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贰]几回魂梦与君同(天草x金坎子)-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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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他，是怎么得到你的心的。”
金坎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墨湘文居然问他这种问题。
怎么得到？他也想知道啊……那人凭什么，让自己为他疯狂至此，只是那为数不多的几天里，对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吗？还是当初见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无可自拔了……
所以他说了，说了实话，“孽缘而已。”
墨湘文听到这句敷衍的话并没有觉得失望，他只是微微笑了笑，轻声问道：“如果当时，在云麓仙居救下你的，不是天草，而是别人，而那人也很关心你很照顾你，你会不会爱上他。”
金坎子抬头，凝香园疯长的幽兰已经渐渐涌入视野，面纱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暴露在外的双眼格外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一种幸福的错觉。
“我并不是喜欢男人，也从来没有打算喜欢女人，在我的世界里，爱什么的，不过是累赘。”
金坎子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说这么多，可能是墨湘文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墨湘文对他默许的包容，还有含蓄的关心，都让他想起了与天草没有坦白时他们所相处的模式。
只不过墨湘文带给他更多的，是安静，而天草带给他的，是热情。
他和墨湘文，像两座冰山，能安静的相处，却无法相融。
他与天草，则像一簇冰一缕火，虽是两个极端，但在一起的时候，却能有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
“那天草呢。”
“他……是我料想不到的意外。”
他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打偏了我所有的轨迹，明明可以安心的守在中原，却和他像私奔一样的逃到了江南。明明发了誓永远陪伴在师傅左右，却在看见他为自己留下鲜血的那一刻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当初的若言。
明明对自己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能熬过来都能视而不见，却在看见他失忆后走在伊然身边时，像个傻瓜一样一个人坐在水边哭泣。
想回到从前冷情的自己，他真的很努力了，但是再怎样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在听到所有关于那人的消息时，所有的伪装还是都将无济于事。
墨湘文一直默默看着他，看着这个冰冷的人不知不觉流露出的哀伤，他不打算说穿，他知道金坎子是那种喜欢将心事都憋在肚子里的人。
这种人，其实很让人心疼。
宁愿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说出来，就算已经快要承受不起。
金坎子突然蹲下来，琴放在一边，双臂紧紧抱着双膝。
这是一种很无助的姿态。
墨湘文有些难过，他蹲□子，伸出手时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他还是将金坎子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金坎子重心不稳的跌坐在草地上，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最终还是放松下来。
本就是迷一样的夜晚，他不想解释今夜为何会如此反常。
“你真的已经不值得为他守着了，他就要成亲了，他就要去娶别人了啊……”墨湘文望着金坎子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那片小小阴影，他是真的心疼他。
金坎子露出没有人看见的苦笑，“我知道……我知道他要……成亲了……”
＇那我以后去娶别人好不好？＇
＇你敢。＇
＇我为什么要不敢？＇
＇那你去娶吧，爱娶谁娶谁去，娶了以后，再也别来找我。＇
＇你真信啦？＇
只不过是前不久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墨湘文心里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将那份特意留给金坎子的喜帖递到了金坎子眼前。
他想他或许有些狠心，但是这的确不应该瞒着他。
金坎子一看见那喜庆的大红色便觉得刺眼，皱着眉打开，只扫了一眼，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张喜帖颓废的掉在了地上。
他金坎子竟然，还是这场婚礼被邀请的客人……
日期，就在元宵节的前一天。
让我亲眼看着天草与别人拜天地，去与别人许下三生的诺言，伊然，你真的那么恨我……那么的想让我痛不欲生吗？
“金坎子……”墨湘文觉得他的反应有些不对劲，那绝望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无情，他的心里到底想起了什么？
金坎子摇着头，发出一声轻笑。
“我没事。”
“可是你……”
“还有六天，天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太小了，我也并不奢望能与他重新开始，”金坎子淡笑着，轻声说着仿佛不关己的事情，“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的脸，我想让他，就算哪一天记起来，记着的还能是从前的我。”
墨湘文皱起眉，“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离开……”
“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幽州……”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就是因为远，所以才不会遇见，”金坎子将眼中不该有的泪水逼了回去，他笑着说道：“巴蜀、中原、江南，还有雷泽……到处都是和他的记忆……总有一天我会崩溃的……如果看见天草和别人在一起，我会疯的……”
金坎子说完，转头，对墨湘文道：“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本来很难过，和你说了这么多，感觉好很多了。”
墨湘文握住他冰凉的手，“我想一直陪着你。”
金坎子怔住了。
墨湘文无奈的苦笑，他突然伸出双臂将愣住的金坎子紧紧抱在了怀里，“让我陪着你吧，我不在乎你是否把我当成天草的替身，也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放得下天草，我只想陪着你，陪在你身边，哪怕去做那个随时被替换掉的人。”
风停了。
天空开始下起绵绵小雨，如丝如幕，在人毫无察觉的时候，便已浸湿了衣衫。
而金坎子拼命忍着的眼泪，也在这场随时可能停止的雨中，落了下来。
那一夜，让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在蓝衣青年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好像就是美人的内心独白呃……感觉如果天草要是知道了，会心疼得要死~
墨同学加油当护花使者吧~~美人或许会感动的接受你哟~~
受就是用来宠的~~天草……你真是个不合格的小攻，枉费美人那么爱你~
☆、叁拾叁。
