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完结) 作者:周德东-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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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说:“你顺原路返回,当然是错的。”
我说:“好吧,既然你选择跟着我,我就不说太多了,我只想对你说一句——不管你是不是认为我的选择是错的,你的选择都是对的。走,下车和他们打个招呼,我们返回了。”
我下了车,对大家说:“季风跟我走。”
令狐山看了看季风,突然说:“我跟季风走。”
我吓了一跳,赶紧说:“不!”
令狐山说:“你不让?”
我说:“天亮之后,他们会自相残杀,只有你能阻止他们!”
白欣欣说:“你别编恐怖故事了,跟真的一样!告诉你,令狐山爱跟谁走跟谁走,我们不需要他!”
令狐山说:“周老大,我肯定地告诉你,季风在哪儿我在哪儿。”
如果令狐山不在他们的团队中,那么就改变了今天将要发生的事,他们不会走出无限循环?还是会横尸遍地?
我低头想了半天,怎么都想不明白了。
我说:“我再说一遍,如果继续走,你们会遇到大麻烦,现在掉头是最后的机会。”
布布说:“周老大,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
我看了看其他那些人,每个人都沉默着。
我说:“好吧,我只希望你们记着,天亮之后,你们会接近一个沙坡,一定要绕开它。”
白欣欣说:“大家走了走了!一会儿天亮了!”
说完,他带着蒋梦溪上了房车。
布布说:“周老大,我给你们分东西。”
我把越野车开到卡车旁边,装了足够的汽油、食物和水。
分手的时候,我们互相拥抱,告别。
孟小帅竟然哭了,她使劲抱了抱我,颤颤地说:“一路平安。”
我说:“你也一样。”
吴珉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包涵哈。”
我说:“好好保护小帅。希望你把她追到手。”
吴珉小声说:“势在必得。”
章回和我抱了抱,小声说:“我不在你身边了,自己多保重。”
我说:“你也多保重。”
周志丹和我拉了拉手,笑着说:“等我们都走出去了,别忘了继续寻找地球的四肢!”
我笑着说:“一定。”
布布和我拥抱,眼圈湿了:“这么多天,你辛苦了……”
我说:“出去见!”
她使劲点点头:“出去见!”
魏早和我拉了拉手,说:“周老大,要不你们再开一辆车吧?万一出故障就麻烦了。”
我说:“不用,老天保佑吧。谢谢。”
黄夕和我拉了拉手:“周老大,一路顺风!”
我说:“出去之后,多学几首口琴曲。”
他笑了:“我不识谱。”
郭美最后一个拥抱了我:“大叔,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我说:“你真漂亮。”
接着,布布他们那些人分别上了车。周志丹的车开走了,黄夕的车开走了,白欣欣的房车开走了,布布的车开走了,魏早的车开走了,吴珉的车开走了……
四眼也跟他们走了。
荒漠无边无际,一片漆黑,他们的车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就像钻进了不可知的命运深处,终于看不见了……
我们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只要我们互相在对方的视野里消失了,那么,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再遇到了。
我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酸楚。
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季风说:“刚才,那个帕万从车窗里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冷……”
我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打破了某种定局。”
季风说:“接下来,我们朝哪儿走?”
老实说,我目前做的,只是为了逃开季风的死局,我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我们先回到余纯顺墓地,然后继续朝东走。”
季风说:“为什么不是朝西面?”
我说:“西面是塔克拉玛干沙漠,30多万平方公里。”
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天亮之后,终于看到了余纯顺之墓。
谢天谢地,今天是个阴天,酷热不见了!
其实,我们回到余纯顺墓地没什么意义,这个墓碑只是让人心里踏实一些,它告诉我们,我们在现实中。
我们三个人草草吃了点东西,然后,搭起一顶帐篷,打算休息一两个钟头,继续走。
我们都睡不着,靠着帐篷聊天。
季风说:“我就不明白了,罗布泊本来是那么大一个湖,怎么就变成了这么恐怖的一片盐壳地了呢?”
我说:“人类不断涌入西部,塔里木河两岸的人口激增,开垦耕地需要水,开采矿藏需要水,于是,人们拼命向塔里木河要水,盲目地修建水库截水,盲目地掘堤引水,盲目地修建泵站抽水,就像无数吸血鬼,终于把塔里木河抽干了。断了水的罗布泊马上变成一个死湖。”
季风说:“又是人类的问题!”
我说:“我有一种猜测……”
季风和令狐山都看着我。
我说:“我们死了一些人,有的是自己人干的,有的是古墓人干的,我不知道天外人和地心婴孩对我们究竟是友善,还是敌对。不管怎么说,每次死人,旁边都出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你们认为是怎么回事?”
季风摇了摇头。
令狐山也摇了摇头。
我说:“我觉得是大自然在惩罚我们。大自然,你爱护它,它就是神。你糟蹋它,它就是妖……”
季风和令狐山都沉默着。
过了好半天,季风才说:“周老大,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能走出去吗?”
我说:“不知道。”
季风看了看令狐山,说:“要是我们走不出去,我就跟你回家。”
令狐山摇了摇头,说:“你不会喜欢我家的。”
季风说:“为什么?”
令狐山半天才说:“对你们来说,我们的生活方式很恐怖……”
季风说:“怎么个恐怖法?”
这句话又触碰到令狐山的底线了,他没有解释。
季风说:“人类太自私了,没什么好留恋的。”接着,她看着我说:“周老大,假如实在走投无路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说:“我算什么身份?”
