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娘娘-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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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瑶道:“娘娘在茶室呢。”
薛钧良并没有抬步去茶室,而是问道:“滕裳来过了么?”
“回陛下,来了还没走呢,正在茶室。”
薛钧良这才抬步往茶室去了,弄得袖瑶匪夷所思的。
薛钧良也不让人通报,消无声息的进了茶室,还没转过屏风,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转过去就见滕裳坐在一边,滕云坐在垂帘后面,完全没有越矩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滕裳瞥了薛钧良一眼,也没见什么太大的反应,起身跪在地上请安,倒是他这样平静的样子让薛后阳觉得有些不好过。
薛后阳虽然之前没和滕裳见过面,但是两国交战这么多年,多少也听说了裳相的为人。
让滕裳给薛国跪拜,对于滕裳来说是要多大的忍耐。
薛钧良走过去,宫女主动打起珠帘,滕云也起来请安。
薛钧良这时候才扶起滕云,然后道了一声,“滕裳也不必拘礼,后阳还不快扶起来。”
薛后阳应了声,这才上去扶起滕裳,滕裳并没拒绝薛后阳的触碰,表情还是淡淡的,没当一回事。
薛钧良道:“今天御医来过了么?”
滕云听着他不紧不慢的问话,道:“来过了。”
“别忘了上药,御医说要连续用药才能有效果。”
说的甚为关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滕裳和薛后阳听。
薛钧良关心够了滕云,才对薛后阳道:“等后阳完婚之后,还要你护送皇后回奉国去省亲。”
“臣领旨。”薛后阳道:“臣弟一定会确保皇后娘娘安全回宫。”
薛钧良笑道:“这个自然,孤最信任的莫过于后阳你了。”
说话间姜谕垂首进来,道:“大王,有密报送来。”
薛钧良道了一声“呈上来”,姜谕就恭敬的将一张字条呈了上来。
薛钧良拿过字条瞧了一眼,上面的字本甚小,而且字条也不大,按理说就算滕云站得近,也应该看不见是什么。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薛钧良有意的,拿着纸条斜了一下,滕云清楚的看见上面有一排蝇头小字。
——奉王有诈。
下面署名瞧不见,被薛钧良捏住了一个角。
薛钧良看完之后就把纸条顺手收进了宽袖里,也没再提这件事,吩咐姜谕在云凤宫布膳,让薛后阳和滕裳一起留下来,大家吃个家宴。
☆、第二十章 成婚
滕国相爷滕裳下嫁给薛后阳的那一天,薛钧良派去滕国提亲的使臣也到了,这一节无非就是先斩后奏。
滕王以为薛钧良的使臣是来送滕云骨灰的,因为滕裳没准此刻已经身首异处,肯定不能再回来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薛国使臣竟是来道喜的。
不只是滕王,满朝文武当场一阵喧哗,如果是滕裳娶了薛国的公主还好说,只是薛国既没有公主也没有长公主,他们的相爷是嫁人。
说是提亲,其实根本是示威,而且滕王还没有一怒斩来使的气魄,毕竟现在滕国名存实亡,而且自己女儿还在薛钧良手上,说是嫁过去做妃子,其实也就是个质子完了。
薛后阳一身的酒气,他喝得有些多,却迟迟不肯回房,大臣们有些以为薛后阳不待见新妻子,毕竟那是个男人,有些以为万年侯是真高兴,毕竟这也是个下马威,总之敬酒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最后还是大家起着哄把薛后阳扶回了房去。
门打开的时候,但见滕裳坐在床榻旁边的椅子上,一身男子的喜袍,众人还以为新娘子要罩着盖头,哪知道滕裳就那么坐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俊俏的新郎官。
众人打了个哈哈,也不敢多留,这也是尴尬的事情,能不蹚浑水就不蹚浑水,于是全都出去了,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薛后阳摇摇晃晃的摸到床边,手扶着床榻被咯了一下,一摸一把枣子,酒气这才有些醒了,转头寻找着滕裳的身影。
真的看到了滕裳,却像被火撩了一样,马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扶住床沿稳住自己摇晃的步子。
薛后阳咳了一声,随即道:“时候不早了,裳相休息罢,我……我今晚去客房睡一宿。”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只是还没拉开门就被拦住了。
滕裳道:“滕某虽然知道侯爷一片好意,但是奈何别人不知道,只怕这样不妥。”
薛后阳有些发愣,可能是酒气上了头,反应很慢,点点头道:“也对……是我考虑不周到,那我睡地铺。”
滕裳看着他憨厚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道:“侯爷看来是醉得不轻,一床被子怎么打地铺,如果着了凉岂不是麻烦。”
薛后阳看着他的笑意,忽然喉头有些发紧,干涩了咽了一下口水,撇开目光。
滕裳道:“除非侯爷嫌弃滕某,不然床榻这么大,还睡不下两个人么?”
