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爱你一眼-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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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谋——但他什么没不想说。
“两小时前有三个人也被送进医院了!他们都提到了你的名字。有些情况我们想再问你一下……”
警察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李元斌却紧闭双唇。只有眼前无休止飘浮的绿光在暗示他——他们谁也逃不了!是的!他有这种直觉!尽管有点可怕——这是警察叔叔们理解不了的。
第二十八章 对 峙
任鹏飞怒气冲冲地疾步穿行在眼科病区的走廊。
刚才查房时一个进修医生书写的首日病程记录让他大光其火。在狠发了一顿脾气后,他甩门而去,留下一群大气也不敢吭的“白衣兵蛋蛋”在病房面面相觑。
任鹏飞的权威在眼科病区不仅是绝对的,也是至上的。他说天要打雷,就不会有人敢说下雨。
自从韩虹出事以后,他的心情已经糟透了。
最明显的是他身边的人手明显不够——韩虹是他的干将。不但理论知识扎实,手术也做得漂亮。任鹏飞一直有心提拔她做眼科副主任——就等她明年能够破格晋升上副主任医师。这样任鹏飞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来考虑科研的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带着一群狗屁不通的年青医生像支“打狼队”一样来回折腾。
韩虹的死——无异于断掉了他的左膀右臂。
当然,导致任鹏飞心情恶劣的最直接原因是他几乎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了。该梳理的头发、该刮的胡子、该更换的领带全都顾不上。那些蹲守在他办公室外的病人家属和来自院长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在增加他的压力——而这一切都始自两天前的凌晨。一切都从那个时候开始陷入混乱。
三个年青人在凌晨三点通过绿色通道直接被送到了眼科病区。
任鹏飞那时还没起床呢,院长的电话就打到家里来了——送到的病人中竟有一个是市人大主任的小舅子。任鹏飞不敢怠慢,只得爬起来蓬头垢面地往病房跑。看到病人的第一眼,他的心就开始下沉——三个人的症状和韩虹以前接手的陆涛完全一样。整个病区都回荡着他们痛苦的哀嚎声。
六只眼球都出现了高强度的自身免疫应答症状——高眼压、玻璃体液化、前房积血、虹膜脱落……
任鹏飞在询问病史时干脆单刀直入,问他们是否接触过一个眼睛特别大的男孩子。
这三人老老实实地承认他们不但见过,而且受人之托——在几小时前把那小子给打成了重伤。
“谁让你们干的?”任鹏飞简直是气急败坏——如果李元斌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给赖特交代。
然后从三个人中最黑最胖的那个嘴里吐出了陆涛和任雪菲的名字。他们说自己都是陆涛的哥们儿,是任雪菲让他们教训一下那个姓李的。
任鹏飞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便在病人和家属面前发作。经过简单的处理,等那三人住进病房后,他在办公室里给赖特汇报了情况。
“对Asma射线的分析还在进行当中。任!治疗药物的药理学和毒理学的人体实验还早着呢。”赖特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
“明白!我会处理好的。我必须要警告他了。”任鹏飞尽量让口气镇静起来。
“任,如果这事儿通过什么媒体进入了公众视野,恐怕整个实验计划都要泡汤。”赖特那咝咝作响的金属女高音听起来焦虑不安,这令任鹏飞格外紧张!
和赖特通完电话,他靠在椅子上胡思乱想了半天。毫无疑问,这三个人的眼球是保不住了——赖特也在挂掉电话前强调尽快做眼球摘除术,以绝后患!
早六点,任鹏飞又把电话打到了任雪菲的宿舍,让她尽快来医院一趟。
三十分钟后,任雪菲睡眼惺松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挺神气啊现在,敢当黑社会老大了!”任鹏飞压根儿没准备和她好好谈什么,劈头盖脸沙哑着嗓子就来了这么一句。
任雪菲还想嘴犟,“任叔叔,一大早你又冤枉我啊!”她噘着嘴说。其实倒是任鹏飞的样子吓了她一跳——他脸色阴沉,眼泡浮肿,'奇·书·网…整。理'提。供'一绺绺头发油光光地耷拉在头顶。
任鹏飞狠狠一拍桌子,差点把那个眼球模型震下去。这举动吓得任雪菲一个愣征,脸上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地……她可从没见过任鹏飞发这么大的火。
“谁冤枉你了?你到对面抢救室看看!那几个人你认不认识?!”任鹏飞的声音一点都没缓和,反而分外严厉起来。
没顾得任雪菲做出反应,任鹏飞已经站起身。他扯着任雪菲胳膊,把她拽到了抢救室的大玻璃窗外。“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任鹏飞压低了声音。
望着齐刷刷躺在病床上的三个——任雪菲身子一软,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转过头来,眼里噙着一包眼泪说:“任叔叔,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鹏飞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抬手示意回办公室再说。
“你真糊涂啊,小菲。你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地处理感情问题?!”任鹏飞关好门又是一通连珠炮,“啊?好上了就如胶似漆,恨起来了就拳脚相加?且不说违法违纪,这样做也太不成熟,太不像个大学生了吧?”
