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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罗布泊之咒 (完结) 作者:周德东-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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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傍晚,两位地质学家带着碧碧,登上了一艘船。

  那艘船看起来并不大,却是一艘海洋地球物理调查船,装备着精密的地震、地磁、重力探测仪器和准确的导航定位系统。主要任务是应用地球物理勘探和采样分析等等手段,研究海底的沉积与构造,评估海底矿产资源的蕴藏量。

  按照碧碧的说法,第二天,调查船来到了复活岛附近的海域,西经90°18’30”南纬40°25’30”。罗布泊位于东经90°18’30”,北纬40°25’30”,就是说,从这里穿过地球,另一面的垂直对称点正是罗布泊。

  两位地质学家要实地做个检测。

  这时候,碧碧已经不是一个可疑分子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成了两位地质学家的科研小组成员。

  实验很简单——碧碧对着半空喊话,看看能不能得到罗布泊上那些队友的回应。

  正常世界的时间比罗布泊快3倍。

  碧碧的第二天,差不多是我们的几个钟头。

  可能是时间错乱的关系,无论碧碧怎么呼喊,始终得不到我们的回应。

  调查船在海面上不停移动,变换着位置。

  碧碧的眼泪都急出来了,他烦躁地对两位地质学家说:“这些人讨厌死了!笨头笨脑!智商低下!他们肯定只顾着逃命,根本听不到我呼叫他们!……”

  碧碧说的是汉语。

  两位地质学家看着他,耸耸肩,一脸茫然。

  碧碧一直没听到我们的回应。

  最后,调查船决定无功而返了。

  就在调查船要离开的时候,碧碧突然听到半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碧碧?”——那正是准备返回湖边的我。

  碧碧对着两位地质学家喊起来:“oh my god!电话拨通了!!!”

  接着,他激动地喊道:“周老大!是我!是我!!!”

  我说:“你在哪儿!”

  碧碧说:“我在复活岛!”

  我说:“你怎么到复活岛了?”

  碧碧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你现在神志清醒吗?”

  碧碧说:“废话!碧碧一直聪明绝顶好不好?哎哎哎,你们在哪儿?”

  我说:“我们还在太阳墓,我和季风!”

  碧碧说:“你们没进通道吗?真是白痴!男白痴!女白痴!”

  我说:“我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安全吗?”

  碧碧说:“碧碧现在正陪同智利天主教大学地理研究所的教授考察呢,相当于助教!”

  我说:“考察什么?”

  碧碧说:“考察复活岛和罗布泊的关系啊!你们放心好啦,我很快就会和国内联系上,救你们出来!”

  突然,半空传来一阵巨大的轰响,碧碧再也听不见我说话了,他和两位地质学家仰着脑袋四下张望,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任何异常。

  几十秒之后,那阵可怕的声音终于渐渐减弱,消失了。

  回到罗布泊。

  碧碧刚刚说出:“……救你们出来!”话音刚落,大地突然晃动起来,我和季风都蹲着,同时被摔在地上。

  地震又来了!

  我们紧紧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几十秒之后,地震停了,非常非常安静。

  我对着地下喊起来:“碧碧!碧碧!碧碧!——”

  地下传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很遥远,很沉闷。

  我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盐壳,听。

  听着听着,我的头发就竖起来了——地下传出一群婴孩叽叽嘎嘎的笑声!

  第179章 又见婴孩

  季风也趴下来听。

  听着听着,她惊惶地问我:“谁在笑?”

  我说:“那群小孩……”

  季风就不说话了,我们继续听。

  终于,那群婴孩好像你推我搡地去了地下深处,笑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我和季风都站了起来。

  我说:“他们在阻挠我们通话。”

  季风说:“你不说他们没恶意吗?”

  我说:“我可能错了……”

  季风又说:“你相信碧碧到了复活岛?”

  我说:“我相信。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季风说:“他看到的复活岛,会不会像吴城一样,只是个幻觉?”

  听了这话,我的心一凉。

  想了想,我说:“不会。”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和我们对上话。除了复活岛。”

  季风就不说话了。

  我说:“走吧,我们去找那个湖。”

  季风说:“走吧。”

  我们把一些给养装到了碧碧的车上,然后离开。

  一路上,我都严密地观察这四周的情况。

  那些类人暂时似乎没什么威胁了。

  那个白发女子只在梦和视频中出现过,我对她没有感官的恐惧。

  在没有出现新的敌人之前,眼下,我最害怕那些古怪的婴孩。

  他们偶尔单独出现,偶尔成群结队。他们好像会说人话,又从来没说过一句完整的人话。他们貌似跟我们不是敌对关系,却始终如影相随……

  碧碧已经逃出了罗布泊,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很快,他就会叫来救援,把我们从罗布泊解救出去。

  在获救之前,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麻烦。

  黄昏时分,罗布泊的风景很奇特,盐壳地高高低低,有的呈金黄色,有的呈灰褐色。那么辽阔。

  季风说:“当时,我们都跟着碧碧走就好了。”

  我看了看她。

  季风说:“周老大,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

  我说:“10个中国人,差不多是个行动小组,没有任何有效证件,不经人家允许,凭空出现在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上,那算什么?入侵!”

  停了停,季风换了话题:“出去之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我说:“痛痛快快洗个澡。”

  季风说:“估计你没走进酒店就被拦截了。”

  我说:“被谁拦截?”

  季风说:“媒体。”

  我说:“我有那么红吗?”

  季风说:“你的经历传奇啊。”

  我说:“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代言人。”

  季风说:“我还要洗澡呢!”