薛后阳晕晕乎乎的,竟然真的和滕裳和衣躺下,屋里的蜡烛没有熄灭,昏暗暗的跳动着,这让薛后阳觉着有些不真实。
“裳相……裳相心里可有怪我?”
薛后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竟然把这句憋在心里良久的话,说了出来。
滕裳在心里叹口气,他怎么可能怪薛后阳,毕竟薛后阳是为了救自己,而真正动机不纯,利用别人的,其实是自己才对。
滕裳笑道:“不会……滕某真的感激侯爷。倒是侯爷,喝得这么醉,难道不怕我这个异姓之人暗杀你么?”
“我……说实话我没想过。”
“多谢侯爷的信任,滕某真是……真是当之有愧。”
滕裳说着,旁边的人已经呼吸均匀,似乎很快就睡着了,不禁叹口气,薛后阳不是这么掉以轻心的人,虽然在战场上他总是兵行险招以命相搏,但是总归是有历练的人,不会轻易的把危险放在身边置之不理。
只能说滕裳对于薛后阳,确实是非常特别的,而滕裳掐掐抓准了这一节,巧妙的利用了他。
在别人眼里看似滕裳吃了很大的亏,是莫大的侮辱,但是正如薛钧良所说的,到底谁心思更重,还说不准呢。
面对这样没有防备的薛后阳,滕裳确实应该下手,他和滕云都是相同的存在,是两个国家的战神,而此时滕云死了,薛后阳活着,滕裳想要强国,薛后阳必死无疑。
薛钧良的寝宫还有些灯火,那人还在批折子,姜谕道:“陛下……不是老奴多嘴,不给万年侯派些侍卫,这样会不会不妥?”
薛钧良笑道:“怎么不妥?你怕滕裳行刺侯爷?”
姜谕看薛钧良没有一丝担心的样子,不禁道:“看来是老奴多虑了。”
薛钧良道:“是啊,滕裳之所以被百姓称道,因为他还有点假仁慈,假仁慈也是仁慈,不然依滕裳的能力,现在的滕王早就易主了。”
他说完,忽然像想起什么,把笔搁下,道:“皇后今天怎么样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今天好像病了,太医院的人过去了一趟。”
“嗯……还有么?”
“还有……”姜谕似乎是想了想,道:“还有就是听云凤宫侍奉娘娘的宫女们说,娘娘这几天仿佛都不高兴,兴致不好,小厨房做的菜都没怎么动。”
“知道为什么么?”
“这……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也不该妄自揣测娘娘的心思。”
“哦……”
薛钧良沉吟了一声,算是听见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姜谕见薛王不再批折子,于是道:“陛下,要招侍寝么?”
薛钧良想了想,“让德妃过来。”
“是。”
滕云站在窗户边,外面黑漆漆的,能看见殿后的小池塘泛着月色,树木都枯了,也没什么景致,夏天的深宫内院除了恢宏身下的就是肃杀,而冬天也就只有沧桑。
滕云刚开始只是在想滕裳,毕竟今天是滕裳成婚的日子,而且薛钧良带着他一起去主的婚,三叩九拜少不了,让滕云心里不是滋味。
滕裳这一辈子三十多年,为滕国做了太多事情,也慢慢被磨去了本真,虚伪也好,伪善也好,虽不能赖谁,但滕裳终究还是不容易的,滕国就是他一辈子的寄托。
滕云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了自己被俘的那些日子,他关在牢里,被毒打被用刑,还有看着自己的部下流血用刑,那个时候滕云果真是心灰意冷的,只是没想到如今还能活着,以这种方式活着。
万年侯大婚之后,薛后阳就要护送自己去奉国,这是极好的逃跑机会,但是滕裳又不可能一同护送,那滕裳要怎么办?