“任叔叔,是陆涛……啊,不,是我想着他做得太过份了。所以……”任雪菲低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直往下落。
“谁过份?是李元斌吗?我看你现在的那个男朋友才是个二流子,流氓!是不是他先动的手上次?”任鹏飞简直是越说越上火,“看看他交的什么朋友?啊?那仨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菲,你咋混成了这样?当初就该让你爸把你送出国去!送到我身边来你又不听话!”
任雪菲这会儿只是哭,再也不敢吱声儿。
“我一直告诫你离那个姓李的远点,何况他现在眼睛里又出现有新的情况……搞不好会死人的,小菲!你还偏不听,偏要去招惹他。现在好了,两败俱伤!你就等着他们一起找你要医药费,进公安局,上法庭吧!”
“不,不要啊,任叔叔!”任雪菲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她上前拉着任鹏飞的手臂可怜巴巴地哭诉着。
任鹏飞被她推得摇来晃去,但脸色还是铁板一块,“我告诉你,小菲!如果李元斌说出你是幕后主谋……我也救不了你!你就准备刑事拘留和学校里的处分吧!”
任鹏飞这次下决心要好好整治一下他这个极不听话极为自负的“远房侄女”。她已经给他捅了太多的漏子。
“说说,找人打李元斌是怎么回事?”任鹏飞精疲力竭地坐回椅子上,胡乱地摸出一只烟。
“我,我把你上次告诉我的——说有可能是李元斌的眼睛导致他失明……告诉陆涛了,”任雪菲站在任鹏飞对面,嘤嘤唧唧地边抽泣边说,“然后是……是陆涛让我找他的朋友,就那三个人。说要狠狠教训李元斌一下。我根本拦不住他。后来我也想,想给他一点教训……”
任鹏飞把抽了几口的烟迅速摁灭。猛拍一下桌子后气喋喋地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小菲!我只是估计,只是说有可能。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你怎么能把这些话往外传?李元斌的手术是我们做的,他要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啊?小菲!”
任雪菲哪里想到问题有这么严重。任鹏飞更没想到任雪菲的胡闹会火烧连营——他全部的心血差点都要毁在这小丫头手上了。
“我要是你爸,非得煽你两耳刮子!”任鹏飞也不管外面是否有人听见,唾沫四溅地站起来大声咆哮,“这些话怎么能这样讲?人命关天啊小菲!你让他们成仇人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你脸上就光荣了?你把李元斌揍一顿就完事儿了?现在你看到后果了吧!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我错了,任叔叔……我再也不了。”任雪菲脸上的沟沟坎坎全是泪水。
任鹏飞强压下火气。白了她一眼后开始考虑对策。他心里很清楚——眼下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阴沟翻船就会应验在这丫头身上。随便一个聪明人顺藤摸瓜,都可以找到他任鹏飞这儿来。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行了!第一,有人问你李元斌挨打的事,你要把责任都推到陆涛身上!第二,对李元斌的眼睛那事儿,包括前面动手术这些,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谁问你你也不能说半个字。就说你们早分手了!明白了吗?”