天草在自己的房间里擦拭着自己的天逸云舒，木渎镇客栈的客房很宽敞也很舒适，巨大的双人床上铺着的纱幔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
天草盯着眼前的大床慢慢皱起眉，脑海中为什么总是不断闪过陌生的片段，那情景里，所有的摆设，都和这间房里的惊人的相似。
伊然在对面的那个房间，他也就乐得清静，但为什么记忆里那个白衣人的脸，他还是看不清。
烦躁的将剑随手搁在桌上，天草捂住额头弯下腰。
那个不辞而别的道士，每当想起心里总会泛起浓浓的苦涩，但是他似乎并不想见到自己。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我的谁？
天草猛的站起身，背起剑就往外面走，刚推开门，就发现伊然站在门口看着他。
“天草，你要去哪里？”伊然问道。
天草的指尖抽搐了一下，不可否认他突然很想狠狠甩开这个女人一个人走掉，哪怕没有记忆，也总比和她在一起好。
“我只是出去走走，你也要跟着吗？”他这么说，表现的温婉而有礼。
但是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这话外之音。
伊然微微顿了顿，低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伊然抬头看着这个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自己的男人，缓慢的道：“我们……已经快要成亲了，你是不是……不应该再瞒着我什么……”
天草轻笑，“我连记忆都没有，能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如此……最好……”
自从金坎子逃跑似的离开那座小屋后，天草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但是再有火，也只能忍着，良好的修养不允许他随便对人发火。
“入夜之前我会尽快回来，吃饭什么的，就不用等我了。”冷淡的说完，天草绕过伊然的身子便下了楼。
伊然的脸色很差，她不知道为什么天草从昨天回来就变得这么喜怒无常，她只有那这一切归罪于金坎子的出现。
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对于天草来说，果然是致命的弱点！
走过大堂的时候，客栈的伙计对天草笑道：“少侠，你真的又选择我们这家了。”
天草疑惑的笑了笑，“是吗？”
“对啊，只是，这次和你在一起的，为什么不是原来那人呢？”
天草一怔，连忙拉过那小二的胳膊，低声问道：“当时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小二愣了一下，“少侠，怎么问这种问题。”
“哎呀你别管我为什么要问，你回答就是了。”
“那人黑色长发，长得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看样子似乎是太虚弟子。”
“黑发太虚……”天草喃喃自语，松开手。
“当时你们还住在一间客房了呢，少侠想要另开一间房，他还生气的和少侠闹了别扭。”小二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会想要笑，见过了太多的人，所以那天那个太虚虽然穿了女装他还是看得出他是个男子。
“那，我和他是不是就是住在我现在住的那间客房？”
“对啊。”
天草费力的笑笑，“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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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坎子拖着疲惫的身子靠在树上休息，等着墨湘文取水回来。
天草出现的突如其来，他几乎来不及躲避，来人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六祸实在太显眼了。
急急忙忙的转身想走，但天草追上来拉住了他的腕子。
“为什么见到我就走。”
想挣，但是越挣越紧，金坎子咬着嘴唇，只好放弃了挣扎，“我没有。”
天草看着这个不愿意转过身来的太虚，心中堵了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僵持了半天，只好问道：“前些天，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
“我……不想见到……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人。”
天草突然握住金坎子的肩强迫他面对自己，他盯着金坎子飘忽不定的眼神，低声道：“你能告诉我真相吗，我从前是不是喜欢你，我们是不是恋人，我们是不是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金坎子的身子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天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天草没敢松手，他怕他一松开，这个不愿意露出脸的太虚就又像那天一样跑得无影无踪，“就算没有记忆，但是感觉没有变，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好熟悉，看见你的眼睛我就觉得很难过，你那天落进水里，我当时真的好害怕，我怕你出事，后来你在我怀里哭，我竟然会想……若是你能对我笑，我可以做任何事。”
金坎子听着天草这宛如表白的话，他不想哭，但是他想他是不是真的可以确定一件事——天草，真的很爱他。
他该满足了，真的该满足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猜对了是不是？我们是真的在一起的对吗？”天草急切的想要得到这个答案，从眼前人的目光他读出了他想要得到的，但是他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证实不了。
终于，金坎子说话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只是我的救命恩人……除此之外，我们不再有任何别的关系……”
天草怔在原地，这是他没有料到的回答。
金坎子不忍心去看天草失望的表情，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自欺欺人的话来是多么的不甘心，他简直就是一个自虐狂。
其实没有了天草的他，只剩下一具空壳而已。
他已经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玉玑子不会再放心的把云麓仙居交给自己，因为他已经害怕了自己会因为天草而再次背叛他。
他想要后退，但是刚一动就被天草不由分说抱进了怀里。
“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否则为什么只有对你我会这么不同，否则为什么我那么想要和你在一起！”天草觉得他快疯了，当把这个冷漠的人儿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想再放开。
金坎子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用，为什么对天草的怀抱如此没有抵抗力，心中喊着要离开一定要离开，但是身体却完完全全的背叛了意志，他不想逃，他根本就想呆在这人的怀里一生一世。
这样的相拥又有什么错？他们本来就是属于彼此的，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他们？！
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墨湘文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的树后，他观望着这一切，心中溢满了无奈的苦涩。
黑与白的相融，就如黑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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