滕云还在想,袖瑶推门进来了,道:“娘娘,大王今天招了德妃侍寝!”
“嗯。”
袖瑶顿时有些无力,道:“娘娘您别嗯了,一定是这几天娘娘气色不好,陛下看着不高兴,明天奴婢给您好好打扮一下。”
她说完顿了顿,又道:“没准陛下一高兴,您就不用回奉国了。”
滕云从窗边走回来坐下,道:“说话要斟酌,你的话叫别人听去了,又是一番麻烦。”
袖瑶点点头,道:“哦,奴婢知错了。”她见滕云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能干着急。其他嫔妃都是拼命打听大王的喜好,招谁侍寝,偶尔也要串串门子聊聊天,和几个人联络一下感情,而自家娘娘什么都不做,薛王来了也不高兴,更别别说拉拢别人,打听最多的也就是滕裳而已。
如果不是袖瑶一直跟着皇后,估计也要以为这个娘娘对滕裳有点爱慕,毕竟滕裳也是个出了名的才俊,惹人爱慕也很平常。
薛钧良确实招了德妃来,但是不是侍寝,德妃进了寝宫,还没进内室,就被姜谕拦了下来,说陛下还没有批完折子,让娘娘在外面等等。
结果一等等了一晚上,姜谕又来说陛下今天估计公事繁忙,娘娘也不容易,赏了她些东西,让德妃在寝宫留了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
德妃被招侍寝,精心打扮了很久,来了之后却不想碰到了这种事情,她心里当然窝火,但是还要强颜欢笑,跪下接了赏赐。
第二天回去就坐不住了,她一肚子的火气不知道往哪里发泄,以前都是嘲讽一番皇后,毕竟她是宠妃,就差凤印没有在手,而现在不同了,皇后受宠,又有凤印,她实在不敢过去自找霉头。
天天提心吊胆的想着皇后会不会报复自己以前的事情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招惹。
但是她的火气也憋不住了,于是就抓住了滕浅衣这个新妃子。
滕浅衣被宠惯了,新嫁进宫来,也不知道什么规矩,不增给谁请过安,只是身边的宫女湫水去给皇后请了安,其他的妃子显然不放在眼里。
薛后阳滕裳成婚之后需要进宫给兄长敬茶,薛钧良上过了早朝,就让姜谕去请皇后过来。
滕裳跟着薛后阳进宫,但是早朝是不能去的,只能等在偏殿,一会儿薛王得了空敬茶。
等了不少时候,宫人才来请滕裳,滕云从后宫过来,正好在殿门口遇见了滕裳。
☆、第二十一章 送别
滕裳不知道滕云是谁,自然没什么反应,只是行了礼,只有滕云心里不太舒服。
俩人进了正殿,姜谕心里直摇头,看陛下这态度,一定是怀疑皇后娘娘心里有别的什么人,虽然滕裳和娘娘并不认识,但是这几次交集,姜谕都看出来了,大王其实很防着滕裳。
毕竟姜谕也听说了滕浅衣的话。
姜谕虽然有心帮着这个安分的皇后,只是他也有心无力,娘娘好不容易快好了面容,这倒是招来了流言蜚语。
薛钧良看着滕云和滕裳一起进来,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说他一个帝王对后妃有多深的感情,实在不见得,但是帝王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霸道,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一个妃子。
薛钧良让滕云坐在自己旁边,笑道:“怎么,你们一起来的么?”
滕云道:“只是在殿门碰到了。”
薛钧良保持着笑意,还看了一眼姜谕,姜谕连忙微微颔首,表示确实如此,所言非虚。
薛后阳虽然秉性比较直,但是好歹和薛王也是从小到大的兄弟,最了解薛王的心意,看着薛钧良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着要找个功夫和滕裳说一声,不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摸了薛王的逆鳞,这倒是十分委屈。
薛国的先皇驾崩,薛钧良和薛后阳的母后又早逝,如今长兄如父,薛后阳和滕裳就要给薛王和皇后献茶。
献茶之后薛钧良也没拦,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他们走了。
薛钧良也没再提滕裳的事情,只是道:“难得有空,陪孤走走。”
姜谕立马很有眼力见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