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兵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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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腹自尽了!”
宇文叙述的口吻波澜不惊,台下的学生们却被这段故事本身的惨烈所吸引住了。
“刺客聂政死后,被抛尸街头,若不是他的家人认出了尸体,不顾一切地当街痛哭,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血性男儿究竟是谁了,《琴操》之中,也就不会再有聂政刺韩王这一节……聂政既死,他所用的古琴却不知所向,世间辗转几番,最后却落到了嵇康的手中,嵇康为了得到这张古琴,不惜变卖了自己在东阳的家产,又听说当朝尚书令手中有一块上好的河轮佩玉,一向不为权贵低头的他,竟也屈身去为尚书令奏琴,只为能索得这块好玉,请玉匠截成几片后镶嵌在古琴上作琴徽。嵇康好友山涛,也是竹林七贤之一,曾在一次酒醉之后想剖开嵇康的古琴看看里面的构造,嵇康立即拔剑抵住自己的咽喉以死相胁,醉汉山涛才放弃了要做的傻事。爱琴如命的嵇康可没想到,这张古琴上会附有前朝琴剑双绝的聂政英魂,更未能料到,多年后聂政英灵会现身传授名曲《广陵散》于他,成就嵇康留名千古……”
听到最后,不知是谁带的头,台下的学生们全都鼓起掌来了,现在的宇文,一点都不象一个历史教师,倒象一个街头的说书艺人,用精彩的故事换来了全场掌声。
掌声平息之后,方欣却站了起来,“老师,你的故事虽然精彩,却多是引自民间传说,据《史记。刺客列传》所载,聂政刺杀的是韩相,不是韩王。而漆身吞炭的刺客也不是聂政,是另一位有名的刺客豫让,至于后面这些涉及灵鬼的传说,恐怕就更不能当成历史来看待了吧?”
宇文眯着眼睛,看了看方欣,缓缓将头扭向了窗外。
窗外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梧桐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一群浑身朝气的青年互相笑闹着从树下经过。宇文望着窗外足足有十秒钟,才将视线转回教室。看着台下的学生们,他露出一个微笑。“是啊……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是一些不可信的传闻野史,期末考试的试卷里是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的……靠窗的那位女同学,用不着记笔记了,呵呵……”
大学生们都哈哈笑了起来,但唐考没有笑,在他的眼中,这个奇怪的宇文老师讲课时的眼神里,总是隐隐流露出异样的严肃。
二、相识
下课铃响时,学生们已经接纳了这个新来的历史课老师,虽说他讲的内容有些虚无缥缈,但听起来还是很有意思。至少,在女生们的眼中,这位年轻的老师比原来上课的老马要帅多了,听课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认真一点。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下一次上课的时候,我会正式开始讲授课本上的内容。”宇文将手中的粉笔轻轻一抛,准确地扔进了粉笔盒。
学生们开始收拾桌上的课本,有动作快的男生已经走到了教室门边。“哎!大家等等!”宇文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的班长是谁?”
所有的学生一下都把目光聚集在方欣的身上,方欣倒是挺大方地站起来答道:“老师,我叫方欣,就是中文一班的班长。”
“哦……是你啊……”宇文似乎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那你们的副班长呢?”
正收拾书包的唐考摇了摇头,十分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啊,是你啊!”宇文的语气就象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你留下一会儿,有点事情。”
唐考有些愕然地看着宇文,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欣。方欣不仅是班长,同时也是04级中文系的年级长,做事向来强势,把这个学生领导做得风生水起的,唐考一向就只能是个给方欣打杂的,不过唐考向来就不喜欢出头,也乐得什么事情都让方欣出面。但现在这个新老师找班干部做事居然只要副班长而不要正班长,这还是头一次遇上。
方欣见唐考回头,便使劲朝他翻了个白眼,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服气。
学生们散去之后,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宇文、唐考和丁岚。唐考丁岚向来是焦不离孟的。
“嗯……是这样的……”宇文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到学校里也才只有两天,由于只是代课,学校好像也没打算给我办教师证什么的。我昨天去食堂吃饭,他们要我刷卡,我没有饭卡……又没有证件可以办卡,你看……我能不能和你们搭个伙?”