季风说:“我的娘家大哥啊。”
我摇摇头,说:“我宁可死掉,都不会在地下活一辈子。”
令狐山看了看我,眼神很复杂。
我对他说:“令狐山,既然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那么,你加入团队之前,是怎么出现在罗布泊边缘的?”
令狐山说:“有人把我送到了那个地方。”
我说:“什么人?”
令狐山说:“我们的人。”
我说:“就是说,你们的人知道怎么出去?”
令狐山说:“你知道太阳墓吧?坟墓四周都是木桩,组成7个圆圈,圆圈之外,是一道道放射线,象征太阳的光芒。没人知道,地下有很多条通道,正好和那些放射线一致,其中只有一条通道,可以离开迷魂地。”
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太阳墓在西边,我们应该朝西走啊。”
令狐山摇脑袋:“我也不知道哪条通道是对的。”
我说:“你们的人都不知道?”
令狐山说:“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那是绝密,只有在他们临死的时候,才会传给除了他们之外最老的类人。当时,就是他把我送出去的。”
我说:“那你记不记得你走的是哪条通道?”
令狐山说:“我被蒙着眼睛!”
我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令狐山说:“为了防止我们贪恋人类的繁华,背叛种族,逃离罗布泊。”
我说:“我们可以去试试。”
令狐山又摇脑袋了:“只要走错了,必死无疑。”
我说:“为什么必死无疑?”
令狐山说:“那些通道不是我们设置的。”
我说:“那是谁?”
令狐山低低地说:“也许是地心婴孩吧,我不确定。”
我倒吸了口凉气。
令狐山继续说:“我们只知道,只能走对,不能走错。另外,就算我知道哪条通道是对的,你们也无法通过……”
我说:“怎么说?”
令狐山说:“只有我们类人才可以,因为那些通道太深了,没有你们人类需要的氧气。”
季风看了看令狐山,瞪大了眼睛:“你不需要氧气?”
令狐山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下缄口了。看来,他很忌讳让季风察觉出他的不同。
季风又说:“就是说,我们只能死在这里了?”
我忽然想起来,湖边那三个气瓶,其中两个是复制的。
我说:“我们一定要试试!我们先回到湖边,那里有气瓶!然后,你带我们去太阳墓,再想办法找到那条通道!”
令狐山好像听见了什么,突然趴在了地上,动作十分敏捷。
我看着他,小声说:“地下有人?”
令狐山没说话。
我和季风都盯着他,他突然站起来,走出了帐篷,我和季风也跟出去了。
我们围着帐篷转圈,再次看见了那个赤身裸体的小孩,正站在余纯顺的墓碑前,冲着墓碑咯咯咯地笑……
第117章 小孩在帮助我们……
季风说:“这小孩又来了……”
我说:“他不是小孩。”
季风说:“你说淖尔……不是小孩?”
我说:“他也不一定是淖尔,我说过的,他们有很多,长相都差不多。”
季风说:“我们离开吧。”
我说:“遇到他出现不容易,我得跟他谈谈。”
季风说:“谈谈就近入学问题?”
季风很有幽默感,但是她很少跟我开玩笑。
我看了看她说:“我想收养他。”
然后,我就朝那个小孩走过去了。走出几步,我又回过头来,对季风说:“我问你个问题,我来罗布泊之前,你给我打了个团队名单,那些名字上都带着黑框,那是你加的?”
季风摇了摇头。
我就不再说什么了,继续走向了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肯定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但是他并不回头,他朝墓碑上爬去,好像想去摸余纯顺的头像,可是一次次掉下来,很笨拙的样子。
我走到他的背后,叫了声:“淖尔,你好啊……”
他回头看了看我,继续朝墓碑上爬。
我不管他理不理我,继续说:“我去过那个湖底,看到了很多小孩,你们都是复制的吗?”
“复制”一词似乎刺中了他的某根神经,他一下从墓碑上摔下来。
我讨好地说:“小心点儿。”
他继续爬。
就这样,他爬他的,我说我的:“我们曾经收留过一个小孩,不知道那个是不是你,他开过口,当时我们问他住在哪儿,他说‘思学’,我们以为是死穴,在古墓里,后来发现,你们跟古墓那些人并不是一回事,你们就住在湖里吗?”
他继续爬。
我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你今年几岁了?让我猜猜……25岁?……600岁?……3岁?”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定是“3岁”这个猜测逗笑了他。
他笑着回过头来,并不看我,而是望向了季风和令狐山。
我继续说:“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他终于看我了。
接着,他从墓碑上爬下来,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两个音节:“妈……妈……”
然后,他就爬走了。盐壳地那么硬,他没有衣服,手掌和膝盖好像并不疼。
爬出一段路,他回头看了看我,重复道:“妈……妈……”说完,继续朝前爬。
难道他在演示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
他再没有回头,爬得越来越远,终于下了一个坡,不见了。
妈……
爬……
他是不是想说“马”?
我快步回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营地,季风急切地问:“你们聊什么了?”
我说:“马。”
白天,我们的越野车速度快了很多,颠簸了小半天时间,我们找到了那个湖。
谢天谢地,那三个气瓶就扔在湖边的沙地上,我们把它搬到了车内。
匆匆吃了午饭,我问令狐山:“当时,你用了多长时间才到了罗布泊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