任雪菲重重地点点头。她多少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知道了,任叔叔。我……我谁也不说。”任雪菲把眼睛哭得活像两只烂桃儿,又红又肿。
“去洗把脸吧。然后赶紧离开这儿。有事我再找你!”任鹏飞摆摆手,示意任雪菲离开。他现在心烦意乱,还有更难对付的李元斌在后面呢——他可不是吓唬吓唬就能镇得住的。用赖特的话来说——他必须想想怎么给“小天使”新长出的翅膀拴根绳子了。
“任主任,病人都准备好了”,护士长敲了敲任鹏飞办公室的门。
任鹏飞的脑壳里像有一万只野蜂同时飞舞——他还在为那个进修医生写的首日病程记录恼火着。刚才又回想起两天前和任雪菲的那番谈话,更是火上浇油。差点忘了今早九点还有三台眼球摘除手术要做。
任鹏飞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然后揉了揉太阳穴——镇静!镇静!他只能暗暗告诫自己。
面对院长的质询与会诊的专家,他只能嗯嗯唔唔——对连续四例突发性眼球恶化的病因分析,他除了隐瞒别无他法。是的,韩虹已经接近真相,可又有什么好下场?!任鹏飞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时冷笑了一下——谁也别想破坏“视杯再造计划”。任鹏飞暗想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揭露真相,痛斥他们搞非法的人体实验研究——“哼!那时老子已经躺在加州的阳光下了。又能奈之我何?”
走在通往手术室的走廊,任鹏飞还在琢磨怎样对付下午约好要见面的李元斌——封住那小子的嘴巴才是问题的关键。否则,别说任雪菲,连他任鹏飞都得被整到局子里去。
换好手术衣,任鹏飞在消毒洗手槽边慢条斯理地刷着手臂。他的心思根本没在离他五米开外的手术台上——小小的眼球摘除术算什么?和伟大的“视杯再造计划”比起来,死掉几个眼球并不算什么多的浪费。
洗手槽里哗哗的水流声在安静过分的手术室里兀自响着。站在手术台边的医生与护士都感到奇怪——任主任的洗手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外科手术的规定。不过他自己似乎并没察觉到……
无影灯亮起。任鹏飞接过开睑器——奶奶的,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快——在任鹏飞的检眼镜下,一只肿胀着、有大量淤血与积液的眼球令他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
第二十九章 终 局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任鹏飞独自来到了医科大的男生公寓。
刚过完端午节,太阳已经迫不及待地发起了飙。连续两天的气温都超过了35度。任鹏飞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那是来之前在住院部外面超市买的两桶奶粉和两袋黑芝麻糊——“欲攻其人,必先攻其心”。任鹏飞对这个道理还是能活学活用的。
走到楼下,任鹏飞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宿舍楼里似乎没什么人,他给值班室打了个招呼,径直爬到了四楼。
406宿舍的门虚掩着。任鹏飞透过门缝能看到正躺在床上的李元斌。他的额头还缠着纱布,一只眼眶乌青着。
而李元斌自从接到任鹏飞要来看望他的电话后就一直在犯嘀咕。堂堂眼科病区主任、正教授任鹏飞要来看望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不能不让他深感疑惑。但这会儿见人家气喘吁吁地拎着礼品前来,李元斌还是礼貌性地欠身笑了笑。
两人几乎是同时给对方打了个招呼——不过任鹏飞看得出李元斌笑得很勉强,还有那眼中的敌意——哼!什么东西能瞒过他任鹏飞呢?毕竟搞了那么多年的眼科。看眼识人的功夫谁也别想超过他。
任鹏飞放下塑料袋,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也是为了躲避李元斌审视的目光。和所有的男生宿舍一样,这里略显得凌乱了些。中间的大方桌上放着啃了一半的果仁面包、空的矿泉水瓶、还有未收拾起来的扑克牌、两本破破烂烂的古龙的《楚留香传奇》、SONY的Walkman……四周的墙上横七竖八地贴满了贝克汉姆、乔丹、张曼玉、朱丽亚·罗伯茨的大幅头像。
“和我们当年读书时一样邋遢。”任鹏飞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们都上课去了,就我一人在。任主任你喝水吧。”李元斌从床头递过来一罐“雪碧”。
“哦?你这床头的人是谁?”任鹏飞猛灌了一大口饮料,饶有兴趣地指着李元斌床头那幅大招贴问。
“兰斯·阿姆斯特朗,美国人,四次环法自行车赛冠军。”李元斌飞快地说。
“他是你的偶像?”任鹏飞望着那个金发碧眼,头戴贝雷帽,身穿黄色领骑衫,骑在自行车上如下山猛虎般的男人——他不想那么快地进入正题,拉近和猎物的心理距离很重要。
“自从我生病以后是。以前是刘德华。”李元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为什么?”任鹏飞平时对体育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