唐考和丁岚瞪大了眼睛。
“我会把饭钱算给你的,其实……也就是借用一下你的饭卡!”宇文见唐考没说话,还以为他是在犹豫,便有些着急了。
“宇文老师。”丁岚拍了拍宇文的肩膀,倒好像他和宇文是哥们。“就这么点小事啊?我的饭卡先给你用着,反正我也不爱在食堂里吃。”
唐考笑出了声,说道:“我说你怎么有事不愿意找方欣商量,你要说和她一块搭伙吃饭,她还不得到教导处去告你性骚扰啊?哈哈哈……”
宇文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刚才还只是师生关系的三人,在笑声中一下缩短了不少距离,已经变成了朋友。
“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今天三食堂有麻辣兔丁,去晚就没了!”丁岚总是大大咧咧的,说话的口气好像就没把宇文当成老师。
“是吗?那我们快走!”宇文忙去拿讲台上的课本,看上去倒比丁岚还着急,唐考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新老师,还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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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一所在国内颇有名声的综合性大学,掐指算来,也是百年老校了。每年慕名来报考的学子众多,前几年扩招之后,这里的人气越发地旺盛起来。在中午吃饭的时间,各食堂前汹涌的人潮就显得特别的壮观。
丁岚端着一个盘子,满头大汗地走到宇文和唐考身边,“靠!这麻辣兔丁再怎么好吃,也是要花钱买的啊!怎么这些家伙挤得就象不要钱的一样,我差点就挤不出来了!”
唐考用手直接在盘子里拈了一块兔肉扔进了嘴里,“你现在知道中国搞计划生育的重要性了吧?”
“大概是因为有不少陪同新生来报道的家长也跑到食堂里检查伙食的好坏,才显得人特别多吧。”宇文似乎在很仔细地观察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流。“象你们这样大三大四的学生,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有好吃的麻辣兔丁,恐怕不一定会到食堂里吃饭吧?”
唐考抬头看了一眼宇文,说道:“宇文老师,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饭卡,直接到外面吃小炒的嘛。”
“嘿嘿……还是食堂好,省钱!”宇文低头连扒了两大口米饭。
“今天下午没课,我准备去游泳。你去不去?”丁岚问唐考。
“今年的新生下午要在各系报道,你要负责接待啊!”唐考瞪了丁岚一眼。
“可……可这不是方欣安排给你的活路吗?怎么变成我的事情了?”
“我要去其它系的接待处打探今年新生的情况,只能让你替我坐镇本系接待处了。”
“靠!好玩的事都让你占了!”丁岚一怒之下把盘子里一半的兔肉倒进了自己的饭盒中。
“这可没准!说不定今年的好苗子全都集中到我们系了呢?那你不就近水楼台了么?”唐考又极快地从丁岚的饭盒中抢回了几块肉。
“等等!你们俩……说的倒底是什么事啊?”宇文在一旁听糊涂了。
丁岚正要开口答话,唐考却用眼神制止了他,“嘿嘿……也没什么事。老师你的米饭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给你打点?”
唐考这么一打岔,宇文也就不好再追问什么了。
三人正聚精会神对付午餐时,一个人影从唐考身后匆忙经过,坐在唐考对面的丁岚恰好看见了,便大声对那人叫了起来。
“哎!老易!”
宇文和唐考同时回头,看见了那个在丁岚口中被叫做“老易”的男生。那个男生个子不高,头发倒是很长,身上的衣服有些灰扑扑的,也不是脏,而是时间太长了,衣服已经败得看不出原色了。
听到丁岚叫他,老易有些愕然地回头看着唐考等人,似乎对宇文和学生们一起吃饭有些惊讶。
“老易,跑什么跑?和我们一起吃吧?我这还有兔丁!”丁岚对他招了招手。
宇文吃惊地看见,那个男生黑黑的脸膛下透出一团红晕,眼神也突然由惊讶变得有些怨恨。他竟恶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走出了食堂。
“他又怎么了?我惹到他了?”丁岚诧异地问唐考。
“你这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唐考站起来就给丁岚头顶一记猛敲,“老易暑假打工这两个月算白干了!”
