张府热闹非凡的时候,在燕子楼内,一场兵变却在悄悄地形成!
以高杰、刘良佐和许庆城为首的兵变首领,已经聚集在燕子楼内。在他们看来,这一天将是改变南京政局的一天,这一天将是天翻地覆的一天!
“高大人那即将动手,我们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高杰阴冷着脸道:“愿意从我等大事的,共有各级将领一百九十六人,他们所控制的军队有一万六千于众。一待信号出现,各部一起发难,先杀朱由斌死党,再控制南京全城。”
刘良佐点点头道:“我与东平伯已经商议过了,由他带两百人赶往张溥处,协助高弘图与姜曰广控制住局势,我和许大人一起接管各部起事士兵。大事今日必成。”
“恩,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高杰冷笑了几声:“叛徒曹家遒已经被除掉了,还有一个人,却依然活动在我们身边。你说是不是啊,尹远程?”
尹远程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惊慌,但却依然强做镇静地道:“属下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你是黄溪的人,一直就在东平伯身边打探情报。”刘良佐微微笑着:“我们故意没有杀你,就是为的要让你送出情报,我们起事的时间是在后日夜里。现在黄溪果然上当了,正在去张溥处,可惜啊,黄溪是死在你手里的……”
听了这话尹远程反而镇定了许多:“刘大人,我不是黄溪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说实话,黄溪死了也能让我高兴……”
但是他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刘良佐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扎得又快又深,甚至没有让尹远程反应过来,尹远程绝望地看了一眼胸口,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刘良佐擦了擦手,笑道:“这下干净了。”
高杰笑道:“黄溪所有的内应都被除去,想来高弘图那即将发难。嘿嘿,这几个老东西,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们会帮他?等他控制住了黄溪,我们再找个借口除掉了他们,这朝廷可就在我们的掌握中了。到时,我真想看看他们的表情……”
刘良佐和许庆城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发出了难听的笑声……
……
张府欢快的气氛已经到达了顶点,人声鼎沸,杯来盏去!
坐在主席的却是张溥、黄溪、高弘图和姜曰广这一干人,喝了几杯酒,高弘图忽然发下杯子,说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黄大人指教。”
黄溪微笑着道:“高大人但说无妨!”
“黄溪,你本来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又有何德何能,敢充任朝廷一品大员,真欺我大明无人吗?”高弘图的这一句话,顿时让原本热闹的酒席气氛变得难堪尴尬起来。
黄溪却依旧微笑不语,只管听着高弘图说了下去:
“你所依仗者,无非是朱由斌尔。朱由斌何许人也?王莽、董卓、侯景之流,他让让你这种身世不正之徒登上朝廷重臣的位置,自己也早晚必暴露其狼子野心,窃据大宝。他在北京立的那个景平帝,其身世亦大有可疑,我南京官员岂能承认!”
“高大人,你,你这是疯了!”张溥大惊失色地道。
“还有你,张溥!”高弘图却把矛盾转到了张溥身上,厉声道:“你枉为复社领袖,却投靠奸臣朱由斌,只一个礼部尚书,就让你坏了自己的气节,全无半分读书人的风骨。我东林党人要你这样的领袖又有何用!”
那张溥乃天下士子之首,几时有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