  我说:“季风!你是助理,这种时候你应该说,周老大先洗!”

  季风很少撒娇,她终于破例了:“我也想有个助理……”

  我说:“没问题,等我们出去之后,再给你配个助理。你拟个广告吧——周先生面向社会,招聘助理的助理……”

  季风就笑起来。

  尽管我一路都在跟季风说说笑笑,但是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走着走着,油门越来越软,似乎供不上油了。我有些慌乱,这时候千万别抛锚!

  季风说:“周老大,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我说:“没有啊,在哪儿?”

  季风说:“好像在车尾……”

  我仔细听,果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拍打着车尾。

  我说:“是不是备胎的螺丝掉了?”

  季风说:“很可能。”

  我把车停下来,和季风一起下了车,绕到车后,顿时被吓傻了——

  一个裸体的婴孩,紧紧附在备胎上,就像条寄生虫。他扭头看到了我们,很调皮地笑了。

  一路上,车尾卷起冲天的尘土,这个婴孩的身上和脸上都是灰,只有那双眼睛亮晶晶地眨巴着。

  他笑得那么淘气,就像幼儿园的一个小孩正在干坏事儿,结果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我是多么喜欢小孩。

  可是,我对他不可能喜欢起来。

  眼下这个环境太特殊了,他抓着备胎的姿势太古怪了,跟他的笑极不协调。

  他什么时候爬上这辆车的?

  我和季风愣愣地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长得跟淖尔一模一样,也许他就是淖尔。我看到了他那条显眼的小尾巴,像昆虫的触角一样迷茫地晃动着。

  在我和季风的注视下,他从车上跳下来了,动作很笨拙,竟然摔了一下。他的手似乎破了皮儿,他举起来看了看,又在腿上蹭了蹭,然后就不管了,朝着夕阳走过去,似乎去寻找新的玩物了。他的重心都不稳,走得磕磕绊绊。

  在我们没发现的时候,他能攀附在飞驰的越野车上;在我们发现他之后,他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孩,连走路都不熟练……

  这分明是个谎言。

  他明明知道我们知道这是个谎言,可是他硬是要欺骗我们,无赖得令人感到恐怖。

  “嗨!”

  我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理我,他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停下来,四下看了看,然后“哇”一声就哭起来。

  我朝他走过去。

  季风拽了我一下,我没听她的,快步绕到了他的正面。

  他真的流了眼泪,在小脸上冲出了很多道道,显得更脏了,就像鬼画符似的。

  我蹲下来,想了想,突然对他说:“咱俩掰掰手腕啊?”

  他没理我,继续委屈地四下看。

  我说:“按理说,我是个大人,不该欺负小孩,但是你都能爬到我们的车上,你觉得你是小孩吗?”

  他还是不理我,继续泪眼汪汪地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家在哪儿。

  我说:“别再演戏了,不累吗?来,让我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

  我一边说一边去拉他的手。

  他猛地把手缩回去了,惊恐地看着我,然后对我举起了一只小巴掌,脆生脆气地说:“打!……”

  我一愣,他说出了一个人类的音节:打!

  我紧紧盯住他:“你很生气?”

  他的小巴掌并没有落下来,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转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那是个空塑料瓶子,不知道扔了多少年,被晒得不成形状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哭了。

  他把塑料瓶子捡起来,举到嘴边,做出喝水的动作,然后“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看了看季风,季风意领神会,从车里拿来一瓶水,递给了我。

  我把水打开,走过去,递给了他。

  他接过去,双手抱住瓶子,并不喝,而是一下下朝盐壳地上扬。

  我没有阻止他,我只是看着他,就像一个导演在看一个成年人,如何演一个小孩。

  很快,水就撒光了。

  他坐在了盐壳地上,拿着两只瓶子玩儿。

  我突然问季风:“车上有纸和笔吗?”

  季风小声说:“你干什么?”

  我说:“你去找找。”

  季风就去了。

  我继续看着这个婴孩的一举一动。

  过了会儿,季风拿着一叠纸走过来,说:“只有纸……”

  我说:“你看他一会儿。”

  然后,我去了车上。

  这是碧碧的车,我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笔,但是我找到了一盒化妆盒。就是它了。

  我把化妆盒拎到了那个婴孩面前,把纸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盐壳上,开始画起来。

  我的画功并不怎么样,我废了几张纸,终于画出了车载视频中那个白发女人的样子。

  纸是白的,我要展现那个女人的白发,必须把背景全部涂黑,费了很多力气。

  最初,季风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过,她没有问。

  当那个白发女人越来越成形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我举起我的画,送到了那个婴孩的面前:“告诉我,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他抬头看了看,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就继续玩瓶子了。

  我又说:“我知道你认识她!”

  婴孩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化妆盒,他爬过去,也拿过一张纸,用口红在上面画起来。

  我以为他在给我画答案。

  可是,看了一会儿,他只是用口红画了很多圈。接着,他把口红扔掉了,又拿起了眉笔,继续画圈。

  我再次把我的画举到了他的面前,说:“拜托你,告诉我!”

  他一边画一边说出了一个字:“马!……”

  他曾经说过这个音节!

  我曾以为他说的是“马”,于是带着季风和类人令狐山钻进了那条画着马的通道。现在我确定了,他说的是“妈”!

  我赶紧追问:“这个女人是不是……你妈?”

  虽然他还在低头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微微愣了一下。

  我说:“你妈在哪儿?”

  他不回答。

  我说:“她在湖里吗?”

  他依然不回答,我发现他画的圆不那么圆了。

  我说:“她在天上吗?”

  他还是不回答,似乎很烦躁,开始在纸上乱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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