“为什么啊?”丁岚护着头叫了起来。
“唉……”长叹了一声之后,唐考便向一头雾水的宇文解释起来:“刚才那男生叫易南行,和我们一个寝室,但不是我们系的,是物理系的。农村来的,家境不好,因为欠学费的事情,没少被学校折腾,我们平时虽然有心帮他,可他偏偏自尊心又特别强,总觉得我们是在居高临下的施舍。特别是对丁岚,根本不买帐……”唐考指了指对面的家伙,“丁岚这种富家子弟,花钱大手大脚的,别说老易,有时候就连我都看不惯了。”
“可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他啊!你别说的我一副为富不仁的样子!”丁岚满脸的无辜。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你们两人的生活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要人家怎么想?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易为了省路费,三年没回家了,暑假在一家电器商场里做个卖场管理人员……”
“他打的这个工还是我暗中帮他搞定的,帮他还不能明着来!”丁岚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宇文说道。
“别打岔!”唐考把丁岚拉开,“就是你给他介绍的这个工作出事了!他白天去卖场,晚上还去一家酒吧做侍应,每天都是半夜三点才回寝室,长时间睡眠不足加上劳累过度,上星期终于撑不过,在巡视卖场的时候突然晕倒,把人家一台松下的液晶电视给撞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啊?”宇文和丁岚同时叫了起来。
“那台液晶电视一万多,商场看在丁岚的面子上让他只赔一半,但就算这样,他那两个月的工资全扣了也还不够赔偿……”唐考摇了摇头。
“这事商场的经理怎么没通知我?我私下把钱赔了不就……”丁岚喃喃地说道。
“你觉得老易会让你这么做吗?商场经理说看在你面子上只要他赔一半,他马上就明白这份工是你帮他找的,他已经觉得是在受你恩惠了!”
丁岚沉默了片刻,说道:“好不容易上学期和他关系好了一点,他总算也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了,谁知道……”
宇文默不作声地听着,却是没料到,年轻人的自尊心竟是这样容易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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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不再如早晨那么温和,空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毕竟还是九月,树上的知了叫声仍是那么聒噪。宇文顺着林荫道在学校的教学区慢慢行走着,不时停驻下来,抬手遮阳观望身旁的楼房。这所历史悠久的高校有许多建筑仍然保留了早期亭台楼阁的风貌,斗拱、盖瓦、檐铃、无一不是古色古香……
但在宇文的眼中,有些东西似乎有点特别。
就在宇文面前的这栋藏书阁,当年是学校用来收藏古籍的,现在另建了一栋现代的图书馆,这里自然就废弃不用了。阁楼的每个檐角上都立有一尊琉璃兽,也如古时的惯例一般,用的是鸱吻。这鸱吻在传说里是龙生九子中的一子,也是一只龙兽,喜欢站在险要处眺望,所以古时工匠便将它立在屋脊上镇守。按照常例,鸱吻应该是昂首挺胸,目眺远方的造型才对,可宇文头上这只鸱吻却是向下低着头的,与水平面呈三十度夹角俯视。那鸱吻双翼高展,抬着一只爪子,两只眼睛却直勾勾地和宇文对望,造型很是古怪。宇文回望刚才所经过的其它建筑,却发现附近这些楼台上的鸱吻全都是这样设计的。他又盯着那只鸱吻的眼睛看了一会,一束阳光照在那已经有些破损的琉璃眼睛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却让宇文身上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起来,宇文浑身一震,不禁加快了脚步,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绕过外文楼,走到大礼堂前的空地上,宇文的耳朵一下被喧闹嘈杂的人声给塞满了,和刚才幽静的教学区相比,这里简直热闹的象个菜市场!宇文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里原来是在迎新。校内各系都在礼堂前展开写着系名的大横幅,又摆开桌椅,放上花名册和饮水机,迎接从外地来报道的新生们。
还拖着行李箱或背着背包的新生们,出于对全新大学生活的憧憬,面上都带着兴奋的神情,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自己所在的院系。宇文也饶有兴致地跟在新生们的身后东张西望,他突然想起中午唐考和丁岚的对话,似乎他们要在迎接新生的时候做点什么,宇文便开始注意寻找中文系的接待处。
不知道是不是丁岚出的馊主意,中文系的接待处没有和其它系的并排在一起,而是孤零零地靠在大礼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